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太子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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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夜裏,阮酥正要睡下,廂房外突然傳來三聲略急促的敲門聲,阮酥忙讓知秋打開門,冬桃閃身而入。
“果如小姐所料,這寶笙會武,且看功力不在奴婢之下。方才奴婢一路尾隨,她往相爺書房去了,所以便照小姐吩咐,引起了守衛的注意!”
阮酥微笑,玄洛故意讓她帶個自己人回家自然不是白帶,隻是自己如此引狼入室……
“去看看寶笙回來沒有,若是回來了,便送她點吃食壓壓驚。”
知秋應了一聲,從桌子挑揀了幾樣糕點往寶笙屋子走去,不過盞茶功夫,卻見她去而複返,而身後卻還跟著一個身形有些狼狽的女子,不是那寶笙還是誰?
寶笙一見阮酥便雙膝跪地,抿著嘴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
“是奴婢逾越了。”
阮酥輕笑。“你膽子這樣大,我這裏廟太小,實在不是你該呆的地方。”
寶笙聞言臉一陣白一陣紅,第一次發自心底地露出怯意。
“求小姐不要趕我走,我……奴婢該死,這都不是大人安排的,是奴婢鬼迷心竅……”
一邊說一邊揮掌便往自己臉上招呼,她這是下了狠手,不到片刻便打得兩隻臉腫脹起來。
“好了,才一個晚上臉便腫了,如果有人問起讓我怎麽交代?你若是有心要留在阮府,那我便再給你一個機會,把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講清楚,否則——”
方還在指尖紅蔻間停留的美人畫茶盞已在頃刻間被砸在地上,寶笙怔然看著眼前的碎片,再次確定眼前女子並無表麵嬌柔,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冬桃,去看看捉賊的人查到什麽地方了?若是明日傳出九卿大人和阮府交惡……”
寶笙臉色驟白,伏在地上不起。
“求小姐給我一次機會,我……什麽都說……”
原來這寶笙是玄洛精心培養的暗人之一,表麵上隻是皇城司中的普通奴婢,然而卻各有所長,這寶笙便是修了一身好武藝。而在夏宮中,玄洛把她送與阮酥,便是留了她在阮府當眼線的意思,雖然沒有挑明,然則憑借多年在皇城司耳濡目染,寶笙便是認定玄洛定是要拿阮風亭的信報。
因對自己的本事過於自信,寶笙當夜便自作主張去探阮風亭書房。沒想到阮風亭因上次奏折被竊便加派了人馬,再有冬桃黃雀在後,這一下就弄得寶笙頗為被動,險險才擺脫追兵逃回屋子,可下一秒卻被知秋撞見!
聯係前後,她立馬就驚覺阮酥知曉了她的行蹤,當即便“聰明”地決定坦白。畢竟拿不住阮酥的想法,與其躲在屋裏佯作不知,不如伸頭一刀給個痛快!免得……弄巧成拙,落到那個人手裏……
說到這裏,寶笙淡然的眉眼忽然多了一層霧,不見恐懼更多的竟是惆悵……阮酥丟了一個眼色,那冬桃和知秋便都盡數退了出去,輕輕合上房門。
活了兩世,嚐遍情愛,阮酥如何不懂那眼神代表什麽?
“你對玄洛有意?”
寶笙倏地睜大雙眼,這個在心底纏繞了無數多次的名字被人輕飄飄說出,無波無喜,那樣神聖不可侵犯的人,她怎麽能……況且,待反應過阮酥話中的內容,寶笙額上青筋鼓起,惱羞成怒,於是一個箭步從地上站起。
“大人的名諱其實你能說的……況且——”
對上阮酥似笑非笑的眸子,寶笙話語一滯,繼而不甘般宣泄。
“他雖然……虧他對你那麽好,你怎麽能如此不敬於他?九卿大人真是瞎了眼!”
說完重重一抹眼睛,也不知自己為什麽流淚,是被眼前女子那捉黠的目光刺痛,還是因為……
寶笙自己也說不清楚,然而看向阮酥的視線中不由帶了幾分仇恨!
“他對我好?”
阮酥冷笑,見寶笙臉上怒氣更甚,她搖搖頭。
“好吧,誠如你說,九卿大人對我不錯,不過我對他也並無不敬之心,否則,你以為你還能好端端地在這裏和我說話?”
盡管帶著笑意,然而說道後麵聲音已經冷了下來,寶笙不由哆嗦了一下,卻也困惑,明明她不會武功,怎麽卻有那麽迫人的氣場,不過這不是她現在能想的,寶笙垂下眸子。
“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如果大小姐要發落我,敬請尊便,隻求看在大人幾番幫你的份上,不要牽扯上大人……”
好半天,卻沒有聽到頭頂傳來聲音,寶笙不由握緊了袖下的手,一抬頭卻撞上阮酥犀利的視線。
“寶笙,你家大人沒有告訴過你與人談判,最重要的便是交換的籌碼麽?我真是好奇你憑什麽相信,我不會牽扯上玄洛?當然,逼急了你,你斷可以拿我抵命……”
話音剛落,寶笙隻覺得肩頭一重,卻是冬桃去而複返,輕鬆製住了她的雙臂,她才驀然發現阮酥身邊竟蟄伏了這樣一個高手,臉色不由灰敗起來。
把玩著桌上多出的一枚指甲大小的令牌,冬桃從屏風後轉入。
“大小姐,寶笙回屋後已經吹燈睡下了。”
阮酥點頭,從妝台上取出一隻荷花狀的香囊,用銀剪剪開一口,飛針走線間便把令牌縫了進去,冬桃看著她的動作,麵露不解。
“大小姐,奴婢不明白您好不容易才從寶笙手裏拿到這塊令牌,怎麽……”
“怎麽不用?”
