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 請君入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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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聽到嘉靖帝怒氣衝衝地回到皇宮,頤德太後與阮酥都明白計策奏效了。幾乎在嘉靖帝跨入宮門的當口,頤德太後便領著純貴、純安在宮牆下攔住了他。
“皇上,玄洛一事還請謹慎為之,莫要聽信讒言!”
開門見山地,頤德太後便拋下這句話,話中的懇求語氣讓嘉靖帝渾身一繃,他抬起臉,也不顧周遭跪了滿地的內侍、禦林軍侍衛,不悅道。
“太後聽聞朕回宮,不是來噓寒問暖,卻是掛念著一個無足輕重的外人,讓朕實在心寒!”
雖然已過了承歡膝下的稚齡,可是親生母親對玄洛的過分關懷,讓嘉靖帝勃然生怒。換在從前,雖也覺得古怪,不過他睜隻眼閉隻眼,區區一個奴才,太後想多寵一些便一些吧,左右隻是老人家的消遣,一個不全之人也無法構成什麽威脅,犯不著為他和母親置氣。可是現在得知玄洛竟是那通敵叛國之徒,頤德太後還這般維護,顯然已成了是非不分助紂為虐的樣板,嘉靖帝心中對玄洛不免更恨上幾分,究竟用了什麽**陣,竟把太後哄得團團轉?
見皇帝神情不善,頤德太後歎了口氣。
“若玄洛真是那十惡不赦之徒,便是你不出手,哀家也堅決不容忍;可是這麽多天,玄府也查抄了,皇上可找到什麽明證?想必還沒有吧?玄洛那孩子哀家看著長大,秉性是什麽,皇上也最為清楚,這些年更是忠心耿耿為朝廷做了不少事,若玄洛真要通敵叛國,隻讓奸細喬裝匠人,簡直是辱沒了他的本事!況且,他這些年來,樹敵過多,偏生在離京時候出事,說起來未免也有些湊巧。還請皇上三思,萬萬不能讓小人當道,傷了忠良的心啊……”
所謂知子莫若母,頤德太後這番話可謂說到了嘉靖帝的心坎上,他隨一沉思,便也覺得有理。祁澈與陳博裕走動頻繁,而印墨寒又是祁澈之人,而之前玲瓏閣之事便是幾個不常在禦前走動的官員聯名提出的,正因為那些人和玄洛沒有冤仇,一切都從社稷考量,便讓嘉靖帝當場震怒,現在想來,會不會也是一出借刀殺人的把戲?
他神色稍緩。
“還請母後先回棲鳳宮,這事朕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太後神色稍霽,目送她的鑾駕走遠,內侍曹福便來報,五皇子求見。嘉靖帝麵上拂過一絲不耐,本想拒絕,想了想又改變了主意。
“讓他到露華殿候著吧。”
露華殿乃陳妃的宮闕,這個曾經寵冠六宮的宮妃,住的樓台亭閣無不精致奢華,一草一木都透著用心,雖然宮殿的主人如今已盛寵不再,然而到底瘦死駱駝比馬大,簷角的八寶宮燈、廊下的八寶盆景臘梅……都是宮中一等一的好物。
嘉靖帝的突然到訪,簡直讓飽受冷待的陳妃受寵若驚。聖駕還未到時,她已經屏退左右,獨自抱著手爐在宮門前等候。等嘉靖帝走近,入目的便是白雪掩映下紅衣美人折梅圖,這個場景讓他一時愣住。
想當年,寧黛不顧他的苦苦懇求,還是依照媒約堅持嫁給了玄鏡,讓初登皇位的嘉靖帝大感挫敗。那時候的他,頻頻借酒澆愁,眾妃無法,便是太後也沒有主意,隻有陳瑤姝,這個因為家族關係入宮的妃子,一次又一次地奪走他手中的酒盞,不惜觸動逆鱗噘著嘴表達對寧黛的不滿和醋意,想盡一切辦法哄他高興……
其實一開始,他對陳妃是沒有感覺的,無非是撫慰功臣鞏固權勢的一件工具,他的後宮從來不缺,然而漸漸地,這個明媚活潑的少女,卻在不知不覺間走進了他的心,久而久之竟成為了一種習慣……
嘉靖帝歎了一口氣。
“你已經多年沒有穿紅衣了。”
陳妃一愣,已然不再年輕的臉上亦是寫滿了對歲月的惆悵。
“皇上竟還記得……”
記得,當然記得。寧黛最喜歡身著紅衣,而陳妃少時也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雖比不上寧黛傳奇,卻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名媛,加之自小被父侯寵愛,更是養出個無法無天的脾性。未出閣時,因時常被人拿來與寧黛比較,於是陳瑤姝便有心和她爭個高低,寧黛喜紅,她也件件著紅,寧黛擅琴,她便也請來名家苦學……如此種種,世人卻不敢以“東施效顰”小看之,隻因陳妃各方技藝也是一絕,久而久之竟也自成一派,惹人驚豔。便是這樣一個驕傲的女子,入宮後不顧宮中禁忌,行徑肆意任性,起初嘉靖帝很是反感,可是最終他能逐漸放下寧黛,可以說,和眼前人關係匪淺。不知從什麽時候,那個紅衣撫琴的女子已不是那冰冷決然的曠世名秀,而是這巧笑嫣然的傾城佳人。
可是一切的一切,自從寧黛死後便都變了,雖然隱隱知道原因,但嘉靖帝卻從來沒有問過緣由,這一次,他忍不住道。
“為何後麵便不再穿紅衣,也很少撫琴?”
