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請君入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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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西嫿苑的燈久久未熄,終於等到了阮酥要等的人。

    純容閃身而入,對阮酥歉意道。

    “娘娘今夜睡得有些不安穩,奴婢現在才稍稍得空,讓阮小姐久等。”

    阮酥搖搖頭,“姑姑客氣,不知……”

    純容環顧四周,壓低聲音。

    “太子連夜被皇上傳召入宮,方才已命人轉告奴婢一切順利,都已按小姐計劃進行。”

    “很好,有勞姑姑。”

    目送純容的身影消失在漫漫黑夜,阮酥唇邊若有似無勾起一絲笑。

    由分量極重的萬老將軍出馬指證陳侯再合適不過,而如今,嘉靖帝命祁澈和印墨寒著重去追查玄洛,這邊卻私下派祁念秘密徹查陳家。阮酥心內叫好,嘉靖帝此舉,主要目的便是分散祁澈的注意力,讓其麻痹。一心到底不能二用,她十分期待陳家覆滅那日,祁澈痛失靠山、印墨寒兵敗如山的模樣!

    而後的幾日,阮酥都盡心地留在棲鳳宮服侍太後,有了阮酥的精心照顧,太後也逐漸展顏,雖然還略有愁容,不過比起之前已然好了太多。

    終於有一日,太子祁念到宮中拜見嘉靖帝,也不知和他說了什麽,父子倆徹夜不眠,秉燭夜談了一整晚。第二天天還未亮,幾隊人馬已從京城四門出發,包抄了陳府,當日,陳侯府中二百零一人全部關押,而那位陳妃的表親陸進恒卻不知在什麽時候溜出了府,不知所蹤。

    等消息傳入皇宮時,四下皆驚!陳妃苦尋嘉靖帝不得,正要起身去找頤德太後求情,卻收到了一條禁足之令!

    “怎,怎麽會這樣……”

    陳妃雙手顫抖,實在想不通前幾日嘉靖帝還和自己柔情蜜意,怎麽一回頭卻捉拿了自己全家?她一日一日在宮中苦熬,直到有一天,饒嬪扶著紅藥的手來到露華殿,對她展露了個莫測的笑。

    “你還不知道吧,陳家通敵叛國證據確鑿,再過幾日便要滿門監斬,不知道那時候皇上如何處置你呢?”

    陳妃愕然地抬起眼,曼妙的美目上寫滿了不可置信,這些天她吃不好睡不好,飽受心事折磨,整個人也瘦了一圈,沒想到最後的結果竟是這樣糟糕!不過饒嬪與她從不對盤,她仍心存僥幸,半晌也回敬了一個齒寒的笑。

    “饒嬋君,你少妖言惑眾!另外,好大的膽子,見了本宮,竟不依禮拜見?!”

    “依禮拜見?忘了,你現在還是妃,本宮還是嬪,不過那又如何呢?”

    饒嬪笑得諷刺。

    “陳瑤姝,收起你的美夢吧。”

    她從紅藥手中接過一張紙,丟在地上。

    “可還記得這人?”

    陳妃嫌惡地別過頭,可還是耐不住好奇瞟了一眼,這一看,手中的鎏金暖爐也應聲落地。

    畫上,是一個英姿勃發的男子,桀驁不馴的眉眼一如少時模樣,歲月沒有磨滅他的意誌,反而更添加了沉穩不凡之氣。看著這張和記憶深處不斷重合的臉盤,陳妃心底不由一疼,不過她很快意識到現在不是失態的時刻,昂起頭來堅決否定。

    “這人是誰,我完全不認識他!”

    “是嗎?”饒嬪扶額一笑,留給了她一個好自為之的眼神。

    “你認識不認識他不要緊,一會在殿上的時候,希望你也能如此鎮定。”

    殿上?

    饒是麵上冷靜,陳妃也隱隱察覺了不好,她在殿中左右踱步,最後坐在妝台前,她心神不寧,看著銅鏡中那張略帶張煌的臉,狠狠把鏡子砸在了地上。

    一夕之間,成王敗寇,難道天要亡我嗎?

    心腹宮女悠瑤、悠蘭看她又是哭,又是笑,不免心驚膽戰,一個人也不敢靠近。終於,隻聽她長笑一聲。

    “來人,替本宮更衣、梳妝!”

    兩個丫鬟渾身一顫,陳妃等得不耐煩,狠狠回頭,悠蘭這才發現她唇角已然殷紅,顯然方才被自己咬破了唇也渾然不覺。

    “怎麽,難道還要本宮請你們嗎?”

    等穆皇後身邊的房嬤嬤進來時,入目便看到陳妃大妝華服坐在正殿主位上,外麵雪地盈白,然而露華殿中一切照舊,熏香嫋嫋,暗香湧動,而宮殿的女主人一如往昔明媚張揚,簡直和那落敗之人絲毫扯不上半分聯係。

    房嬤嬤在心中歎了歎,上前行禮。

    “還請陳妃娘娘移駕永和宮。”

    永和宮乃穆皇後所住的宮殿,陳妃唇角浮出一絲冷笑,扶著悠瑤、悠蘭的手走了出去。宮殿裏,頤德太後、嘉靖帝、穆皇後等都在列。也不知是不是因雪天的關係,整個宮殿陰沉得可怕,陳妃不由攏了攏身上華麗的外袍,她明明穿得不算少,怎麽會突然感覺有些冷?

