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山野共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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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碩大的火球砸中,馬車馬上燃燒起來,四周壁板劈啪地炸裂開,卻不見裏頭阮酥的影子。
不知哪個眼尖的喊了一聲。
“是九卿大人!”
三人不約而同地往半空看去,但見玄洛懷抱著阮酥徐徐落下,濃黑緞袍上用金線繡著大麗花,火光中衣袂翻飛,妖豔異常。
隨他來的還有頡英、皓芳為首的數十名繡衣使,他們雖都是內侍出身,但個個身形挺拔、氣質淩厲,經玄洛調教,身手比禦林軍更為高超。
玄洛放下阮酥,淡淡開口。
“活捉梟首,餘者全殺了。”
阮酥總算見識到為何繡衣使能令人威風喪膽了,長刀錚然出鞘,所過之處,身首分離,一擊斃命而衣不沾血,方才讓他們陷入險境的匪徒,在這些人麵前,好似一群烏合之眾,隻有待屠的份。
見眾人驚懼的目光,寶笙麵上顯出一分得色。
這便是皇城司的實力,她原不過是玄洛身邊的侍婢,都有如此身手,何況這些刀山血海裏淌過來的繡衣使。
不到盞茶功夫,接近百名匪賊便被殺了個幹淨,空氣裏彌漫著濃重血腥味,別提阮酥、知秋等人,就連印墨寒帶的吏部文官,都有些麵色發青。
頡英麵無表情,走至玄洛麵前躬身道。
“大人,匪眾八十七人已就地處決,另拿下梟首兩名,是不是現在就審?”
玄洛垂眼看了看被押跪在腳下兩名肌肉如鐵的漢子,柔聲道。
“你們若聽說過皇城司,便該知道我的手段,是我來問,還是你們自己說?”
他的語氣聽上去溫和親切,不知情的,隻怕就要被這軟媚眉眼和如水的聲音欺騙,以為他是個柔慈溫潤的人。
那兩人皆是年過中旬、身經百戰的好手,身上數十處陳年刀傷昭示著他們的骨氣與強硬,其中一人冷笑一聲,斜眼看著玄洛。
“皇城司?便是皇帝老兒手下那起狐假虎威的閹黨?看你生的不男不女一臉狐精相,便是閹黨頭子人稱什麽九千歲的吧?你要麽殺要麽剮,不用說這麽些廢話。”
此言一出,別說再場眾人,連印墨寒都變了臉色。
敢當麵在玄洛麵前提閹黨二字的人,墳頭草都不知長得多高了,如今這匪首不僅提了,還把玄洛諷刺了一番,隻怕下場不敢想象。
果然頡英手一揚,大漢臉上立馬挨了一記鞭子,而且是帶著倒刺的鐵鞭,隻那麽一下,大漢的半張臉皮都被掀了下來,血淋淋地讓吏部的人都忍不住別過頭去。
一陣慘叫之後,那漢子依舊抖著聲音,直著脖子叫道。
“閹人!有種你便殺了老子!哦,對了,我忘了你們都沒種!一群不是男人的東西!若想從爺嘴裏翹出半個字,勸你別累著自己。”
頡英皺眉。
“大人,這小子嘴賤,是否現在就用刑?”
玄洛沒有回答,目光落在阮酥臉上,似笑非笑地問。
“師妹怎麽不笑了?”
