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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鍾叔來了,身後還站著一個年輕人。
啞姑親手搭起門簾,打量那年輕人,那年輕人一點都不像別的仆人,一見主子就低頭不敢直視,或者一臉獻媚討好,年輕人不但看著啞姑,還不卑不亢。
“鍾林還不給小奶奶見禮!”老鍾叔責備兒子。
鍾林不但不彎腰作揖,甚至噗嗤一笑,“你們的小奶奶這麽年輕啊?我看著還沒成年呢!”
“小畜生你胡說什麽?還不快跪下磕頭!”老鍾叔趕緊吼兒子。
鍾林自然不跪,相反腰板一挺,“她是你的主子,又不是我的,我為什麽要跪?”
老鍾叔跳腳,“哎呀小奶奶萬哥兒你們看,這小畜生被我們從小嬌慣壞了,小時候有幸被老爺送進柳家的私學裏念過幾天書,又跟著一個雲遊的道士廝混了幾年,現在變得滿腦子都是奇怪的念頭,不聽話,不懂規矩,叫你們見笑了。”
柳萬忽然竄出去,站到鍾林麵前,仰起頭看他,“鍾林哥哥,你會武術?也教教我吧,我想變得跟你一樣強壯高大。”
鍾林瞅著柳萬笑了,“你呀,你可是你們家的命根子,大少爺,金貴的人,哪能跟我們粗人一樣呢!”
老鍾叔也趕緊擺手:“就是就是,練武術很辛苦的,萬一磕著碰著,傷著了哥兒,可不是耍的。”
啞姑忽然走出兩步,收斂衣袂,神情嚴肅,望著麵前的鍾林盈盈下拜。
“小奶奶你這是做什麽?”老鍾叔大吃一驚。
啞姑神情肅穆:“我是有事要請求鍾林大哥的幫助。”
“他能幫什麽呀,他什麽都不會,他一天到黑就知道舞槍弄棒不務正業!”
鍾林打斷老爺子:“你倒是聽人家說完呀,在你眼裏我總是一無是處!”
啞姑噗嗤笑了,“誰說鍾林大哥就是沒用之人!今後我們這幾個人的出路,可都要靠著他幫忙呢。首先我想請老鍾叔你接替劉管家做柳家的管家,請鍾林大哥來做萬哥兒的武術教師。幫助這個人把這副玻璃體格好好磨煉磨練。”
老鍾叔和兒子同時吃驚,老鍾叔激動得老臉赤紅,結結巴巴:“這、這讓我做管家,我怕做不好啊,再說老爺那裏——”
“老爺那裏我去說。現在我隻要你老一句話,隻要你有信心幹好,這事情就定下來了。”
鍾林擺手:“我可不會來你們家裏賣苦力,我爹做了下人,不等於我就是下人,我爹沒有賣身給你們,我也不是家生子。好男兒當誌存四方,我想去參軍上戰場打摩羅匪軍!”
老鍾叔再次跳腳:“你個壞小子在小奶奶跟前可不許胡說呀——這種話在我和你娘麵前說說也就罷了,你呀你呀,不聽話——”
啞姑嗬嗬笑,“有誌向好啊,大男兒,就該這樣,堂堂正正做人,不隨隨便便給人彎腰屈膝,更不要見人就跪,把骨氣血性都跪沒了。這樣吧,我們眼下根基不穩,處境艱難,急需你這樣的人來幫忙,你就算不幫我們,也得幫老鍾叔吧,等老鍾叔坐上我們府裏管家的位子,坐穩了,你再去參軍不遲啊,這段時間你可以抽空兒教導教導萬哥兒,當然,我們按日發傭金。還有,後麵等你參軍的時候,說不定我可以幫上你呢,那白峰白老將軍聽說過嗎,到時候……”
她不說了,欲言又止,笑吟吟看著這父子倆。
鍾林臉上終於有了笑意:“白老將軍?難道你們認識?有門路讓我去他跟前參軍?”
老鍾叔嗬嗬笑:“清州府白家跟我們柳家有姻親關係啊。”
鍾林終於肯認真看眼前這個小女子了,抱拳作揖,“既然小奶奶這麽器重,那我鍾林恭敬不如從命,暫時給小哥兒教習武術吧。不過我醜話說到前頭,練武術可是很苦的,哥兒要是怕苦,到時候哭鼻子,我可不會心軟。”
柳萬瞪眼,“我才不會哭鼻子呢。”
啞姑斬釘截鐵:“他哭你就打,直到打得他不哭為止!”
柳萬再次瞪眼:“臭婆娘!”
既然說定了,啞姑又交代具體的事,“暫時不要叫人知道鍾林大哥的身份,隻說是老鍾叔介紹來的一個窮親戚,來我們這裏謀口飯吃。暫時委屈一下,去下人房裏住著,這樣也能隨時幫上我們。”
這鍾林是個爽快人,既然答應了啞姑,也不計較細節,真的就換了一身下人的衣衫,跟著老鍾叔去下人房裏安置。
“想不到鍾林大哥挺和氣啊——個子又高,麵相飽滿英俊,我以後要能長得這樣,那就好了!”柳萬目送鍾林離去,嘴裏嘖嘖讚歎,邊說邊往床上爬。
“哎哎哎,幹什麽?告訴你一個事兒,今晚起,你和老鍾叔睡。這屋裏你白天可以來坐坐,夜晚卻不會再留你了。男女授受不親,我們要避嫌。”啞姑一邊說,一邊伸手來擰耳朵。
柳萬捂住耳朵,在床上翻滾,大嚷大哭起來:“臭婆娘你又幹什麽啊?好好的為什麽把我分出去?嗚嗚,我不幹,我要跟你們睡!就是死也要跟你們睡!”
淺兒一看急了,就要上前來哄。
“走開!”啞姑製止,同時出手,“啪——”一個響亮的巴掌打在了柳萬屁股上。
這一巴掌毫不留情,疼得柳萬抽搐,淺兒嚇呆。
“沒出息的貨!虧你還是帶把子的,成天跟我們一夥女流混在一起算什麽?時間長了,肯定變得女裏女氣,成了娘炮,扭扭捏捏,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要命的是,最後變得窩窩囊囊沒一點剛性,跟你爹一樣軟弱無用,連自己家的一幫人都管理不好,搞得老婆出軌,下人霸道,連自己的姨太太和子女都保護不了,一個個的性命都攥在別人手裏!”
柳萬不哭了,翻起身,兩眼瞪著啞姑:“臭婆娘,我去還不成嗎,嘮嘮叨叨的說這麽多幹啥?還說得那麽難聽!”委委屈屈十萬分不願意地走了。
夜深了,柳雪和長安照樣是頭一挨到枕頭就酣睡。
淺兒陪著啞姑。
啞姑在紙上寫劃,卻不是排兵布陣,而是開方子,眉頭緊皺,在冥思苦想。
淺兒好奇:“九姨太的病,真的很嚴重嗎?”
啞姑點頭:“去年我們離開的時候隻是一點炎症,隻要堅持用藥,再杜絕同房,也就好了。沒想到我今天看了才發現加重了,而且,可能會有病變,我知道她是沒有聽我的話啊……”
淺兒不理解,“九姨太養尊處優,一直受老爺寵愛,不但吃得好用得好,那麽多人伺候著,就連李媽都不敢怠慢她。沒遭受一點罪,她這病怎麽會加重呢?”
啞姑搖頭:“這個你不懂,沒有成年沒有成親的人都不懂。”
這個藥方確實不好開,啞姑一直在燈下坐到後半夜,這才敲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