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定氏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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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一章定氏母家

    皇上說南巡就南巡,倒把佟貴妃壽辰的事情打亂了。

    若皇上在園中,她大肆操辦還有個理由。

    可是皇上不在宮中了,並且還會帶走一部分的嬪妃,這個壽辰也熱鬧不起來了。

    “玄燁這回打算帶誰去?我聽說你把我父親都帶上啦。”

    陳文心隨口問著皇上,這回的南巡可不比上回輕車簡從,想來要帶的人多些。

    “你父親,還有蘭襄和容若,王熙和黃機他們幾個大學士。”

    皇上看了她一眼,“朕想給你透口氣,這回要把定常在也帶上。”

    “帶她做什麽?”

    皇上帶章貴人或者德嬪榮嬪她們,她都還可理解。

    怎麽會想帶定常在呢?

    她驚訝道:“難道你這回不帶我去了?”

    皇上見她緊張的小模樣楚楚動人,笑道:“不帶一兵一卒,也不能不帶念念啊。”

    “隻不過你如今位分尊貴,朕帶個小嬪妃伺候你,原也應該。”

    若說帶一二位分低的妃嬪伺候著,那也說得過去。隻是,皇上絕不會天真到認為定常在可以伺候她。

    一則她們兩的關係普通,毫無交集。

    二則定常在在宮裏位分不高,她的母家卻極其富庶,是負責采買的皇商。

    她自己都把自己當成公主一樣養著,誰能承望她伺候?

    不過說到定常在的母家,陳文心倒是想明白了點什麽。

    “莫非,玄燁想拿定氏的母家做些文章嗎?”

    見她這樣機敏,皇上忍不住大笑,“你呀你呀,也和朕一樣掉進錢眼裏了?”

    為了籌備軍銀,他們兩算是把前朝後宮都搜刮了一遍。

    現在一想到誰富庶,好像就盼著從他身上刮下點銀子似的。

    陳文心先前嘲笑皇上是掉進錢眼裏了,現在也被他反過來嘲笑了一回。

    一看皇上這神情,她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離十了。

    “就我們兩個嗎?”

    她的意思是,嬪妃裏就帶她和定常在嗎?

    皇上點點頭,“念念是定要去的,定常在朕有用。別的嬪妃就不帶了,朕出巡是為了戰事,帶一大堆嬪妃多不雅。”

    “不過這回,朕打算把大阿哥帶上。”

    先前惠妃交聯朝臣,使人上書請求皇上立大阿哥為太子之後,皇上對惠妃母子便疏遠了些。

    再到索額圖下台,太子也受到了些牽連。

    皇上對四阿哥倒是親近了許多,不過這些疏遠和親近,說到底不過是為了局勢。

    這些孩子終究是皇上的親兒子,那份父子之情是割舍不了的。

    如今索額圖的事情還沒平息,從三阿哥往下興許皇上嫌年紀不夠,因此隻帶大阿哥。

    或許也有安撫大阿哥的意思,亦或者是用完四阿哥,再用大阿哥敲打太子一番。

    拋開這些原因不談,陳文心道:“大阿哥長大了,多跟著他皇阿瑪看看大清的河山,也是好的。”

    皇上像大阿哥這個年紀,都登基許多年了。

    “是啊。隻是可惜台灣太遠,不然朕真想親自去看看。”

    “有什麽遠的?”

    陳文心笑道:“等日後海疆平靜了,大清的海上水師無人能敵。咱們就去台灣,去看看寶島。”

    皇上喜歡這句海疆平靜,大清的海上水師無人能敵。

    聽得他一顆心熱血澎湃。

    如果真有那一日,他何嚐不想親自去看看呢?

    “好,朕答應你。有生之年,朕一定帶你去看看寶島。”

    “不過現在嘛,咱們可以先去看看金陵。”

    金陵即是後世所稱的南京,也叫做石頭城。

    那是六朝古都,巍巍皇城,令人心馳神往。

    劉禹錫有一首詩就叫做石頭城:

    山圍故國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淮水東邊舊時月,夜深還過女牆來。

    何等蒼茫寂寞。

    等她到了金陵方知,這是個和京城有別樣熱鬧的所在。

    聖駕在金陵城外受到百官迎接,較之第一次南巡,顯得格外壯觀。

    畢竟這出巡的消息七月初就傳下來了,聖駕是七月中旬離京,八月才到的金陵。

    一路時而乘龍船,時而走陸路,變換著用最快捷的方式。

    皇上感慨萬千,說是南邊的水道比第一次南巡的時候好了許多,看來靳輔治河的確是有很大的成效。

    為首的是兩江總督於成龍,這個兩江總督是皇上去歲南巡之後親自點任的,倒是個有功勳的封疆大吏。

    “微臣於成龍,領眾臣叩請皇上聖安,請勤妃娘娘金安。”

    李德全在皇上儀仗之前,高呼一聲,“免。”

    皇上在龍攆之上,打量於成龍等人的模樣,笑道:“朕去歲路過金陵,未曾遊幸。今當一遊,就由愛卿引導吧。”

