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夫唱婦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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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七十五章夫唱婦隨

    眾臣和皇上煽情,陳文心做什麽好呢?

    她一個後宮女眷也不必坐什麽,隻管大方得體地坐著,把她精致的漢服和漢髻展現給眾人看便是了。

    這便是對滿漢一家,最好的詮釋。

    她的目光看下去,隻見大阿哥在人群中顯得格外落寞。

    他分明坐在臣子們中最高的位置,卻顯得孤零零的,麵上懶懶的。

    皇上把他從京城帶出來,已經是親近她的意思了,可他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他第一次離開京城,身邊沒有額娘和兄弟姊妹們在。

    他的皇阿瑪又把心思都花在與這些臣子們的交聯之上,誰會注意到他呢?

    皇上又已經立了太子,他這個長子,就顯得格外尷尬些。

    陳文心留意到此,便對身後的白露悄聲吩咐了幾句。

    白露輕輕一福身,便用托盤捧著兩樣小碟,走下去到大阿哥的席位上。

    她輕聲道:“大阿哥,我們主子說了,這板鴨配上梅子醬味道更好些。”

    她將一碟梅子醬放到大阿哥的右手邊,另一碟是從宮中帶出來的白雪珍珠糕。

    “主子怕大阿哥吃不慣南邊的食物,說是這珍珠糕大阿哥素來喜歡,若是吃不慣還能拿來墊墊饑。”

    大阿哥看著那兩個精致的小碟,再看向上首陳文心的位置。

    隻見她正含著笑,溫柔地看向自己。

    原來他的不自在,這滿殿裏隻有陳文心看見了。

    他一時心情便暢快了許多,也對白露輕聲道:“謝謝勤額娘,同她說,我沒事的。”

    皇上這裏和眾臣把盞後,便注意到陳文心派白露去了大阿哥那邊。

    他便朝底下道:“大阿哥怎麽了?”

    眾臣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大阿哥身上,他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陳文心忙打圓場道:“皇上,大阿哥這是頭回到南邊來,有些水土不服。臣妾讓他回去歇著,他說皇阿瑪和大人們都在這裏,豈有他先走的理?因此固不肯走呢。”

    眾臣看大阿哥的麵色,似乎的確是有些身子不適的模樣。

    再聽陳文心這話,不禁交口稱讚大阿哥行事得體。

    當著眾臣的麵,皇上自為麵上有光,因此也露出了笑意。

    “大阿哥身子如何?若是難受,快回去請太醫來看看,不必強撐著。”

    大阿哥沒想到陳文心三言兩語就給他找了個好理由,並且讓他在皇上和大臣們麵前還落了好名聲。

    他不禁朝陳文心投去了感激的目光,此刻見皇上問,他忙起身拱手回答。

    “回皇阿瑪,兒臣無妨。兒臣想在這裏聽皇阿瑪和大臣們暢談,也好多長進些。”

    這話才像是身為皇上的長子,應該說出來的話。

    皇上滿意地點點頭,“那便依你。”

    緊接著,皇上又和大臣們談論起收複台灣的戰事。

    煽情完了就要談正經事了,先禮後兵,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陳文心在旁邊大方得體地笑著,時不時大方得體地夾一筷子菜。

    那個板鴨的確味美,牛脯油亮不膩,配上本地的雨花茶,當真是一種享受。

    白露在一旁給她剔蟹肉和蟹膏子,剔上滿滿一碟子再放到她的麵前。

    這樣吃又優雅,又能一下子吃到爽,實在是太棒了!

    她正頂著笑容往口中送蟹肉,便見定常在坐在另一頭,一臉幽怨。

    她為了維持優雅的形象,從頭到尾幾乎就沒吃什麽東西,隻能幹巴巴地喝茶。

    她倒不是幽怨這個,能陪著皇上在這麽多大臣麵前亮相,就算連茶都喝不上也值了。

    可陳文心怎麽能一直吃東西呢?

    定常在總是盯著她,見她一會兒吃板鴨,一會兒吃湖蟹。

    憑什麽她能吃自己不能吃?

    她的位分尊貴,理應更注重形象才是。

    定常在不忿地也想吃些東西,想了想,舉起的筷子還是放下了。

    算了,她自問吃相沒有陳文心那麽好看。

    再看皇上,皇上自然不會因為這些大臣在場而不敢吃東西,他吃得開心著呢。

    一邊吃還一邊誇讚,這個蟹膏肥,那個脯子勁道。

    底下的臣子們見皇上吃得高興,他們也就不顧忌什麽了,一時賓主盡歡。

    這樣看來,滿場就定常在一個不敢吃罷了。

    隻是她一心以為不吃東西看起來就格外優雅美麗了,反而叫人覺得她過於做作。

    起碼皇上轉頭看過她一眼,見她麵前的食物一下都沒動,便扭過頭去看陳文心了。

    “勤妃,這些金陵菜可還合你胃口嗎?”

