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罪有應得 被拉出頂缸的無能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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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奇異空間隨著怪物的死亡而褪盡後,會場很快被軍隊接管。

    配合調查的強製命令持續了一周。

    灰蒙蒙的小雨淅淅瀝瀝在下著。

    就要入冬了,先一步從拘留所被釋放出來的紅玉第一眼就看到了門口等候著的師父。

    伊恩撐著一把傘,像是清掃了所有心事一般提起精神打了個招呼:“小紅玉!”

    “伊恩師父!”小姑娘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她本以為師父會帶她去平民區裏比較高檔的餐廳裏**一頓,因為平時有什麽值得慶祝的好事,伊恩總會這麽做。

    但這一次,伊恩駕駛著魔動車直接回了家。

    “這次有會能吃到愛麗絲姐姐親做的菜嗎?”一進停車場,小姑娘就有所期待地追問。

    伊恩哈哈一笑:“得了吧,她是真的不會做,說了幾次還騙你不成?”

    兩人順著陳舊的樓道拾級而上。

    這棟小區樓房已經有些年份,抬頭可見烏黑的角落掛著斑駁的蜘蛛網。還願意住在這裏的除了傭兵,隻有些年老舍不得挪窩的平民。

    伊恩就算常年在東盟裏混吃混喝,收入光靠基礎工資也可以是這些平民的十倍。但傭兵是不能在城裏有自己的房子的。

    這套房,實際上屬於東盟申請的辦公地點之一,名義上屬於伊恩的辦公室。

    一連爬了五層,紅玉已經透過樓道裏的窗平視到對麵樓房的最高一間,伊恩這才掏出了鑰匙。

    金屬表麵被摩擦地光滑瓦亮,鑰匙插進孔裏的過程可以用一個“滑”字來形容。

    厚重的門打開了。

    門背靠到門吸上發出“嘭”地一聲響。

    “我回來了。”伊恩不高不低地喚了一句。

    紅玉久違的,再次走進了師父的家門。

    迎麵是毛玻璃和鞋櫃組成的玄關,隔著毛玻璃,隱約可以看見人影在對麵晃動。那裏是師父家的餐廳加廚房,那個人影一定就是愛麗絲姐姐了,紅玉這麽想。

    她跟隨伊恩走進房門,跟隨記憶彎下腰,準備換鞋。

    卻聽到伊恩攔了一:“不用,直接進來吧。”

    紅玉微微詫異,隱隱察覺到今天好像有哪裏不對勁。她向左看去,見到原本是客廳的地方,角落裏套著一隻長立方的紙箱。

    ——那原本是調節室溫用的魔力空調,不知道為什麽被打包起來了。

    往裏進,地麵還是這麽地幹淨。她每次來都能看到愛麗絲姐姐在打掃,這一次也不例外。

    當她站在了客廳裏時,眼睛已經可以看到餐廳裏的情況。

    “啊,愛麗絲姐姐!”

    愛麗絲放下了的抹布,站在原地點了點頭,視作向她打招呼。

    這是一位天然的冰美人,稍稍突出的顴骨與臉頰削成一條硬朗的直線,嘴唇有些寬,挺拔的鼻梁兩側有著一對銳利的雙眼。這樣刻薄的五官配合那頭溫柔茂盛的長發,她就像是英武的女戰士,神秘的占卜師,與孤獨學者的組合體。

    當她望向紅玉時,隻會向眼睛瞟一眼,然後不作打量就將目光移開了,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對對方不感興趣一樣。

    熟悉她的紅玉當然已經見怪不怪,反而覺得這是一種從冷漠之散發出來的高貴氣質,而愛麗絲本身所具備的高超學識,更令她添上一份遺世而獨立的學者氣息。

    餐桌上已經擺滿了豐盛的菜肴,濃稠的魚湯熱氣騰騰,其他菜肴更是有紅有綠,香味四溢。

    伊恩擺出了碗筷,匆忙招呼:“餓了吧?都是外麵點的,怕涼了,快些吃吧。”

    早已饑腸軲轆的紅玉一聞味道已經是食欲大振,毫不客氣地落座拾筷。

    席間風卷殘雲之際,伊恩笑道:“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紅玉點點頭,望著愛麗絲傻笑:“啊不知道為什麽,我每次看到愛麗絲姐姐,胃口都特別好!”