阮酥一愣,有些訕訕地別開腦袋。
方才那匪首罵玄洛生得像狐狸,竟和她內心不謀而合,讓她忍不住勾起嘴角,沒想到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沒有逃過玄洛的眼睛。
玄洛沒有繼續打趣阮酥,皇城司隨身都帶有刑具,玄洛做事從不拖泥帶水,但看了阮酥一眼,他還是對頡英道。
“算了,先找個落腳處。”
頡英應下,甚至都不用吩咐,不過一個眼色,手下那群繡衣使便即刻會意,迅速重整行裝,從物資裝車到人馬分配,效率之高,讓人懷疑這是一支常年行軍打戰的軍隊。
繡衣使直接插手安排自己的人馬,這讓印墨寒有些不快,其實他心中明白,自己雖是朝廷新貴,到底不過才供職半年,官階比不上玄洛,閱曆和手段更不能和玄洛相提並論,誰來主持大局原沒什麽爭論的,究根到底,不過是玄洛到來後,阮酥那一瞬安心的神情刺痛了他的眼睛。
“印侍郎可有受傷?是否需要稍做休息?”
玄洛將阮酥交予寶笙,這才含笑走過來,目中竟是溫和的關懷之意,對方主動示好,印墨寒自然也不能表露情緒,對他作了一禮,不卑不亢地道。
“下官並無大礙,隻是方才有幾位隨從不幸罹難,這起賊眾膽敢襲擊官家車馬,狙殺朝廷命官,可見絕非普通山匪,隻怕背後牽連不小。”
玄洛點點頭,一筆帶過。
“這便是我皇城司的責任了,印侍郎無需掛心。”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笑道。
“看樣子隻怕要下雨,十裏外是皓芳家的老宅,暫且加緊行程,趕到那裏落腳。”
印墨寒正愁沒有驛站,聽如此說,也沒有異議,他的目光落在玄洛身後。
“沒有問題,隻是阮大小姐的車轎毀了,不如先用下官的馬車……”
他雖是文官,但其實十分擅騎,雖帶了朝廷配發的車馬,卻沒有用上,此時他首先想到的是阮酥……
不料阮酥完全不領這個情,直接打斷。
“不必了。”
她向玄洛走來。
“師兄可帶了多餘的馬匹?我想騎馬,倒是我的丫鬟病了,印大人的馬車便讓她坐吧!”
玄洛看著她淡淡一笑,為難道。
“沒有多餘的馬匹,怎麽辦好?不如師妹與為兄共乘一騎?”
阮酥刷地沉下臉,幾天的行程,正常情況都會帶著備用馬匹,以防突發情況,他此時說沒有,分明就是故意的。什麽共乘一騎,眾目睽睽之下,他可以不在乎旁人的情況,她卻還是要幾分薄麵的。
印墨寒臉色也很難看,玄洛此人我行我素慣了,禮法在他眼中完全如同無物。就算他身份特殊,但也不意味著他可以做這種毫不避嫌的事,想到那天夜市上兩人交握的雙手,他突然很怕阮酥會答應下來。
阮酥繃著一張臉,玄洛丟給她二選一的難題讓她尷尬,要麽,就忍著反感去坐印墨寒的車,要麽,就忍著羞憤騎玄洛的馬,這兩個選項,哪個都很討厭。
“小姐,這裏有多餘的馬匹,我們可以一起騎。”
冬桃不知從哪裏牽出一匹栗色的駿馬,她身後緊跟著一臉隱忍的繡衣使皓芳,阮酥忍不住在心中給冷麵丫頭豎起大拇指,向臉色微變的玄洛嫣然一笑。
“那就多謝師兄的馬了!”
說罷,她與玄洛、印墨寒擦肩而過,隻餘一縷香風在二人之間飄散。
不到一個時辰,天空便飄起雨絲,煙雨菲菲,雖然不大,卻也會很快打濕衣裳,偏偏山道綿軟濕滑,不能快馬加程,印墨寒擔心地回望了阮酥一眼,他們這些男人可以淋雨,可她一個名門閨秀,又體弱多病,哪裏受得住如此折騰,他毅然牽過韁繩,打馬至車邊輕輕扣了扣窗沿。
“知秋姑娘。”
知秋被安排坐上印墨寒的馬車,心中暖如春陽,病也好了三分,這下聽見他的聲音,更是瞬間清醒過來,有些羞澀地半掀車簾。
“大人喚我?”
