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賞賜石榴(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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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日的酷暑,終於在今日迎來一場大雨,眼看瓢潑大雨傾瀉而下,阮酥還是帶著知秋幾個一起出了門。馬車一路往北,終在宅院牆邊停下,甫一撈開車簾,一把青木色的油紙傘便映入眼簾,傘柄一晃,露出了印默寒那雙布滿幽沉的含蓄眼眸。

    “有勞印大人,我們自己帶了傘。”她這個主人還未來,客人便已至了。

    阮酥戴起帷帽,扶著冬桃的手下了馬車,知秋動作有些僵滯,還是在寶笙的幾聲重咳後才晃過神,手忙腳亂地紅著臉為阮酥撐開傘。

    印墨寒被拒絕,也不惱,心情很好地跟在阮酥主仆後,看著他們依次打開銅鎖。推開有些晃悠的大門,前後跨入了宅院。

    張夫人很是厚道,騰出屋子後,自灑掃清理了一遍。屋中幾日未住人,卻也沒甚塵埃;帶不走變賣不掉的遺下家具也是一塵不染。

    阮酥站在簷下,由著丫鬟們按她的喜好快速收拾出一間屋子,這才走了進去。

    屋外大雨滂沱,把斑駁牆麵上爬藤植物澆得浸透,黑壓壓的天空襯得屋中光線不是很透亮,阮酥於是命人吧折疊的木門們依次拉開。

    請印默寒落座後,阮酥也不坐上主位,在他對麵客座上坐下。

    “這屋宅已用大人的名義在官府備過案,請印大人笑納。”

    印默寒眉頭一皺,接過寶笙遞過的各式屋契,快速翻檢後把契冊倒扣在桌上,帶笑的目光一時忽明忽暗。

    “不知大小姐是從何處知曉了在下這些,竟一字不漏如此詳細?還有這字……”

    他摩挲著落款處自己的名字,似有所思。

    房屋過契備案必須有本人身份庚帖並親自簽押蓋章,但凡送禮的,便空出簽章範圍及個中資料,隻把房產掛在受禮人名下,待後麵人慢慢補充。然則因前世關係,阮酥對印默寒的身份信息可謂爛熟於心,不但把各項填得無一疏漏,最後寫順手了,竟把簽名也弄上了……

    她的字是印默寒所授,前世兩人為夫妻時,家中的各式契約阮酥不知經手多少,“印墨寒”那三個字,更是與本人寫得難辨其二。

    想到這裏,阮酥笑了笑,“怎麽?莫非有何不妥?”

    印默寒長舒了一口氣,自己的身份資料或許源於玄洛,隻是那字……他想不明白,索性也不再傷神了,目光從契書上移到對麵的女子身上。

    “沒什麽問題,隻是當日見小姐把此處屋宅購下,印某便也另謀他處。現也剛剛過契,這份禮……實在……話說,屋中便你我幾人,大小姐既要避嫌,帶著帷帽似也多餘,你就不除下嗎?”

    “我覺得戴著正好。”阮酥笑了一聲,開門見山道。

    “世人向不與銀錢作對,更何況阮酥有事求大人幫忙,這份禮若是大人看不上,盡管可以提別的條件。”

    聽她轉到正題,印默寒也不耽誤,直言道。

    “白秋婉父親這事可大可小,若是處理得當,倒也不為難,隻是現在七公主忽然插手,卻是有些難辦了。況且這於我又有什麽好處呢?我若幫了小姐,便是找陳妃娘娘的不痛快,印某不傻。”

    聞言,帷帽下俏臉生寒,阮酥強壓下怒火,盡量心平氣和道。

    “大人當然不傻,阮酥也說了,大人有條件可以盡管提。”

    “區區一個秀女,竟讓小姐如此上心……”

    印默寒的聲音中帶著無盡試探,似已洞察了阮酥的打算。

    半晌,他才似釋然般一笑。

    “屋宅我收下了,不過印某還有一個條件。”

    果不其然,雖然阮酥早有準備,心底卻依舊不甘不願,她抿了抿唇。

    “請講——”

    對麵人忽得抬起了頭,眸中帶著期望,還有那麽一分令人反感的酌定。

    “我的條件很簡單,小姐有空時,能來此處陪印某垂釣下棋麽?”

    印墨寒果然有手段,原本以為他會一板一眼地去查案,卻不知他使了什麽美男計,竟借著七公主的手,證明了白秋婉父女清白,弄得陳妃連報複的對象都找不到。消息傳來時,阮酥正手捧一枝絕色姚黃。

    太子當真言出必行,夏宮中答應讓暹羅國使臣為七公主祁金玉送上一批姚黃,於三日之前已然抵京。許是為討好皇室,此次暹羅國上供的數量頗多,而且除了姚黃之外,還送上諸如二喬、趙粉、青龍臥墨池等上品牡丹,株株皆是精挑細選,有幾個更是上上之選,饒是祁金玉愛極了牡丹,也不得不讚某些品色確實壓過宮中花匠精心培育的,於是幹脆求嘉靖帝讓暹羅國舉薦花匠,親自為陳妃與她二人栽種花木,這個小小的要求,嘉靖帝自然應下。

