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不要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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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執墨依照清平吩咐,將三粒雪珠丸用檀香匣子盛了,送到阮酥處,將其功效誇張地描述了一遍,末了還強調。

    “這雪珠丸不止金貴,炮製方法也不同尋常,得戴上蠶絲手套取用,可不能沾了木頭、銅、瓷等物。”

    阮酥點點頭,笑得十分領情,還特地讓知秋取了一百錢賞給執墨。

    執墨走後,知秋掀開匣子,三粒如珍珠般瑩潤的雪白藥丸躺在錦鍛之中,她不由有些疑惑,回頭看阮酥。

    “小姐,這樣的好東西,郡主竟舍得送您,看來小姐這次送她的人情,她心裏很是感激,知道小姐身子弱,所以特地送了雪珠丸給您!”

    阮酥目光清明,唇邊噙一絲冷笑。

    “她哪裏有那麽好心,隻怕這好東西我也消受不得,清平現在在老夫人和父親麵前邀了功,正是春風得意,等她冷靜下來,便能想明白,蓮生的事,弊大於利,夫人是個狹隘狠毒的人,待她重掌家務,記起今日之仇,清平的日子還會好過?到那時,她豈有不恨我的理?”

    知秋聽說,心有餘悸地看向那個錦匣。

    “那……這藥會不會有問題?要不我拿去扔了?”

    阮酥抬手製止了她,短暫的思索後,她又笑了。

    “不管有沒有問題,這般金貴東西,怎能浪費?我自有辦法讓它物盡其用。”

    這二日,清平才起身,回事的婆子們已經在外間站了一屋子。

    近日妖狐、巫蠱之事鬧得烏煙瘴氣,梁太君是個迷信的人,生怕折了阮家氣數,便打算舉家到城外的三清祠打蘸三日,以此消災免難、祈求祖宗賜福庇佑。

    萬氏被卸了權,這操辦打蘸一事自然落在清平、阮酥身上,阮酥三天兩頭托病不來議事,清平自然樂得獨攬大權,也好讓梁太君看看自己持家的能耐。

    她用了十二分的心血,分配多少轎馬、供奉什麽茶飯、請哪幾家道長,一草一紙,無不安排得妥妥帖帖,臨行前,還坐著小轎親自去查點了一遍,確保萬無一失,這才前去請梁太君。

    清平興衝衝地趕到梁太君所住的暖閣,卻見阮酥早已在那裏,正替梁太君捶腿。心中略有不快,她推說有病,卻一大早就來梁太君處請安,其心可誅。

    轉念一想,離自己送雪珠丸已有數日,阮酥不知服用的忌諱,自然還有好幾日可以精神,但隻怕難熬的日子還在後頭。

    清平心情好了些,換上滿麵微笑,給梁太君問安,回說三清祠打蘸事宜已經安排妥帖,用過午飯便可出發。

    梁太君見清平如此能幹,又生著上等的美貌,比那不懂事又沒頭腦的阮絮確實高出幾個檔次,心裏的天平便漸漸傾斜了,要不是阮絮到底是嫡親的孫女,她早已動了放棄阮絮扶持清平的念頭。

    梁太君笑盈盈地誇獎了清平一番,又讓她坐到自己身邊說話。

    清平坐在梁太君身邊,不經意地掃過阮酥,隻見她脂粉輕施,眉目如畫,雪白皮膚上暈著淡淡嫣紅,美麗得如雨後海棠般惹人憐愛,心中妒意橫生,一個殘酷的念頭慢慢浮現。

    阮絮這個正牌嫡女被送走後,如今的阮家,便是二鳳爭春,阮酥雖是個多災多病的白子,但卻生得如此動人,加之長了一顆七竅玲瓏心,著實不可久留,即便她真如自己所說的那樣,對太子妃位毫無興趣,也絕不能心慈手軟。

    似乎感受到了清平的目光,阮酥抬頭,幽亮的眸子直視著她,笑意盈盈,讓清平竟有些緊張,那笑意過於篤定,仿佛看穿了她心內的黑暗。

    正這樣想著,阮酥已經慢慢站了起來。

    “老夫人,看到清平我才想起,我有東西要獻給您老人家呢……”

    聽她如此說,梁太君心情不錯,身邊的兩個少女一個比一個讓她滿意。

    “哦?你倒是有心!”