    小徒弟的刻意恭維輕鬆又可愛,隻是對象偏偏是愛麗絲,古井無波的臉隻是牽扯了一下臉部的肌肉,像是勉強笑出來似的。

    對此習以為常的伊恩打趣道:“那你一會兒可要多吃兩碗。”

    紅玉依言又添了一碗飯。

    飯間隻有師徒倆頻繁地交談,愛麗絲並不習慣在飯桌上談話,隻是埋頭進食。但與桌邊另外兩個人狼吞虎咽的架勢比起來,她用餐的模樣就溫柔地如同一隻綿羊。就連的筷子,都很少因為碰觸餐具而發出聲響。

    紅玉終於感受到了與以往的大不相同。

    伊恩一直沒有改正過在山野裏養成的習慣,每每都是兩口就將一碗飯落了肚子。直到他吃完飯,整桌的美味佳肴都沒動過幾筷子,愛麗絲的碗裏甚至還有半碗的白米飯。而伊恩已經開始悠閑自得地翹起二郎腿,剔著牙,一副大老爺們的架勢了。

    等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他才會清理戰場似的端起盤子,大口大口吞掉剩下的菜。

    那個時候的紅玉,不管哪次都不會滿意伊恩對待食物的態度,那種過度的隨意忍不住就讓小姑娘埋怨:“啊你這都沒吃過幾口呢!”

    而今天,師父抑製住了自己快速掃蕩食物的壞習慣,每吃一口飯,就會問很多小姑娘在拘留所裏的事情。

    這一星期過得不好也不壞,被扣壓的心情自然是糟糕到了極點,但裏麵的夥食和待遇都很不錯。

    聽說官府對此事的調查相當賣力,加上平民們的證詞,沒幾天就證明了東盟以及旗下的傭兵在這件事裏,屬於受害者性質,這才幹脆地將他們釋放了出來。

    至於東盟在事件裏的損失,大家都有意沒有去提。

    伊恩極為少見地陪徒弟和愛麗絲一口飯,一口菜地磨了大碗,終於,兩個女孩子都稱自己吃飽了。

    就在愛麗絲放下空碗,轉身進廚房的一瞬間,伊恩喚了一聲:“紅玉啊。”

    小姑娘眨巴著眼睛。

    隻見師父的雙眼深情凝視,隨後的吐露有些語重心長的意味:“這可能是,咱們師徒倆的最後一次聚餐了。”

    “啊?”

    “這一次的事件,官府將它定性為人員傷亡慘重,影響廣遠,性質極其惡劣的恐怖襲擊。遠東傭兵公會聯盟雖然在事件屬於受害方,聯盟總部及各大公會損失慘重,但所有相關負責人必須為此擔責……”

    “東盟盟主親自前往官府遞交報告,罰款。其以下,與本次展銷會有直接關係的負責人全體撤職,並取消高階傭兵資格證,十年內不得重考……”

    “啊十年!”紅玉忍不住打斷道,“伊恩師父,那你能去幹嘛?”

    伊恩幹笑一聲:“回家種田呐。”

    紅玉不知作何表情,突然靈一動,開心道:“啊,好啦!不是還有級懸賞可以領嗎?而且你有空了還能帶著我一起完成低級傭兵懸賞,我還是跟著你混,師父。”

    小姑娘變著法安慰他的好意,伊恩心領,隻是說:“傭兵證隻有一本,取消就沒有了。”

    “啊?”

    這意味著伊恩不光被取消了高級證書,就連傭兵的身份也被剝奪了。

    一時間難以接受的小姑娘蹭的一下站起來,驚呼:“怎麽這樣?他們也太過分了!”

    伊恩又道:“如果我想重新當傭兵,隻有去傭兵學院裏重修一年,從低級考起。”但傭兵的從業資格證本身就有年限,低級到級間隔要年,級到高級正常也是年,而伊恩從被取消資格證開始算,要十年才能成為高級傭兵。

    在此之前,他無法作團長帶團獲得收益,也無法任職任何一家公會的官員,十年之內都達不到他曾經的高度了。

    紅玉忍不住為她的師父鳴不平,幾乎拔腿就要去官府門口敲鼓伸冤。

    但伊恩叫住了她,驀然問道:“想聽這個故事的另一個本嗎?”

    故事的另一個本?紅玉愣住了,直到現在,師父還想要站在其他角度教授她什麽?

