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 水榭設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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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法事,飛出一辨機公子關門弟子,同時又揪出一深府閨閣醜事,可謂唏噓。

    錢媽媽被打殺後,萬氏本想拿銀子幫她操辦後事,可看阮風亭對其恨之入骨的摸樣,便生生斷了這心思,隻叫人送錢給錢媽媽的養子,稱其突得暴病而亡,錢家人得了好處,便也沒有計較。

    而阮絮被送去寒山寺那天,梁太君母子有意隱瞞,等萬氏按著約定時間前去送女兒時,早已人去樓空,她看著依舊亂花飛舞的小院,忍不住嚎啕大哭!

    “哭什麽,女兒又不是不回來了,等她學好規矩,人穩重了,對她也有好處!”

    萬氏抹了抹眼淚,正想駁斥,可對上阮風亭厭棄的眼神,弱弱道。

    “……不是看她東西有沒有準備齊全嗎?做母親的還不是巴望著……”

    阮風亭完全沒耐心聽她絮叨,周姨娘見勢忙道。

    “夫人放心,二小姐的行裝是老夫人親自打點的,而大小姐和清平郡主也分送了體己之物,整整拉了兩大車,便是在寺裏住上一年也是夠的!”

    聞畢,萬氏的眼睛裏幾欲噴出火,“誰說她要住一年?!”若不是顧及阮風亭在場,怕是一耳刮子就要揚上去了!

    周姨娘嚇了一大跳,往後瑟縮了一步,怯怯道。

    “是婢妾不會說話……”

    這一切落在阮風亭眼裏又是一陣煩躁。

    “不會說話便不要說,沒人當你是啞巴!還有你——”

    一掃閃過些微得色的萬氏,阮風亭背手轉身。

    “過幾天琦兒便也要去韶衡書院讀書,你身體不好,便也不用忙了,母親和我會安排好一切。”

    什麽叫不用忙了?

    萬氏身體晃了晃,好容易被丫鬟扶穩身子,這才顫著聲道。

    “老爺的意思……是讓妾也不去送他了,妾可是他的母親啊……”

    萬氏性子跋扈,年輕時也正因明豔自信的摸樣吸引了阮風亭。現下哭了一場,又因錢媽媽之事好幾天沒有睡好,臉色憔悴難看,倒顯得有幾分可憐楚楚。

    阮風亭不忍,但想到梁太君幾次論斷萬氏持家不嚴、苛待阮酥、虐待姨娘,本性不正,不配做當家主母雲雲,那冒出的同情心便生生隱沒下去了。

    “這段日子你好好反思,至於以後……到時候再說!”

    說完一甩袖子轉身便走。周姨娘福了一福,忙跟將上去,萬氏氣得牙齒打顫,正思索著要不要偷偷去見見兒子,梁太君給其安排的兩個婆子已經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身子。

    “夫人,這外頭風怪大的,老奴送您回去吧。”

    萬氏當然不買賬,“我去哪裏還用得著你們說?”

    這反應完全不出乎婆子們的意料,其中一個皮笑肉不笑道:

    “即是如此,那夫人便去稟明老夫人奴才們伺候不力,請老夫人重新給夫人配幾個伶俐的!”

    萬氏不料兩個奴才竟這樣大膽,但也不敢打上門去觸梁太君的逆鱗,當下一哼便也隻得認了。回到屋子一想到自己的境遇不由黯然,梁太君打得一手好算盤,現在逼得她骨肉分離,膀臂被卸,不行,不能就這樣完了!

    隔日,阮風亭親自遞上帖子,請玄洛到府中作客,說是謝其為阮酥正聲,實際上顯是存了交好的意思,玄洛也很賞臉,當下便應了。

    因主母萬氏幾乎被梁太君禁足,這安排宴席的事便無人接手,梁太君母子商議過後,便決定把這差事分給阮酥和清平,讓阮風亭的幾個姨娘在旁幫襯著。一來借這機會給兩個女孩子曆練曆練,二來阮酥今時不同往日,若說一開始梁太君不過將其當做阮府的另一助力,可現在卻真正有了栽培之心。

    一一交代完,梁太君還是鄭重叮囑。

    “這雖然隻是一場家宴,不過請的是九卿大人,你們可要仔細了,別丟了阮府的臉。”

    阮酥和清平忙稱是。

    梁太君沉吟片刻,終是先把清平打發走,伸出手將阮酥拉到身邊,和藹道。

    “酥兒,你告訴祖母,你是如何認識你師傅的?”