    阮酥使了個眼色,知秋便捧了個檀香匣子上來。

    眾人的目光都在匣子上,沒人注意到,那一瞬,清平的臉色綠了。

    阮酥似沒察覺一般,接過匣子親自揭開,將那三粒雪白的藥丸呈現在梁太君麵前。

    “老夫人,這是前幾日郡主贈與孫女的三粒雪珠丸,據說有養顏補氣、延年益壽的神效,孫女雖然體弱,但到底年輕,不敢糟蹋了這等好東西,想來想去,還是孝敬您老人家最為合適,隻是枉費了郡主一番美意,郡主……不會見怪吧?”

    清平美麗的麵孔都氣得有些扭曲了。

    她萬萬沒有想到,病怏怏的阮酥竟然對她下的血本不為所動,甚至還產生了懷疑,她不服那藥,轉而借花獻佛,若東西是真,她不花一分一毫便討得梁太君歡喜,還給自己落個不孝順的名頭,東西是假,那也是她清平送的,出了事怪不到她頭上。

    但清平始終不是阮絮,這點氣,她還是沉得住的,雖然笑得有些勉強,但在人前她還是得做得滴水不漏,搶過阮酥懷裏的匣子硬給她塞了回去。

    “阿酥你也太著急了!哪裏用得著你來送,快收回去,老夫人的我早已備下了!原本是打算親自送過來的,隻是這兩日安排打蘸的事,一直沒有機會,今日便是特地來給老夫人送藥的!”

    清平惹著氣,向執墨伸出了手。

    早在阮酥捧出匣子時,她就急忙給執墨使了眼色,執墨便火急火燎地飛奔回去將僅剩的三粒雪珠丸取了來。

    無視執墨眼中的猶豫不舍,清平果斷的搶過盒子,那藥服了以後,可讓肌膚嬌嫩如牛乳,氣色似桃花,在乎美貌的她何嚐不肉痛?

    梁太君也是聰明人,怎麽會看不出清平這亡羊補牢之舉,說到底,她這東西送得不真心,接的人自然也高興不到哪裏去,梁太君麵色淡淡的。

    “既是這樣難得的東西,還是你們年輕女孩留著用吧!我老了,不必浪費了。”

    阮酥還未說話,清平便搶在前頭。

    “老夫人哪裏的話,老夫人才是阮家的福星,老夫人健康長壽,我們做小輩也跟著沾光。”

    剛才她已經被阮酥擺了一道,這次怎麽也不會再讓她占盡先機。

    聽她這樣說,梁太君臉色稍霽,擺擺手讓丫鬟把那個匣子收好。

    清平鬆了口氣,又向梁太君的丫鬟吩咐道。

    “對了,這雪珠丸服用期間,需忌腥忌冷,你們定要記得老夫人的飲食中,這些東西一星半點都都沾不得。”

    雪珠丸自然是好東西,但若使用不得當,反受其害,她對阮酥有所保留,將來她服用不當,也查不出什麽,但對自己的倚靠梁太君,她可希望她活得久一些,就不敢如此了。

    阮酥咦了一聲。

    “嗯?還有這些忌諱嗎?我竟不知道。”

    清平聲音發飄,勉強牽動嘴角。

    “我吩咐執墨要告訴你的,阿酥你一定是忘了。”

    阮酥點點頭,從善如流地道。

    “是嗎?那大概是我忘了。知秋,你可記住了?這是郡主的心意,不可糟蹋了。”

    用過午飯,阮府舉家動身前去三清祠,阮風亭乘一頂官轎,梁太君、阮酥、清平三人各自帶著貼身丫頭乘繡轎,餘下跟去的丫鬟媽媽們都坐在後頭馬車裏,阮琦和印墨寒等幾個阮風亭的得意門生則騎了高頭大馬在前方開路,仆從執事從街頭排至街尾,浩浩蕩蕩,風光無限。

    三清祠乃是阮家出資所建,除了供奉三清尊神外,側院還專門騰出一間佛堂,替阮家祖宗塑了金像,算是阮家家廟,但近幾年因傳說十分靈驗,故而來此上香的人絡繹不絕,隻不過今日阮府來此打蘸,才提前清了場,阮酥他們到時,還陸續有幾名香客從裏頭走出來。

    見阮風亭母子都來了,祠主丹陽真人親自迎了出來,陪著一路說說笑笑讓到殿內去拜三清尊神,阮酥故意慢悠悠地走在最後,趁人不注意,閃身進了側院。

    這三清祠讓她想起自己的母親季氏,季氏在生下她後不久便撒手人寰,李媽媽曾對她說過,季氏臨終前,曾求阮風亭待她死後,在三清祠做一場法事超度,阮風亭也答應了,可這件事最終被萬氏壓下了,阮風亭那時正迷戀萬瑾如,不過月餘,就把結發妻子的遺願拋擲腦後。

