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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臨,暮色繚繞。桑榆窩在臥房的沙發上,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溫馨的橙光照在她的側臉上,籠罩著她精致的五官,愜意自得。

    陳池衝完澡推開臥室的門,她正翻過書頁,沙沙作響。

    他下半身隻圍著一條浴巾,發絲濕漉漉的,水滴沿著結實的胸膛慢慢順延而下,魅惑的讓人移不開視線。抓著毛巾隨意的擦擦水珠,就往桑榆身邊一坐,沙發頓時一陷。

    “老婆,醫生和媽都說了,孕婦的睡眠要充足。”聲音略略帶著責備,一手拿過她的書。

    得知桑榆懷孕那天,他激動的怔了半天。半晌反應過來,狠狠地懲罰性地吻著她,直到她氣喘籲籲的告饒,他才放開她。

    這個沉穩的男人,那一刻得意的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快要當爸爸了,他在屋裏來來回回的走動著,不斷地深呼吸,努力使自己平靜,春風盎然地給陳母打了電話,“媽,我有孩子了。”

    陳母一愣,沉寂了幾秒,隨即了然,嘴角動容一笑,“小桑懷了?”

    “恩,孩子一個多月了。”

    陳母緊握著電話,“好,好,阿池啊,現在不能讓桑榆天天去醫院了,那兒病菌多,你要是沒什麽事了,趕緊回家養著。”

    陳池苦笑,得,陳母典型的有了孫兒忘了兒。

    當天下午,他就和桑榆把證給領了,動作那叫一個神速,直到紅燦燦的結婚證放到桑榆手中,她都有些不感相信,短短的一個下午,自己就成了已婚人士。

    自此,陳池“老婆”“老婆”叫的那叫一個順溜。

    桑榆無奈的揉揉眼睛,給陳池一個放心的笑容,看到陳池半裸著身子,眼睛忙撇過去。陳池看著她嬌羞的摸樣,揚了揚嘴角,兒子都有了,還這麽害羞。

    他傾身靠過去,右手圈著她,左手覆在桑榆的肚子上,來來回回,“真恨不得他立馬就出來。”

    桑榆撲哧一笑,回頭望著他片刻柔情的麵龐,“阿池,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他的手指輕柔的點點她的小腹,“隻要你生的我都喜歡。”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最好這胎是兒子。”

    桑榆睨了他一眼,“感情你還是重男輕女!”她拍了一下他的手掌。

    陳池看著微微有點兒小氣憤,緊了緊懷裏的她,吻著她的臉頰,笑出了聲,“這胎是兒子,下個生女兒。以後兒女相伴,哥哥照顧妹妹,誰敢欺負我女兒,都不用我這個做爸的出手。”

    聽他這麽一說,她的嘴角一咧,心口湧起一股暖意,兒女成全,還有他,她這輩子再也不會孤單了。真好!

    他身上的水珠微微打濕了她的睡衣,她掙脫開,眸光一轉,就看到陳池背上長長的傷痕。

    目光一滯,柔柔地抬手覆了上去,細細的研磨著。陳池看她表情淡淡的,黑瞳裏閃著心疼,知道她心裏替自己難受,笑說道,“是不是嫌棄你老公了?恩?”

    桑榆聽著他的打趣,隨意的說道,“是啊,是啊,和蜈蚣一樣醜死了。”說著皺起了眉頭。

    陳池垂頭就輕咬了一下她的肩頭,“沒良心的小東西。”

    陳家人原本打算讓桑榆在家休息的,學校的工作也就暫時放下。桑榆想著在家也挺無聊的,在陳池的力爭與保證下,終於她可以繼續去學校上課。

    當然,學校的領導知道她已經是陳書記的兒媳之後,對她工作給予了諸多方便。辦公室的老師得知她已經扯了證,而且孩子都有了,心照不宣的嬉笑著。

    “桑榆,你這動作也實在太快了。”趙冉青一副震驚的模樣,上下打量著她的肚子,倏地反應過來,“不,應該是你家那位,真的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哎,男人就該如此,有魄力。”

    桑榆笑笑,“現在還看不出來。”

    “小桑啊,什麽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啊?”

