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昔年往事,玄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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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昔年往事,玄機
梅琳見她高興,心裏也高興,在她身邊笑著說:“小姐,奴婢剛剛聽說大小姐被侯爺打了,現在臉腫得跟豬頭一樣,皇後的壽宴她肯定去不成了。”
“她本來也去不成。”傅容月嘻嘻一笑:“你忘了嗎?現在,傅家可隻有我一個嫡小姐了。”
“對呀!”這話倒是提點了梅琳,她拍了拍手,笑道:“侯爺將白氏休離,忠肅侯府就沒有當家主母了,又哪裏來的嫡小姐?陵王殿下說,陛下隻點了讓各位大臣的嫡小姐去,那她可就徹底沒機會啦!”
傅容月抿唇,頗為讚同的點了點頭。
握著手心裏的情報,她第一次感受到宮中有眼線、手中有人是一種怎樣暢快的感覺。魏明璽簡直是太貼心了!
“咦?還有一封密信?”梅珊一直在旁邊愛不釋手的撫摸著魏明璽的信鴿,竟意外的又發現一封密信,裹得小小的藏在信鴿的右爪下,難怪剛剛傅容月沒發現。
傅容月打開這份密信,裏麵卻不是什麽重要情報,而是魏明璽寫的小字:“既已結盟,我當為你謀劃。你要報的仇,我幫你報,我更願你事成之日,仍如當初驚鴻一瞥時那樣澄澈美好,我的王妃。”
沒來由得,傅容月的心嘣咚一跳,竟覺得雙頰火辣辣的燙了起來。
兩個丫頭見她麵色不對,臉頰火燒,多少有些明白過來,自己悄悄的退了下去。
傅容月拿著這封密信,她幾乎能夠想見魏明璽提筆寫信的模樣,隔著天幕,好像能清楚看見他微微帶點冷清的眉眼,還有天生就不擅長笑的雙唇
魏家子弟無論是皇子還是宗親,多數都生得好看,魏明璽承襲自惠妃的容貌更是極致。以前憑著前世的記憶,她隻記得他好看,記得他待自己比魏明鈺簡單、真誠,可今生林林總總接觸多了,慢慢的便知道他跟魏明鈺其實是不同的。
但另一方麵,她可以信任他,利用他扳倒仇人,是因為他們有共同的目的。可情之一事,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肯再相信任何魏氏子弟了!
傅容月眸色一沉,打開這迷信湊到燭火邊。火舌舔到紙條,一點點燃燒起來
果如傅容月所料,第二天下午傅行健下朝之時,便將皇後壽宴的事情告訴了傅容月,還讓她好好準備準備,屆時隨他一同去皇宮。
傅容月詳裝不知的問其他姐妹去不去,傅行健臉色難看的回答:“那些個不讓人省心的,去幹什麽?容月,你不要操心她們。”
這事就這樣定了下來。
皇後柳氏多年來陪伴陛下,主持後宮大局,又育有皇子公主成年,加之為人低調謹慎,頗得壽帝歡心,她的壽誕雖說簡樸,在陣容上卻絕不會委屈了她,權貴雲集,故而年年皇後壽誕都是京中貴族圈裏的一件大事。到得第三天,京中貴婦們便都紛紛帶著女兒上街挑選布料,要在皇後壽宴上精精神神、體體麵麵的,以免落個不敬之罪。
傅容月不缺新衣,上次置辦的衣物足夠她穿到秋天,但她還是去了一趟錦繡莊。
在錦繡莊坐了兩盞茶功夫,梅向榮才悄悄從後門進來,傅容月忙起身給他行禮,又將給他準備的酸梅湯端上來。
梅向榮接連灌了兩大口酸梅湯,才咂著嘴笑著感歎:“舒服,我正渴著呢!月兒真是孝順又貼心啊!”
“看義父行色匆匆的樣子,是出了什麽事嗎?”傅容月皺著眉,見他兩口喝光了碗裏的,又給他倒滿。
梅向榮又喝了一口,才說:“還能出了什麽事,我雖然領了國公的名頭,說到底我梅家還是以醫術聞名天下,阮儀和闌珊兩人的醫術都是我教出來的,陛下對我的信任比對他們要多些,有些不適,總想讓我診脈,所以就耽誤了。我剛回府就聽到你的傳信,怕你等久了,這才催著跑來。”
“陛下病了?”傅容月的記憶中,壽帝的身體一直很好,一直要等到她回京的第三年才突然惡化。
梅向榮擺擺手:“不是什麽大病,就是沒來由的有些鬧肚子,梅珊試了幾種藥都沒作用,他有些心慌罷了。對了,你今日找我是為了什麽?”
“義父,你覺得陵王這人如何?”傅容月定了定神,擺弄著桌上的茶杯,小聲的問。
梅向榮一愣:“陵王?”忽然,他一下子反應過來:“你你真打算嫁給他?決定了?”
