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一頭悲傷的驢(六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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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隻一更)

    以下正文:

    …………

    龜公甚至沒有和忙著在男人中周旋的老鴇。徑直將馮梓帶到樓上的一間房門前。牆上的窗紙透出淡淡的光,還有男女調笑的聲音。

    小聲對門前的一個小丫鬟道:“小紅姑娘,這位郎君是程郎君的邀來的客人。”

    那小紅就奇怪了,程郎君可從未帶過客人來見姑娘的。

    她細細打量了一會,正要問馮梓。馮梓輕聲說:“姑娘可進去稟程小郎,某姓操。你便問程郎君,姓馮的貨他想不想要。若他不願見某,某絕不勉強!”他說著手裏多了一把銅錢。

    那小紅躊躇一下接過那錢,小聲說:“那奴便為郎君問問。”

    她說著敲了敲門,然後小心地開門進去,不過很快便又掩上。馮梓隻看到門內一扇屏風。和更清晰的調笑聲。不過那小紅進去之後,調笑聲就停了。

    馮梓寧起耳朵聽了,卻也聽到不裏麵的聲響。

    不多會,那小紅開門,小聲對馮梓說:“程郎君請你進來。”她說話這話時卻想著。“人長得醜,姓也醜。什麽姓不好,非要姓操。”

    馮梓微微點頭說:“謝過姑娘。”然後才進了門。

    馮梓轉過屏風發現程小七醉眼惺忪,跪坐在一張幾子後,而內室輕紗垂下,在燭光下還能看到裏麵榻上一個人影在動,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整理衣裳。

    程小七瞥眼看著馮梓,感覺有些眼熟,可此時他腦子如同一團漿糊,晃了晃腦袋,問:“你說你有姓馮的貨?”

    馮梓稍稍垂下眼,啞聲說:“程郎君應當說,是那姓馮的有某的貨。”他說著做到另外一張幾子後。

    程小七聽他這話,一雙醉眼亮了一下,又問:“那你尋我何事?”

    馮梓低聲說:“那姓馮的拿了低價拿了某的貨,非要弄個什麽饑餓銷售,還搞什麽貴賓牌。先是歇業了七天不說,如今眼看著又要歇業。某的貨可不能讓他那樣賣。他是賺錢了,某卻等不起他的饑餓銷售。”

    程小七懵懵懂懂的,晃了一下腦袋問:“什麽饑餓銷售?”

    馮梓嗤笑說:“某亦是不太明白。隻聽那姓馮的說,要減少出貨,可以讓人想買也買不到。如此可以賣出高價。可他是賣高價了。”他說到這,拿眼瞥了一下內室住口不說了。

    程小七正聽的要緊處,看他眼色,愣了一下,大聲對內室說:“月華,你先出去一下!”

    沒多會,內室出來一個抹胸上露出兩個半球的妙齡女子出來,先是對程小七輕哼了一聲,又對馮梓重重地哼了一聲,這才款款走出房間。

    程小七見女人發小脾氣,不僅不惱,還覺得那騷【貨】是不滿他為了正事不理她。特別是對他隻是輕哼,讓他心裏發酥,而對那姓操的,卻是重重一哼,那不滿當然是衝姓操的去的。這種有利於己的差別對待,讓他的男性自尊相當滿足。

    他色眯眯地盯著那畫著圓圈的屁【股】,直到那月華轉過屏風才收回雙眼,他看著馮梓說:“現下可以說吧!”

    “姓馮的搞什麽饑餓銷售,吃撐了他,餓的可是某。他五百貫拿走五麵鏡子,結果隻賣出一麵便賺了數倍的本錢。若是他能一天賣幾麵,他能賣高價是他的本事,某也不會另找出路。可他如此賣,某的貨卻堆著。”

    “故而你來找我?”程小七想著不太對。隻是他腦子不靈光,想不到那裏不對勁。

    馮梓嗤笑說:“某非是要找程郎君。某是要找令尊。令尊才是能做主的!”

