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生而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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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方澤一行人在離開了正廳之後,便去了黃子朝院內準備休息,到了院,黃子朝突然開口說道:“方澤,我先進房休息了,呃,我這院裏就兩個客房,你們將就一下吧。”說完很知趣的進房了,留下方澤一行人在院裏。

    方澤一行人互相看著對方,每人腕處都有著一條青絲帶,看了良久,終於還是方澤打破了僵局,苦笑著說道:“你們幾個怎麽找我來了?”

    李詩瞪了方澤一眼,嗔怒道:“小弟!你還好意思說!你給我們老實交代,你和那黃子菲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沒怎麽回事啊,二姐,我是太師府少爺的書童,她是太師府的大小姐,就這樣而已啊!”

    “你還好意思說你是太師府少爺的書童,昨天帶我們到太師府,第一時間就把我們帶去了黃子菲的院裏,你小子夠可以的啊,你這樣對得起某人嗎!我要告狀!”

    方澤一臉無奈,正欲開口,呂杉搶先道:“好了李詩,黃子菲的院離大門最近,別調戲他了。”

    “呂杉你就知道幫他說話!我是在教育我自己小弟!免得他變成負心漢!哼!”

    方澤和呂杉同時搖了搖頭,而後呂杉開口對著方澤說道:“方澤,道士爺爺給你算了一卦,說你此時有一劫,便讓我們下山來尋你。”

    “我猜也是,從小到大連我們什麽時候上茅廁都能算出來,我碰到這麽大件事,他肯定知道。”

    而此時在一旁的石小五腕一轉,出現了個葫蘆,石小五拿著葫蘆走到方澤身邊,說道:“方澤,我們下山前,村長說你的猴兒酒應該喝完了,又讓我給你帶了葫蘆來。”

    方澤接過石小五的個葫蘆,腦海裏浮現出那個拿戒尺,一身布衣的老者形象,微笑著說了一句:“還好村長是拖你給的,知道你不能喝酒,要是拖呂杉給我,恐怕就是個空葫蘆了。”

    石小五撓撓頭,說了句:“下山時,村長給了呂杉五葫蘆的猴兒酒。”

    方澤憤憤的道:“他跑的快,容易口渴,要多喝點。”

    蘇榕此時拿了兩粒丹藥走了過來,說道:“小弟,這是兩粒培元丹,你和小五都受了內傷,一人一粒服下,以你們的體質應該明日傷便好了。”

    方澤接過丹藥,笑了笑道:“還是大姐你對我好。”

    石小五接過丹藥,看了看天,道:“很晚了,大家都早點休息吧,又趕了一天的路。”

    “嗯,好的。”

    ……

    一夜過去,天狼嗜月過去,紅色朝陽升起,萬裏無雲,天朗氣清。

    昨晚方澤與石小五、呂杉住同一個房間,一大早人幾乎同時睜開眼,相視一笑,方澤說了一句:“還是跟山裏一樣呀!”

    而後人便都換上衣服到了院裏,方澤開始練劍,石小五開始練拳,呂杉開始練身法,由於人一起練功動靜太大,把還在屋內睡覺的黃子朝給吵醒了,黃子朝揉著惺忪的睡眼推開門出來,懶懶的道:“你們個幹嘛啊,這才卯時,你們在這裏弄這麽大動靜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我不睡隔壁兩位姑娘也要睡覺的好吧?”

    方澤看著黃子朝,苦笑道:“少爺,一日之計在於晨,李詩半個時辰前就陪著蘇榕去城外采藥去了。”

    黃子朝瞪大眼睛,看著方澤一群人,沒好氣的道:“你們都是一群變態!我可沒你們那麽好精力,拜托你們要練劍練拳練跑步,都去正院練行不?巳時之前別回來我這,求你們了,我進去接著睡了。”

    方澤眼睛一轉,好像想到了什麽,突然開口道:“等等,少爺。”

    “方少爺,我叫你少爺了,放過我吧,今天功課我會做完的,還有什麽事?”

    “少爺不是一直想練武嗎?”

    “想練就能練的嗎,我父親給我找了好多武學老師都說我沒一點武學天賦。”

    “少爺,你若信我,就讓我這朋友石小五給你看看。”

    黃子朝被方澤的話挑起了興趣,眯著眼睛將信將疑的看著石小五,良久之後,道:“這位石兄台有這麽大本事?。”

    “少爺,你看過《論語》、《師說》和《庸》,這世上大多數人或學而知之,或困而知之,而我這位朋友石小五,是生而知之。”

    黃子朝嚇了一跳,困意全無:“這世上還真有生而知之的人?!”

