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 人油巫蠱
字數:7099 加入書籤
戀上你看書網 a ,最快更新重生之名門毒秀最新章節!
阮酥睡得極淺,天還未亮便睜開了雙目,床邊鯉兒在搖籃裏睡得正香,而身側緊緊環住自己的那雙手……阮酥抬起頭,睡夢中的玄洛安靜而祥和,少了白日的犀利冷然,眉眼間的絕世驚豔也變得柔軟了不少。見枕畔人還未醒,阮酥飛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正想側身離開,哪知腰後的手一緊,竟把她的身體忽地拉近,一時間兩人之間幾乎毫無縫隙,而那欲抽離的吻也被無限加深……
“……師兄……”
被捉了個現行,阮酥臉紅得滴血,氣若遊絲間微弱抗拒。
見她眸光迷離,玄洛也喘息著停住了動作。
“你這是在……折磨我嗎?”
聞言,阮酥的臉更是發燙。因為自己還未出月子,昨日玄洛強行留宿,兩人之間到底沒有發生什麽。見眼前人神色古怪,阮酥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師兄,你這是……欲求不滿嗎?”
話音剛落,阮酥便後悔了,隻見玄洛危險地眯起眸子,威脅一般撫上了她的腰側便是一撓,“還敢笑我?!”
阮酥癢得哆嗦,當即求饒,“師兄,我不敢了……”
可玄洛怎會就這樣放過她,兩人正鬧著,他突然停住了動作,阮酥正為自己逃過一劫暗自慶幸,卻聽他壓低聲道。
“有人過來了?”
阮酥一愣,果不其然萬靈素的聲音便在門外響起。
“大妹妹,你醒了嗎?”
她的聲音透著焦灼,隻怕是出事了!阮酥眸光一凝,忙從玄洛懷中跳了出來,披上外袍便繞過屏風走到外間給她開門。甫一打開便見純容跪倒在地,哭道。
“求阮小姐救奴婢一命!”
阮酥驚詫,正不知發生了什麽,萬靈素拉住她的手,神色嚴肅地道。
“大妹妹,昭陽殿出事了,皇後的位置隻怕是保不住了。”
阮酥麵色一變,連忙追問緣由,卻是一個時辰前,嘉靖帝突然差人來請頤德太後過去昭陽殿一趟,可太後昨日經曆昏厥現還在昏睡,無人敢上前把她喚醒;純容於是前去複命,卻在昭陽殿中看到了不該看的一幕,當即嚇得臉色蒼白,等手忙腳亂回到棲鳳殿才想起向萬靈素求助,萬靈素聽罷之後,便知此事嚴重,一時也沒有辦法,隻得帶她前來找阮酥。
原來近來嘉靖帝身體日益衰敗,整日裏不是頭暈腦沉,便是四肢疼痛,接連數夜輾轉難眠,從前似有神效的丹藥也不靈了,這個節骨眼上,偏偏廣雲子不知何時居然雲遊去了,摘星樓隻剩了一幹道童。太醫會診了幾次,也就隻開出些保養補氣的方子,竟是毫無作用,嘉靖帝失眠之症日益嚴重,他發現自己似乎隻有在饒皇後的昭陽殿裏方能睡個好覺,一開始他以為是饒皇後點的安馨香有安眠作用,可在勤政殿點了之後卻沒有在昭陽殿那般效果。
昨夜嘉靖帝同往常一般在昭陽殿中早早歇下,哪知睡不到一個時辰便醒了過來,發現饒皇後坐在床邊,手中捧著巴掌大的一隻翡翠盞,裏頭盛有淺黃油膏,饒皇後正挖了油膏在嘉靖帝太陽穴上塗抹,見嘉靖帝醒來,她似乎十分驚惶,急忙將那翡翠盞遞給紅藥,嘉靖帝聞到那油膏中似有一種令人作嘔的腥味,疑心大起,當下傳了禦醫過來辨認,結果卻是令人幾乎嚇破了膽。
“姑娘絕對猜不到,那翡翠盞中所盛乃是何物。”
純容麵色蒼白,似乎不願意回想,阮酥尚未發話,卻聽屏風後有人輕笑一聲。
“想來是人油吧?”
二女俱是驚疑地抬起頭來,見是玄洛,一時表情說不出的古怪,雖隻是片刻便恢複如常,卻也讓阮酥羞窘異常,暗惱玄洛真是沉不住氣,怎能自作主張現身?!
