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必定能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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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必定能勝
在科爾沁待了三四日,陳文心多半和溫宜公主在一起騎馬、閑話家常。
一則是唯有這麽一個熟識的女眷,二則是為了安慰她遠嫁之憂。
這三四日裏除了偶然去騎馬看風景,大部分時間皇上都和那些蒙古首領在一塊兒,商討草原上的事情。
那些大臣們自然是跟著的,陳文心不方便,也不想跟著。
她雖然大致了解局勢,隻是那些部落的名字到現在還鬧不清楚,蒙古的這些名字實在太長太拗口了。
簡單說,無非就是西蒙古的準格爾想侵占領地,從西邊想打到東邊來。
不過現在才吞並了周邊一個小部族土爾扈特部,皇上已經命人快馬傳書給準格爾部首領葛爾丹,讓他停止這樣的殺戮行為。
準格爾名義上到底還是臣服的部落,皇上親自下令,想來他未必敢不從。
那個土爾扈特部的世子被皇上安置在了科爾沁,如他所說的,賞賜了眾多姬妾、奴仆和牛羊。
而後,大隊伍就要離開科爾沁往盛京去了。
從科爾沁到盛京一路的精致奇特,路程不算太遠,變化卻多。
先是草地,而後過渡到低矮的樹木,再過渡到高大的樹林。
這一路皇上沒有再浪費時間,因為計劃中他們要在臘月時到京中,才好準備過年的事務。
盛京的十月已經冷得不行了,陳文心身上裹了一層又一層,最外頭一層是火狐皮的厚披風。
寬大的披風帽子幾乎擋住了整張臉,低頭的時候隻露出一方精巧的下頜。
她雙手攏在潔白如雪的皮毛抄手裏,裏頭還暖著一個小手爐。
“主子,凍壞了吧?”
祖塋那邊陰冷,眾人從那邊跪拜回來,個個臉上都有些僵硬。
白露在外頭候著,見到陳文心走過來忙給她換了一個新的手爐。
皇上在不遠處和大臣們說話,陳文心揣著手爐往那邊瞧了一眼,見著李德全跟在身後也就不管了。
她悄悄溜到陳文義那頭去,從寬大的袖子裏掏出一個手爐遞給他。
“二哥,快暖上。”
陳文義並不冷,隻是見她裹成一個小圓球兒似的,還巴巴地給自己送手爐來,少不得還是拿在了手裏。
“這樣的寒氣,想來這一二日是要下雪了。盛京的雪比京城還大許多,你可別玩得忘乎所以了。”
陳文義未雨綢繆地先囑咐了她一句,也沒見一個自小在京城長大的姑娘,怎麽會那麽愛玩雪。
——除非,她並不是在北京長大的。
陳文義不禁自嘲地一笑,他還是忍不住又想到了這個問題。
陳文心哪裏知道他的心裏話,隻道:“你還當我是小孩子嗎?我如今都有孩子了。”
她一說完這話,隻見陳文義詫異地抬起頭,驚愣地看著她。
而後那目光從她臉上轉移到她肚子上,似乎因為她穿得太多看不出什麽來,因此又轉移到了她的麵上。
“二哥,你想什麽啊!”
陳文心又羞又惱,“我說的是五阿哥!”
陳文義也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咳嗽了兩聲,別開了目光。
他方才的確是失態了,以為陳文心有孕,又是喜又是驚。
原來不過是自己想太多罷了。
李德全趕上來,對他二人拱手道:“娘娘,將軍。皇上吩咐回行宮了。”
祖塋這裏陰冷非常,眾人都是在京城的爐火旁待慣了的,那裏受得了這樣的寒氣。
皇上說要回行宮,眾人都忙不迭收拾起來。
“和你二哥說什麽了?”
皇上上了馬車,陳文心仍然和他同乘,又說起話來。
車上放著一個小小的炭爐,她脫了抄手,把兩隻白嫩纖細的手放在炭爐上暖著。
“二哥說要下雪了,說盛京的雪可比京城大了,叫我不要貪玩。”
她說話的時候,口中還帶著些許白氣。
皇上原是倚在馬車壁上的,見狀又起身,也把手伸了過來。
他一邊給陳文心搓著手,一邊又摸摸她的臉。
“幸好穿得厚,回去以後多喝些薑湯。”
又是薑湯,自打一進入盛京,皇上就不停地吩咐人熬薑湯。
上從皇上起,下至那些侍衛們,個個都在喝薑湯,一天少說也要喝一碗子。
皇上是個最在意身子保養的人,又因為陳文心是女子,所以在這上頭一絲都不肯放過。
薑湯驅寒是最好的,總比病了上不了路好。
旁人一天喝一碗薑湯,陳文心少說要喝兩碗。
皇上還時不時就問白露,“給你主子衣裳穿了幾件?今兒薑湯喝了幾碗?”
