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初進綠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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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九章初進綠營
清明眼看就過了,這回是暢春園以新的麵貌頭回接駕,自然格外隆重些。
皇上為了施恩,把宮中有名號的嬪妃全都帶出來了,一個都沒落下。
太皇太後不愛出宮,照例是留在了宮中。
想想去年的這個時候,陳文心還住在隔壁的念心園呢。
念心園在京城西北郊,陳家平時是不在此處居住的,隻留著一些看管園子的仆婦。
這回皇上帶嬪妃和阿哥公主們都出宮來避暑了,特意點名讓陳家人搬到念心園來住。
說是一則皇上也好和愛卿親近,二則護衛聖駕也方便,三則陳文心若想見家人更是便利了。
眼看夏天要到了,京郊之處自然比城中要涼爽許多,陳家人自然歡歡喜喜地搬來了。
非但是陳家,自從皇上年年來此避暑似乎形成了習慣一般後,王公大臣們都恨不得在這裏有個小小的園子。
離皇上更近一些,才好拍馬屁嘛。
隻是此處為了聖駕安康,被劃為皇家園林用地,等閑之人哪裏能擁有片磚半瓦?
隻能等皇上恩賜。
但是賜園子可不是賜點金銀珠寶這些的小意思,現在國庫的錢都用來備戰了,哪有銀子給王公大臣賜園子?
眾臣們看來看去,看看那座念心園,越發羨慕嫉妒恨。
偏他陳家運氣好,前兩年得了這座園子。
這要是到今年這樣的光景,皇上哪裏會花這個錢呢?
心裏羨慕嫉妒恨,嘴上還是不得不去恭維陳希亥父子,希圖在念心園裏常常做個客。
雖然念心園不是他們的,可他們能常常在這待著,也能離皇上更近一些呀。
陳家眾人一開始未免覺得麻煩,後來發現這些大人們要求也不高。
他們進不了暢春園,就想著在念心園裏待著就好。
既然如此,陳希亥也懶得相陪,隻讓下人們伺候著添茶添水也就是了。
陳文心仍舊住在觀瀾榭,皇上名義上是在暢春園正殿之中起居。
實際上除了接見朝臣辦理政務之外,他都在觀瀾榭起居。
陳文心可忙得很,沒有工夫陪皇上。
才來暢春園第二日,她就嚷嚷著要學槍,讓皇上準許她跟著陳文義到軍中校場去。
“胡鬧,你一個女子怎麽能到軍中去?”
軍隊是立國的關鍵,她一個女子到軍中去,還叫士兵們如何好好訓練?
她若是生的醜些也罷了,偏偏生的禍國殃民,叫人見了念念不忘。
皇上怎麽能讓她到軍中去?
陳文心知道皇上擔心什麽,她道:“我就扮個男裝,假裝是我四弟陳文禮,不會被人懷疑的。”
先前南巡的時候,皇上見過她扮男裝的模樣。
和陳文義越發相像,隻是個子太顯得十分稚嫩。
要說是陳文禮,他一個小小少年尚未長成,這個樣子也有幾分可信。
眼看皇上動搖了,陳文心趁熱打鐵,“就讓我去吧,有我二哥在,能出什麽事?”
皇上對陳文義是十分信任的,聽這話口氣就鬆了。
“好吧,隻是你要學槍,千萬要小心。這東西可不是好玩的,讓蘭襄陪著你寸步不離朕才放心。”
陳文心奸計得逞地一笑,“玄燁放心吧,你讓二哥離,他也不會離的。”
她換上了一身月白色的男裝,頭發束起,戴上瓜皮帽把額發擋住。
這回她可比南巡時小心多了,腳上也穿了一雙男子的皂靴,還比她的腳大上許多。
腳的前端按起來空空的,她隻好填充些棉花布頭進去。
這樣一打扮起來,的確像個風度翩翩的英俊少年。
再和陳文義站在一起,沒有人會懷疑她不是他的四弟陳文禮的。
這回出宮小桌子也出來了,陳文心就沒有帶上白露,而是帶著小桌子。
他現在是個小公子,出門帶個丫鬟算怎麽回事?
隻能把小桌子扮個書童模樣,帶出去伺候著。
白露為了這個提議著急得不得了,陳文心身邊從來就離不了她,她不跟著出門怎麽能放心呢?
陳文心忽然想到了什麽,恍然大悟。
“哎呀,我給忘了。難得有出宮的機會,你一定很想見見二哥。我把你留在暢春園就太不仗義了。”
白露苦笑道:“我的好主子,奴婢真的放心不下你到軍營裏去。哪裏又扯上這些話了?”
她隻好把白露也扮作男裝,和小桌子兩個湊成一雙。
當陳文義兄妹倆一起在綠營之中出現之時,引起了眾人的驚訝。
都說這陳將軍和宮裏的勤妃娘娘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現在一看,怎麽陳家的四公子也長得一個樣子?
