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捕殺飛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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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城郡下有二十一個縣,蝗災已發生一月有半,若非因前郡守關閉城門,不許流民外逃行乞,不至百姓餓死;可也因閉塞封鎖,導致整個城郡的富戶們自顧不暇,起初還有少數開放糧倉賑災,到了中後期,一律閉門謝客,而為了防止災民掠搶,更是加強人馬死守;整個城郭都透著肅然戒備的緊張氣氛。

    直到朝廷派了太子祁念前來賑災,城池才恢複些許生氣。他開放城門,允許百姓到官府開具路引合法外流,然而隻走了少數的豪門大戶,更多預備逃荒的災民,領了朝廷的救濟,便也決定留守家鄉。然而阮酥發現,太子駐守此地二十餘日,確實成效甚微。

    隻聽郡丞梁獻苦著臉向眾人道。

    “太子殿下已率人到良縣發糧打井,良縣是飛蝗災禍首發之處,那些蟲子吃遍葉植便四下遷移,很快就在整個寶城郡蔓延;加之旱情嚴重,二次播種收割也是遙遙無期,這災禍也不知要延續到何時,而官庫中的存糧卻是一日日減少……”

    阮酥打斷他的話,“我在京時便聽聞殿下計策中有捕蝗治災一說,然而一路行來,似乎卻未見人行動。”

    梁獻抹了一把汗。

    “女史有所不知,太子殿下來郡第五天,便召集人馬發動百姓捕殺蝗蟲,然而不知從哪裏傳來的消息,說蝗災乃是天罰,實屬上天降禍,豈是人力所能除?若是殺蟲太多,有傷天和,隻恐降下更大災禍……於是百姓再也不肯殺蝗,而殿下也被迫廢了此方!”

    聞言,阮酥沉思,印墨寒也緊鎖眉頭,

    “這消息是從何處傳來的?”

    梁獻躊躇。“民間流傳甚廣,具體從何而來,卻是……”

    古往今來,天子自詡源於天命,自然最為忌憚天降責罰。加之本朝頤德太後一心向佛,而嘉靖帝又倚重妖道安溪,喜求仙問道,難怪太子祁念突然改變主意。治災不利無非能力遭人詬病,然而若是殺蝗後災情反複,這個後果卻不是處於風口浪尖的他能承受的。

    隻聽一聲輕笑,似是冷嘲。眾人回頭,卻見一直沒有開口的玄洛放下杯盞。

    “那太子打算如何行事?”

    梁獻拿不準玄洛的態度,斟酌片刻,聲音越來越低:

    “曆朝曆代治理蝗災便是任其自然發展,冬日氣溫驟降蝗蟲便會隨之消亡……”

    言下之意便是撐過這段時日就好,至於米糧,有朝廷供給。

    祁念無可厚非在萬條計策中選了一條對自己最為有利的,然而若是一味苦耗,自己豈非要背上治蝗不利的罪名?阮酥唇邊的笑意越發深,她朝玄洛行了一禮,卻是男子的拱手禮。

    “此事不知九卿大人如何考量?”

    “上天責罰?”玄洛又是一聲笑。

    “若真如此,那玄某將來是不是就要入那無間地獄?”

    這不可一世的無謂態度,便是最好的答案,阮酥感激地看著他,內心卻是一沉。

    若真沒有鬼神,那自己的重生又如何解釋?玄洛手上沾染了無數條人命,如是因果循環,阮酥卻不希望他那般下場。

    “師兄乃是為皇上效力,神仙們明察秋毫,自會獎罰分明。”

    這話中的維護關懷之意眾人如何聽不出,玄洛微笑,看向阮酥。

    “是麽?”

    “當然是真的。”

    阮酥點頭,大大方方對上玄洛,目光堅定。

    一時間,印墨寒隻覺得自己多餘至極,或者說,那兩道相互交纏的目光讓周圍人已然淪為擺設。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原來阮酥也會收起猙獰,溫柔以待,可惜,這種發自內心的溫暖,哪怕一分一毫,她都從不削,也不肯……給自己……

    他腦中紛亂,思緒飛竄,直到聽到梁獻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印侍郎……此事……”

    “啊?”印墨寒瞬間回過神來,抬眼便見阮酥目光堅毅,又露出那種熟悉的勢在必得的神情,宛若一頭伸出前爪欲給獵物最後一擊的野獸!

    梁獻胡須直抖,“九卿大人,此事……下臣琢磨著還是應稟明太子殿下為先……”

    話雖是對玄洛說的,然而視線卻不時瞟向印墨寒,語氣中的懇求意味一聽即明。

    印墨寒蹙眉,他深吸一口氣。

    “不知兩位打算如何?”

    “當然是滅蝗!”見印墨寒目光越發幽沉,阮酥似笑非笑道。

    “聖上既安排我等前來治蝗,那阮酥當然不能閑著,既然賑災已有太子,正好各司其職。”

    印墨寒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他深知阮酥的倔強,更知道她治蝗背後身負的代價,從私心裏他自然希望阮酥能旗開得勝。然而考慮到連太子都畏懼人言,退避三舍,又擔心阮酥冒然出手惹禍上身,猶在糾結,卻聽玄洛道。

    “若印侍郎為難,明日可啟程投奔太子,皇上那邊,玄某自會交代。這裏有我賠著師妹,一切後果自有我們兄妹二人共同承擔!”

