第二百三十七章 斥責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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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七章斥責惠妃

    回到翊坤宮,白露伺候著陳文心更衣洗漱,替她檢查著麵上過敏的痕跡。

    “幸好奴婢沒多沾那些鉛粉,隻是主子這臉,怕是抹了藥膏也還要幾天才能完全消退了。”

    女子最愛惜的就是容顏,何況陳文心這樣的絕色美貌呢?

    白露因此格外謹慎,生怕陳文心的臉一個沒弄好,那就糟了。

    陳文心自己對此倒不是很在意,她心裏倒是想著另一件事。

    “白露,你說惠妃今日派長春宮的管事嬤嬤特意來過問,到底是何意?”

    自從知道惠妃有意讓大阿哥謀奪太子之位後,她就覺得自己是錯看了惠妃。

    一個連皇上都敬重她幾分的、賢良淑德的嬪妃,卻要爭太子之位。

    她的野心膨脹了,從前不愛管後宮事務,現在也開始攬權了。

    甚至開始打壓陳文心行使協理後宮的權力。

    宜貴人此事栽贓陷害的是她,差點害死的是五阿哥。

    於情於理,陳文心主審這件事情,都是應該的。

    她也沒有絲毫隱瞞,事先讓宮女告訴過惠妃此事了,所有證據也都是真實的。

    她不明白,惠妃還有什麽理由來橫插一手?

    論公,她沒有徇私枉法,證據確鑿,惠妃應該支持。

    論私,她和惠妃的關係友好,而和宜貴人並無私交,她也應該支持自己。

    她想來想去,隻有一種可能。

    在惠妃野心膨脹的道路上,她的妃位和寵愛,她的養子五阿哥和協理後宮之權。

    這些,都成了惠妃的阻礙。

    佟妃一降位把她捧高了,陳文心從嬪位晉封為妃位,無形中又拉低了惠妃至尊的地位。

    她威脅到了惠妃的權位,這種威脅,已經不能讓惠妃繼續友好地對待她了。

    哪怕她並不想威脅到惠妃。

    白露瞧了一眼陳文心的麵色,心中喟然。

    “主子分明想到了,何必再問奴婢呢?”

    惠妃的野心越來越大,連太子之位她都敢謀奪了,還有什麽做不出來呢?

    況且她和陳文心從來就不是一黨,隻是保持友好,互不攻擊而已。

    從前的友好是因為形勢,陳文心有佟妃和宜貴人這兩大勁敵,不能再多樹敵。

    現在要敵對也是因為形勢,她們兩一起站到了這後宮中最尊貴的位置上,注定不能互相容忍。

    “看來,皇上降位了佟妃,也不是什麽好事啊。”

    陳文心歎了一口氣,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倒了一個佟妃,惠妃會針對她。

    榮嬪是一向跟著惠妃的,惠妃如果與自己為敵,榮嬪自然也會跟隨。

    那她一下子就多了兩個敵人。

    白露蹙眉道:“主子若是和惠妃娘娘敵對起來,兩敗俱傷,怕得意的還是佟妃啊。”

    佟妃自從被降位以後深居簡出,根據大嬤嬤的回報,她並沒有什麽動作,隻是宮中大小事宜她還是在留意著。

    隻怕現在佟妃已經知道了這事,正在看笑話呢。

    陳文心不禁有些煩躁,她並不想和惠妃為敵。

    今晚她之所以表現出對那個嬤嬤的憤怒,是想把主動權搶回來。

    是惠妃的人得罪了她,而非她獨自審問宜貴人不報惠妃,得罪了惠妃。

    況且那個嬤嬤說話的確可氣,她就借坡下驢,奪得主動權。

    如果惠妃事後派人來道歉,那她就可以格外寬大地表示原諒,然後兩相和好。

    就算惠妃那邊毫無表示,就任由這個嬤嬤得罪了自己

    那也是惠妃的過失,不是她的過失。

    這樣,惠妃就找不到理由來害她了。

    這隻是權宜之計,恐怕阻止不了惠妃對她的敵意。

    “苦惱這些也沒用,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的。主子今兒能迅速地查獲宜貴人的罪證,這比什麽都重要。”

    不僅僅是扳倒了一個一直在處處陷害她的嬪妃,還在後宮之中樹立了威信。

    想害我勤妃?

    宜貴人就是前車之鑒!

    陳文心點點頭,“幸好宜貴人的腦子不算太聰明,看似不露痕跡,用點心還是能夠查出的。”

    她現在說起來是輕鬆,要是當場沒有用鉛粉偽造一個自己也對酒過敏的現象,那皇上估計當時就會礙於輿論,把五阿哥直接送回永壽宮了。

    想想當時的險境,也不能說這個宜貴人蠢笨。

    “主子打算如何處置這個宜貴人?”

    “她進了慎刑司,怕是今夜就要去半條命。明日此事交由惠妃和皇上定奪,我想,宜貴人是活不下來的。”

    謀害皇上這一條罪狀,就足以治宜貴人一個死罪了。

    想想宜貴人若是因為謀害自己的兒子被處死,這是多麽諷刺嗬。

    “嗬”

    她不禁打了一個嗬欠,上眼皮和下眼皮的睫翼不斷合攏。

    白露見狀偷笑,又道:“主子早點歇著吧,明兒還要瞧宜貴人自食惡果呢。”

    “還是先去西配殿瞧瞧五阿哥吧,瞧完了我再睡。”

    她撐起困倦的身子,向著室外走去。

    次日一早,她醒來便覺天色不對,從枕下摸出懷表一看,竟然都八點半了!

