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歌的眼眸裏盡是溫柔。

    他輕輕的推開了門，就看見他的寶貝兒正坐在粉藍色的公主床上，揉著眼睛，明顯還沒有睡飽。

    聽到他的動靜後，放下了白嫩的像藕一樣的小手，小貓一樣的伸出胳膊撒著嬌，“爸爸……”

    顧安歌的心一下子就柔軟的不可思議。

    他快步走過去把寶貝兒抱在懷裏，寶貝兒靠著他掩著小嘴打了一個嗬欠，抬起頭，那和路微深一模一樣的水汪汪的靈動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仿佛天上最耀眼的星子一般。

    爸爸，想吃包子。”

    寶貝兒大名叫顧茗歆。

    刻骨銘心。

    小名一直就喚她軟軟。

    性格……老實說，一點兒不像他，也不太像是路微深，路微深精明厲害起來還是會露尖利的小貓爪子的，可是顧軟軟是一個迷糊的小可愛，走路經常砰地一聲就撞到牆壁，或者玩著玩著就玩忘了，然後流著口水抱著玩偶隨便一個姿勢就能睡著。

    褚滕逸曾抱著她感慨，這性子，應該是和她的外婆溫靈雨差不多的。

    說白了，就是少根筋。

    對此，顧安歌連著三天沒讓褚滕逸見軟軟。

    褚滕逸破口大罵他沒良心，混蛋。

    比起同齡五歲的孩子，顧軟軟長得要小一些，身體也不太好。

    畢竟是早產的孩子，剛從路微深的肚子裏取出來的時候，像個小貓崽一樣，幾度沒了呼吸。

    還好，還好她堅強的活了下來。

    就像她媽媽一樣的堅強。

    顧軟軟最喜歡吃的就是包子，每頓早飯都落不下。

    顧安歌有時候會想，這一點是不是遺傳了貓貓。

    爸爸給你換衣服，然後我們就吃包子好不好？”顧安歌柔聲哄著女兒。

    顧軟軟點了點頭，然後毛絨絨的小腦袋一耷拉，又打起小呼嚕睡著了。

    顧安歌無奈的低笑，親了親女兒的嫩嫩的小臉蛋，動手給她換一條白色的小裙子。

    這五年以來，除了軟軟剛出生時他的手忙腳亂，需要李姨和小朵的幫忙照顧，後來，他學習的越來越快，已經不再假借於他人，留在路家的別墅裏，守著褚離和軟軟。

    抱著軟軟下樓的時候，褚離已經吃好飯了。

    一見到又睡著的顧軟軟，褚離忍不住噗嗤一樂，“小豬。”

    顧安歌瞪了他一眼。

    褚離表示已經習慣了。

    自打妹妹出生，活活氣死老大。

    不過他並不吃醋。

    對於這個小寶貝兒，他的愛並不比顧安歌少。

    這是他們所有人的小公主。

    顧安歌剛抱著她坐下，就見顧軟軟的小鼻子嗅了嗅，眼睛都還沒睜開呢，嘴上開始吧嗒吧嗒了兩下，“包子~”

    褚離都快樂瘋了，“這到底是對包子多情有獨鍾啊，以後鬱小王八蛋求婚的時候，我看也不用買什麽鑽戒鮮花了，直接親手做一頓包子吧。”

    顧軟軟這時已經開始兩隻小手捧著包子在啃了。

    聽哥哥這麽說，還很讚同的點了點頭，認真道，“川川，做包子。”

    顧安歌的臉一下子黑的十分徹底。

    他覺得有必要教女兒有些男女之間該有的避諱。

    軟軟，以後不要和鬱少川在一起玩。”顧安歌輕輕的拍了拍軟軟的後背，低聲說。

    顧軟軟愣了一下，緊接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立刻的蓄滿了淚，小寶貝兒委委屈屈的扁著嘴，對爸爸哽咽道，“爸爸，要和川川玩。”

    褚離一看妹妹哭了，馬上就心疼了。

    比他更心疼的是顧安歌。

    他有些後悔自己的開場白沒有說好，連忙哄道，“軟軟，別哭。”

    這麽多年，依舊嘴笨的可以。

    褚離蹲下身子握住了妹妹油花花的小手，也安慰道，“爸爸逗你呢，寶貝兒，爸爸的意思是呢，你可以和川川一起玩，但是不可以隨便的親他了哦，除了爸爸和哥哥，咱家寶貝兒不能親任何男生。”

    顧軟軟懵懂的看著他，又看了看爸爸，眨巴眨巴眼睛，還是很委屈道，“喜歡川川……”

    額……”褚離詞窮了，他壓低了聲音對顧安歌道，“那鬱小王八蛋到底給小公子下了什麽迷幻藥？”