    而且有了後麵的姹紫嫣紅,先前的姚黃便也顯得不是那麽獨一無二了。

    祁金玉本就是喜新厭舊的性子,幹脆讓匠人把陳妃宮中花圃好生打理了一番,拔出清一色姚黃,隻留部分,空出的位置便依次栽種下其餘的品種。

    而這些拔下的花,則被她以陳妃的名義賞賜到京中各府中,而阮府收到三盆,其中一盆更是指名賜予阮酥。

    知秋見阮酥用銀剪把花朵一刀剪下,正覺得有些不妥,卻見阮酥已經執起花枝,蔥白的玉手緩緩撫過姚黃繡球般團開的花形,下一秒卻伸手狠狠一扯。

    一時間,隻見瓣瓣黃色撲朔而下。

    知秋驚愕得說不出話來,再看阮酥麵上依舊平靜,隱隱還有一絲笑意,動作間卻是快且準狠的,不由詫異,聯想七公主與小姐的幾次不快,便默默關上門窗,隻在阮酥發泄過後妥當處理殘渣。

    少頃,阮酥把撕扯得隻剩下的光禿花杆丟在地上。

    “花之枯榮正如人之盛衰,知秋,你以為呢?”

    知秋雖不解其意,然而見她高興,也拿出漂亮話哄阮酥高興,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冬桃在外麵低聲。

    “小姐,饒嬪娘娘有請,宮裏的馬車已經在門外了。”

    該來的總會來,阮酥起身,知秋忙打開門,和冬桃等人重新侍候她穿衣淨麵,直至一切妥當無誤,才把她送到阮府門口不提。

    宮中,阮酥下了馬車,來接她的還是饒嬪宮裏的紅藥。

    見到她,平素從不多言的紅藥竟一反常態語氣恭維。

    “娘娘已備好一份大禮送與小姐,想必你一定會喜歡。”

    大禮?

    阮酥眸光一瞥,貌似饒嬪強送的東西就沒有哪件是她喜歡的,先前得知自己被列入太子妃候選名冊,便讓她違背本意盡力爭取;而後落選又臨時改變主意,以白秋婉要挾暗示她乖乖配合。此番的禮物大抵也和這個相關吧?

    “阮酥謝娘娘恩典。”

    聽阮酥語氣謙卑,紅藥也不再多言,安然在前引路。

    來到饒嬪殿前時,幾米開外便聽到饒嬪有些壓低的得體笑聲。她父親是今上太傅,從小自是謹言慎行嚴加管教,就算偶有放縱也是恰到好處。

    容色傾城,卻不迫人心弦;舉止得體,又不蓋過鳳儀;為人大方,但不爭宮魁……饒嬪從上到下,從內到外都點到即止,維持有度,簡直是中庸之道的宮廷典範。

    可惜就是這樣一個到處都是剛剛好的美人,卻抵不過明豔嬌嗔尤還有些小小囂張跋扈的陳妃。畢竟花開千朵,太過中庸便成平庸,拘謹無趣,遠不如那些大方彰顯瑕疵的國色芳華撩@人心弦。

    “酥兒給義母請安。”

    “還不快快起來。”饒嬪意外地很是熱情客氣,讓紅藥扶她起身,邊說還邊向旁邊含笑解釋。

    “這個孩子,與本宮甚是投緣,便厚著臉皮認作義女,結一世的母女緣分,也算了卻本宮一樁長久心願。”

    阮酥這才發現旁邊客座上還坐了位頭戴金冠,三十多歲,一品誥命服裝扮的宮廷貴婦,她體態微豐,眉眼卻頗為淩厲,和滿月圓盤似的一張福臉尤為不搭。

    那貴婦目光犀利地在阮酥麵龐上幾番打轉,聲音帶笑。

    “娘娘向來想要個公主,臣婦見這位姑娘一副好相貌,眉眼生得更是與娘娘頗為相似,說是義女怕是還沒人會信。”

    阮酥是上等的美人,被恭維兩人相像,饒嬪自然也很高興,眼見身邊人目露滿意,趁機道。

    “還不見過承恩王妃。”

    阮酥連忙行禮,心底卻頃刻間敞亮。

    ——原來如此!

    承恩王姓穆,與祁清平家類似,先祖皆是為祁姓皇族打下江山立下汗馬功勞的重臣,卻不似清平先祖得祁姓皇族信任。穆家先是與李、王兩家一起異姓封王,賜封承恩、承德、承思三封號,之後一一被打發到邊塞苦寒之地,好在這些年俱都行事低調,彼此間倒也相安無事。

    承恩王封地西北,承恩王妃是他的正妃,也是出自西北華族,隻可惜婚後十餘年都沒有子嗣,偏生又心胸狹隘,不許承恩王迎娶側妃,手段又頗狠辣,據說但凡被承恩王寵幸過的女子皆未有出。偏生這一代的承恩王又是個懼內的,雖然被王妃攪得烏煙瘴氣,卻從未動休妻念頭。

    阮酥記得前世這年,似乎便是這位王妃隻身赴京,親自為承恩王從京城迎娶一位側妃,隻是時隔久遠,當時是否成功,而人選又是誰,阮酥已經記不清了。

    “多俊俏的姑娘,來得匆匆,卻沒有帶什麽好東西,委屈你了。”

    話畢,身後的丫鬟已經上前呈上一隻托盤,上麵放著一隻約莫有拳頭大小,雕琢得栩栩如生的碧璽石榴。以成石原色,自然過渡依次配以果皮、果實、果核……最上端還亮晶晶的停著兩滴東西,宛若初露。

    雕工精致異常,鬼斧神工也不為過,怎能和委屈二字掛鉤?可是東西再美,阮酥卻一點高興的情緒也沒有。

    石榴寓意多子多福,一般是小妾入門給主母上茶時由正妻賞賜的,承恩王妃這行為看似不經意,然則用意卻已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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