    程小七一聽,非但沒有惱怒,反而一拍手,說:“難怪某覺得不對。不對的便是此處。你本便是當去尋我父親。”他說著打了一個酒嗝。“那你何不去尋某父親談?”

    馮梓小聲說:“白日裏,某等行走不便。夜裏尋令尊卻比尋程小郎要難得多。”

    程小七一聽他這麽說,哈哈笑道:“原來你是……”

    馮梓佯作變色,猛然站起來低聲喝止他:“既然程府不願合作,當某從未來過!”

    程小七雖然醉醺醺的。但他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挽回因為今日孟浪在府中失分。

    這會他還想著,怪不得之前他無論如何也查不到是誰給那姓馮的供貨。原來給他供貨的乃是見不得光的人。不過見不得光也有見不得光的好處。那樣貨源就容易控製。

    他又想起這姓操的說,粹寶閣賣出的那麵一千八百多貫的鏡子,進貨價竟然隻要一百貫。若是貨源到了他手中,他寧可用三百貫賣出六麵鏡子。能話一千八百貫買鏡子的整個福州不會超過五家。然而願意花三百貫買的至少有五十家。其中差別他雖然算不準,但也知道後者要比前者賺得更多。

    如今聽得那馮梓的貨源自動找上門,他正得意呢,哪能讓人就走了。他連忙大聲說:“操郎君莫急。某隻是高興你能找我程家。你要見某父親。某這便帶你去!”

    他說著蹣跚站起,走過來一把捉住馮梓的手說:“某這便帶你去。我程家定能讓你貨如輪轉。”

    馮梓稍稍一掙便掙脫他的手。

    程小七被他這一下,弄得有些惱意,但他雖然醉了,但腦子裏想的就是如何將這人帶到程五麵前。有這個前提,他的腦子倒是難得靈光一會:“這姓操的,力氣不小,看來果然是亡命之徒。”

    程小七想到這,也不在意馮梓的“無禮”。他蹣跚著往外走,還大聲呼喝小廝:“秉書,快去備車!”

    那小紅還在門外守著,這是她推開門低頭說:“程郎君,秉書小哥被你遣去辦事仍未回。”

    “那個混賬,怕是還在粉頭身上沒起來。”程小七口無遮掩地大罵,罵完又指著那小紅。“你,去叫輛馬車來。”

    馮梓心裏本有計劃,那能讓他就在這裏備好馬馬車,對著他小聲說:“某不願讓太多人知道某找程家。某聽說禦和坊東角有個車馬行,不若去那裏租一輛馬車。若是程郎君醉了,某下次再來。”

    程小七已經無法明辨事理,聽馮梓那麽說,哪能讓他走了,連聲說:“那便依你,不叫馬車了。”

    馮梓一聽,便當先向外走。

    他一路向外走,卻又不敢走太快。那程小七醉醺醺的,他怕對方下樓時摔了,那可不妙了。

    程小七才走出房間,那月華便如怨如泣出現了,快步衝過來將他的手臂抱進胸口壓著,幽怨道:“程郎,你這是要去哪?眼下時辰已晚,不若便在此度夜罷。”

    程小七轉身揮手說:“月華心肝,某明日再來。今日某有要事。”

    月華馬上擺出依依不舍,扶著馮小七下樓。

    還沒到一樓,老鴇高呼一聲‘誒喲’走過來:“程爺這是要去哪啊?月華乖女,可是你沒服侍好程爺?惹程爺不高興了。”

    馮梓感覺到老鴇雙眼打量著自己。青樓中人眼力恐怕比偵探還利,而且大堂中明燭高照,馮梓便是化了裝也未必能瞞得過對方。他一臉不愉地扭過頭看著程小七。

    程小七看到他的臉色,擔心他真的一走了之,便是他一直覬覦卻恨不能得手的老鴇,這時他也顧不上了:“行啦行啦,都走開吧!某今日有要事辦。明日再來!”