玄洛似沒有看到阮酥的不自然,慢慢解釋道。
“據聞暹羅國有一種提煉人油之法,乃是將妙齡少女砍掉手足,置於鐵罐之中,架在小火之上炙烤,由於火勢控製很巧,起初隻是皮焦肉爛,人卻還不至於馬上被燒死,鐵罐上除了每日用於取油的孔洞外,還有留有一處開口用於喂食,如此約莫七日,便不必再喂食了,十五日左右,罐中的人已經化為焦骨……取出的人油,可用於施展邪術,比如魅惑男子,麻痹身體,甚至控製人的精神都有可能,因翡翠乃是至陰至寒之物,故而用其裝盛,方能得到極佳的效果。”
萬靈素聽得毛骨悚然,忍不住捂嘴反胃,阮酥雖也渾身起了一層寒粒,但她的頭腦卻異常的冷靜。
“饒皇後已執掌鳳印,後宮之中目前又沒有哪個妃嬪能夠威脅到她的地位,會做這種事情,想必還是不甘為印墨寒登基做嫁衣裳,妄圖通過邪術左右陛下的決定,但她乃太傅之女,沒有外人獻策,萬萬不可能想出這等邪惡陰毒的法子……就算人贓俱獲,難道饒皇後也就招認了不成?沒有半點掙紮?”
才死了一個純貴,緊接著跟著便是人油,實在很難不讓人產生聯想。
純容忍著惡心道。
“小姐說得不錯,事發之後,陛下命人拷問了昭陽殿中所有人,最後查出這人油乃是安溪道長進獻的,立馬將安溪拿進宮中與皇後對質,兩人卻是各執一詞,雖然饒皇後直喊冤枉,說安溪告訴她這是鹿油,她根本就不知道竟是如此陰邪之物,可安溪卻一口咬定皇後知情,並安排了身邊的廖嬤嬤,從掖庭中尋找適合人選用於煉製人油。”
阮酥靜靜聽著,麵上浮現一抹冷笑。
“不用問,陛下隻要派人去掖庭一查,定然能找出失蹤之人,對此廖嬤嬤必是供認不諱,人證物證據在,憑皇後有一百張嘴,陛下也不會信了。”
純容點頭。
“小姐料事如神,那失蹤的宮女命叫夷兒,乃是一個月前因在人前議論七王夫妻之事,被皇後打入掖庭,人也確實是廖嬤嬤從掖庭帶走的,好像還在安溪的道觀中找到了她生前帶的鐲子……陛下已下令把昭陽殿所有人等杖斃,饒皇後目前也已關進了暴室聽候發落,奴婢撞見了這一幕,匆匆逃了回來,若是陛下想起,隻怕……”
說到後來,已是抖如篩糠。
“如今太後身子不好,小姐足智多謀,是唯一能夠救我的人了!隻要奴婢能度過此劫,今後一定誓死追隨小姐!”
母儀天下的皇後本該是道德的楷模,天下所有女子的榜樣,用活人煉油,何其駭人聽聞,已經不是殘忍二字可以形容,又涉及巫蠱,有悖天理,傳出去恐怕會震驚天下,甚至會影響其養子印墨寒的繼位,嘉靖帝殺掉所有昭陽殿人,就是怕這消息走漏出去,純容知道內情,自身安危自是不保。
阮酥看著淚流滿麵的純容,平靜地道。
“姑姑,你可識字?”
純容不知所以,隻得愣愣搖頭。
“奴婢自小家貧,未曾上過學堂,純如又是個念過書的,有個字啊紙啊的,都是由她管著,因此太後並未想起讓奴婢習字……”
“幸好……”
阮酥歎了口氣,垂眸對純容道。
“姑姑,這件事有多嚴重,不必我說,想必你也知道,若想留得一命,你隻能對自己狠一些了。”
日頭才升,棲鳳宮便傳出消息,頤德太後身邊的親信純容姑姑,因誤食綠礬,燒爛了喉嚨,半截舌頭都熔壞了,別說言語,連聲音都發不出半點來,而那綠礬狀似水晶,怎會混入食物中竟察覺不到?雖然奇怪,卻也沒有誰會去注意一個小小的宮婢,因為天亮時分昭陽殿走水的事,已經讓眾人無暇顧及。
這場火來得十分蹊蹺,據說因為饒皇後敬佛心誠,每日佛堂內香火都不能斷,可巧新換的值夜小太監是個粗心大意的,半夜添了香火之後,竟在佛堂上睡著了,乃至火燭燎了帳子,一路燒到了昭陽殿內,帝後撤出昭陽殿時,恰巧一根梁柱被燒倒,饒皇後發現,奮不顧身地為皇帝擋下柱子,自己卻不幸罹難。嘉靖帝悲痛欲絕,追封其為孝賢皇後,予與風光大葬。
送葬之日,文武百官林立,妃嬪公主、命婦鹹集,滿城上下皆是縞素,印墨寒作為養子,奉嘉靖帝之命為饒皇後奉牌位,這本是祁宣應該幹的事,現在卻由祁默代勞了,幾欲崩潰的祁宣哪裏能夠接受,他竟失控地衝到印墨寒麵前欲奪牌位,被七王妃常行芝拉住還不住痛罵。
“印墨寒,你個假仁假義貓哭耗子的卑鄙小人,憑什麽替我母後奉牌位!當初我們母子如此信任你,你卻背信棄義,把我們當做你一步登天的踏腳石,把牌位還給本殿下!你不配!我母後泉下有知,也會不得安生!”