    這個時間對於她前世而言或許沒什麽,早上九點上班的上班族不少。如果是住得離公司近的男士,八點半起床還來得及。

    可是在大清朝,這個時間點還在床上,就是孔子說的朽木不可雕了。

    傳說孔子有個學生叫宰我,宰我大白天睡覺被孔子瞧見了,就直接罵他朽木、糞土了。

    假如皇上的上朝也算上班的話,他四點半起床,五點半上朝

    陳文心越想越覺得罪過,她已經很久沒有睡到這個點才起床了。

    白露一向八點叫她起床,她養成了習慣,有時候快到八點自己就會醒。

    這一點讓皇上非常欣慰,從前隻覺得她好吃懶做,現在她是越來越有出息了。

    白露從外頭走進來,“主子,你可醒了麽?”

    陳文心有些埋怨她,“好你個白露,說好八點叫我起床的,怎麽今兒偷懶了?”

    白露笑道:“主子,不是奴婢偷懶,是主子昨兒累著了。奴婢輕輕叫叫不醒,幹脆就不叫了,讓你多歇歇。”

    昨兒五阿哥的周歲禮宜貴人鬧的那一出,加上她又想方設法尋找證據,晚上又去永壽宮審訊了一番。

    一整天忙忙亂亂就沒有休息過片刻,自然是累得叫不醒了。

    陳文心敲敲自己的脖子,“睡到現在,還是有些累。”

    白露忙放下手上的東西,上前來坐到床邊,給她按摩脖頸。

    “主子,一大早惠妃娘娘那邊就把昨兒在場的那些人都請去了。杜公公、劉公公,還有南懷仁大人。”

    “她要親自聽一番證詞,看來還是不相信我。不,不是不相信。”

    陳文心不由苦笑,“是要借這個手法,來顯示她的權威。”

    白露手上沒停,嘴上繼續說道:“然後惠妃又稟告了皇上,說畢竟涉及嬪妃和阿哥的事情,還是要讓皇上裁決比較好。”

    陳文心閉著眼,白露的手法輕重正合適,她的脖頸也沒有那麽酸疼了。

    她淡淡道:“這是在警告我了,她惠妃都不敢裁決的事情,我又怎能隨意裁決?日後不論我管理後宮的什麽事務,都得三思有沒有資格管了。”

    白露提醒道:“日後長春宮那邊的事情,咱們也要多加留意了。”

    惠妃如今掌著鳳印,要是真的打定主意於她為敵,則不可小看。

    “嗯對了,這事皇上那邊批複了沒有?”

    “奴婢正要和主子說這事,皇上成全主子的麵子呢。”

    白露有些欣喜,“惠妃那邊派人去乾清宮,皇上隻道是,這件事涉及的是勤妃。又是勤妃找出證據來抓出罪魁禍首的,就讓勤妃自己決定罷。”

    “皇上還斥責了長春宮的宮人,說要是這些個小事都要來一一回稟皇上,那要惠妃主理後宮做什麽?”

    陳文心聽著這話,覺得十分熟悉。

    皇上從前從來不會用這樣的口氣對惠妃說話,他這個口氣,倒是常常用在某個人身上

    佟妃。

    現在佟妃倒台換了惠妃,還是原來的配方,皇上還是原來的斥責語氣。

    她搖搖頭,笑道:“皇上這是給惠妃臉子看呢,一則皇上現在的確忙於戰事,無暇顧及後宮。二則惠妃慫恿大臣上書立大阿哥為太子,皇上耿耿於懷呢。”

    皇上心裏對惠妃的敬重,是因為她的柔順不爭,她安分守己。

    現在惠妃要爭了,要不安分了,皇上對她就沒有什麽顧慮了。

    況且,皇上現在一心要幫陳文心樹立威望,讓她在後宮之中能夠替皇上分憂。

    惠妃這樣刻意地奪她的權力,皇上一眼就看明白了。

    一句“就讓勤妃自己決定吧”,算是一個巴掌打在了惠妃臉上。

    陳文心並不為此高興,她倒是擔心惠妃會因此更加惱恨她。

    寢室外頭傳來小桌子的腳步聲,陳文心剛剛賞賜了他一雙金鏨木鞋底的靴子,走起路來聲音會格外清脆。

    小桌子常常要在宮中各處走動,常常磨穿鞋底。

    白雪和白霏還抱怨過,在翊坤宮給主子做衣裳倒少,多半時間都給小桌子做鞋了。

    這當然隻是玩笑話,不過陳文心卻放在了心上,聽說這金鏨木鞋底的靴子不易磨穿,就派人尋來賜給小桌子。

    果然,隻見小桌子快步走進來,站在門旁躬身道:“主子,長春宮派人來,說是宜貴人的事情皇上命交給主子自行處置。還派昨夜那個嬤嬤來給主子賠不是,主子是見還是不見?”

    她現在還躺在床上,衣衫不整的,怎麽見?

    她道:“你去告訴那個嬤嬤,本宮昨日累著了,今日身子不適不能相見。你替我賞她銀子,別讓惠妃誤會我是故意給她臉子瞧。”

    “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