    “他生而知武,武之一道於他如輕風扶搖,直掛雲帆。”

    黃子朝立馬跑到石小五麵前說道:“石兄台,快幫我看看,我還有沒有練武的可能?”

    石小五有些責怪的看了方澤一眼,說道:“黃少爺,叫我小五就好。你別聽方澤亂說,這世上沒有生而知之的人,我隻不過對武學極感興趣,經常研究而已。”

    “既然經常研究,那肯定造詣很深,來幫我看看嘛。”

    “那……好吧,黃少爺,得罪了。”

    石小五無奈,走到黃子朝身後開始摸骨,而後看看又看看腿,看了差不多半刻鍾,最後眉頭緊鎖的走到黃子朝麵前,黃子朝見到石小五這表情,失落的道:“小五,這麽些年其實我都習慣了,沒事的,最多再被打擊一次而已。”

    “黃少爺,其實任何人都可以習武,即使到不了洞玄化虛,也能起到鍛煉身體,強筋健骨的作用。”

    “我知道的,小五,我進去再睡一下,你們小聲點。”黃子朝強顏歡笑的說道。

    方澤有點於心不忍,可是他也看出來了,其實黃子朝內心對自己不能練武這件事還是心有不甘的,還有著一個做大俠的夢想,所以才讓石小五幫他看,沒想到黃子朝真的先天條件惡劣成這樣,他見到黃子朝失落的回了屋,幾次話到嘴邊想開口喊他,卻又都咽下去了。

    一旁的呂杉也走過來問道:“小五,這黃少爺的資質當真差到這種地步?連你都沒辦法。”

    石小五歎了口氣:“唉……身上筋脈盡數堵塞,哪怕有一處通暢也可嚐試煉一些基本的拳法,而且黃少爺骨骼之多處有暗骨……如果平常生活是沒問題的,但要練武,就等於時刻在自殘,會渾身劇痛。”

    方澤卻拍了拍石小五的肩膀,說道:“別忘了村長給我們上的第兩千一百十課,老天爺給你關了一扇門,必會給你開一扇窗,少爺的這扇窗遲早會有用武之地的。好了,我們繼續練功吧。”

    石小五和呂杉收拾好心態,便與方澤繼續練武,隻是動作都輕微了很多。

    直到辰時,方澤人練功完,準備回房,這時李詩和蘇榕走進了院裏,正好看到方澤人,方澤開口道:“大姐、二姐早啊!”

    李詩腕一轉,出現一條紅色長鞭,興奮的道:“小弟!好久沒跟你切磋了,來來來,讓二姐看看你的劍法有沒有長進!”

    方澤一陣苦笑:“二姐,你找小五行不,我一會得給少爺安排功課,或者找呂杉……呂杉,哎,呂杉你別跑啊!”

    一轉眼,方澤就看到呂杉已經進了屋,速度之快,讓人咋舌,心卻暗道呂杉的身法又有進步。

    石小五這時卻憨憨的笑道:“李詩,我來陪你打,方澤還要其它事。”

    “又是你,每次都跟你打,我要跟小弟打!你一邊待著!”李詩甩了甩長鞭,似乎打架的**很強。

    蘇榕此時卻看了李詩一眼,擺了擺,說道:“李詩,我也有事情要跟小弟說,你去找小五煉吧。”

    李詩憤憤的道:“石小五你過來!不準用拳,看你能接的了我幾鞭。”說完便和石小五在院切磋了起來。

    蘇榕腕一轉,出現一粒丹藥,而後開口道:“方澤,我剛剛在山采了些草藥,練了一粒凝氣丹,你拿去給賀前輩服下,有助於他的傷勢。”

    “好,大姐。”方澤應聲道,而後方澤看到蘇榕的麵色,眉頭皺起,擔憂的道:“大姐,這裏不是山上了,你明白嗎?”

    蘇榕微笑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的,你放心,這裏不是山上了,你明白嗎?”

    看似很矛盾的對話,方澤與蘇榕卻都一副心領神會的模樣,如果有旁人在此肯定是聽不懂的。

    “那我去給賀前輩送藥,你那麽早出門,回屋休息下吧。”

    “好,你且去吧。”

    ……

    方澤拿著丹藥便直奔了賀鴻越的屋,屋外有兩名護院,見到是方澤,沒有阻攔,方澤推門進到屋,賀鴻越還躺在床上靜養。

    “賀前輩,小生方澤來看您了,怎麽樣,傷勢無礙吧?”