    這樣毫不客氣地替他撇清關係,顯然是下逐客令了。印墨寒十分反感玄洛事事把他隔絕的感覺,更討厭玄洛那自以為是的態度,特別是自顧自把阮酥與他捆做一堆。

    “聖上既讓印某護送阮大小姐到寶城郡治蝗,豈有臨陣脫逃的道理,印某自將奉陪到底!”

    說完,一雙眼已不卑不亢迎上玄洛的視線,似在挑釁。分明兩人都是風華絕代的翩躚公子,然而怎麽看怎麽覺得氣氛有點奇怪……

    梁獻抹了一把汗,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終於,意識到哪邊都是不好得罪的,幹脆咬咬牙也表態。

    “幾位大人若有什麽吩咐,盡管安排,下官定當竭盡所能全力以赴。”

    幾人一直商量到醜時方才散去。拋開玄洛與印墨寒偶然的爭鋒相對,倒也順利,幾個時辰下來,每個人對其他人又多了幾分不一樣的認識。

    印墨寒愈發看不懂阮酥,可也因那一層捉摸不透,更讓他對她多了那一份執念;而對玄洛,拋開慣常目中無人的狂妄姿態,印墨寒對他針砭時弊的敏銳直覺尤為佩服,不由生了收起成見的結交之心,然而再看玄洛毫不掩飾對阮酥的關切,這份心思霎時偃旗息鼓。

    隔日天還未亮,阮酥一行便早早離開下榻的府衙,帶著梁獻連夜調出的上百人馬,一起來到蝗蟲密集區。昨日還呈密麻趨勢的蝗蟲,現下卻一下少了一大半。

    “不好,此處的葉食被啃完,這些畜生怕是已經遷徙了。”

    想到其他地方也會麵臨寶城郡一般慘狀,印墨寒臉色難看,還未等阮酥吩咐,便按照之前的對策,舉著火把猛地打馬衝到蝗蟲之間用力撲打,火把所到之處,隨著焦熟的味道傳來,周遭的蝗蟲紛紛倒地;眾人見狀,也紛紛效仿,一時之間,隻見周遭飛蝗逐漸減少,而隨著空中第一縷陽光浮出,那被飛蝗遮擋了數日的藍天,也終於重現天日!

    而滿地的蝗屍,更是讓人振奮!

    “終於,終於……”

    梁獻嘴唇波動,激動得說不出話來。若是一開始便這般,寶城郡如何會淪落至此?

    “傳令下去,寶城郡內及周邊飛蝗有可能遷徙的郡縣,所有農田都燃上火把,若有飛蝗過境,便著人奮力撲殺!”

    玄洛一聲令下,正要讓人把滿地的蝗屍收撿幹淨,阮酥卻從馬上下來,取出手中的帕子包撿了一包蝗蟲,自己收起。印墨寒突然想起她在禦前提過的食用蝗蟲一說,頓時有些不好,果然隻聽阮酥道。

    “師兄,這些蝗蟲可不能浪費,它們食用了我們這麽多莊稼,咱們也應該收點利息。”

    “利息?”

    玄洛疑問,阮酥已命梁獻讓人把蝗屍鋪開曬幹,待幹燥後再收入庫房。梁獻雖不解其意,但也不敢質疑,隻快速安排下去。

    一日裏,阮酥又在玄洛與印墨寒的陪同之下,巡視了寶城郡府周邊的田地。那些尚且還有綠植的田中,已是插滿火把,然而等飛蝗過來時,百姓們動作卻十分猶疑。

    玄洛挑眉,用劍尖挑起火把,一陣猛撲,滿地蝗屍間,隻聽他冷道。

    “若還有人不奮力撲蝗,杖十!”

    在所有人怔愣間,他已經打馬走向另一奮力撲蝗的少年旁邊。

    “從今日起,所賑米糧用蝗蟲來換。以撲殺多寡,論功行賞。”

    阮酥默默在心中讚歎,玄洛果然有手段,如此一來,百姓殺蝗的積極性逐漸提高,事情已向積極的方向發展。

    印墨寒卻覺得他操之過急。

    “以勢壓人,到底不妥。”

    阮酥最見不得他說風涼話。

    “那你說,究竟該怎麽辦?“

    印墨寒目光一瞬幽暗,他看著滿麵掙紮的百姓,歎了一口氣。

    “以理服人,流言終會止於智者……”

    阮酥聲音中透著嘲諷。

    “說得倒是不錯,然而連太子都沒有辦法,我以為師兄此舉雖簡單粗暴,卻勝在快捷有效!”

    她話音剛落,卻見百姓中顫巍巍站出一名花白佝僂的老叟,直接撲到玄洛的馬前,便是連連磕頭。

    “請大人慎重……這乃天災,會遭天譴的啊……”

    玄洛都沒有抬眼,“天遣?”

    梁獻見狀不好,連忙上前嗬斥,那老叟卻非但沒有被嚇退,反而越發堅定地伏在地上,隻求玄洛三思。

    “有意思,接著說下去。”

    那老叟猶豫了一秒,這才大著膽子繼續。

    “請大人三思……現在唯、唯有修德才能消除天災,逆天而行自會招致更大的危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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