    “桑榆,我可說好了我要當伴娘。”

    桑榆一一的應承著。好在辦公室的老師並沒有因為她是誰的兒媳婦,她老公又是誰對她有什麽改變。趙冉青依舊和她談笑風生,桑榆看著花瓶裏早已幹涸的桔梗花,心裏驀然一澀。江子簫為她做的點點滴滴,她這一生都不會忘。後來,她接到江子簫的電話,祝福她有了寶寶,他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當寶寶的幹爸爸,桑榆欣然同意了。這一生他們將會是一輩子的朋友。

    下午放學的時候,她再經過書店時,已然發現書店關著門,掛著牌子“停業”。今天辦公室老師還八卦過,說是書店老板娘被一個黑社會挾持了。桑榆搖了搖頭,紀林杉的事陳池沒有多說,可她知道林杉一定有屬於她的故事。

    她慢慢的走在路上,夕陽西下,一天又過去了。

    轉身一看,遠方一身淺色風衣的喬絲瑜立在對麵,一步一步地向著她走過來。走進了,桑榆不動聲色地看著她,那黯然失色的雙眸,微微吃了一驚。

    這一幕,多麽的熟悉。時光倒流,不久前,喬絲瑜帶著一大包的營養品傲慢地甩給她,如今什麽都變了。

    喬絲瑜隻是靜靜看著她,好像在追憶著什麽,許久眼角一動。

    “阿愚”她的聲音中再也沒有了往日的盛氣淩人了,苦笑了一下,“我爸爸要調到大任黨委書記了。”桑榆心裏一怔,有些不可思議,大這就意味著喬父的政治生涯從此結束了。

    喬絲瑜接著一字一頓道,“向東要和我解除婚約。”

    桑榆惻然地聽著,沒有回複。

    “嗬嗬,我答應了。”她一張素臉臉色木然,有些失魂,語氣低沉苦澀,“愛了這麽多年,追了這麽多年,又等了這麽多年,他還是要走。我放手了。”

    桑榆心裏一凜,微微的歎息,喬絲瑜執著了整個青春年華,最後隻能黯然放手,不免有些感傷。思緒漂浮,情不自禁地想起他們兒時他們在大院的生活。

    “絲瑜”她啞聲道。

    “你不用說什麽。我今天來找你,隻是想告訴你向東要去新疆了,那個地方想你也是知道的,他現在誰的話都聽不見去,葉伯伯被氣的住了院。現在也隻有你能夠勸的了他。”喬絲瑜眼角泛著光,幾絲自嘲,幾絲不甘,最後幾絲釋然。

    寒風蕭瑟,桑榆一時間胸口有些脹悶,並不回答。

    喬絲瑜看著她依舊平靜的臉,咬咬牙,語氣加重,“他要去四年。”

    桑榆嘴角一顫,掌心微微地出了些許的汗意,沉默了一瞬,輕輕撇過頭,就看到前方一輛熟悉的車子因為紅字停下石子路口,一瞬不瞬地望著她,“絲瑜,能勸他的從來隻有他自己。向東這麽做,或者隻是自己的救贖。”

    知曉桑榆的拒絕,她垂下眼眸,艱難開口,輕若的說道,“阿愚,就算我求求你了,我不想看著他去那裏受苦。我們都是一起長大的,難道你真的忍心?”她越說到最後聲音有些失控,身子不住的顫抖著。

    桑榆愣了下,沉聲,“對不起,我幫不了你,也幫不了他。”頓了頓,她轉過身,向前方的車走過去。幾步之後,忽的停下來,“向東向來有自己的想法,他決定事自然有他的理由。”我們又何須多慮。

    喬絲瑜頹然地站在風中,額角的發絲隨風飄揚,淩亂地飛舞著,那般的落寞與淒涼。桑榆果真是放下了葉向東,她無奈的一笑,可葉向東的心裏怕是這輩子都容不下他人了。

    陳池坐在車裏,清冷的看著喬絲瑜的身影,雙手緊握著方向盤,眉心一動,若有所思。桑榆上了車,暖意襲來,瞬間溶解了她剛剛的寒意。

    “她怎麽來了?”

    “喔,說說向東的事。”

    陳池鼻尖發出一聲悶哼,葉向東雖是他的朋友,可到底在桑榆心裏存在過,他很是在意,頓時有些醋意。“她讓你去勸葉向東?”

    桑榆指尖一怔,係好安全帶,莞爾一笑,又快速隱下去,一本正經的說道,“是啊,大家都挺擔心的,抽空我要去勸勸他。”

    “不準去!”陳池驀地轉過頭,一張俊顏青瞬間就黑下來,一把抓起她的手,灼灼地凝視著她。桑榆抬頭對上他的容顏,靜靜地和他交握著手,撲哧一笑,帶著些許的得意,麵容動人。

    陳池立馬明白她是故意的,頭一低,立刻吻了上去,桑榆咯咯直笑。

    “陳池”桑榆微微啟口,輕輕地喚了一聲他的名字,婉轉低吟,“我愛你。”

    夕陽的餘暉灑滿長空,傾射進車裏,那麽的美麗與脈脈溫情。

    過去了就過去了,一切都止步於昨日,執著於昨日隻會自我煩惱,忘卻過往,每個人都將開始一段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