    賀鴻越躺在床上輕聲道:“你進院的時候我便知道是你來了,方澤,這次太師府危,多虧了你和你的朋友。”

    “老爺都謝過我了,您就別再謝一次了,這是蘇榕給您煉製的凝氣丹,說是對您的傷勢有很大的好處。”

    方澤扶著賀鴻越起身將凝氣丹服下,賀鴻越開口道:“這蘇榕姑娘如此年紀,醫術卻當真了得啊,這外傷竟然今日就好的差不多了,這凝氣丹入口也覺得真氣流動順暢了許多。”

    “她天生一副菩薩心腸,行醫濟世,普度眾生,今天一大早就去山上給您采藥去了。”

    “你要替我好好謝謝她,他們都是你山的朋友?”

    “是的,賀前輩,都是從小與我在山一起長大的朋友。”

    賀鴻越眼神漸漸深邃,問道:“你們在山長大,這蘇榕姑娘的醫術為何如此了得?行醫好似練武,光憑勤奮是不夠的,還需積累經驗,難不成你們山還有很多人?”

    方澤低頭沉默了一會,道:“賀前輩,我們山的確人不多。”

    “那這蘇榕姑娘如何練就的醫術?”

    “練她自己。”

    賀鴻越眼色一變,沉默良久,最終輕聲道:“我先前見蘇榕姑娘臉色稍白,嘴唇血色也不濃鬱,身上氣血更是沒有一般人那麽旺盛,還在想她是不是有什麽暗疾,沒想到卻是以身試藥,老夫佩服,佩服啊……”

    “賀前輩,朝聞道,夕死可矣。”

    賀鴻越聞言微微歎息,道:“是呀,朝聞道,夕死可矣。方澤,你這些朋友可個個都不簡單啊,那名救了我一命,叫石小五的少年,一拳法極為出色,真氣濃鬱程度甚至不下於你,也是一位練武奇才,那名叫呂杉的少年,走路步步堅實,卻基本聽不見腳步聲,連心跳聲都比一般人要輕,身法更是連我都看不透,還有那名在蘇榕姑娘身邊的李詩姑娘,也是煉了一好鞭法,還有你這個家夥,劍法基礎極為紮實,聽聞你用原始劍氣就擊敗了年劍閣的寧雲濤?”

    方澤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道:“這事您都知道啦?”

    “哼,你還以為你和少爺做那點事能瞞著我們?”

    “隻是運氣好,運氣好……”

    “你小子別謙虛了,我問你件正事,方澤,那晚你與那‘隱堂’的刺客交,可有什麽疑問?”

    “的確有疑問。”

    “說。”

    方澤知道這賀前輩是想指點一下自己,便開口道:“那刺客真氣外發傷人,已然到達了然境,而且我每次出招,躲閃,他似乎總能提前預知我的下一步動作,讓我很費解。”

    “那是勢的雛形!”

    “勢?”

    “沒錯,應道境可附真氣於器,了然境可以真氣離體傷人,若是一名應道境的武者與了然境的武者決鬥,如果那名應道境武者真氣濃鬱,基礎紮實,而了然境武者在之前境界並未修煉到個體的極致,便還是有可能被應道境的武者打敗的,但若這名了然境武者掌握了勢,對上應道境武者,便就立於不敗之地了。”

    “賀前輩,願聞其詳。”

    “勢,其實是洞玄境高才能領悟的一種境界,那日那名刺客與我一樣都是了然境巔峰,到了我們這個境界,離洞玄境隻差最後一步,所以也就提前領悟到了一絲勢的味道。勢,就是武者對周圍自身真氣一種極為高深的領悟,在武者的勢,有人進出,有風吹草動,都會引起周圍真氣的流動,武者便可以憑借勢掌握這些情況,對勢領悟的越深,這勢所能感應的範圍越廣,也能感受的更細微。”

    “我與那名刺客隻是領悟了一絲雛形,方才你入院門,我能感知到是你到來,那日那刺客可以提前預知你下一步動作,都是因為我們領悟到的那一絲勢。”

    方澤聽完,沉思了良久,而後起身對著賀鴻越拱道:“多謝和前輩賜教,探索武之一道,如汪洋大海,巍峨高山,晚輩還隻是滄海一粟,冰山一角。”

    “你也不用太過自謙,方澤,能以應道境修為在一名領悟了勢之雛形的高麵前支撐一刻鍾且還沒收重傷的,你是我見過的第一位,咳咳……咳……”賀鴻越說著說著突然咳嗽起來,方澤連忙上前扶著,道:“賀前輩,您傷還未愈,今日又跟小生說了這麽多,必是牽扯了傷勢,我去叫蘇榕來。”

    “不必了,隻是一時真氣運轉不順,你先回去吧,我躺著休息一陣便沒事了。”

    “是,那賀前輩您好好休息,小生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