    老鴇饒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馮梓,大聲說:“唉呀,程郎要走也讓奴給你叫輛馬車來。”

    馮梓慢慢向外走。程小七一把推開老鴇,說:“不用,某與朋友隻去外麵走走。”

    馮梓在外麵等得他出來,啞著聲音問:“令尊在何處?如今已是宵禁,若想去程府恐不能成行?”

    “他此刻當在豐雅堂中。某這便帶你去。”

    馮梓假意走了快步走了幾步讓他跟不上,然後皺眉道:“某時間寶貴。”說著便走過去抄住程小七的胳膊。“某扶著你走吧。”

    說著兩人快步走著離開了倚翠樓。

    馮梓直接轉入一條巷子,程小七本就喝得差不多了,這一輪快走,讓他感覺腦袋更加混沌,隻任馮梓牽著他走。

    馮梓帶著他一直走到那車馬行。車馬行此時該去出車的早已經取,還沒回來的也沒回來。整個車馬行僅在門口有一盞燈籠。

    程小七見到了地方張嘴就要喊人。馮梓哪能讓他喊出口。

    他一手捂住程小七的嘴,然後不管他掙紮,一個手刀砍在他後頸。

    他砍人姿勢正確,程小七一下就軟癱在地。

    馮梓蹲在地上,看沒鬧出什麽動靜,這才將暈倒在地的程小七拖到那顆樹綁著兩頭驢的樹下。那驢見有人竟“昂昂”的叫了起來。

    這夜深人靜的,馮梓被這驢的叫聲下了一跳。他忙扭頭去看車馬行的那屋子。裏麵點了燈火。

    他一急,飛快地拖著程小七轉到數丈遠的一處牆角躲好。車馬行中出來了人,那人提著一個燈籠走了出來。那驢還叫得歡。那人卻沒發現異常,而且此時已經是宵禁,坊中根本不肯外出。他也不疑有人偷驢。

    車馬行中由出來一人,大聲問:“到底是何事?”

    那人一邊回答一邊罵:“這蠢驢想是被老鼠嚇到了。大半夜的也不消停,終有一日殺了吃肉。”

    另外一人打了個哈欠,說:“吃肉,東家先把你給吃了。早點睡吧。明日還得早起呢。”

    馮梓在牆角等那屋子內燈火熄滅了。這是那驢也不叫了。他又拖著程小七往那驢身邊。驢好像知道叫也沒用,這次也不叫了。

    馮梓小心地將程小七拖到一地的驢糞球上躺著。然後用撕下程小七衣裳的下擺將手掌裹了幾層,然後拿起幾個驢糞蛋往程小七嘴裏塞。直到塞得滿滿的,這才在馮小七的手上放幾個驢糞球。

    做完這些,馮梓便悄然離開了。他找了個地方,從胸口取出一條半幹的毛巾用力頭頸和手上的黑色擦掉。有將最外麵的衣裳脫下,原來他裏麵還有一件不同顏色的長衫。

    將自己弄幹淨之後,他又悄然去了東市,找了家還未打烊的酒家要了一間房間,然後叫人送了水來,將全身都洗了一遍。

    他想著程小七喝了酒,又被他打暈了,今夜在被人發現之前是醒不來了。不管是被人發現了還是明日醒來。他在車馬行偷吃驢糞的事恐怕很快就會人盡皆知。日後看他是否有臉在外晃蕩。

    不過,他想的太過簡單了。

    馮梓離開沒多久。月光下,馮小七依然躺在驢糞上昏迷不醒,他胯下從撕去前擺的衣裳下,兩腿中間高高聳起。原來他今夜本是要留在倚翠樓過夜的,在馮梓去之前被吃下了溫性的助興藥。此時卻是發作了。

