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搶軍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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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章搶軍糧

    “皎月來得正好,日後我有不得空之時,你來教四弟也絕不比我差。”

    陳文義這是誇讚她的槍法好,卻讓身後的白露不禁多看了皎月一眼。

    眼前的女子分明就是一年前在宿遷帶回來的歐陽氏,卻又一點都不像。

    那個被丈夫棄之不顧的年輕農夫,麵上帶著倔強,隱忍著痛楚。

    而眼前的她身著勁裝,英姿颯爽,渾身散發著爽朗大氣。

    這還是當初那個歐陽氏嗎?

    歐陽皎月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向她看過來,點頭一笑。

    在宿遷之時,白露奉陳文心的命對她照顧有加,她心中同樣感念。

    “還沒學呢,二哥就想把我撇下了。你忘了,你怎麽答應大哥的?”

    其實陳文心對於用槍並不是一個小白,她在前世的軍訓中摸過槍,打靶的準頭也很高。

    公園裏常有仿真槍射氣球之類的遊戲,她為了那些可愛的毛絨娃娃,早就練出了一手。

    當然,大清朝的鳥槍還是跟那些不一樣的,她還得好好學習。

    歐陽皎月道:“我的本事哪及得上將軍?隻是皎月有個疑惑,四公子為何要學槍呢?”

    陳文心常年深居宮中,就算跟皇上到暢春園遊幸,也是前呼後擁毫無安全之虞的。

    除了保護自己的安全,她又不上陣打仗的。為何要親自學槍呢?

    陳文心道:“你們現在隻有五十支槍,槍倒罷了。要練出好槍術,彈藥的花費才是無窮無盡的。所以我想了個辦法,替你們弄點銀錢來。”

    “弄點銀錢來?”

    如今就營中這五十支短柄槍,還是陳文義自己掏錢買的。

    國庫緊張,去哪弄銀錢呢?

    陳文心狡黠地一笑,“這是後話了,日後再說吧。”

    現在她先練好槍就是了。

    眾人去了校場,這裏空曠,原是專門用來給士兵練武的。

    鳥槍隊建立之後,這裏就辟出了一部分來練槍。

    她一手端起槍來,對準遠處草繩盤成的靶子,靶子正中用紅漆畫著一個圓心。

    明明是一個容色傾城的女子,嬌柔嫵媚。

    在筆直地抬起槍瞄準的時候,看起來到真像是個剛毅的男兒。

    兩點一線,找準參照物

    陳文心念念有詞,微微閉起了一隻眼。

    在她筆直抬起的手開始顫抖之前,她扣動了扳機。

    砰

    後坐力震得她虎口一麻,她用另一隻手揉了揉,一邊轉頭看陳文義。

    “二哥,我打到哪兒了?”

    陳文義目力深遠,他隻看了一眼便道:“在靶上。”

    隻是沒有打中紅心而已。

    歐陽皎月忙問:“四公子從前打過槍?”

    第一次打槍就能打在靶上,已屬難得。

    她之前還以為,陳文心一定會被槍聲嚇壞,或者被後坐力震得丟了槍呢。

    沒想到她這麽厲害,不像是第一次用槍的樣子。

    陳文義聞言,隻是微微一笑。

    陳文心看他的神情,越發心虛,不知道如何回答歐陽皎月。

    她露出太多破綻了,叫陳文義如何相信她真的是陳家長大的那個陳文心呢?

    她隻好訕訕道:“隻是運氣好罷了,先前和皇上到京郊圍獵時用過幾次。”

    這樣再打了幾次之後,她已經能夠打中紅心了。

    歐陽皎月驚訝得連連感歎,“四公子若是在軍中就好了,這樣的天賦,別人想都想不來。”

    這不是天賦,而是人對槍的意識。

    在陳文心眼中,這是一種非常便利的武器,殺傷力極高。

    而在大清朝的人眼中,這是非常危險的武器,很容易就走火或者炸膛。

    他們更習慣於刀劍的拚殺,而非用槍。

    鳥槍隊初建,製度不完善,裝備也不足。

    士兵們不能天天練習射擊,對槍還帶著敬畏的生疏感。

    陳文心就不一樣了,她迫切希望這一種武器能夠練好,將來在對外禦敵之時能夠守護國土。

    她在這裏練習,越來越多在校場操練的士兵湊上來看。

    起先他們討論的還是陳文心和陳文義的相貌問題。

    “你們看啊,四公子和咱們將軍長得真像啊。”

    “這倒奇了,不是說咱們將軍和宮裏的勤妃娘娘長得像嗎?”

    難道他們一家子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不對啊,陳希亥就和他們長得不一樣!

    待看到陳文心的槍法極準後,他們都開始驚歎起來。

    “果然是將軍的胞弟啊,第一次練槍就能練出這樣的水平!”

    “我看四公子這槍術,莫非將軍想讓他到鳥槍隊效力嗎?”

    “不會吧?四公子看起來還年少呢。”

    “這有什麽稀奇?咱們將軍剛入朝的時候,不也才十八歲嗎?”