    阮酥雖然對生母沒有印象,卻一直沒有忘記這件事,她先前便自己拿出錢,著人與丹陽子說好,給季氏塑一尊小像,雖不能光明正大的供在側院,卻還是替她找了一間空屋,念過往生咒,日日點燈添油。

    阮酥拜過生母,出得院子,恰恰見得一個年輕道士在那裏與一名婦女拉扯,不由留了意。

    那婦女不依不饒,道士的聲音顯然十分不耐煩。

    “你拿錢來也沒用,我們師傅說了,那平安符不能給你!快回去吧!別在這驚擾了貴人!”

    那婦女身形佝僂,身穿一件磨得發白的破襖,又黃又瘦,十個指頭和樹枝一般粗糙,讓人看了就生厭,阮酥見那光景,心中冷笑,看來這道家清靜之地,也把人分作三六九等。

    ”罪過啊!怎麽到了這地步還不肯死心!“

    一個剪燭花的道士走出來,見了這一幕,不由感歎了一句,阮酥聽他話中有話,不由偏頭問了一句。

    “聽小道長語氣,這個婦人是有什麽故事麽?”

    那道士這才注意到阮酥,不由臉上一紅,清清嗓子道。

    “是小道多嘴!驚擾了小姐!這婦人姓馮,就住在觀裏,十年前,他丈夫突然卷了家當出走,說是做生意折了本出去躲債,這馮嫂便賣了田地房產,沒日沒夜幹兩份活計替他還債,如今債還得差不多了,她背也累駝了,幹不得重活,師傅看她可憐,才收留她在祠裏灑掃,她平日逢人就說:我們家債馬上要還清啦,我丈夫就要回來了!怎麽可能呢!一年前我們有師兄去外地采買,早就見到他丈夫與一個年輕女子走在一起,還抱著個五六歲大的娃娃……隻是不敢讓她知道,如今她好不容易攢幾個養老錢,還要拿來替那男人求什麽平安符?我們師傅才不許的!”

    竟是如此麽?

    阮酥胸口悶悶的,她在那個老女人的身上,似乎看到了曾經那個替他人做嫁衣裳的自己,她曾以為那份無私奉獻的愛感動了印墨寒,到頭來,感動的隻有自己而已,而印墨寒,卻把這份癡心棄如敝履,多麽的可笑,多麽的可悲!

    阮酥雙目猛地收縮,抬腳走到那婦人麵前,從頭上拔下一隻赤金簪子遞給她。

    “拿著,好好為自己活著,從今往後,不要再等那個男人了,他不會回來的。”

    馮嫂沒有接,她看阮酥的眼神甚至帶著恨意。

    “你懂什麽!我丈夫他馬上就要回來了,我們家的債就快還清了,他就回來了!”

    阮酥從齒縫裏哼出一聲笑,重生之後第一次這麽生氣。

    “你還不明白?他早就……”

    一隻手從她背後伸了出來,打斷了她的說話,她的視線落在那修長手掌心裏的平安符上,不由皺起了眉頭。

    “這個,給你的。“

    婦人沒有把阮酥的金簪放在眼裏,卻在見到平安符時雙眼亮了起來,那眸中仿佛重燃起了希望,她十分感激地接了過來,對眼前清潤如玉的男子千恩萬謝。

    待婦人走後,印墨寒方才轉身看向阮酥。

    “既然真相如此殘酷,小姐又何必破壞她的念想呢?”

    阮酥也看著他沒有說話,她的目光,似射在冰麵上的月光,凍得人打顫,第一次,她完完全全地不去掩飾情緒。

    印墨寒那個悲憫又溫柔的眼神,和當初向她遞來麵餅時一模一樣,你這頭皮著羊皮的豺狼!為什麽總能偽裝得這樣溫柔呢?這偽裝讓她惡心,讓她再次被噩夢般的回憶所纏繞,以致渾身發冷。

    如果說前幾次是自己多心的話,那麽這一回,印墨寒是絕對感受到了阮酥發自內心的恨意。心有餘悸的同時,他發現阮酥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勁,身子似乎也有些站立不穩,他下意識上前想要扶她一把,卻被阮酥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別過來!”

    她微弱卻清晰地從齒縫間吐出幾個字。

    “不要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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