    隨著小姑娘懷著驚詫又好奇的心情重新落座,伊恩將故事的源頭緩緩道來。

    事件的發生雖然令平民階級惶惶不安,官府上下萬分震怒,但官府畢竟是一個依法辦事,講公正的地方,經過他們的縝密調查,事件確實與東盟的傭兵毫無關係。

    其本質,是一個遊離在戰場之上的恐怖組織,在南方發生戰爭的期間妄圖對戰線的大後方進行騷擾破壞,這一次就是該組織發動的一場目的性明確的恐怖行動。

    其目的在於,對想要支援前線的傭兵公會各頭目進行針對性狙殺。會場內發動的騷亂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在為狙殺行動作掩護,可以說是計劃嚴密的雙頭行動。

    既然是敵對勢力派來的攻擊,官府本著“出事找領導”的原則,讓東盟上至決策層,下至部門小組長都處以簡單的責罰,交錢就可了事。

    但問題在於,東盟內大部分人不願意交這筆錢。他們不僅不樂意,而且智商極高,轉眼就將伊恩賣了出去。

    這些年來,伊恩在東盟裏混吃等死,推諉扯皮的糜爛生活,令他結交下不淺的“人脈資源”,他又是事件爆發時在場的最高負責人。

    經人舉報後,聯盟內部的大小官員們正應了“牆倒眾人推”的老話,紛紛把矛頭對向了他。

    聯盟盟主,即最高執行官——霍寒風,見伊恩已經是千夫所指,無奈之下不顧其聯盟內元老的身份,將報告提到了官府的桌麵上。

    這對官府來說更加好辦了,平息平民的不滿靠懲罰整個東盟是遠遠不夠的,但如果有這麽一個明確的懲罰對象,再配以說明,效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伊恩的大名,就這樣被傳進了千家萬戶人們的耳,加上以往不作為的黑曆史,成為了平民階鄙夷的下等代表,和傭兵階不齒的敗類同行。

    “可喜可賀,眾望所歸。”說完這一切的伊恩,頗有些滿胸情懷,仰天無語的感覺。

    他剛說完,廚房間裏傳來“哐嗆”一聲瓷碗頓桌的聲音。

    紅玉繞過師父的肩膀探頭一看,見到愛麗絲兩眼間迸射出怒火,注視著伊恩,顯然對他的態度非常不滿。

    聽完故事後的小姑娘也頗為無語,她對師父已經是極為了解,對“推諉賴事”那一套也特別熟悉,勸也勸過了,隻能說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終於了解了師父被取消傭兵資格證的前因後果,不知為何,小姑娘反而有一種“罪有應得”的快感。

    她不知道心裏的感想已經反映到了臉上。

    坐在對麵正望著她的伊恩眉頭都快擰成了麻花,道:“你要說‘報應’就直接說出來。”

    “沒有沒有沒有。”徒弟把頭搖得像撥浪鼓。

    伊恩仰天長歎:“好在這些年還是存了不少錢,每天朝五晚六的上班生活也膩了,正好回家當個富家翁,提前退休了。”

    紅玉瞪大了眼睛:“你才十歲不到就想著退休?”

    “沒兩年了。”師父已經是一副去意已決,心如死灰的模樣,這令紅玉不知道怎麽開口去勸。

    十年並不是一個短暫的時間,她還沒那個立場讓伊恩留下來從學院修起。

    無話可說的紅玉隻想感歎,絞盡腦汁卻隻想到“可喜可賀”四個字。

    如果伊恩沒有那身懶洋洋的毛病,他一定會是個好領導吧。可惜人無完人,他始終不能改正自己的毛病,終於嚐到了苦果。

    隨著伊恩一句“你以後打算怎麽辦?”的問話,紅玉漸漸意識到自從畢業後一直陪伴她的師父即將離開的真實性,今後,她不知要麵對一個什麽樣的領導,對此倍感心焦。

    魔動車駛出城區,來到郊外一處密集的老房子群。

    伊恩坐在車內,望著紅玉魂不守舍,一步一停走向傭兵宿舍的背影,忍不住搖了搖頭。

    眼有擔憂,也有類似長輩埋怨不成器的神色。

    他將車子掉頭,看到朦朧的細雨,遠方有一輛令他眼熟小型械座駕停在路邊。

    那輛械座駕像是一個滾筒橫放在路上,間有座椅和調整方向的t型把。人可以輕鬆靠著椅子的靠背,並用兩條腿搭在把上。

    此時,座駕上麵就躺著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墨鏡男。

    “阿瑞斯。”伊恩搖下車窗,叫了墨鏡男一聲。

    “你特麽,你們銀月的會長都死了,還盯著紅玉不放?我告訴你,紅玉是不可能開荒的,這輩子不可能開荒的。再騷擾她,我告官把你抓進去!”

    阿瑞斯低下頭,從墨鏡上方露出兩隻眼睛望著他,驚道:“伊恩大老板!今天沒出太陽吧?”他探頭望了望天,“這狂風暴雨的,您怎麽不呆在辦公室裏泡功夫茶,跑這兒來了。”

    他自然是明知故問,在諷刺伊恩。

    伊恩也沒好臉色給他看,搖上車窗前罵了一句:“去吃屎吧你!”駕車遠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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