    這個問題以阮風亭為首找她問了好多次,就連清平也旁敲側擊,並明裏暗裏表示萬氏等是不信的,然而阮酥卻都拿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挪塞而過,令他們恨得牙癢,卻又偏生不得不信,畢竟,世間也隻有辨機能教出這樣的徒弟,否則,真的隻能用狐妖附身才能說得通了。

    聽梁太君舊事重提,阮酥假意掙紮,半晌才呐呐道:

    “祖母您一定要知道嗎?”

    看阮酥麵有糾結,梁太君內心咯噔,已經大致猜到了什麽,馮媽媽早在她的示意之下屏退了眾人,合上門自己親自在門外守著。

    “酥兒,有什麽你就大膽說吧,一切有祖母做主。”

    阮酥怔然抬頭,終是在梁太君的鼓勵下猶疑開口。

    “不知祖母可知道,十多年前的七夕廟會,孫女差點被拐子拐走?”

    那一年阮酥不過五六歲,破天荒被不待見的繼母從小院中接出,隻說和兄妹們一起去逛廟會,不想卻是萬氏設的局,甫一出府她便被人綁走,若不是親生母親季氏的陪嫁嬤嬤李媽媽拚死救下,現在也不知流落在何處。

    “我的好小姐,以後再沒有老奴在你身邊,你怎麽辦啊?”

    想起李媽媽臨死時候牽著自己的手無聲哭泣,阮酥隻覺得胸口猶如被刀生生刮過。

    “以後少出去,守在房子裏吧,就算躲……不過,老奴和夫人也會在下麵等你,不要害怕……”

    小小的阮酥茫然無措,眼睜睜地看著李媽媽的手頹然垂下,等到她被下人用草席卷起抬走,這才恍然痛哭。

    從此以後,再沒有人護著她了!

    前所未有第一次感受到孤獨,也就是那一年,阮酥收起了天真無邪,懵懂間知道了人間險惡。

    阮酥收起思緒,勉強一笑。

    “當時李媽媽護著我,卻也被歹人傷及胸腹,虛弱至極,我一個人在郊外林子裏想哭卻又害怕,這才遇到了師傅。”

    後麵的事情梁太君也知道,阮酥主仆被送回府後,李媽媽第二天便沒了,或許知道再無機會,彌留之際堅決求見阮風亭,把萬氏苛待阮酥的林總全盤托出,並指認萬氏故意設局欲除去大小姐。

    阮風亭震驚之級卻也不相信,不過至少這事後萬氏行為有所收斂,再加上阮酥萬分小心,這才虛虛保住一條性命。

    梁太君麵上閃過一絲複雜。

    “當時救你回府的便是辨機公子?”

    阮酥垂眸,當然另有其人,隻是現在暫且用他圓謊吧。

    “孫女那時也並不知他的身份,也是後麵師傅他老人家看我可憐,教我很多東西,我才逐漸明了。隻是師傅他為人低調,並叫徒兒發下重誓不到萬不得已時不能透露他老人家的名字,所以……”

    梁太君點頭,目露慈愛。

    “好孩子,難為你了。隻是這些年你們師徒是如何聯絡的?”見朊酥目光警覺,梁太君補充。

    “你父親的意思是既然有教導之恩,當然也要禮遇之,不能讓人家說阮府沒有規矩。”

    阮酥當然知道阮風亭等打的是什麽主意。今上惜才,若能請動辨機出山,那在皇上麵前可謂大功一件。傳聞玄府謀逆全家抄斬,嘉靖帝也是看中玄洛是辨機的弟子,這才留他一命,淨身入宮成為稟筆內侍。

    不過嘉靖帝留玄洛多年都未能知曉辨機的下落,阮風亭何來的自信自己能辦到呢?