堂堂一個皇後,死得如此突然,其中不乏可疑之處,然而大家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祁宣心中也能猜到三分,可是他不敢去找嘉靖帝理論,又不知害饒皇後身死的人是誰,便隻能將自己的憤怒和悲痛向奪走他地位的印墨寒發泄出來,印墨寒隻是悲憫地看著他,淡淡道。
“七弟,母後屍骨未寒,你卻在此胡鬧,實乃不智之舉。”
果然,祁瀚很快便奉嘉靖帝之命走過來給了祁宣一個巴掌,並將他一把拉開。
“你堂堂皇子,又不是七歲小兒,在母後喪禮上大吵大鬧成何體統!你還是個男人嗎?本殿下傳父皇口諭,若你不能控製自己,扶靈便不必隨行了!”
祁宣一愣,掛著眼淚看向龍椅上的嘉靖帝,隻見他麵色冷凝,目光中除了失望,還有厭惡,不由萬分後悔,隻得垂頭喪氣趴在饒皇後棺槨上嗚咽痛哭。
阮酥易容成萬靈素的摸樣,混在公主小姐之中,看著那雕花砌鳳的棺槨,不由有些感歎嘉靖帝的狠心,但她也能理解,饒嬋君若是活著,也注定下半生在冷宮度日,還會影響印墨寒繼位,不如以死保全一個美名,饒家麵上也有光彩。
而這一群哭得悲痛欲絕的人中,除了祁宣、饒家子嗣,還有單純的十公主祁金晶外,隻怕沒有半個人是發自內心吧!阮酥冷冷地想著。卻不知何時,玄洛已悄然來至她的身邊,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
“你的身子,可還受得住?”
雖然已經出了月子,但皇後喪禮,大家都得規規矩矩,哪裏能夠偷閑,阮酥體弱,玄洛遠遠看著,已是擔心不已,偏又拗不過她。
阮酥嚇了一跳,偷偷看了不遠處吸著鼻涕的祁金晶,小聲責備玄洛。
“我沒事!你怎麽過來了?”
玄洛笑道。
“別怕,這麽多皇親國戚,身為皇城司九卿,自然要各處巡查,有備無患,何況現在,這些人都忙著做戲,誰有功夫注意你我。”
說著,他指了指前頭的祁澈夫婦,隻見那兩人一個步伐踉蹌滿麵悲戚之色,一個腫著眼泡不斷抽噎,阮酥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諷刺道。
“倒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這是死了親娘,誰又曉得,若是沒有外人在旁,這兩人隻怕都要笑出聲來了吧!”
玄洛壓低聲音。
“酥兒認為人油之事,與祁澈夫婦有關?”
阮酥眉頭微皺,搖頭道。
“我不敢肯定,但這個局明顯一開始便針對皇後設的,且策劃了不止一日,先是純貴,後是人油,都是皇後的催命符。饒嬋君縱然有所防備躲過了純貴一事,卻還是沒有逃過這最致命的加害,不過按說祁清平與饒嬋君並沒有多大的仇怨……若要下手,也是先向著我來才對啊……”
玄洛語帶醋意地道。
“或許是你被印墨寒保護得太好了,她無從下手。”
阮酥一訕,不自在地轉移話題。
“還有一個人,雖然她現在不在京城,但是論起動機來卻更加充分。”
玄洛與她對視一眼,彼此已是心照不宣,他微微笑道。
“所以你懷疑,饒後之死,便是幕後之人送給她的投名狀?隻為將來中原大亂時,北魏能夠出兵助他們一臂之力?”
阮酥點頭。
“萬事皆有聯係,饒皇後雖與印墨寒麵和心離,她的死看似與我們無害,但環環相扣,便不是如此了,何況……那人雖針對饒後,卻算計到了鯉兒身上,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過任何膽敢傷害我兒子的人!”
玄洛見她雙眉倒豎,目放寒光,不由悄悄握住了她的手,強調。
“是咱們的兒子。酥兒放心,下次決不會有類似的事發生,你別忘了,北魏之事,可不是那蠢公主一個人說得算的,若北魏非要與我們作對,便先讓他們自家天翻地覆如何?”
阮酥愣了愣,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不由與他相視一笑,又很快抽手移開目光,玄洛輕咳一聲,重新恢複一臉冷肅,轉身吩咐皓芳等人加緊戒備。
看清爽的就到【頂點網 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