印墨寒見她露出半張臉,十分守禮的錯開目光,輕聲道。
“我記得座椅下的箱子裏似乎有傘,勞煩姑娘找找,我給你們家小姐送去。”
原來不是為她而來,知秋微微有些失落,但想到小姐把車讓給她,自己騎馬淋雨,又是無限感動,連忙彎腰翻出雨傘,遞給印墨寒。
印墨寒接過傘轉身打馬,卻剛巧看見玄洛將一頂鬥笠扣在阮酥腦袋上,阮酥的表情雖然不情不願,但依舊抬手係緊了帶子。
印墨寒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傘,自嘲一笑,見身邊寶笙淋著雨,便隨手遞給她。
“請用。”
寶笙意外地看了印墨寒一眼,下意識將目光轉向阮酥那邊,頓時也流露出失落之色,她難得沒有冷嘲熱諷,接過來道了聲謝。
皓芳家的老宅在山道出口處的一片桉樹林中,沒有人住,更不知多少年頭沒有修葺了,蛛網遍布極為古舊,但裏頭還布置有桌椅床榻,作為避雨的落腳處,已是難得。繡衣使迅速收拾出兩間空屋,一間給玄洛,一間給阮酥,卻自動忽略了印墨寒,印墨寒在京中便深諳皇城司的目中無人,倒也不在乎,自行吩咐隨從收拾好屋子,布置好紙硯後,他方就著昏黃的燈光,提筆在宣紙上寫字。
伺候筆墨的文書沈岱不由勸道。
“大人今日淋了雨,明早還要趕路,不宜過於勞累,我命人備了熱水飯食,還是先擦洗一番,用些晚膳早點休息。”
印墨寒點頭,隨口答道。
“好,等我先將這份公文擬好,蓋上印鑒,你安排人將公文與今日罹難的隨從遺體一並送回京城。”
沈岱不由有些詫異。
“大人在擬什麽公文?”
印墨寒微微歎氣。
“今日罹難的雖是幾名隨從,但他們家中老小將來便沒了指靠,當以殉職論功行賞,撫恤及辦理後事的銀兩由吏部全數撥給,你命人回去先把此事辦了。”
沈岱心頭有些震動,論資曆,他比印墨寒在吏部的時間更久,雖然因為自身才淺,隻堪堪做了一名執筆文書,但因為接觸官場的時間多,也算個官油子了,印墨寒的為人處事絲毫不比那些初入官場之輩,要麽自視甚高不懂變通,要麽戰戰兢兢見光露怯。
他行事一切都是那麽得體自然,與其用圓滑形容,不如用圓潤更妥,凡事麵麵俱到,考慮得既周全,又不覺虛偽,難怪資曆尚淺,尚書大人便放心把大局交給他主持。
沈岱應下,連忙幫他研磨。印墨寒擬好公文交予沈岱,這才揉揉脖子起身,擦洗了一番,由沈岱引到廳內用飯。
玄洛和阮酥已經先行坐在那裏了,出門在外,阮酥又有禦賜的女史身份,也算是朝廷的人,暫時可以不必講究什麽禮數。
清理幹淨的八仙桌上,放著四涼四熱八道菜,都是沈岱著人置辦的,雖比不上這些貴人在京城的日常用度,但能在荒山野嶺準備出這些,著實已是不易了。
印墨寒眉頭舒展,讚許地看了沈岱一眼。
沈岱是個聰明人,知道印墨寒雖然喜怒不行於色,但似乎暗中還是在與那位九千歲較勁,皇城司的權勢不是吏部該去挑釁的,但這些無傷大雅的小細節,總還是可以做些功夫,反正皇城司那些繡衣使隻擅長殺人,也不擅長做菜,倒不至於讓九千歲有什麽想法。
印墨寒微微一笑,在玄洛身邊落座。
“山野地方,條件有限,九卿大人和阮小姐且將就著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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