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 避世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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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城桃花鎮,是一個離卞城城府較遠的小城市,人口稀少、環境單一,大多數人們都過著重複單調的生活。

    這幾日,鎮上的人們都在議論城東幾日前新搬來的那戶人家,無論是當家夫人的神秘莫測,還是府上二小姐和一男一女隨侍的不同尋常,便是他們到來時乘坐的馬車,拉車的馬兒都成為百姓們的談資……這也不能怪桃花鎮群眾無聊八卦,小鎮新鮮事少,好不容易來了這樣一戶處處透著焦點的人物,如何不被人關注?

    這不,見一輛八寶香車在街上不急不緩行過,沿街的百姓們無一不探首伸目,爭著擠著上前,唯恐看少了幾眼留下遺憾!

    好不容易擺脫了圍觀的人群,趕車的文錦額上也膩了一層薄汗,他拿袖子胡亂一拭,嘟囔道。

    “這還是中原的城鎮嗎?怎麽一個個都這麽沒有見識!”

    車中的玄瀾也深有同感。

    “姐姐,太子找的這處隱蔽之地雖說偏塞,不過再這樣下去,隻怕傳出什麽奇怪的傳言,反倒暴露了咱們的行蹤,不如我們換個地方吧?”

    阮酥摸著微微拱起的肚子,為了避免麻煩已做婦人打扮,她唇邊噙了一絲笑,不以為意道。

    “這裏的人民風淳樸,鄰裏街坊俱都認識,突然來了外人到底好奇,等多住些日子應該就好了。”

    見阮酥並沒有搬家的打算,玄瀾和文錦都略微詫異,不過想起他們來時的道阻且長也瞬間打消了主意。阮酥身體到底特殊,經不得這樣折騰,或者先這樣吧,等有問題又再說。

    馬車在府邸門口停下,文錦打起簾子,玄瀾跳下車,扶著阮酥下來。見四周又投來各式目光,不免氣悶,她背過身把阮酥盡數擋住,氣呼呼道。

    “或者以後姐姐想要什麽東西,我去買吧。”

    阮酥好笑。

    “讓他們看幾眼又沒有什麽損失,而且在自己的地盤還這般拘束,豈非別扭,咱們也要盡快適應這裏的生活!”

    玄瀾想想也是,不過還是氣不過這些人肆無忌憚的目光,若是個高手還好說,上去揍一頓,偏生還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哎,真是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

    幾人才進屋子,寶弦便迎了上來。

    這是一座兩進的小院,地方雖不大,但是讓他們四人收拾到底吃力,於是阮酥便讓她雇了幾個幫工。離開了京城的爾虞我詐,寶弦閑得發慌正愁無事可做,這一下立馬精神抖擻,拿出皇城司閱人審案的架勢,在桃花鎮尋找人手,最後敲定了兩個婦孺在小院做些灑掃一類的粗活。

    發現和早上出門時比較已經煥然一新,阮酥滿意地點點頭。和文錦幾個一起把今日外出采買來的物品一一布置妥當後便累得直不起腰,她半躺在榻上,看著窗外一盆開的黃燦的春花,眸光溫潤。

    “小姐,太子有信。”

    來不及享受著短暫的閑暇,寶弦已經拿著一封密函走了進來,阮酥歎了口氣坐起來,透過半敞的軒窗,她看到一雙精明帶著探究的眼睛正往屋內窺探,但很快便被一個背影擋住,外頭傳來文錦略帶嘲諷的聲音。

    “這位大人,信送到即可,小姐已經說了不會外客,你請便吧!”

    寶弦連忙走過去將窗戶關嚴實,轉回時依舊帶著滿臉的不屑。

    “太子養的狗卻也這般鬼鬼祟祟,若是我們家大人在,早命人卸了他的膀子!”

    提到玄洛,寶弦自知失言,連忙小心翼翼去看阮酥臉色,見她並無怪罪之意,這才鬆了口氣。

    阮酥一麵拆信,一麵輕描淡寫道。

    “你說得不錯,我已對太子說得很清楚,我的事,不該他過問的希望他不要過於好奇,若下次還是如此,該怎麽做,你明白的。”

