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王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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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寺中不起眼的一間禪房中,和尚盤膝而坐,閉目參禪。

    玄啟在一旁候著,似有話說,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你有何困惑?為何欲言又止?”

    閉目的和尚未開眼,便識破玄啟的心思。

    玄啟死來想去,還是問了出來:“方才玄啟有意留心那女子的去向,發現她跟著韓家人走了”

    “韓家?”玄業睜開眼,看著玄啟再次確認:“你能確認?”

    玄啟十分肯定:“再確認不過,看他們那衣著扮相便不是普通人,再說今日來的富貴人家也就是韓家了,那夫人身著栗色綢衣,身後跟著四名奴仆。”

    “不錯,照你這麽說,還真是韓家那位夫人,隻是你能確定那女子是韓家的奴仆麽?”

    玄啟想了想,點頭道:“一定是的,她恭恭敬敬的跟在韓夫人身後,侍奉在韓夫人身旁的老嫗還同她說話來著。”

    玄業皺起眉頭:“這就稀奇了,我還以為那女子是來糊弄人的,穿著雙絲履,一看就非凡俗。還口口聲聲說她是區區一婢女,若真是如此,她豈能穿得了那樣的履?”

    越聽玄啟眉頭皺得越深:“徒兒想的卻不是這個,隻在思慮那女子會不會也是來替那韓敬仁求情的?”

    玄業倒是不以為然:“求情又如何?”

    那日韓敬仁當著眾臣的麵,說玄業分明是江湖卻要什麽得道高僧,玄啟一想到就覺得生氣。

    “若是求情,那就通通拒之門外,那韓敬仁就是欠收拾!”

    玄業聞言,卻冷著一張臉:“玄啟,你認為為師是記恨在心,故意刁難韓家人的?”

    本來還憤憤不平的玄啟,見玄業這副神色,心一驚。

    “師傅我”

    “你不僅忘了當初師祖交代的話,還動了怒,心生惡念。出家人當無欲無求,六根清淨,你都修行十載為何還不能自持?”

    玄啟連忙低頭認錯:“是徒兒眼界淺,不知道師傅深謀遠慮。”

    “回去抄十遍清心咒,明日拿來給我看。”

    玄啟不敢多言,領命退下。

    李氏一行達到韓府府門前,王弗苓低著腦袋跟進去,本來是打算趁機溜走的,卻在這個時候見到了韓大母。

    原來大母早在正堂裏候了許久,就是打算聽李氏的好消息。

    大母見他們回來,喜笑顏開:“大兒婦,此行如何?”

    李氏愁眉苦臉,什麽都寫在臉上了:“他沒答應,看來是個不好說話的。”

    “什麽?”大母覺得不可思議:“一介僧人怎的如此不近人情?他都說什麽了?”

    李氏愁的就是這個,說他故意刁難吧沒有,說他想求個什麽吧也沒有,這才難煞人也。

    “他他隻是說此事是君上做的決定,理應去求君上才對。他還說自己隻是區區僧人,做不了君上的主,所以無能為力。”

    大母聽了,怒上心頭:“混賬東西!若是求君上有用,咱們又何苦去找他?等於白說!”

    一旁的孫氏抱手看熱鬧,她對長房的人自來都提不起興趣,看見他們遭難反而幸災樂禍。

    誰叫他們仗著官高看不起他們的?活該!

    心裏頭雖然是這麽想,孫氏卻不至於說出來找罵,她假意關懷:“這可把人難倒了,要不然讓大兄去吧,興許人家隻是要個誠意。”

    要是真像孫氏說得這麽簡單倒好了,自昨日跪過宗祠之後,韓大郎就沒了蹤影。

    他是故意要躲的,任誰也拖不動。

    大母瞥眉歎息:“要不大兒婦明日再去一趟?前有三顧茅廬,心誠則靈,咱們也可以效仿。”

    李氏倒不覺得有什麽,就怕再去要吃閉門羹,麵子上過不去。

    孫氏見了她這焦慮模樣,又假惺惺的來了一句:“嫂嫂何須愁?實在不行咱們讓大公和貴妃娘娘一塊出馬。當年那王皇後如此張揚跋扈,王家又威震四方,咱們不也一樣收拾了麽?料想這和尚不會比王皇後和王家難對付,怕什麽?”

    她口無遮攔,卻不知大母已經變了臉。

    “住口!王皇後一家那是自作自受,跟韓家有什麽幹係?”

    孫氏不知道大母會動如此大怒,連忙跪地求饒:“大母贖罪,大母贖罪”

    從未對孫氏動過怒的大母今日極為反常,竟因為孫氏的一句話怒火中燒。

    大母見她連連求饒,居然也沒動惻隱之心,指著孫氏道:“給我在韓府門前跪著!什麽時候肯改掉這口無遮攔的毛病,再到我麵前說話!”

    孫氏後悔不已,早知道她就該安安靜靜的看熱鬧,何必找這些事?

    現在好了,大母罰她去韓府門前跪在,往來的行人、衣車不都能看見。若是讓那些個貴夫人看見了,還不知道要怎麽笑話她呢。

    “大母,妾知錯了!求您網開一麵,免了這責罰吧,讓我在院子裏跪在也行,在府門前跪著實在丟人”

    大母冷哼一聲:“還怕丟人?就不怕丟腦袋麽?還好這話是在府裏說的,你這要是在外頭口無遮攔,咱們一家子全讓你給牽連了!”

    連李氏都知道,現在大夏最不能提的就是王家和王皇後,孫氏確實太不長腦子。

    孫氏伏在地上,大母不願再多看一眼,拉著李氏進正堂說話,讓身邊伺候的鄭嫗守著孫氏,非得給她點教訓不可!

    而王弗苓低著頭看了好一會兒熱了,她已經沒了先前出門的閑情逸致,有的隻是滿心惆悵。

    李氏被大母單獨拉去說話,一行仆從便自行離去,王弗苓也離開了一進院。

    回到春苑她把衣裳換下,直身躺在了榻上,腦海中不停盤旋著孫氏那句話:當年那王皇後如此張揚跋扈,王家又威震四方,咱們不也一樣收拾了麽?

    她居然能如此自豪的拿出來說,簡直喪盡天良。

    王家當初人丁興旺,死的人除了老弱婦孺,還有不少後輩子孫,還有王弗苓兄長才誕生不久的獨子。

    這麽多人,若不是因為一條謀逆之罪,何止於走上死路?

    是,王家滿門是自刎明誌,但就算他們不自刎,按照大夏律例不也是滅族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