白露不敢怠慢,非把她裹成一個球兒才自覺有臉向皇上回話。
“做什麽又喝薑湯?不如午膳把古董鍋拿出來。咱們從宮裏出來帶了好些,也分給那些大人們吃吃。”
吃火鍋是最能驅寒的,味道又美,比薑湯好多了。
皇上一聽也罷了,“這時節的白蘿卜好,多吃些也抵得過薑湯了。”
俗話說,冬吃蘿卜夏吃薑,白蘿卜也是驅寒的好物。
“好啊!”
如今雖到了冬時,盛京一帶新鮮的蔬果不多,都是為著皇上來特特用暖爐烘出來的。
但是這裏也有地道的美食,如各色菌菇、山參鹿茸、野雞麅子等。
午膳就把古董鍋端了上來,皇上命納蘭明珠父子、陳文義和王熙等大學士一同用膳。
皇上和陳文心擺了一個座,臣子們在下首也分開擺了兩個座。
餘下的鍋又分出去給其他隨駕的臣子,和盛京本地迎接的官員。
眾人都被祖塋那邊的陰冷撲著了,如今吃著這熱氣騰騰的古董鍋,十分受用。
皇上也十分喜歡,命這些鍋不必收起來,待在盛京的這些時日常常要用的。
吃飯也沒閑著,皇上道:“昨兒佟國維的奏折遞了進來,沙皇沒有回音。派使臣要求和談,沒想到老毛子竟然直接不回話了。”
納蘭明珠道:“沙俄原是蠻夷之邦,皇上紆尊降貴親派使臣,沙皇竟然拒不回話。真是不知禮數!”
不回話這種做派的確是小氣了點,要麽就大大方方地表示我就是要搶你們大清的領土,要麽就乖乖認慫回去。
拒不回話是怎麽個意思?
“朕想著,老毛子是看上咱們的城池了。隻是礙於大清國力強盛,一時也不敢把臉撕破,所以且和朕混著。”
這是唯一的可能了。
黃機道:“皇上,臣以為越是如此,越應該主動出擊。尼布楚和雅克薩在黑龍江流域,沙俄在東部的軍力不足,要奪我們一定能奪回來。”
他是一個文臣學士,原不該搶著對戰事發表意見的,隻是心裏的這股想法實在熾熱。
早在皇上說要來盛京祭祖的時候,他就已經這樣想了。
皇上還未開口,陳文義淡淡道:“臣附議。”
得到陳文義這麽一個軍功卓著的武將肯定,黃機就更加敢言了。
“順著黑龍江流域往下就是大清東北部最富饒的地方,也是先祖誕生的地方。所以此地必爭,不能姑息。皇上先前為著收複台灣的戰事而不肯和沙俄正麵敵對,如今是時候了。”
皇上冷笑一聲,“如今天寒地凍,老毛子那裏比盛京還冷。就算挨過這個冬天無事,等開春朕料定他們是有動作的。”
皇上這話,基本上就是認同黃機的建議了。
王熙這回卻有了不同意見,“皇上,此事還需詳細部署。尼布楚和雅克薩不大,比彈丸之地台灣還要小上許多許多。然而牽一發則動全身,沙俄會不會借機挑起大麵積的戰爭?”
“皇上您別忘了,準格爾……”
王熙這話隻提了個頭就沒再繼續說下去了,準格爾那邊就已經夠皇上頭疼的了,哪裏能應對得了兩線作戰?
何況這兩線和台灣可不一樣,台灣就算打不下來,也就是浪費了人力物力罷了。
台灣水軍再強,也還沒有攻上福建的膽量,最多就是小打小鬧,搶奪些糧食罷了。
準格爾和沙俄就不一樣了,這兩地民風彪悍,軍力強盛。
不打則矣,打了就不能敗,否則隻會讓對方乘勝追擊。
最可怕的是,如果他們二者聯手,將會對大清造成巨大的威脅。
而現在看來,準格爾的確有向沙俄示好的意思……
皇上又沉默了起來,臣子們可以暢所欲言,他卻要三思而後行。
因為他是皇上,他的話會影響整個大清的安危。
“蘭襄,你以為呢?”
陳文義拱手道:“臣以為黃大學士所言有理,臣主戰。不過這戰不能隨便站,要打一場必勝之戰,挫挫沙俄的銳氣。”
“準格爾有叛逆之意,若二者結盟,固然令人可畏。若是咱們能先給沙俄一個迎頭痛擊,準格爾就會對他的新主子產生猶疑。”
像蒙古人那麽驕傲的性子,若是向敗軍投誠,是在折損他們的麵子。
就算葛爾丹出於利益的考慮想投靠沙俄,他麾下的部屬也未必肯聽。
皇上道:“隻是若要如此行事,就得策劃一場必勝之戰。如何能保證必勝?”
這個世上,凡戰則有勝負,誰敢說自己打仗能必勝呢?
這倒像是一個無解的命題。
陳文心一直默默不吭聲地吃飯,聽到這裏抬頭道:“這有何難?我二哥去,必定能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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