    於是阮酥頓了一頓。

    “師傅自有師傅的方式,隻是孫女也有三年未見師傅他老人家,現在卻也……或許師兄會知道些什麽?”

    看著阮酥無辜而坦蕩的臉,梁太君終不好再問什麽。

    玄洛看似年輕,卻是城府最深,否則也不會在無數次跌入低穀後重新爬到人生巔峰,這樣的人物阮家是得罪不起的……而眼前的孫女,竟和其出自同門。

    梁太君內心計較了一番,這才和顏悅色放走阮酥。

    “好了,祖母知道了。放心,祖母會為你討回公道。”

    討回公道?意思是會幫她解決萬氏嗎?

    阮酥心中冷笑,也就是聽著好聽,隻要阮絮、阮琦一日未倒,他們的生母萬氏梁太君都不會下手。

    就算心中不信,阮酥還是真誠道謝。

    “那就謝謝祖母了。”

    阮府宴請那日,玄洛果然按時赴宴。

    宴席設在阮府花園芙蓉水榭,因隻是尋常家宴,男女桌之間隻用半幅竹簾微微隔開,坐在這邊,幾乎能聽到他桌的全部動靜。

    萬氏這幾天被阮風亭關得憋悶,這天好不容易得以放風,怎會輕易錯過機會。得知此次宴席是阮酥並清平二人負責,萬氏黯然一瞬不由來了幾分精神,好吧,既然這樣看得起這兩個臭丫頭,那就讓她好好挑挑刺。

    可不知是兩個姑娘太過能幹,還是梁太君等暗自幫忙,她用十二分挑剔的眼光,從廳堂布置、菜品選擇、丫鬟走位、再到上菜秩序等一一苛刻審視了一遍,硬是找不出錯處,不由更是氣悶。

    梁太君見她這樣子,哪不明白她的心思。

    “看這臉色憔悴的,媳婦你平日管家太過操心,現在這些小輩也能獨當一麵,以後就讓她們替你分擔些吧。”

    要分她的管事權?那還得了!!!

    萬氏當下便不幹了。

    “這不是甄選之日便要近了嗎?若這節骨眼還讓幾位小姐分心,那真是媳婦的不是了。”

    “就因為甄選,所以才要讓她們多曆練曆練。府裏幾個姑娘均是空有一身本領,卻沒有實戰經驗,宮中不比別家,雖不需操持家庭生計,但能擁管家治事的能力,卻總是好的,再說,做長輩的也要為她們多考量考量。”

    畢竟甄選一事不好把握,若不能入得皇家,嫁到別家自然更要有掌家的能力,否則和那些暖床的婢妾有什麽區別?

    萬氏還欲反對,梁太君已經斬釘截鐵決定。

    “等絮兒從寺裏回來,也不能讓她閑著,一起隨姐妹們替你分擔點。”

    都說到她女兒了,她還能怎麽著?萬氏咬咬牙,隻得認了。

    另一桌,因府中男眷甚少,除了主客玄洛、阮風亭父子外,還有印墨寒。被老師如此善待,印墨寒很是珍惜,舉手投足更是萬分小心,拿捏尺度,表現得當,阮風亭不由多看了幾眼。

    同是官場中人,幾句寒暄後彼此便也熟絡,阮風亭親自給玄洛敬酒。

    “當日若非九卿大人,阮府可要聲名掃地了,下官敬大人一杯。”

    玄洛也不拒絕,心情甚好地和阮風亭喝過一杯,這才含笑道。

    “阮相謙虛了,也因令愛正是玄某師妹,若嚴格按輩分來算,玄某還要稱相爺一聲伯父,不知阮相可認我這個侄兒。”

    見他絲毫不拿架子,還以侄輩自稱,阮風亭簡直喜不自勝,忙道不敢,然而推不過玄洛的堅持,席間便多了一對伯侄。

    “說起來,今天還沒有見到小師妹。”

    玄洛抿了一口酒,狀似無意道。都被貴人提起,阮風亭如何會掃他的性,於是嗬令阮酥給大師兄敬酒。

    梁太君幹脆吩咐丫鬟把半掛的竹簾拉起,霎時彼此席間一目了然。

    阮酥捧著斟滿酒的杯子,硬著頭皮走到隔桌,垂眸輕道。

    “給大師兄敬酒。”

    “哦?”

