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殺我嗎”那是於憐甄的聲音

    “我說個故事吧”於曉艾的聲音帶著哭腔：“二十年前，一個男人拋棄了自己已經懷孕的妻子，愛上了年輕漂亮的小三，小三為了得到婚姻，三番五次找到男人的妻子理論，因為妻子死活不肯，小三變本加厲，請了很多人去找妻子麻煩，但是發生了意外，那次幾個壯漢拆她的家，她拚命反抗，與壯漢發生衝突，破了羊水，腹部開始大出血，送到醫院，醫生說孩子和大人隻能保一個妻子義無返顧的選擇了孩子……”

    “別再說了”於憐甄試圖阻止她

    “我知道，這麽多年來你一直在懺悔，你收養了我，去學習死去妻子的言行舉止，學她用茉莉花瓣洗頭，甚至跟男人離了婚，這一切都是為了那個幸存下來的小女孩！”

    “我求你別說了！”裏麵傳出來於憐甄的嘶吼

    “今年，是我二十一歲生日，你養了我二十年，但你殺了我親生母親，今天我要幫你贖清罪孽，然後再自殺，這為了報答你！”

    “不”於憐甄近乎奔潰，裏麵立刻傳來激烈的打鬥聲，“哐當！”刀摔在地板上，整個錄音安靜了幾秒，隨之又傳來了對話。

    “你要殺我了嗎？”於小艾的聲音。

    “不不不！”於憐甄痛哭道：“孩子，媽媽不是有意的，這都是個意外！”

    “你住嘴，我的母親在二十年前被你殺了！”那是於小艾的怒吼，聲音中夾雜著哭泣：“來吧，殺了我，那樣就沒人知道你的罪行了！”

    “孩子，你真的不能原諒我嗎？”於憐甄試圖去挽回。

    “能，除非你死”

    又是幾秒的沉默，我和小李麵麵相覷，似乎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結局。

    “我依然愛你！”裏頭傳來腳步聲，於小艾大喊了幾句便沒了聲音，之後又傳來於憐枕報警的聲音，最後，鮮血狂湧的聲音，大片大片滴在地板上，於憐甄痛苦的掙紮了幾聲，之後便沒了聲音。

    我本以為就這樣結束了，準備關掉錄音筆，沒想到過了十多秒，裏頭竟然傳來了腳步聲，我聽的十分清楚，腳步聲很沉重，不可能是於小艾的腳步聲，阿三現在監禁室，按照我多年的經驗他的供詞不可能有假。

    第三者！？

    “你滿意了？”王易的聲音變得沙啞，痛罵道：“於小艾從來就沒殺過人，那個賤女人，她是自殺！她是個凶手，她死有餘辜！”

    “對不起！”這是我唯一從嘴裏擠出的幾個字，從一開始錯就在我，我無法去反駁他。

    小李將王易鬆開，臉上寫滿了歉意，站在原地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王易的眼角變得幹澀，顯得整個人更加可憐，他沒再看我們一眼，就這樣，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警局，從頭到尾，再也沒跟我說一句話。

    我有錯，我有罪，這是我對自己唯一的結論。

    之後幾天我都在尋找錄音筆的線索，但是都無一所獲，可以肯定的是匕首上的指紋和錄音筆都是那個第三者做的手腳，他的意圖很明顯，不想讓於小艾被當作罪犯，所以才有了如此舉動，直到有一天，小李突然提了秋名山的櫻花，我頓時恍然大悟，腦中立刻閃出第三者的影子，一切都合情合理，我笑自己太傻，同時笑他的癡情，我並沒有把這件事寫入報告裏，畢竟案子已經結束，我的繼續追查隻會傷害更多的人。

    這一段時間，我基本每天都能看到王易往於小艾病房裏跑，雖然於小艾已經完全不記得他，但是他和曾經一樣幽默風趣的講著以前自己的往事，每當於小艾開懷大笑的時候他也跟著一起露出喜悅的笑容，那是他最幸福的時候。

    她們每次都能聊到晚上，一直到於小艾睡著，他謊稱自己是他的哥哥，每當於小艾叫他哥哥的時候，他總是強顏歡笑的答應，走出病房後一個人在角落默默的痛哭起來，我看的很不是滋味，想上前安慰他，但是這個念頭又隨之打消，我知道我的出現，隻會讓他更加難過。