    軟軟說話很晚，也很慢，直到現在，有時都還詞不達意，一個完整的句子都表達不出來。

    她第一個會說的就是爸爸。

    然後顧安歌就把褚離給送到了褚滕逸那兒，開始一心一意的教軟軟叫媽媽。

    等她學會之後，褚離為了維護自己唯一兄長的地位，趕緊回來教他叫哥哥。

    這些都是他們一個字一個字，一天又一天不厭其煩的教的。

    但是川川兩個字，卻是顧軟軟小盆友自己學會的。

    你們說氣人不氣人。

    顧安歌喂懷裏的女兒喝牛奶。

    顧軟軟一有了吃喝，就很快把剛才說過的給忘了，開始專心致誌的喝牛奶。

    顧安歌和褚離交換了一個眼神。

    褚離冷笑著點了點頭。

    示意自己明白了。

    這個鬱小王八蛋，看來真的得和他家寶貝兒小公主隔離了。

    明著不行，還不能來暗的嗎？

    嗬嗬。

    ……

    用過早飯後，因為顧軟軟的裙子被她滴上了一滴油，所以顧安歌又抱著她去換了一身衣服。

    收拾完後，褚離去上學，顧安歌和顧軟軟開著車往郊區的醫院駛去。

    顧軟軟很開心。

    她坐在兒童座上小聲的哼著歌，偶爾能夠聽清楚“媽媽”“媽媽”“寶寶”這樣的字眼。

    對。

    他們要去看路微深了。

    每天早上，用過早餐後，都會去醫院陪著五年以來一直都沒有醒過的路微深，呆到傍晚再回去。

    其實，要不是軟軟的身體不好，醫院的環境不利於她生活的話，顧安歌都想把家搬到醫院裏，始終守著她。

    把車停在醫院停車場的時候，顧軟軟突然驚喜的叫了一聲，“川川！”

    顧安歌一擰眉，看過去，果然，褚南風領著鬱少川正在醫院門口等著他們呢。

    褚南風那個不要臉的還齜著牙笑著朝他們揮手。

    鬱少川是褚南風五年前找代孕生下的孩子，被他和鬱星闌兩個老爺們拉扯大。

    像褚南風多一些。

    那雙桃花眼極其的能勾人。

    蕭達達就曾感歎過，等鬱少川長大了，鶯鶯燕燕怕是不少。

    所以，顧安歌怎麽可能讓這麽個玩意兒跟自己女兒走的太近？

    但是顧軟軟可沒想那麽多。

    她喜歡和鬱少川在一起玩，見到鬱少川就會笑的很高興。

    顧安歌是不會扭著女兒的心情的，於是，他在顧軟軟不停的拍打著窗戶叫著川川的時候，下了車，打開車門抱她下去。

    褚南風一刻也等不了的撲過來，捧著顧軟軟的白白嫩嫩的小臉就香香的親了一口，“軟軟寶貝兒，想四叔沒？不對，想舅舅沒？”

    他一直恬不知恥的說自己是路微深的娘家人，所以執意的讓軟軟不叫他四叔，叫他舅舅。

    還很有理的說，娘親舅大。

    顧軟軟先是對一直輕笑著看著她的鬱少川甜甜一笑，然後才對褚南風糯糯道，“想……舅舅。”

    真乖！”褚南風都快稀罕死她了。

    他當初就想代孕能生一個女兒，誰知道是兒子，別提多鬱悶了。

    所以顧軟軟一出生，幾乎就是被寵著長大的。

    顧軟軟含著手指，萌噠噠的對鬱少川笑，“川川。”

    鬱少川比她要大一些，小小年紀，風度翩翩的，很有範兒。

    和褚離小時候很像，早熟的很。

    隻不過褚離一年到頭沒個笑臉，他卻總是在迷人的笑著，很得蕭達達她們女性的喜歡。

    因此，也讓顧安歌和褚離這一類性格的人，對他就格外的看！不！上！

    軟寶兒。”

    鬱少川也笑著叫她。

    顧軟軟一聽，咯咯笑了起來，好聽極了。

    褚南風捧著快要被萌化了的心，對顧安歌哀求道，“三哥，給我抱，我要抱。”

    回應給他的，是顧安歌一個冷淡的眼神。

    直接抱著顧軟軟進了醫院。

    褚南風在他背後翻了個白眼。

    低聲教育兒子，“少爺，看見沒，你三叔這樣的就是不討女生喜歡的，你可別學他知道不？”

    鬱少川點了點頭，笑了，“知道了，小爸爸。”

    乖！”褚南風一撫兒子的腦袋，牽著他的手，跟了上去。

    ……

    這一間醫院裏，隻有路微深一個病人。

    醫生卻有很多。

    在上樓的時候，顧軟軟就很熟悉的指著路微深病房的方向。

    這兒……”

    對。”顧安歌親了一下女兒。

    看的褚南風羨慕的不要不要的。

    鬱少川則是笑了笑。

    到了病房，顧安歌把女兒放下。

    顧軟軟邁著小短腿跑到病床前，親了親路微深的手背，還用小臉左右蹭著撒嬌道，“貓貓……”

    褚南風大笑，“寶貝兒，你要叫媽媽，貓貓是你爸爸叫的。”

    顧軟軟呆了呆，又重新來了一遍，再次的親手背，蹭著撒嬌，“貓貓媽媽……”

    褚南風被萌的生活不能自理了。

    顧安歌也走了過去，跟女兒一起看著已經睡了五年多的路微深。

    他的貓貓。

    顧安歌在心裏默默的和路微深說著昨晚從醫院離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

    巨細無遺。

    包括軟軟在睡覺的時候踢了幾次被子。

    褚南風一看他沉默不動了，就知道他三哥又在用意念和深寶交流了。

    歎了口氣，拉著鬱少川的手，“走，少爺，咱先出去呆一會兒。”

    鬱少川微微的皺了皺小眉頭，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