    於成龍不過三十來許,看起來麵相端方,身上的官服也是半新不舊。

    不僅是他,他身後擠擠挨挨的臣子中,也沒有誰格外光鮮亮麗,腦滿腸肥的。

    這讓皇上看了甚是喜歡。

    “是。行宮已布置妥當,恭迎皇上和娘娘下榻。皇上一路風塵仆仆,請先入行宮歇息。”

    皇上點點頭,李德全放下龍攆的轎簾。

    前頭的官員有序地從中間向兩邊避讓,待皇上的儀杖過去,身後緊跟著的是陳文心的妃位儀杖。

    眾人皆知這裏頭坐著的是勤妃,皇上最為寵信的一個妃子。

    後頭便是定常在和京中隨駕而出的官員們的轎攆。

    站在接駕官員中靠後的一人抬起頭來,他頭戴尋常的硨磲頂戴,眼神卻格外殷勤。

    待看到妃位的鵝黃儀杖之後跟著的一頂小轎,他心裏才安心了些。

    那裏頭坐的,想來就是定常在了。

    他身旁一個大人揶揄道:“怎麽,定兄還怕常在跟丟了不成?”

    瞧定金那副蠍蠍螫螫的樣子,可真是小家子氣。

    不過是靠著家中祖上經商掙下來的家底,他一個渾身銅臭的人,也配借個皇商的名義頭戴六品硨磲?

    呸。

    然而架不住他家中積富,這位開口的大人也不敢太過輕浮。

    “你就放心吧,常在娘娘可不就在那頂轎子裏?”

    那轎子不如妃位儀杖那麽華麗,但一看便是內宮的製造,和大臣們的轎攆不同。

    況且是緊跟在陳文心的儀杖之後的,除了定常在還有誰?

    定金哼了一聲,他自己早就找到了,還需要你來多嘴?

    “不勞大人費心,我眼睛還沒花呢。”

    那個開口的大人討了個沒趣,便訕訕地挪開了眼。

    與此同時,定常在轎中的貼身宮女也看見了定金,歡欣道:“主子,老爺在外頭呢!”

    旁的官員都低眉頷首,隻有定金在朝她們這邊張望,所以一眼就被看出來了。

    “是嗎?我父親?”

    定家是皇商,說白了就是倒賣江南的這些絲織品等,到京城甚至更遠的地方去。

    定家的祖宅就在金陵,這回皇上南巡能把她帶上,想來是考慮到她的思鄉情切吧?

    看來皇上並非對她真的就不關心了,隻是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了那個勤妃身上罷了。

    難道是她模仿勤妃的漢服,讓皇上開始在意她了?

    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心中充滿了歡喜。

    年前章貴人和衛常在同時晉位,卻沒有她的份,氣得她不得了。

    這兩個人都能晉位?

    一個醜,一個老,皇上哪隻眼睛把她們看得上了?

    倒是她青春貌美,位分又低,皇上竟然沒想著要晉封她。

    這回皇上南巡帶上她,大約是有這個意思吧?

    她喜得心花怒放,“自我入宮也有好些年了,父親雖常常來往金陵和京城,竟不得進宮見我一麵。如今好容易來了金陵,定要回家瞧瞧。”

    皇上都把她帶到金陵來了,不會不許她回家吧?

    陳文心在暢春園裏,不也隔三差五往念心園去嘛,想來皇上是一定會肯的。

    她有一種終於衣錦還鄉的感覺,雖然位分不高,可皇上就帶了兩個嬪妃出來啊!

    勤妃自然沒人敢和她爭馳,起碼能代表著,除了勤妃皇上還是最寵愛她的。

    宮女湊趣道:“是啊,主子一定能回母家看望親人的。皇上待主子這樣好,為戰事忙成這樣還記掛著主子的母家在金陵呢。”

    這話說到了定常在的心坎裏,她不禁笑著扭了一下帕子。

    主仆兩人正說著,隻覺得轎子一顛簸,一下子停了下來。

    “怎麽回事啊?”

    定常在正高興著,冷不防被嚇了一跳。

    外頭伺候的宮女答道:“主子別怕,是轎夫昏了頭,竟然直接跟著勤妃娘娘的儀杖想往正門進去。”

    原來她們說著說著,已經到了金陵行宮的門口了。

    那個轎夫也有些委屈,這一路上都是跟著前頭鵝黃儀杖走的,沒成想到了行宮門口還要分成兩個門走。

    定常在又驚又惱,“怎麽,皇上竟然讓勤妃的儀杖走正門麽?”

    “可不是?勤妃娘娘的儀杖一直是跟著禦駕的,從未分開過。”

    轎子重新抬起,定常在坐在轎中,能感覺到轎子往旁邊偏了一些方向,而後又朝著原來的方向走了。

    這是進了角門了。

    轎中的宮女安慰著她道:“主子不必生氣,宮中無皇後。像勤妃這樣位分尊貴的娘娘,走正門也是尋常的。”

    定常在扁了扁嘴,麵色稍微好了些,“等著吧,我也能這樣一厘一厘掙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