“除了他是個殘廢之外,在義父眼裏,陵王是個怎樣的人?”傅容月低聲說。
這話倒教梅向榮好一陣為難,他多年在這個朝堂上,深知議論皇子是非常危險的事情。他起身看了看四周,確認安全後,才小心翼翼的開口,說出了這麽多年來不曾說過的心裏話:“陵王啊,實在是可惜了。”
當年舊事真相如何,前世的她並不知情,一聽梅向榮願說,她忙追問:“此話怎講?”
“陵王的母妃是懿德皇後惠妃娘娘。惠妃娘娘是陛下一生唯一摯愛,縱然陛下娶了那麽多妃子,可惠妃對他而言,是無可替代的。外人不知為什麽,我卻因為一些不能跟你說的原因,知道一些始末。聽說惠妃娘娘來曆神秘,陛下微末之時,惠妃娘娘對他有扶持的恩情,隻是後來,先皇將皇後娘娘許婚給陛下,惠妃娘娘才一氣之下遠遁京都,直到陛下登基後,派出大量的人手才將她找了回來。”梅向榮又喝了一口酸梅湯,才不急不緩的說。
不知為什麽說到這裏,梅向榮神色忽轉低沉,好半天才說:“惠妃入宮之後,直接就封了惠妃,陛下待她是專房專寵。隻是事事不如人意,惠妃接連生了三個孩子,第一個孩子不滿周歲而夭折。陵王是惠妃的第四個兒子,在皇子中排行第九,他出生之順利,讓惠妃少受了很多苦,加之二皇子夭折後,陛下多少有些疑心宮裏人,對陵王的看護便謹慎很多。”
“陵王如願長大,音容笑貌像極了惠妃,陛下對他自然喜愛非常,在他周歲時,陛下特意為他大赦了一次天下。陵王享盡陛下疼愛,他自己又特別聰敏,三歲能背詩,七歲跟著侍衛學武,侍衛打一遍拳,他在旁邊看著就能有模有樣的做出來,陛下更是喜歡他了,等陵王到了十三歲,陛下已想要立他為太子。”
“可是”說到這裏,梅向榮話鋒一轉,沉下臉來:“就在那年皇家秋獮,陵王的座駕突然發了狂,將陵王從馬上顛了下來。陵王的腳卡在馬鐙裏,被馬兒拖著跑了好遠,他拚著力氣跳下來,卻被馬兒踩斷了腿。當時一片混亂,陵王被他的兩位兄長救出抱起來時,一條腿軟綿綿的,骨頭竟碎成了一截截的。因為傷勢太重,他再也沒辦法習武,也站不起來了。好好的一個天之驕子,從此性情大變,再也沒了笑顏。”
馬兒怎麽會無緣無故就發了狂?
傅容月眯起眼睛,後宮的醜惡,她前世從魏明鈺嘴巴裏知道得不少,自己更親身經曆過,她多少可以猜到原因。
隻是是誰呢?
他威脅到了誰,這件事之後,誰是最大的受益者,那麽誰就最有可能是凶手!
他!
突然,傅容月腦中跳出一個人的音容笑貌,答案幾乎是呼之欲出。她意識到這個人,一下子驚訝得捂住自己的嘴巴,為自己這一刻的猜想嚇了一跳。但是越想,越覺得這個人最有動機。
看來,是時候好好查一查了
梅向榮沒注意到她的臉色變化,他繼續回憶著當年那些令人驚心動魄的往事:“陵王再也站不起來,陛下怕他悶壞了,就找了最好的教書先生教他念書,可陵王脾氣大變,將先生們都攆了出去,次數多了,加之陛下見他就心疼得厲害,慢慢的疏遠了陵王。惠妃生了陵王後,又為陛下添了兩位皇子,可是都夭折了,惠妃心力交瘁,身體大不如前,對陵王的操心又讓她日漸衰弱,惠妃熬了苦苦熬了四年,終於與世長辭。”
梅向榮道:“惠妃離去,陛下著實傷心了好一陣子,對惠妃留下的兩位雙胞胎殿下更是愛護,四殿下和五殿下也爭氣,年紀輕輕就在戰場上立了功勞。他們兄弟幾人感情很好,對陵王自然多加維護開導,慢慢的,陵王也有了些許笑顏。可後來戰場上風雲詭變,附屬小國西涼叛亂,兩位殿下領兵平叛,中了流箭,戰死沙場。兩位殿下死後,陵王將自己關在府中三天三夜,再開府門後,就變成了你現在看到的這個樣子。”
說到這裏,梅向榮不無感概的歎息了一聲:“其實他以前是個挺愛笑的孩子,見到我,總喜歡喊我梅伯伯,纏著我要看我的針灸盒,不像現在哎!”
傅容月靜靜聽著,昔年往事藏著多少風雲,她並不知情。但隻要一想到魏明璽天之驕子,慘遭這些打擊,不由就覺得心微微有些疼。
她第一次知道,為什麽他從來不愛笑了,一個人在極致的驕傲之後又遭受極致的痛苦,怕是連快樂是什麽都忘記了,連怎麽笑忘記了吧?
想到這裏,她更加堅定了一定要幫魏明璽奪嫡的決心。她望著手裏的酸梅湯,終於低聲向梅向榮坦白了:“義父,我已經決定了,我不僅要嫁給魏明璽,我還要幫他拿下那個至尊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