    陳文心正用小銀勺子挖起一簇蟹膏,往嘴裏送去。

    見皇上問,便先咽下口中的蟹膏,用帕子抹了抹唇角。

    “這些菜臣妾都喜歡。尤其是這道板鴨,配上這入口清苦、回味甘甜的雨花茶,真是絕配。這湖蟹也極新鮮,想來諸位備膳的大人們是極費心的,臣妾拖賴皇上才能有此口福呢。”

    她對案上的菜肴都十分喜歡,每一樣也都嚐過了,自然說得出什麽好什麽不好。

    底下的臣子們也看到,她似乎對這些菜肴很感興趣,方才吃了不少。

    反觀那位定常在,分明是出身金陵的人,怎麽對金陵的菜肴一筷不動?

    莫非是到了京中便覺得自己高貴了,看不起金陵的菜肴?

    哼。

    許多漢臣在底下腹誹,連皇上和勤妃都交口稱讚,你定氏還裝什麽高貴?

    這些大人哪裏會想到,定常在想吃不敢吃,就是為了維持優雅形象罷了。

    陳文心暗暗觀察底下臣子們的神色,再看了一眼麵前的菜肴一動未動的定氏,不禁輕輕搖了搖頭。

    這個定氏,她要形象也看在什麽地方。在這些遠離京城和皇宮的大人們麵前,這樣做隻會讓人以為她忘本。

    試想主人為客人準備了豐盛的菜肴,客人一動不動,主人會怎麽想?

    才不會覺得你是優雅有禮,隻會覺得你不給麵子嫌棄主人家。

    現在這些金陵的地方官們,便是被嫌棄的主人,十分不悅。

    好在皇上和陳文心都十分讚賞這些菜肴,所以眾人的不悅,隻放在定常在一人身上罷了。

    於成龍對陳文心拱手道:“娘娘果然喜歡,便是我等的榮幸了。”

    他是兩江總督,是在座的地方官員中地位最高的,備膳的功勞自然算在他頭上。

    陳文心笑道:“於大人客氣了。本宮在宮中也曾吃過金陵廚子的菜,隻是不如今日吃到的這麽地道。金陵是六朝古都風水寶地,真是物華天寶啊。”

    她順道拍了一把眾臣的馬屁,“都說地靈人傑,本宮早就聽聞皇上誇讚此地官場風氣甚好,今日一見果然不俗。”

    眾臣聽了這話自然歡喜,他們本地的菜肴能得皇上喜歡,哪及他們本人得皇上讚賞來得令人高興呢?

    眾臣紛紛道:“娘娘謬讚了,臣等慚愧。”

    其實陳文心說的也不是瞎話,金陵的吏治的確嚴整。

    也許是因為領頭的這個於成龍帶領的好,瞧他麵相便是個正直敢言的。

    也有可能是因為皇上先前南巡的時候整頓了南邊的吏治,查辦了好些地方官,讓南邊這些官員有了畏懼之心。

    總之這趟南巡,再看南邊的官場,的確是風氣清明了許多。

    皇上讚賞地看了她一眼,一副深以為意的模樣。

    她果然是自己的知己,自己有什麽用意,她竟然都能體貼到。

    並且還會巧妙地利用她的地位,來替皇上促成某些事情。

    他現在是要討好、拉攏這些地方官員的,這一點無論是陳文心,還是陳希亥父子都看出來了。

    定常在在一旁遭受冷落,雙手在桌子底下不斷地扭著手帕。

    她知道皇上不是故意冷落她的,先前皇上看了她一眼,隻是又別過目光去了。

    是因為她沒吃這些菜肴吧?

    她不禁懊悔,要是她有吃,皇上一定也會問她覺得合不合胃口。

    她是金陵出身的人,自然對這些菜肴比陳文心更為熟悉,一定能說得比她好。

    那麽,現在受到底下的臣子們稱讚的,就不是陳文心而是她了。

    瞧皇上對她不理睬的模樣,看來她定要想辦法見見自己的父母親,和他們說說自己的打算了。

    她想著,這才舉起筷子,在麵前的板鴨上夾了一筷子。

    而後用帕子掩著口,將其送入口中。

    陳文心不想在臣子麵前讓定常在尷尬,定常在尷尬,丟的是皇上的臉。

    她便笑著問定氏,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定常在,你吃著覺得合不合胃口啊?”

    定氏借坡下驢,“有勞娘娘關心。嬪妾原是金陵人氏,這些菜肴是從小吃大的,自然合胃口。”

    陳文心笑得溫柔無害,“你身子原就瘦弱,怕是累著了所以吃不多罷?可要好好保重。”

    底下的臣子們一聽,便把對定氏的那股不喜去了幾分。

    勤妃娘娘都這樣說了,不管她是不是累著了所以不吃,也得看在勤妃娘娘的麵上當她是累著了。

    唯有陳希亥坐在下頭,見陳文心先是為大阿哥周旋,又為定常在周旋,還能替皇上拉攏這些地方官員們。

    他的心裏深感到欣慰,陳文心能如此大度、體察上意,那他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