    或許是體內沸騰之血讓程小七清醒。不過此時說他清醒卻又不對。他雙眼是睜開了,隻一雙眼睛布滿了血絲,倒像是入了魔似的。

    隻見他晃悠悠地站了起來,連口中的驢糞都忘了摳出便四處張望。最後他的雙眼盯住那兩頭驢……的屁股。

    隻見他如同勇士一般撲到其中一頭驢後麵,順手一手扯下腰帶,長褲便滑到腳麵。很快他便快速聳動起來。

    那驢遭此不忍言的慘事,再次昂昂慘叫叫起來。可它越是慘叫,程小七越興奮。

    那驢不停扭著身體,卻如何也無法擺脫身後那陷入瘋狂的人。

    驢的慘叫聲,讓馬車忙行的房子內再次亮起燈光,那房中出來兩個人……

    雖然在福州城某處反生不忍言之事,但這一夜對於絕大多數人而言是一夜好夢。

    當然那不包括馮梓。他一夜都沒睡好。雖到此為止,他的計劃都順利得超出預計。然而昨晚他見過太多人。他是持著如今的燭光再亮也不可能有後世的白熾燈亮,敢用那蹩腳的化妝手法用在自己身上。

    隻是雖然他花了妝,又是在夜間行事,他卻也不敢保證無人認出自己。最讓他擔心的,便是那倚翠樓的老鴇。她那雙桃花眼掃過他的臉時像是要剝掉他的臉皮似的。

    一夜裏他基本沒睡。事情做下之後,他便開始後悔,卻並非是後悔整了那程小七。而是後悔做的太急切。若是能再考慮周詳一些,他或許能做的更好。

    不過,一夜過去,並沒人找上門了。隻是馮梓卻也不敢肯定事情就此與他無關。他在晨鼓剛敲響,便起了床,簡單洗簌後連早點也沒吃便往東市外走。此時雖然剛天亮,然而來從外進來上工的,昨晚被宵禁堵在坊內如今早早趕著家去的。進出東市之人並不少。

    馮梓趁著晨色陰暗,隨著人群出了東市徑直望家中走。他返回家中時,天已是大亮。他首先做的,便是將帶回來的那套衣裳直接燒了。

    然後與高進他們說一聲:“若有人尋我,便說我出門了。”說著,他便連早點都未吃便回房睡覺。

    在白家別院,白素素卻是剛起。她昨晚亦是沒睡好。她閉眼便想起粹寶閣外滿是夜香的情景。

    她雖並未親自經營過店鋪,然而白家在大齊共有三百六十餘家商鋪,分布在上百個州。近來數年裏,白叔裕已是開始培養她作為繼承人,所有店鋪的情報都會給她一份。那些店鋪也有曾遭惡意競爭。卻從未發生過想粹寶閣那樣的羞辱。

    然而,那並非是讓她難以入眠主因。若是白家其他店鋪遭到類似對待。她最多就是氣惱一陣。

    粹寶閣卻是不同的!

    昨夜裏,她不僅覺得粹寶閣受到了羞辱。她更覺得那是馮梓收到了羞辱。昨夜裏,她輾轉難眠,腦子裏不停閃過馮梓的臉,回憶著她和馮梓的相處,回憶起她打聽到馮梓在入贅白家後的所作所為。

    一開始,她是討厭馮梓的。後來,她漸漸發現,馮梓並不像傳聞那般好色,也沒傳聞中的跋扈。他會做新的吃食,他費盡心思要上進……不知何時開始,馮梓便一點一點改變著她的想法。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何時竟對那麽名義上的夫君有了好感。那好感一直累積著,直到那天他親自為她取了墩子放在她腳下。

    女人在這個世界是卑微的。馮梓雖然入贅了白家,但白素素知道他是驕傲的。可是那個驕傲的男人,卻當著下人的麵蹲在她腳下,捧起她的腳放在墩子上,為的隻是她的腳舒服些。她很清楚,那個男人並非是想要討好她。因為他沒必要那樣做。

    那個男人在短短一天內賺到普通百姓十輩子都賺不到的錢。白家沒有什麽可以給他的。他沒必要討好她和白家。便是那時,她開始變得不像她自己。她在他麵前會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她以為早已經接受她不良於行的事實,可是她在他麵前時,不想有人注意到她的腳。