    於小艾出院那天，王易沒有來，是我替於小艾辦理的出院手續，在我送她回學校的時候他問我大哥哥怎麽沒來看他。

    “哦，他去尋找他深愛的女孩了！”

    “這樣啊”於小艾失落的說：“其實我對他的感覺十分特別，其實算是喜歡他吧，但是我說不出來為什麽！”

    “可能你們前世有緣吧！”我樂嗬嗬的對她說，但是看到她天真的臉的時候，我又忍不住將目光移開。

    “哪有前世這種東西啦！”於小艾調皮的揮了揮手，之後她又安靜下來，滿臉認真的說：“如果他今天來了就好了，我有些話想對他說！”

    “有什麽話能不能讓我知道，我替你告訴他！”

    “真的嗎？”於小艾一臉驚喜的看著我，但隨之又靦腆起來，變得扭扭捏捏，咿咿呀呀說了一些話，我一句也沒聽懂，我安慰他說不要緊張，有什麽話直接說沒什麽不好意思，她猶豫了一會，紅著臉，輕聲說：“我喜歡他！”

    簡單的四個字，我震驚了很久，我開始試圖去依賴於前世記憶的解釋，一切都是上天在冥冥中安排的一場鬧劇，即使這個世界如何變遷，有一些東西都保留著它初心，至死不渝。

    “好的，我會轉告他的”

    於小艾笑得很開心，她臉頰變得紅潤，雙手變的不自然，眼睛總是留意天空的白雲似乎在幻想一些事情，行為舉止都像是一個剛剛初戀的少女，青澀的不得了。

    一直把她送到大學門口，她興奮的跳下車與我道別，走之前還提醒我別忘了我答應她的事，之後便跟小鹿一樣消失在人群中，再也摸索不到蹤影。

    與其同時，我的電話響了，是王易的打來的。

    我真希望打來的人不是他。王易告訴我在他家樓下的小區碰個麵，希望我不要遲到，我幾乎是開足馬力衝到他家樓下，此刻他正坐在小區的搖椅上，旁邊還有一個巨大的行李箱，我快步走過去，他的精神好了許多，再也沒有前幾天的憔悴，聲音也變的十分清澈，就像以前一樣充滿磁性。

    “昊，坐！”王易將旅行包挪開，空出地方給我坐下。

    “你這是要去旅遊？”我好奇的問道，情不自禁點上根煙。

    “給我也來根！”

    “你什麽時候學會抽煙了？”我還是拿了根遞給他，順道給他上了火，他猛吸一口，嗆的直咳嗽，第二次又吸了一小口，順應的吐出一口雲煙，他已經適應了。

    “這次找你來是道別的！”王易從包裏拿出許多稿件，順手推給我。上麵全是他曾經寫過的故事，“送給你！我已經不需要它們了！”

    “你到底要去哪？”我有些著急，感覺他沒有旅行那麽簡單。

    “我要去踏遍和她走過的所有地方！”王易凝視著遠方，表情嚴肅。

    “於小艾？”

    他搖搖頭。

    “原來是秋月！”我撓撓腦袋，想跟他解釋上次發生的時候，但是我剛想說出口又被我硬生生的咽回去，我再也沒勇氣去說這些，簡單的問道：“你什麽時候回來？”

    “永遠！”王易的聲音有些顫抖：“我想去流浪！”

    那是我們小時候常其他的字眼，那時的我們覺得很酷，自由自在，但是在此刻，我感覺不到那種自由感，那是他對自己的救贖。

    “好了，我準備走了！”王易背上厚重的旅行包準備離開，他再也沒對我說一個字，我很難過，幾十年的兄弟，就在這幾句話中潦草的交代幹淨，他至今都沒有原諒我，即使我告訴他於小艾依然愛他，或許也無法挽回殘局，想翻盤是不可能了。

    “於小艾有話想對你說！”我想接著往下說，但是被王易阻止了。

    他搖著頭，暗示我不要繼續說下去，留下最後一句話：“謝謝你，我的兄弟！”

    之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小區，他的背影開始變的模糊，直到變成一條縫，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一次，他是的認真的，在未來的幾個月，我再也沒有他的消息，一直到靈異旅遊再出現他的名字，我才知道他此次流浪的目的。

    他在贖罪！

    不僅是為他自己，同時也是為了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