    玄洛卻也不忙著喝,“師傅似乎曾給過你一支玉筆,可否拿給我瞧瞧。”

    大咧咧就信口胡謅,阮酥簡直不知他怎麽想,然而人家既然打出師傅的旗號,又把那東西說得那麽清楚明白,就算沒有也隻能有了。

    阮酥短暫一愣後便佯作懊惱般羞愧道。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師妹年幼,故……”

    “你是說你把它丟了?”

    玄洛眸光一緊,瞬時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也不喝酒了,就這樣看著阮酥,仿佛她今天不給個交代便不會善罷甘休!

    阮酥急得臉都紅了,低聲辯解。

    “那時候……我……”

    越要解釋卻越又言語不通,說到後麵幾乎都要急哭了。

    梁太君朝馮媽媽打了個眼色,馮媽媽很快退下。回府當日因丫鬟素櫻之事她曾讓馮媽媽去搜過阮酥的房子,當然明白若是那玉筆真有,也被萬氏或別的誰昧了,雖隱隱覺得事情有異,但梁太君根本來不及多想。

    於是她起身站起,“早聞九卿大人風姿,今日親見果然名不虛傳。”

    眾女也才順著梁太君的話些些朝玄洛望去。萬氏見玄洛果然如傳說中生得一表人才,想到他位高權重,簡直隻恨不得阮絮和阮酥換個身份,她阮酥憑什麽就有這樣的好運?突來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家師傅,又來個這樣了得的師兄。

    而清平卻隻是一瞥便收回視線。宴席差事被一分為二,梁太君自然也存了讓她們一較高下的意思,如今二人平分秋色,那自然就要考慮其他因素。阮酥除了阮府嫡女身份,又多了個九卿的師兄,表麵上看似阮酥更勝一著,不過清平卻一下子放下心來。

    嘉靖帝雖和太子是父子,然而最重要的卻是君臣。若太子祁念尚了阮酥,看似是拉攏了太後與今上,可實際上,卻是給自己添加了兩大助力:阮府與皇城司,沒有哪個君王喜歡別人覬覦自己的位置,更不喜歡這迫在眉睫的威脅。

    “梁太君謬賞,若太君不介意,玄某鬥膽隨師妹叫您一聲老夫人。”

    一句話拉得兩人關係又近了幾分,梁太君笑得慈祥。

    “那玉筆老身怕酥兒保管不當,便親自命人收著了,現在就取來給九卿大人過目?”

    玄洛露出了個原來如此的神情,又和梁太君言語了幾句,這才不情不願般喝了阮酥敬的酒。

    梁太君趁勢以長輩身份把家中人一一介紹給玄洛,彼此見禮後,玄洛也大方,命繡衣使頡英,皓芳捧上數個盒子,親自送給各人。

    “初次登門,一點心意。”

    眾人完全沒有料到玄洛竟是這樣的好性子,而看他出手不凡,送的東西雖則小巧,卻都貴重精致,一時賓主盡歡。直到玄洛捧著最後一個盒子,幽道。

    “這是給二妹妹……”

    阮風亭生怕他提起阮絮,忙道。

    “賢侄,你二妹妹因病去寒山寺休養,待她回來再讓她來拜見你。”

    見玄洛沒繼續追問這才鬆了一口氣。那日阮絮捅的這個大簍子好巧不巧被安溪撞見,為防他四處宣揚,阮府也沒少花銀子,所幸那貪財的胖道士似乎也守信,如今阮酥是辨機關門弟子的事已傳遍京城,而關於阮絮的倒是一點都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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