阮酥笑而不語,冬桃見她不答便岔開話題,不多時知秋也回來了,低聲稟報前麵的事情。
“闔府都要翻遍了卻沒有找到賊人,老爺大怒,要徹查後院,還是曹姨娘趕去這才消停了。”
家裏接二連三遭賊,確實鬱悶,至於為什麽突然消停,恐怕也是擔心上次奏折被竊之事傳出,前番借印墨寒名義竊走奏折,阮風亭便三緘其口,畢竟堂堂左相府傳出此等傳聞,難免遭人詬病,被誇大其詞彈劾失去聖心也是可能的。
“好,寶笙那邊你還是盯著,若有情況即可來報。”
過了三日,清平、阮琦等一起隨君伴駕的人都回來了,與他們一同到京的,還有太子欲立符玉為側妃的消息。
符玉父親符尚書是朝中難得的從不投靠兩相黨羽之人,自成一派,因不成氣候,派中眾人又無人居要職,向來不被阮風亭與白展放在心上。然而隨著他女兒符玉封妃的消息傳來,眾人敏銳地猜測,朝中兩相遮天的局麵似乎會變成三足鼎力。
“這符玉運氣實在太好!”
說話間,清平已難掩麵上的憤懣顏色。
“若不是公主聯合陳家雙姝欲設計太子,怎麽會平白便宜了那符玉?”
原來阮家姐妹走後,七公主祁金玉為了給兩位表姐製造機會,便在自己宮中設宴款待太子,隨她出席的自然除了陳家姐妹就並無他人。然而宴過一半,陳家二女便先後離席,兩人久去不回,祁金玉擔憂,便讓太子和自己一並去尋找,不想卻見陳碧鴦跌落湖中,旁邊宮中侍衛欲上前撈人,卻被陳碧鴛攔著不準,而當日當值的宮女卻又無一人會水,眼見太子兄妹過來,陳碧鴛便哭跪在兩人麵前。
“求太子殿下救救舍妹。”
太子自是不肯,身邊的侍衛也早去尋會水的女子,正巧符尚書之女符玉趕來,二話不說便下水救出了陳碧鴦,而自己也因體力盡失,上岸後一個不穩便暈倒在太子身上……
所謂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大庭廣眾又眾目睽睽之下,衣裳盡濕沾上太子,自然有損名節。也為安撫符尚書,嘉靖帝在隔日便頒下封妃聖旨。
眾人聽清平說完,皆是各懷心事。
而阮絮更是後悔不迭,早知道符玉這樣就輕鬆當上了側妃,自己就應該捷足先登,去設計那陰陽怪氣的五皇子幹嘛?
“正妃未立,卻先立側妃,若是不出意外,這正妃的人選定然也要出來了。”
梁太君摩挲著龍頭拐杖,詢問清平。
“這幾日宮中的太後娘娘與皇後娘娘也到夏宮了,你可聽到什麽傳聞?”
清平心內咯噔一下,睫毛撲閃了幾下便垂眸道。
“老夫人,未曾聽到。”
梁太君歎了一口氣,突然呢喃。
“也罷,也不知道太後娘娘還記不記得那副觀音像。”
聞言,阮絮眼前一亮,“大姐姐,你那副繡像繡好了沒有?咱們可一定要搶在妃位確定之前送上啊!”
阮酥冷笑,更是佩服阮絮的厚臉皮!
就算最後繡像也是借著她的名義送去討好太後,然而現在阮絮清白已毀,難不成她還抱著什麽不切實際的幻想,打算再次算計太子不成?
可是她既然熱衷不長腦子作,阮酥也樂見其成。
“還有最後的收針繡尾,最多兩天便能完工。”
“太好了!”阮絮難掩目中喜悅,“祖母,那我們什麽時候進宮獻給太後?”
梁太君厭惡她無事生非,更厭惡她凡事要參上一腳,卻又搞得每次都敗興而歸!阮琦來信說阮酥開罪了貴人,怕是阮絮還恰當些,一個大家閨秀躲在貨車裏離家出走,不請自到,簡直越來越沒有體統!
當下聲音中便多了一份冷淡。
“你臉還未好,這些日子便不要拋頭露麵,好好在家養傷待嫁!”
被當麵拒絕,阮絮臉色很不好看,然而想到自己的傷,頓時也黯然起來。她擦了無數傷藥,特別是七公主送的生肌膏,初初效果挺好,然而還等不到她高興,那恢複的傷口便似複蘇一般重新開裂,隨即顏色沉著,漸漸地竟然在她臉上形成了一大道如蜈蚣狀的傷疤,可謂難看之極,氣得她不知摔了多少麵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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