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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3章　我應該早去救你

    耳根清淨了，顏燼雪接著說：“我母妃受薑寒霜毒害而瘋癲，被皇上打入冷宮，薑含霜還不肯罷休。她派了兩個太監每月去一次冷宮，給我母妃喂瘋藥，防止我母妃複原。

    這一喂就將近十年，所幸後來被……我發現，及時止損。我在師傅的幫助下，開始為母妃治療，用了五六年的時間，母妃才一點點恢複了神誌。”

    淩帝明白了蘭妃瘋癲及恢複的整個過程，她被打入冷宮，還繼續遭罪，這些年苦了她了。

    顏燼雪不指望也不屑，從皇上嘴裏聽到什麽愧疚或安慰的話。

    自己和母妃受的罪，有一半是他造成的。如果不是他狠心把自己和母妃丟進冷宮，不管不問，薑寒霜也沒有機會繼續折磨母妃，虐待自己。

    “薑寒霜還指使自己的一對好兒女，及身邊的宮女太監，跑進冷宮折磨我和母妃取樂。

    被鞭打，被針刺，被灑進眼睛裏辣椒麵，被澆一身涼水站在寒冬的北風裏……這些我都受過。他們把所有能想到的折磨人的花樣，都用到我……”

    “雪兒，別說了。”羿涼宸心疼極了，忍不住把雪兒攬進懷裏。

    他用力抱緊雪兒，似乎想把她受的苦，受的罪，她心裏的悲傷，都過渡到自己身上。

    想到她蜷縮著小小的身子，躲在冷宮角落裏舔舐傷口的畫麵，他的心痛得幾乎要裂開。

    “雪兒，對不起……我應該早點去救你的。”他的唇抵在她頭頂，聲音從她發間穿過，低醇輕柔得像雲朵，軟軟地把她包圍在裏麵。

    一滴滾燙的淚珠從顏燼雪眼中滑落，滴到羿涼宸的手背上，帶著灼熱的溫度。

    她不過是陳述事實，並不想博取任何人的同情。

    她以為自己可以平靜地述說這些，可是當她貼在羿涼宸懷抱中，被他溫暖嗬護，聽他柔聲安慰，她突然心酸得不能抑製。

    眾人也憐惜柔弱而堅強的瑞雪公主，他們氣憤不已，薑寒霜怎麽忍心對一個幼小的女孩伸出黑手，真是滅絕人性的巫婆。

    薑寒霜就這樣教自己的孩子不學好，怪不得顏川穹和顏雲蘿一個比一個不爭氣。顏川穹橫行霸道，顏雲蘿淫蕩無恥，全是受了薑寒霜的不良影響。

    “好孫女，你受苦了，都怪皇祖母和你父皇粗心，沒有早點接你出來啊。”連外人都動容，太後畢竟是當祖母的，聽到這些，也不免紅了眼眶。

    顏燼雪離開羿涼宸溫暖的懷抱，頓時覺得身上一片沁涼。

    羿涼宸緊緊握著她的小手，心裏隱隱有些不安，似乎一放手，她就會消失不見，就會被壞人欺負。

    顏燼雪不想聽太後的安慰，早幹什麽去了。她隻想快點把自己的仇人薑寒霜，繩之以法。

    她繼續道：“從我母妃出了冷宮之後，薑寒霜就變得更瘋狂了，屢次給我母妃下毒。有服用後像得了風寒的毒藥，有喝了使嗓子沙啞的毒藥等。

    薑寒霜還派出心腹桑枝，唆使惠蘭殿的侍女小花，給我母妃視若姐妹的崖香姑姑下過劇毒。桑枝和小花已關在執刑司，兩人均寫下了供詞。”

    說到下毒，太後就生氣，上次薑寒霜指使顏川穹給自己的飲食中下毒。

    薑寒霜從妖道那裏弄來的毒藥，簡直層出不窮，五花八門，害人不淺。

    一樁樁一件件，淩帝越聽越氣憤，怒不可遏。

    “薑寒霜，你喪盡天良，不得好死！你還想死得痛快，沒門！朕要讓你受盡千般酷刑，折磨得你隻剩一口氣，再殺了你。

    來人，把她拖出去！”

    “父皇，她還有很多罪行呢。尚有一些妃嬪曾受她迫害，更有無數宮女太監，被她殘害。”

    顏燼雪手裏有自己及岑貴妃以前查到的，還有鶯歌潛伏在鸞棲殿查到的，很多薑寒霜的犯罪證據。

    “朕等不及了，朕現在就要對她施刑。你把她所有的罪行都寫下來吧，令大理寺整理出來，昭告天下，讓這個毒婦被天下百姓唾罵，遺臭萬年！”

    淩帝氣得粗喘，大聲咳嗽了一陣，咳出幾口鮮血，臉色更慘白了幾分。

    “朕……不行了……朕熬了一輩子，連個兒子都沒熬下，死後無顏見列祖列宗啊。”淩帝的眼圈紅了，一滴淚水靜靜滑落下來。

    眾臣跟著悲痛，跪在地上，齊聲呼喊：“皇上吉人自有天相，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淩帝無力地揮揮手，示意眾臣平身。嗬，什麽萬萬歲，這句話在此時聽起來，簡直諷刺極了。

    “是朕糊塗，朕自作自受，活該斷子絕孫……斷子絕孫！”又一大口鮮血噴出來，淩帝劇烈喘息著，幾乎上氣不接下氣，一不小心就要斷了氣似的。

    羿涼宸腹誹：皇上也真是的，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他還有這麽多女兒呢，誰說女兒就不是後代了？

    有雪兒這樣的好女兒，勝過一百個兒子。

    岑太傅歎口氣，看了看瑞雪公主，用眼神征求她的意見。

    顏燼雪點了點頭，是非莫論了，皇上臨終之際，還是別讓他留下遺憾吧。

    “父皇，告訴您一個好消息，岑貴妃有喜了。”顏燼雪盡量用歡快的語氣說。

    淩帝灰暗的眸中頓時迸出一道神采，嘴唇翕動了幾下：“真……真的？”

    太後也驚呼出聲，沒敢當著皇上的麵問，是不是燼雪為了安慰皇上才這麽說的。

    顏燼雪點點頭：“這種事兒臣豈敢誑言，是在父皇離宮之後，兒臣給岑貴妃診出喜脈的，已經快兩個月身孕了。”

    淩帝驚喜萬分，絕望幹涸的心田裏，似乎被注入了一道清流，頓時有了精氣神。

    太後激動得雙手合十，連聲念叨：“蒼天有眼，菩薩保佑，謝天謝地……”

    忠臣也跟著高興，齊聲對皇上道喜。

    岑太傅卻心事重重，喜憂參半，那個孩子終究還是遺腹子的身份啊，不知是福是禍。

    皇族中人的心再次拋高落下，今天的意外一個接一個，整得他們應接不暇，心亂如麻。

    羿涼宸內心平靜無瀾，他什麽都不管，隻管他的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