    雖然目前她和祁念是一條船上的人,但並不代表他們之間可以毫無保留,她懷有身孕的事,若是被祁念得知,或許會成為祁念反過來拿捏她的把柄,她絕不允許這種可能發生。

    拆開密函,阮酥飛快地瀏覽過一遍,唇邊不由泛起一絲奇異的微笑。

    祁念在信上說,被貶為庶人的王瓊琚為顧及顏麵,於第二日天未亮時便低調出城,藍蓬馬車在城郊外一直候到日出,也沒等到玄洛前來相送,終究還是一顧三回頭黯然離去。王瓊琚走後,承思王府在京勢力便以王瓊璞為尊,這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始終年輕沉不住氣,竟跑到玄府門口謾罵玄洛對其姐無情無義,恰好被前來拜訪的祁瀚撞見,一句“對救命恩人口出狂言,小郡王也不配談情誼二字!”便把他堵得麵紅耳赤,當場宣布今後要與祁瀚不相往來。

    王瓊璞既與玄洛、祁瀚等人有了隔閡,印墨寒便教祁宣趁機拉攏承思王府,於是近日祁宣常常帶著王瓊璞騎馬喝酒,聽說還往花樓裏去聽了兩次琵琶,關係打得火熱,祁念字裏行間,無不乏著酸意,看得出對承思王府勢力落入他人囊中頗具妒意。

    阮酥冷笑。

    “太子這是在提醒我,他是因我才丟了承思王府這塊肥肉,要我心懷感激為他效命呢!”

    寶弦順著她的口風,試探性道。

    “依我看,六王和太子都不是什麽賢良之輩,反觀三王倒還講些道義……”

    阮酥何嚐不知寶弦這話是在勸和她與玄洛,便不接話,隻合上信低頭思索。

    祁宣資質平庸,謀略不如祁念,帶兵不比祁瀚,母族沒有皇後強大,也不像祁瀚又軍方勢力支持,在三個皇子當中乍看是勢力最弱的,但近一年來,嘉靖帝給他的殊榮卻隻增不減,除了饒妃重新得寵的原因外,嘉靖帝定也有自己的考慮。

    祁澈流放南疆,雖然都是自作自受,但嘉靖帝作為奪嫡戰中的勝者,自然想得到這與祁念脫不了幹係,嘉靖帝的多疑注定他對祁念的不安分產生了戒備,擔心他耐不到自己歸西便會起兵逼宮。祁瀚呢,雖然重歸京城,卻因賢妃之死,一直對嘉靖帝麵服心不服,若是不改出言不遜的毛病,很難真正得到嘉靖帝的親睞。反觀祁宣,雖無大才,卻從不爭強鬥狠,對嘉靖帝更是百依百順,可謂乖巧省心,嘉靖帝即便退位讓賢,依然可以做幕後掌控大局的太上皇,再有印墨寒幫襯,很難講嘉靖帝心中的天平什麽時候便偏移了。

    祁宣目前還沒什麽大動作,一時找不到破綻,但是他的母親饒妃卻非無懈可擊。

    想定之後,阮酥研磨鋪紙,提起狼毫一揮而就,遞給寶弦。

    “去交給門外那條狗。”

    寶弦接過看了幾眼,不由有些驚訝。

    “小姐這麽做是……”

    阮酥在信上隻提了一件事,便是要祁念想辦法盡快和陳妃之死撇清幹係,最好能製造一些證據,將這件事推到饒妃頭上。

    阮酥用筆杆輕輕敲擊案上的雙魚筆洗,悠然道。

    “算來祁金玉再過一個月便要到京城了,她見到皇帝的第一件事必然是自證身份,到時隻需滴血認親,皇帝便會得知陳妃及陳家乃是枉死,不論他後不後悔,祁金玉如今貴為北魏皇後,為了給她一個交代,首當其衝便是要追究主謀……”

    寶弦聽了,恍然大悟,又有些擔憂。

    “可是當時這件事,出頭的不止饒妃一人,連皇後和太子,甚至太後都在推波助瀾,更別說這幕後的策劃者便是……”

    阮酥點頭。

    “沒錯,這件事是我一手造成,但那又如何呢?即便祁金玉心中恨我入骨,但她也無可奈何,說起來……還得感謝你家大人,若不是姚綠水已死,我還得擔心她反口將我供出,現在即便徹查此事,祁金玉也抓不到我一絲把柄。所以這個主謀,隻能是饒妃或皇後中的一人,至於是誰,便看各自手段了。”

    如果此事祁念能做得天衣無縫,那麽便能一舉擊敗饒妃,隻是她目前避居卞城,消息始終滯後,不知事情能不能這麽順利……

    寶弦將祁念的信使打發走後,阮酥這才步出臥室,在小花園中閑庭漫步,據說孕婦適當運動有利於腹中胎兒健康成長,她便慢慢繞著石子小道行走,抬眼見阿樂在草叢中歡快地追逐一隻虎斑花紋的野貓,忍不住走過去看,因為要在桃花鎮長住,阮酥怕玲瓏閣無暇照管阿樂,便將它一同帶了過來。