    她不緊不緩地給上座人一一見了禮,神態恬然舒緩。

    穆皇後看了上首的太後與皇帝一眼,發現他們都沒有說話的意思,隻得冷聲表態。

    “陳瑤姝,你可知罪!”

    “知罪?”陳妃好似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瞟了穆皇後一眼。

    “臣妾禁足露華殿多日,還請皇後娘娘明示!”

    這般態度輕慢,和從前囂張跋扈的樣子一模一樣,不過便是夾著尾巴也救不了你!穆皇後眸光犀利,卻是含笑說了一句。

    “陸進恒已在京州被捕。”

    聞言,陳妃淡然的臉上有異色閃過,不過很快她還是宛若無事般笑了笑,

    “便是臣妾一家都已被拿下,區區一個表親,皇上既然要拿便拿吧。”

    無足輕重的語氣,恍若說的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嘉靖帝眸中卻不見欣慰,他盯著陳妃一絲不苟的妝麵,卻越發覺得厭惡和惡心,他握緊龍椅把手上的龍頭,似乎在做什麽艱難的決定,終於,隻聽嘉靖帝語含狠戾一字一頓道。

    “金玉到底是誰的孩子?”

    此言一出,陳妃倏地睜大雙眼,她望著寶座上的嘉靖帝,幾乎是怒不可遏。

    “金玉當然是您與臣妾的孩子,皇上怎會有這麽荒唐的想法?”

    嘉靖帝臉上籠罩了一層霧,見他半晌無語,穆皇後聲音驟然變冷。

    “荒唐?本宮沒有記錯的話,金玉出生的前一年,聖上允你出宮省親,在陳侯府上住了將近半月,而陳侯現在的府邸,便也是在那段時期擴展翻新重建的。”

    陳妃心中警惕,她哀哀地看向嘉靖帝。

    “沒錯,皇上對臣妾的恩寵臣妾時刻銘記在心,從不敢忘!”

    “銘記在心?”

    穆皇後麵露嘲諷,“據說那段時日陸進恒恰好在府?”

    聯係上下文,陳妃總算明白了穆皇後的重點,她猛然抬頭。

    “臣妾回府省親是在庚順十一年十月,而金玉出生是在庚順十二年十月出生的,前前後後總共相差了十二個月,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從未做過對不起您的事,而金玉確實是您的骨血啊!”

    她聲音淒厲,宛若從地獄中爬出來的厲鬼,看向穆皇後的眼神好似帶著血海深仇。她想了千萬個他們對付她的借口和理由,卻萬萬沒有想到竟會拿遠嫁北魏的女兒做文章!金玉已經足夠不幸,這些人如此狠的心,竟還要在她們母女身上潑髒水!!!

    “空口無憑自然不能作為證據,來人——”

    穆皇後憐憫地看著情緒激動的陳妃,心中卻是快意的。

    “傳陳太醫。”

    陳太醫乃陳家舉薦進入太醫院,從族譜上追溯,和陳家出自同宗,深得陳妃信任,她入宮的幾十年,所有看脈問診都是由他經手。所以皇後此舉,對陳妃而言雖然略有驚訝,她卻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然而等陳太醫跪在地上,顫抖著說出那幾句話時,陳妃所有的酌定與冷靜都化作了一聲歇斯底裏的叫喊。

    “你胡說,本宮何時讓你開過延緩胎兒誕生的保胎藥——”

    她憤怒地已然忘記了自己的處境,猛地從地上站起,便要撲上去廝打陳太醫。陳太醫嚇了一跳,卻也不好躲開,眼看她帶著的尖利的鎏金護甲即將劃到自己的臉,一直不說話的頤德太後一個眼神,左右立馬疾步出來兩個粗壯的婆子,一左一右便把陳妃往後拉開。

    陳妃拚命扭打掙紮,然而到底養尊處優多年,如何奈得過那些粗人,終於,她驕縱的臉上露出淒厲,她於是不再反抗,戚戚然地看向嘉靖帝,一雙妙目滿是委屈和無力。

    “皇上,臣妾,臣妾是冤枉的啊,金玉真的是您的親生女兒啊,你不要聽他們亂說!”

    還有什麽比戴了綠帽子更讓人憤懣?

    當從陳太醫口中得知陳妃服用了延遲胎兒出生的藥時,嘉靖帝已經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上前捏死那個賤人!然而到底顧忌九五之尊的顏麵,他忍了又忍,終於咬牙切齒對伏地猛顫的陳太醫嗬道。

    “還有什麽,你繼續說——”

    陳太醫正要開口,忽然陳妃又在那癲狂大叫,他嚇得瑟縮了一下,終是在頤德太後的示意上,陳妃被仆婦用絹帕堵住了嘴。

    大殿重現恢複了安靜,陳太醫滿頭是汗,他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控製不住聲音的顫抖,緩緩道。

    “後宮……宮妃的所有問診藥方太醫院都要存檔備案……陳妃當日開的保胎藥也不例外……唯恐被人識破……臣……臣……便把所需的藥材……用慣常病痛藥方開了……而後又在露華殿挑揀出來給陳妃煎藥……臣罪該萬死……還請聖上不要遷怒老臣家人……”

    說完,竟是口吐鮮血,眾人駭然,頤德太後與穆皇後更是嚇得當場背過身去,等侍衛上前查看,卻發現他把毒藥藏在牙關,已然毒發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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