甚至比陳文義還清秀一些。
這還是年紀將來長大了,還不知道怎麽迷倒京城貴女呢!
他兩個被人議論著,仿佛什麽都不知道一樣,目不斜視地向前走。
這是因為容貌被議論慣了的兩個人。
“先到我的衙署裏坐坐?”
陳文心搖搖頭,“直接去校場吧,二哥,你教我練槍。”
陳文仁正領著兵士清點糧草,聽說他的二弟和四弟一起來了,而且長得十分相似,士兵們議論紛紛。
這就奇怪了,陳文禮不是應該跟阿哥們在一起嗎?
何況陳文義和陳文禮長得哪裏像了?明明陳文禮和自己長得還比較像一些!
他把賬本丟給了身邊一個屬下,就要出去瞧瞧。
眼見一高一矮兩個生得十分相似的男子往校場走去,陳文仁忙叫住了他們。
“二弟!”
那兩人同時停住了腳步,緊接著轉過身來。
“大哥。你也在啊。”
陳文心衝他眨眨眼,“皇上批準我放一天假,今兒不用陪阿哥們了。”
陳文仁嘴角抽動了一下,他原以為是陳文心胡鬧,陳文義拗不過她才帶她來軍中的。
沒想到皇上也
皇上也真夠放心的,竟然讓她到軍中來。
“軍營重地,刀劍無眼,四弟要小心些。二弟要好好保護著她,她年紀還小。”
陳文義點點頭,“大哥放心罷。”
他說罷,才瞧見身後的白露和小桌子。
這兩個都是陳文心的心腹之人,又一貫謹慎細心,想來是能照顧好她的。
他兩個見陳文仁看過去,都拱手行了個禮。
“那你們去罷,一會兒我這裏清點完了,就去校場看你練習。”
話畢陳文仁就回了糧倉,陳文心悄悄地吐吐舌,“大哥真是越來越有父親的威風了。”
陳文義挑挑眉,“長兄如父,所以大哥最像父親。”
“那長姐如母,我像母親嗎?”
陳文義毫不客氣道:“你頂多算個幼妹,何來長姐這一說?”
陳家就這麽一個女兒,進了宮又受盡恩寵。
她的嬌慣隻怕比陳文禮和陳文信這兩個小的,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兩個小的金尊玉貴的養大,隻是常年在阿哥們身邊做侍讀,再尊貴哪能尊貴得過他們?
師傅不能打阿哥,就隻能打侍讀。
他兩個為了少挨些打,倒是乖巧好學得很,叫師傅打他們也不忍心。
陳家家風純正,從不教養子弟如女子一般備受嗬護。
倒是對家中女子的教養十分寬容,隻要心地柔善,大方得體便是了。
陳希亥對鄭氏便是這樣的要求,家裏什麽珍貴稀奇的玩意或是好吃好用的東西,都是第一個盡著鄭氏。
對陳文心這個唯一的女兒更是如此。
陳文心出嫁了,對媳婦輩裏的第一人曾氏也是如此。
別人家裏兒媳婦站著伺候婆婆用膳這樣的規矩,在陳家從來沒有看見過。
他們都是同席用膳的,伺候的有下人,何必讓兒媳婦受委屈?
因此曾氏在陳家的日子過得格外滋潤,據說現在已經有孕五個月了。
她兩個這裏正說著,隻聽得一聲略顯得粗重的女聲傳來。
“將軍!”
陳文心定睛一看,這不是她從宿遷救回來的歐陽皎月嗎?
歐陽皎月也定定地看著她,膝蓋一屈就要下跪行禮。
她聽士兵們說陳文義帶著陳家四公子來營中,說他們兄弟兩生的十分相似,她就知道不對了。
旁人不知道,歐陽皎月可是在陳家做過家仆的。
四公子陳文禮和陳文義生得根本不像,陳家也就是陳文心和他生得相像罷了。
想來,一定是陳文心女扮男裝,假冒陳文禮來軍營之中。
當初若不是陳文心把她救回來,她哪有機會進綠營,哪有機會見到陳文義?
跪謝她的恩情,是理所應當的。
她還沒跪下去,已經被陳文義一把撈起。
“她現在冒的是四弟的名,你拿什麽理由跪我四弟?”
陳文義小聲地在她耳邊提醒著,歐陽皎月立馬站直了身子。
她想了想,便道:“四公子,別來無恙?昔日在陳家,多謝公子照顧。”
她想表達的是,昔日在宿遷,多謝陳文心救助了她。
陳文心微微一笑,“不必客氣。我聽聞你在科爾沁立了大功,還未恭喜你呢。”
見到歐陽皎月如今的模樣,她也深感欣慰。
一個被丈夫拋棄,最後又主動拋棄了丈夫的女子。
她的膽識和眼見,都令陳文心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