陳妃笑容微滯,她看了看手中折斷的梅枝,似有迷茫。
“說出來還請皇上不要怪罪。”
“你說——”
“臣妾其實很嫉妒玄夫人。”見嘉靖帝目光一頓,陳妃若無其事接著道。
“不過說起來雖說是臣妾獨自較勁,可是自從玄夫人離世,臣妾卻突然覺得少了一位知己,或許隻是臣妾自作多情,再不穿紅衣,亦很少撫琴,也算是緬懷故人吧。”其實真實原因卻是陳妃見好就收,畢竟寧黛已經死亡,若是再如往昔,勾起嘉靖帝不快,反而畫蛇添足。
嘉靖帝卻聽得分外感慨。不愧是陳瑤姝,年輕時不畏皇權,如今也一樣毫不忌憚,他看著她,突然尋回了一絲青春時候的影子,主動撫上她的肩。
“走吧,去你的宮裏坐坐。”
陳妃目光一亮,卻難得地有些躊躇。
“皇上,五皇子還在……”
嘉靖帝這才想起自己來這裏的目的,抬眼看向陳妃身後的祁澈,隻怪他第一眼被陳妃勾起往事,便把正事也忘記了。
“兒臣拜見父皇。”
祁澈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
嘉靖帝目光肅然,沉吟片刻便道。
“如今玄洛之事,你如何看待。”
祁澈微一斟酌。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隻要證據確鑿,自然一切都要按律法查辦。”
“好一個證據確鑿。”嘉靖帝眸光一緊,“既是如此,那便由你負責此案,和印墨寒一起探查,若是發現玄洛,留下活口押解京城候審!”
祁澈仔細咀嚼著話中的信息,嘉靖帝前往陳侯別院一事他和陳妃都已經知曉,不過父皇隻字不提,卻讓自己插手玄洛一案,並且對玄洛的處置也從格殺勿論變成了留下活口,顯然事情已經有變。
不過這當口他到底不好多說什麽,飛快地和陳妃交換了一個眼神,便領命退下。
“大冷天的,皇上都不讓五皇子進去喝一杯熱茶。”
陳妃很自然地替嘉靖帝撐起傘,柔聲道。
嘉靖帝眯起眼睛,“你們陳家似乎最近和老五走得很近?聽說之前還準備讓陳家的女兒做五皇子妃?”
陳妃心下暗驚,卻還是不動聲色道。
“五皇子妃一事臣妾並不知曉,不過大哥和五皇子之間應該隻是臣子間的正常來往。陳家得到的一切,都是皇上的恩典,父親還在世時,便教導我們不能忘本。”
嘉靖帝嗯了一聲。
“不知金玉在北魏是否還好?”
提到心尖上的女兒,陳妃幾欲熱淚盈眶。
“她現在懷有身孕,身子骨也有些不爽利,臣妾每日在佛前祈禱,隻望佛主保佑她們母子平安。”
晚間,太子祁念便被嘉靖帝速召入宮。
白日陳妃的溫婉,讓他很難硬下心腸質問陳侯以及她那位情人之事,就如姚綠水所言,就算有舊,便也是成年往事,沒有再提的必要。然而當他飯後到禦書房批閱奏折時,卻在參玄洛的數本罪狀中無意看到了彈劾陳家的一本,署名竟是虎賁將軍府老將軍萬博贍,上麵列舉了陳侯與其子陳靖南的數條罪狀,什麽私建軍隊、欺男霸女、公然收賄……嘉靖帝一一掃過,卻在將將合上奏折的瞬間,被一句話吸引。
“陳侯有一遠侄,名喚陸進恒,乃北魏皇帝完顏承烈謀士,因近年解決了北魏的幾件大事,深得北魏帝信任,傳聞讓七公主和親一事,也是出自他的建議。”
不知不覺,嘉靖帝竟念出了聲音,想到白日裏在陳侯別院中見到的那個北魏男子,他目光一陣緊縮。虎賁將軍萬博贍乃先帝時期的悍將,向來謹慎,在最近十幾年已經逐漸淡出了政局,如今不顧高齡毅然上表,若非沒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會拿闔府的前途開玩笑。
“近年解決了北魏的幾件大事……”
他喃喃念了一遍,看著跪在地上的祁念。
“你盡快去萬府,向老將軍求證。個中詳情,查出結果再來報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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