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招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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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子玉滿臉孤憤之色,斬釘截鐵道:“還不是因為你忌憚孫家!”
“嗬……”
袁子玉聽見一道輕微卻夾雜著嘲諷的冷笑聲,他微微抬首,對上阮瀲的眼。
阮瀲目光沉沉,她食指彎曲有節奏的敲著桌麵,定定的看著袁子玉,緩緩道:“依孫家在長安城的地位,對付你一介平民,簡直是易如反掌。”
袁子玉張了張嘴,卻發現他無話可說。阮瀲說的的確是現實。
“我為什麽給孫澤一個台階下,敢問當日我若將他送去官府,你可有把握勝?再說孫府也不會放過你的。我是為你好。”
“是極,我隻是個平民,無權無勢,嗬!也鬥不過那些大官。”袁子玉何嚐不懂官官相護的道理,他隻是不甘心憤恨世道不公!平民沒個申冤的做主的地方!
見他麵上難掩憤懣之色,阮瀲微微歎息,這人過於古板,雖說是剛正不阿卻也不懂得變通。
所以上輩子他空有滿腹經綸卻默默無名,鬱鬱不得誌,幸而永樂帝慧眼識人才。見袁子玉並非官家子弟並無後台,又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便重重啟用他。
而袁子玉為了報答永樂帝的賞識之恩,一心為之效忠,不曾拉幫結派,乃是朝一股清流。
上輩子公孫止有意拉攏他,哪知袁子玉並不為之所動,還怒斥公孫止小人行徑不恥與之為伍。
這一世,他尚未得誌,又算得上是自個的遠方親戚,阮瀲覺著能拉這未來的書侍郎一把,讓他提前嶄露頭角!
“袁表哥便是這麽想的嗎?”阮瀲目光隱忍含雜一抹溫和之色,她道:“表哥與其在這怨恨天道不公,還不若努力使自己變得強大,隻有自己強大,才能不受欺辱。”
說完後,阮瀲自個也是一愣,這話她怎麽覺得有些熟悉。像是有人和她說過一般,她思索了良久,豁然開朗,那是上輩子她臨死之際,有個人附在她耳旁說的話。
“嗯,我正有此意。這次來長安城,便是為了秋闈。”袁子玉說到這,自己也倍感壓力,他深知家道落,離家之時母親的再叮囑,祖輩們的殷切期盼。
他們將家族的榮興的擔子交付與他,等著他衣錦還鄉,光耀門楣。
“袁表哥,我有些話不吐不快,”阮瀲道:“你以為,做人可要能屈能伸?麵對權貴達官貴族,又該如何?”
袁子玉幾乎是不假思索的直言道:“自然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了!我袁子玉絕不像強權折腰!”他說的義憤填膺,就好像阮瀲這話侮辱了他的人風骨!
“是嗎?我可不這麽認為。”阮瀲悠然道:“我以為做人就要懂得變通,順應世道。”
“人講究骨氣,但是若太過正直剛正不阿,不懂得順應時勢而低頭的話,便是會遭人捧殺。聰明的人會懂得和兩者,袁表哥想必會是那聰明的人。”
阮瀲說完後,袁子玉沉默了。他每章到阮瀲看起來不過是個閨閣少女,看事竟如此通透徹底。
他一直認為對於人而言,讓他向權貴彎腰不比讓他去死還難。可今日聽阮瀲一席話,他才發現自己原先的想法太過偏激且愚笨。
朝堂之,哪個不是人精。若都不懂變通恐怕早就成了亡魂,真正如魚得水的是那些變通自如的!
袁子玉的態度已然緩和,他輕聲卻又堅定的問:“你幫我有何企圖?”已經沒了質問的意思,而是好奇,他一介平民,並無利用價值,阮瀲到底是看他哪一點?
別告訴他隻是因為親戚,袁子玉自認還不是個傻子。
“我說了,我想幫你。”阮瀲徐徐道來,麵上染了幾分笑意,“我想我們是合作的關係,我可以提供你快速在長安城嶄露頭角的會,你出人頭地後,莫要忘了我的好就是。”
“就這樣?”袁子玉還是有些不可置信。
“自然,倘若袁表哥還不信的話,那我真是無話可說?我並非貪圖你什麽,隻是見表哥才華橫溢,若無施展遇,真是可惜了。”阮瀲的表情也似乎是為袁子玉感到惋惜。
袁子玉有些猶豫了,說實話,阮瀲的話給他的誘惑很大。他的確想得到他人賞識,施展拳腳,報效朝廷。更重要的是他肩負光複房一係的重任。
他深知在長安城舉目無親又無強硬後台的下場,所以當阮瀲提出這條件,他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阮瀲卻不容許他多加考慮,又接著道:“袁表哥,我知你不放心我,還對我有所顧慮。所以我真誠待你,與你說清利害得失,我的誠心夠了,你可要想好。”
袁子玉眼糾結神色翻滾著,終究塵埃落定。他重重的點了點頭,鬆了口氣,“我答應你。”
或許阮瀲說的對,有時候,彎腰比堅持更難。他要是想做到真正為人民做主,隻能自己先行其職,要麽,那隻是一場空。
“袁表哥,我還有一句話贈你,行事之前,先考慮清楚,莫要衝動。”
語畢,阮瀲起身帶著采雪出了小店,留下一臉若有所思表情的袁子玉。
方出了小店門,采雪便道:“小姐,您幹嘛要救助袁……袁公子呢?”
“我不是救助他,而是他的確是可造之材。”阮瀲抬頭看天空,晴空萬裏,正是天清氣朗。
“可是奴婢不懂呀,您分明可以告訴老夫人,這袁公子算得上是咱們老夫人的遠方親戚呢。”采雪蹙眉,有些擔憂的說:“小姐你一個閨閣少女,若是被有心之人添油加醋,可不是敗了您的清譽。”
“我行事會謹慎的。再說袁子玉他以後是個人物,我這是撿了大便宜了。”
采雪頓覺有些迷糊了,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心無聲嘀咕著:這哪裏是個便宜了,也不知小姐想的什麽。
不過如今的阮瀲行事自有章法,她說的話有種令人不由自主就信服的魔力。好像她說可以,就一定可以。
采雪想了想,“反正奴婢相信小姐的決策。”
兩人回阮府後,阮瀲自是先去看望丁氏後,才回的瀟湘院。
采雪將那盛有白玉雕像的楠木雕花盒子輕輕擱在桌子上,冬景在一旁假裝清掃,然則目光早就偷偷打量這看起來價格不菲的盒子。
“采月,去把這個白玉觀世音菩薩雕像放在我櫃子裏收好。”阮瀲吩咐道。
白玉觀世音菩薩像?冬景眼底劃過一絲貪婪神色,她癡迷的看著采月小心翼翼的將那盒子收好。暗自捏緊了心。
果不其然,冬景趁人不注意,悄悄的溜出了瀟湘院。
“小姐方才故意吩咐我收好盒子,莫不是有什麽打算?”采月到底聰慧,聯想一二,便猜測阮瀲有計劃在進行。
“不錯,我方才特意當冬景麵說這話,便是讓她有會去蔣姨娘那報信。”阮瀲將茶盞遞至唇邊,吹了幾口氣,抿了幾小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