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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淺淺的身子無力的向後躍去,桑榆蒼白著臉,整個人怔在那兒,長著嘴巴。
一瞬間之前,突然有個身影如期而至,一把扶住了蘇淺淺。蘇淺淺感覺到自己靠在一個熟悉的胸膛裏,一顆跳動的心慢慢的沉下來。
“淺淺”桑榆連忙衝下去,扶住她。
周若凡看著黎旭陽摟著蘇淺淺頓時咬著牙,臉色更加的陰鬱。
“沒事吧?”黎旭陽看著她臉色恍惚,“生病了?”
蘇淺淺離開他的懷抱,向後一退,低下頭,咬咬牙,“謝謝黎總,我沒有事。”她努力的抑製聲音中的顫抖。
黎旭陽眉毛微微一皺,瞬間就舒開來,“那就好,好好照顧自己。”他抬頭看了眼周若凡,摸了摸額頭,眼神裏若有所思。
看來蘇淺淺已經知道,心裏歎息一聲,眸光中帶著幾絲愧疚,她不爭不吵,仿若什麽也沒有發生一般,從他的生活退去,“淺淺”
她倏地抬起頭,一張臉蒼白的毫無血色,一雙大眼睛空靈的看著她,黎旭陽的話沒有說完,隻聽她輕緩地說道:“黎總,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她不想聽他再說什麽,她心裏麵清清楚楚的明白,她和他這輩子都是不可能的。
桑榆渾身緊繃著,此刻她恨不得上前打醒這個男人,既然如此,為什麽當初還要招惹蘇淺淺?難道他們這類人就能肆意的放縱感情,等到有一天,到了適合的時間和門當戶對的未婚妻結婚生子,輕輕鬆鬆的抽身而去。
她死死的握著手,不讓自己上前,最後狠狠的吸了一口氣,轉身,和蘇淺淺離去。
蘇淺淺眼神放空,隻是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沒有一絲表情。
“他應該知道。”桑榆輕輕說道。
蘇淺淺的眼裏蓄滿了淚水,右手溫柔的捂著肚子,安靜地說道,“知道了又怎麽樣?他不會娶我的。”她淒然一笑。
人生,總來沒有什麽所謂的公平。也許,注定了這樣沒有結果的結果。
“不是每個男人都是陳池。阿愚,你何其有幸。”蘇淺淺莞爾一笑。
桑榆一怔,嘴角抿緊著,睫毛輕輕的顫動,良久,她才輕輕的吐出一句話:“我終於可以放下一切。”
桑榆在市生活了十幾年,第一次覺得11月的市如此的寒冷。走在醫院的道路上,黃燦燦的梧桐葉,一片接著一片飄落下來,秋風掃落葉,無情的冷漠。
黎旭陽還是知道了那個孩子,隻是當他來找蘇淺淺時,蘇淺淺已經回去了,告別了繁華的都市,帶著滿身的傷痕回到那個淳樸的小鎮。
桑榆冷冷的扔給他一份手術單,當黎旭陽顫著手盯著那薄薄的紙張時,她卻笑了。淺淺,這個男人也嚐到痛了。
心如刀絞一般割裂地疼痛著,眸光一點一點黯淡下去,“她在哪?”聲音中帶著無窮的辛酸。
桑榆冷冷地嗤笑一聲,“你知道了又有什麽意義,你能放棄你的家庭,你如今的一切。”誠然這個男人不會的。
“還是你想讓她沒名沒分的跟著你一輩子做你的情人、小三?”,她麵色嘲諷,咄咄逼人的發難,她為蘇淺淺委屈、心疼,“黎總,這張紙交給你就是一個了斷。”
黎旭陽麻木的撕碎了那一張紙,“了斷,了斷。”他苦澀著臉喃喃重複道。桑榆看著他落寞的身影,漸行漸遠,明白,這個男人不會再去找蘇淺淺了。
陳池的傷恢複的也差不多了,陳母每每來看兒子時,對她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桑榆明白,她的身份不適合陳家。她嘴角苦澀的一笑。
恍惚地抬起頭就看到陳母正一步一步向她走來,她細看著她,這個五十多歲的婦人保養的真好,皮膚白皙,麵上的皺紋很稀少,陳池的五官大抵遺傳於她的母親。
兩人在目光交匯的一瞬,桑榆禮貌的一笑,這個笑容很純粹,沒有阿諛,沒有膽怯。
“伯母。”
陳母看了她眼,“阿池,剛剛睡下,陪我走走吧。”
上午十點,陳池這個時間睡覺?她心裏驀地一笑,知道陳母有話和她說。該來的總要來,她欣然一笑。
兩個人慢悠悠的走在小道上,秋風吹過,陳母不自覺的攏了攏身上的披肩。良久,陳母開口,“阿池,這孩子從小性子就倔,看中什麽總不會輕易的放手。”她的眼裏滿是驕傲,“他和我和他爸都說了,以我和老陳的看法,你不適合做我們的陳家。”
桑榆隻是靜靜的聽著,微微的扯了扯嘴角。什麽是適合?
“你爸爸的案底擺在那兒,如果你和阿池在一起,多少雙眼睛看著?”