    而且她開始猜測,自己在他心裏到底是怎樣的人。

    她知道馮梓可以和她談笑風生,但那隻給她一種疏遠的感覺。她覺得馮梓隻是將她當作一個合作夥伴。那樣的感覺讓她不知道如何是好。馮梓和她之間似乎關係密切。可是馮梓卻不願和她在同一屋簷下。

    如今的馮梓甚至給她一種讓她害怕的感覺。他覺得若不是因為那一次拜堂,或許他甚至不願意和她有任何關係。

    可以說,馮梓今日境地,全是因為他入贅了白家。而他卻是被綁著直接抬進白家的。如此待遇,便是女人也會深感羞辱,遑論他是個驕傲的男人?

    兩人的姻緣,馮梓視作羞辱。如今兩人的唯一的關聯,實際上隻有兩人共同擁有的粹寶閣。但實際上,粹寶閣隻是馮梓一個人的,程家找人在上麵潑了夜香。那就是羞辱了馮梓。

    昨天,她甚至不敢去麵對馮梓。她怕會在他眼裏看到對自己和白家的怨恨。

    程家羞辱馮梓,卻讓她感覺自己被羞辱更甚。

    原本她還想著對程家徐徐圖之。如今,她卻徐不得。她洗簌後,自有丫鬟送來早點,隻是她卻沒半點食欲。她捏著一塊糕點半天停在嘴邊半天,遲遲沒送到口中。

    “小姐!可是不合胃口?”碧蓮知道從昨日起小姐就沒甚胃口。“不若先吃點粥。”

    白素素似是醒過神來,看了碧蓮一眼,道:“去請裘掌櫃來!”

    碧蓮愣了一下,應道:“是。奴婢這便讓人去請!”

    柳府演武場內,兩條人影來回交錯,兩柄長槍抖著相似槍花你來我往。驀然,其中一人手中長槍脫手落地,人也向後踉蹌倒退。

    “父親,孩兒魯莽!”另外一人忙將手中長槍擲於地上衝過去扶住另外一人。伸手向伺候的仆人要毛巾。

    長槍脫手的,正是本府主人柳恒。而另外一人年歲不過二十,身量修長、相貌俊朗,此時因演武滿臉是汗。他乃是柳恒次子柳宗桓。

    柳恒方才被被次子擊落長槍,反震之力使之胸口微窒。不過兒子槍法青出於藍,他卻隻有欣慰。

    柳恒深吸兩口氣,讓胸中窒悶消除,拿過兒子手中的毛巾擦了額頭上汗,道:“你的槍法又有了精進。論槍法技巧如今你已是遠超為父,比你師祖也隻差三分霸氣。可見你並未懈怠。這很好!”

    柳宗桓見父親無事方放心,笑說:“父親過獎!都是父親教導得好。”

    柳恒又說:“為將者,武藝當然重要。武藝高強者,可鎮服麾下將士,亦可提振士氣。不過,在軍中,修習兵法之道亦不可稍有懈怠。須知兵者詭道也,武力高絕,便成絕世神將卻終無法為帥。霸王項羽,便是前車之鑒。你要謹記!”

    “父親教導孩兒不敢稍忘。”

    柳宗桓偷眼看到父親麵帶欣慰,便又說:“父親,孩兒最近隻覺槍雖靈活,然而霸氣不足。孩兒想改習長戟。”

    柳恒愣了一下,說:“長戟確實若使得好,卻更霸氣。然而,槍與長戟隨同為長兵器,技巧卻不同,你可莫要一時興起,最終兩不得便!”

    聽柳恒並未明確反對,柳宗桓忙說:“父親,孩兒最近在軍中也有練習戟法。戟法雖與槍法迥異,卻亦與槍法有共通之處。父親方才不是說孩兒槍法霸氣不足?興許修習戟法能彌補孩槍法不足之處。”

    柳恒非是迂腐之輩,聽兒子如此說,便點頭道:“你自己有分寸變好。”

    他正要再叮囑幾句,卻看到穆易從廊門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