    那隻虎斑貓身段矯捷,雙目閃閃十分狡猾,每每在阿樂追得失去興趣時,主動伸爪逗弄,引得阿樂滿院子亂跑,阮酥覺得有趣,一時便看住了。

    過了半晌,虎斑貓覺得膩煩了,便轉身躍上牆頭跳出院子,阿樂尚未盡興,於是拔腿便想追出去。

    縱然阿樂不會咬人,但這狗品種極為罕見,阮酥擔心它出門生事,便喊了它一聲,阿樂回頭看看阮酥,嗚嗚叫了幾聲,最終還是小跑回來,臥在門檻上曬太陽。阮酥一笑,命新雇的周嫂弄些牛肉來喂它,自己轉身走回房中午睡。

    傍晚時分,阮酥在睡夢中被一陣吵鬧擾醒,她起身披衣走出房門,隻見大門處,玄瀾按著個半大孩子,將他雙手反剪,厲聲叱責。

    “有人生沒人教的臭小鬼!才多大年紀,竟下得如此狠手!”

    阮酥順著玄瀾的目光看去,卻見阿樂氣息奄奄地趴在門檻之上吐著舌頭,背脊上的白毛已被鮮血染紅,不由心跳一滯,快步走了過去。

    “怎麽回事?”

    玄瀾雖然不喜歡玄洛的狗,但依舊十分氣憤。

    “不知哪裏來的小兔崽子,趁我們不在,衝進來提著棍子對阿樂就是一陣毒打!”

    阮酥冰冷的目光掃過那個男童,隻見他約莫**歲年紀,身上衣料是華貴的雲絮絲,頸項上戴著鑲嵌珠寶的赤金瓔珞,正無所謂地對她翻著白眼,地下躺著一根帶血的粗棍,料想是玄瀾從他手上搶下的凶器。門外不遠處,一群孩子正往這裏張望,絲毫沒有懼意不說,還有人對那男孩吹口哨擠眉弄眼。

    阮酥心急,顧不上那小孩,先對正替阿樂查看傷勢的文錦問道。

    “怎麽樣?”

    文錦抬臉,對阮酥搖了搖頭。

    “脊椎斷了,不知熬不熬得過去,我先把它送到大夫那裏看看……”

    阮酥心髒緊縮成一團,且不說這小東西是玄洛贈予她的,總有些特殊的情愫在裏頭,那狗本身也極有靈性討人喜歡,兩年來已經和她的家人無異,現在卻被一個小孩傷成這樣,阮酥登時怒上心頭,等文錦將阿樂抱走,她馬上回頭看著那男孩,盡量壓抑住怒火。

    “你為什麽要打它?它招惹你了麽?”

    男孩高傲地仰著下巴,雙目充滿了桀驁與輕蔑,阮酥見他不說,便向聞聲趕來的寶弦使了個眼色,寶弦會意,一躍落在門外那群看熱鬧的孩子中間,抓小雞般徒手拎起一個,再飛身回到阮酥麵前,將小孩往地上一按。

    “你來說!若是不說實話,便打斷你的腿!”

    孩子們見了寶弦身手,都害怕起來,驚呼一聲四散而逃,那地上的男孩這才慌了,連忙道。

    “不關我的事!是文少爺家裏有隻哈巴狗,值很多錢,誰見了都稀罕,但是今天大家看見了這條狗,才知道他家裏的那條根本不算什麽,文少爺不高興了,說鎮上誰也不許養比白家更好的狗,便動手把這狗廢了……”

    被稱作文少爺的男孩這才哼了聲,盛氣淩人地抬頭對擒著他的玄瀾嚷嚷。

    “我就是討厭這破狗又怎樣?就是你這個臭女人!我看不順眼也敢叫我爹打死你!”

    玄瀾和寶弦都暗暗吃驚,這孩子不過十歲左右,竟然如此蠻橫殘暴,不過是因為妒忌,就要毀掉一條生命,看來其父母不僅有權有勢,對這孩子定然也驕縱得過火。

    阮酥垂目注視著文少爺,突然抬手便給了他一巴掌。

    “子不教父之過,今天我便代你父母教訓你這小畜生!”

    男孩萬萬沒想到阮酥竟然敢打他,愣了愣,哇地一聲哭出聲來,兩腳亂蹬。

    “賤人!你竟然敢打我!”

    阮酥眯起眸子,一字一句透著狠厲。

    “賤人?教養出你這狗東西的人,才配得上賤人二字,我今日不但要打你,還要叫你父母後悔將你縱容至此!阿瀾,卸了他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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