    眾人一聽這話,再看向場上的陳文心。

    她看起來,連十八歲都不到呢

    長得跟陳文義一樣好看就算了,竟然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本事。

    陳家的人,可真是夠妖孽的

    士兵們在一旁悄悄議論著,陳文義一個眼神掃過去。

    “諸位,都很閑嗎?”

    他薄唇微微勾起,眼神無波地掃過眾人。

    “啊,不閑不閑,我還有十圈沒跑完。”

    “我還有一套行軍拳沒打完。”

    “我也是我也是!”

    士兵們一下子做鳥獸散,紛紛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操練去了。

    陳文心看向歐陽皎月,隻見她也一臉肅穆。

    沒想到陳文義在軍中,竟然這麽有威嚴。

    他回頭看了陳文心一眼,見她不敢說話的模樣,不由得好笑。

    “軍紀為先,怎麽,嚇著你了?”

    陳文心輕輕點頭,用手比劃著,“一點點。”

    她細細想來,陳文義除了對家人以外,對外一直是這樣冷然。

    他對歐陽皎月倒還好,想來兩人有了血戰沙場的情誼,自然不同於旁人。

    “你也累了吧?咱們到大哥那去喝喝茶,他說好要過來的也不見個人影。”

    陳文義親手接過她手上的槍,又拿了自己平素用的手帕給她。

    “擦擦汗。”

    歐陽皎月瞧著他的神情,心中有一絲隱隱的酸楚。

    這天下女子似乎都不在他眼中,他待自己較其他女子親近些,也不過是因為當自己是軍中男兒一般看待罷了。

    除了對陳文心,他何嚐如此溫柔過?

    白露對此早就習以為常,她道:“主子練了這許久了,快去休息吧。”

    她身子原就虛弱,哪裏能禁得住站在日頭底下,和普通士兵一樣操練。

    “快走快走,這一走明兒我就練不動了,我要歇兩天再來。”

    瞧她方才練習的時候那麽穩得住,眾人還以為她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正佩服她的毅力呢。

    沒想到一下了場,她又露出這幅小女兒模樣。

    正說笑著往陳文仁那邊去,遠遠就聽到了爭執的聲音。

    一個格外粗魯的中年男聲吆喝著,“都搬走,這些都是我們的。”

    “住手!”

    陳文仁的的聲音也比平時高了幾分,“這些是我綠營軍需糧食,你說搬就搬,眼裏可還有王法?”

    “我都和你說了,這些是兵部錯送來綠營的。你們這些瘦不拉幾的漢兵,吃得了那麽多糧草嗎?”

    那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上下掃視了陳文仁一眼,“也不怕吃不消吐出來!”

    陳文仁一向是個文雅有禮的性子,哪裏經得起這糙漢的無禮?

    他氣急道:“兵部的錯讓兵部來改,輪不到你們滿八旗來!”

    這話說得同樣不給對方絲毫顏麵,那糙漢子愣住了,沒想到陳文仁這個書生說得出這麽硬氣的話。

    “何人在我綠營軍中撒野?”

    陳文義這時才靠近,那些手裏搶著裝糧麻袋的士兵們亂糟糟的,這下才住了手。

    那個風神朗俊的年輕將軍,可不就是赫赫有名的武冀將軍陳文義嗎?

    平山東海匪,赤手空拳擒巨型海東青,平定科爾沁達忓爾王爺叛亂。

    有關於他的傳聞,無論在漢軍之中還是滿軍之中,都是不朽的傳奇。

    那糙漢子見了他一副告狀的態度,“陳將軍,你們綠營是怎麽管教下屬的?兵部送錯了糧食,我要拿回去也不行嗎?”

    陳文義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沒有理會。

    “大哥,你方才清點糧草,數目可有多的嗎?”

    陳文仁把手中的賬本遞給他,“你自己看,五百擔絲毫不錯。他還非說是兵部多送來的。”

    這漢子是滿八旗的軍官,又帶著這麽多滿八旗士兵前來搶糧食,難道連個說頭都沒有嗎?

    陳文義轉頭看他,“兵部沒有送錯,看來是你們搞錯了,請回吧。”

    那漢子來的不巧,他來的時候陳文仁剛剛清點完糧食,叫他想趁亂鑽個空子都不成。

    他隻好改口道:“不是送多了,是送錯了。這些糧是我們滿八旗的,你們的糧在我們營裏,我們一會子就拿來給你們。”

    “這就奇怪了,都是軍糧,數目不錯就是了,何須如此周折?”

    陳文心從後頭走出來,那大漢瞧著她和陳文義生的如此相似,不禁揉了揉眼睛。

    隻聽她道:“況且這軍糧上頭,每一擔都有標記。”

    她走到一旁,撿起一根上頭塗著綠漆的麻繩。

    “這軍糧剛剛清點入庫,捆糧食的麻繩還在這呢。這上頭的綠漆,正是兵部送到綠營的軍備標誌。難不成大人想說,你們滿八旗裏也有哪一旗是綠的嗎?”

    滿八旗以紅黃藍白四色為標誌,加上鑲黃、鑲紅、鑲藍和鑲白四種,成為八旗。

    漢八旗也是按著這個來的,所以綠色標誌的軍備,也就隻有綠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