桑榆咬咬牙,“伯母,我父親是犯了錯,可他早已為此付出生命來買單了。無論他做了什麽,我隻知道他是我的父親,即使他是販夫走卒,身份又怎麽樣,我不會因為他犯了錯,而否認他。”
陳母微怔,看著她一臉坦然與堅定,隨即一笑,這個孩子如此的坦蕩。
“可阿池說了,我們要是不同意,老陳家就別想要孫子了。”陳母搖了搖頭,無奈地一笑。
桑榆臉一紅,低垂下頭。
陳微微轉頭看著她微微泛紅的臉,溫暖的陽光稀稀疏疏打在她的身上,柔柔美美的,難怪自家兒子這麽上心。
“我的大女兒的婚姻是家裏安排的,如今卻是如死水一般,連帶著我子墨這孩子也跟著受罪”
“伯母”
陳母擺擺手,“陳池的父親當年負責你父親的案子,這事想你回來也該清楚了。桑榆,如今我隻問你,你可放下了?”
桑榆愣了片刻,原來大家都知道,她毫不掩飾地望著她,目光澄淨的仿佛深山淨“伯母,該放下的我早已放下了。”
陳母點點頭,停下了腳步,猶疑說道,“聽說你是桑家領養的?”
桑榆神色自如,帶著一抹淺笑,“桑書江永遠是我父親。”
送別了陳母,桑榆往回走去,一路想著陳母剛剛的話,終於卸下了心裏的包袱。推開病房門的時候,陳池坐在沙發上陪著一個小身影,動作有些笨拙卻極其耐心。她不由得想到陳母對她說的話,心裏洋溢著絲絲暖意,不自覺的覆上了自己的小腹,那裏或許應該駐紮了一個小生命了。
聽到聲響,他轉頭一看,果然是桑榆。“來了。”
桑榆看著那個小身影微微吃驚,快速的走過來,“笑笑?”說著望著陳池,陳池嘴角微微一扯,上前,雙臂環住她的身子,偉岸灼熱的身軀緊緊地貼著她,彎彎嘴角,“今天怎麽這麽遲才來?”他的嘴唇貼在她的耳畔輕輕呢喃,大手摩挲著她的腰際。
桑榆微微的撇過頭,正要推開他,他卻不依不饒地貼過來,拉著她的手,動作輕柔,故意朝著她的脖頸間吹著氣,惹得桑榆一陣酥癢。
“啪”的一下打在她的手背上,“別鬧。”她心裏正疑惑著,笑笑怎麽會在這兒,看樣子陳池應該認識他,而且關係還不一樣。
陳池卻是不管,頭微微一撇,就吻向她,他的心情似乎極好,第一次這般地纏著她。片刻後她才回過神來,微微喘著氣。眸光一轉,就看到笑笑睜大著一雙純潔的大眼,認真的看著他們,似乎津津有味,朗聲說道,“親親親親”
桑榆臉一紅,這人太無恥了,明知孩子在竟然這麽不管不顧。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眼裏閃著警告,陳池訕訕地鬆開手。
“親親親親”笑笑仍然沉靜在剛剛那一幕裏。
“你懂什麽叫親親?”看著笑笑樂嗬嗬的樣子,“整一瞎樂。”
“阿池,笑笑怎麽在這兒。”
“舅舅,親親就是說你喜歡阿姨。”笑笑一本正經地說道,手指指了指桑榆。
“還真懂。”陳池含笑著揉了揉他的大腦袋。
桑榆卻被那兩字怔住了,“舅舅”,“林杉是你的”她難掩自己的驚訝,捂住了嘴唇。
“妹妹。”陳池接道,揉揉眉間,朝桑榆淡淡一笑,沒有一絲情緒。
桑榆怔住,心髒一蹙,驀地想到陳母,心底百般滋味。陳池看著她傻愣愣的樣子,不由的輕笑。
一會兒,紀林杉過來接笑笑。桑榆細細的打量著她,這個陳家流落在外的女兒。陳池沒有明說,可她大概都明白其中的曲折。紀林杉對陳池沒有過多的表情,禮貌中透著幾分拒絕。陳池對她也沒有過多的表示,反而對笑笑多了許多的笑容與寵愛。
陳池看著桑榆,自從笑笑回去後,她就這麽抱著自己縮在沙發上。他走過去坐在她的身旁,輕柔地梳理著她長了許多的黑發,“想什麽呢?”
“林杉,還有淺淺”桑榆歪過頭倚在他的懷裏,“真傻”
陳池不置可否,笑了笑,換了一個姿勢,讓她枕在她的大腿上,拉過她的左手,細細地研磨著她的無名指。桑榆任他的手指磨蹭著,感受著那柔軟而溫暖的觸感。
片刻之後。
“桑榆,我們結婚吧。”午後,明媚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折射到他的側臉上,熠熠生輝,微微晃著她的眼。
沉默的幾秒,她對上他眼,看到了那幽深的雙眸裏靜靜的等待,她嫣然一笑,舉起手臂,環住他的脖子,陳池配合著她低下頭,桑榆靠在他的耳邊輕聲濡動著嘴角。
刹那間,剛剛還沉穩的男人身子僵硬了,臉色瞬息萬變,不可置信,驚訝,狂喜
11月的市,終於迎來了絲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