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神農白家,藏山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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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神農白家,藏山設水
馬車一路顛簸,沿著官道出了城,到了路口時,便有一個男子騎著馬等在那裏。
傅容月見他身穿黑衣,肩膀上有兩道白條紋路,正是她跟白芷柔約定的人,忙讓車夫秦叔停下,探出頭來跟他打招呼:“這位公子,請問你是白家的人嗎?”
“傅小姐!”那男子爽朗一笑:“難怪芷柔總在府中提起你,說你冰雪聰明,果真不假。在下叫秦智,字文棠,我是芷柔的大哥,你可以直接喊我表字,喚我文棠就好。芷柔讓我來為你引路,我原本老大不樂意,可現下卻覺得能跟這麽漂亮的小姐一路同行,倒也愜意得很。走吧,我們神農嶺雖不是什麽名山大川,但內裏機關重重,若沒有人引路,怕是一天也走不到呢!”
江湖中人,毫不扭捏,這脾氣極對傅容月的胃口。
她抿唇一笑:“如此,就有勞文棠大哥啦!”
秦文棠拍馬行到馬車旁邊,一馬一車並排而走,兩人不時聊著天,時間倒也過得很快。
隻是傅容月心中奇怪,秦文棠是白芷柔的大哥,怎的他並不姓白?
她仔細看了看兩人的相貌,隻覺得這個青年高大壯碩,皮膚微黑,五官也很好看,擱人群裏絕對能被注意到,但比之白芷柔未免失於精致。從外貌上來說,兩人是親兄妹的可能性十分低。
她也不好發問,初初相識,問出口未免唐突。
一路忍著疑惑走了一個時辰,馬車早就走完了官道,拐上了土路,七轉八轉的,一直在林間穿行。傅容月留心看過,這一帶的樹林都仿佛按照伏羲八卦排列,借著灌木遮掩,跟尋常山頭看起來一樣,實則內有玄機。
早聽說神農嶺被世外高人加持過陣法保護,有些機關秘術倒也在意料之中。
傅容月麵色平淡的看著,寵變不驚的態度讓一邊的秦文棠連連點頭,他上次去接慕家的女兒慕緋來府中時,那女孩兒就一路問個沒完,把他煩了個半死。
馬車走完樹林,眼前豁然開朗,一溜白練從山頂垂墜而下,落在不遠處的一口深潭之中,嘩嘩的水聲伴著白色縹緲的水汽,恍如仙境一樣。馬車沿著水潭邊的路行走,轉了個彎拐進一個藤蔓遮住的山洞,一個隱秘的山寨就出現在眼前了。
傅容月所在的位置是半山腰,從這個角度看下去,神農白家沿著神農嶺的山坳修建,是一個凹字形的建築群。屋簷瓦舍,層層疊疊,看樣子人數還不少。
“那邊就是我們家。”秦文棠抬著馬鞭指了指凹字形的中間處,那裏是一座獨立的院落,門口兩個高大的白色柱子十分醒目,柱子上藤蔓環繞,這個時節竟還開著小朵小朵的花,有種獨特的清幽。
傅容月由衷的讚歎:“總覺得芷柔氣質如水,原來是家風陶冶的結果。”
秦文棠笑道:“是啊,芷柔跟著父親一起長大的,父親博學多才,她受的影響很大。不像我,我小時候跟著師父,師父是個一心癡迷武學的大男人,教不會我這些文縐縐的東西。”
“文棠大哥過謙啦!”傅容月笑著說:“看得出來,大哥也是個很優秀的人。”
“哈哈,也就隻有你覺得,父親和芷柔總覺得我差勁得很。”秦文棠不以為意的哈哈大笑,忽然拍馬上前幾步,語氣露出一絲寵溺:“你看,芷柔來迎接你了。她剛剛一定就站在院子門口,瞧見咱們的馬車了。這小丫頭,我每次出去她可是從來不出門看一眼的,傅小姐麵子真大!”
話音未落,傅容月耳邊就聽到了白芷柔的聲音:“好啦,大哥老是酸溜溜的,你哪次出門我沒等在大門口?”
秦文棠笑道:“人送到了,我可算是大功告成了。你們好姐妹慢慢說,我去看看爹那邊需不需要幫忙。”
他說著跟傅容月招呼了一聲,拍馬先離開了。
馬車停了下來,梅珊挑起簾子,白芷柔正站在車外墊著腳尖笑眯眯的看著傅容月。
她伸出手來握著傅容月的手,輕輕一提,將傅容月帶下了馬車。她的丫頭忙指揮著車夫秦叔前去停車、歇息,又帶著梅珊去用些點心,留下兩位小姐閑庭信步,觀賞著山中的冬景。
白芷柔滿臉興奮:“月兒你看,那邊就是我上次跟你說起的醉景亭,就是在那邊,他答應我一定會再次來我們神農嶺的。”
傅容月順著她的手看去,就在那水塘左側有一方懸崖,那亭子就修在懸崖邊上,能看到遠處雲起雲落,景色極美。
她不禁點頭:“醉景亭,這名字取得真好。”
“我爹取的。”白芷柔笑著說:“他就喜歡這些婉約的東西。”
既然提到了神農嶺的家主,傅容月忙問了剛剛就想不通的問題。
白芷柔麵色一黯,隨即就釋然的說道:“你猜得不錯,大哥的確不是我的親大哥。我爹也不是我的親爹,我親爹在我很小的時候就不在了,我娘跟我親爹感情很好,親爹走後鬱鬱寡歡,沒多久也跟著去了。走之前,把我和整個神農嶺都托付給了我爹,聽說我那時候才兩歲。是我爹將我撫養長大,教我習字學醫的,他姓秦,叫秦霜傲,一會兒你也會見到我爹的。”
秦霜傲,這個名字倒是好聽,傅容月點點頭,心中約莫揣測,大概白芷柔的爹是一個如梅花一般高潔的雅士。
白芷柔說了這些,又笑了起來:“不過這會兒,你還是得陪著我,江湖上來了好多朋友,我隻認識一兩個,讓我爹去折騰吧。咱們隻管遊山玩水,時候到了回去吃飯!”
“那你大哥去哪裏了?”傅容月覺得奇怪,怎的一進神農嶺,秦文棠就連影子都找不到了。
白芷柔挽著她的手,提起大哥就很開心的樣子:“大哥啊,大哥要幫著爹打理內務,平日裏很忙很忙。今天我是小壽星,什麽也不幹,穀裏又來了這麽多人,他肯定更忙了!”
兩人沿著路慢慢走,不多時就到了剛剛在山腰上看到的雙石柱子前。
近了看,這柱子很高,柱子上還雕刻著一些花紋和文字,看那些紋路上的裂痕,這柱子少說也有百年了。傅容月細細辨認了一下,上麵的文字一個也不認識,問了白芷柔才知道,這是苗疆那邊傳過來的苗文,是苗疆的巫加持過術法的,能夠鎮宅子,免生鬼怪滋擾。這柱子立在這裏,百年來,不管嶺外的災難怎樣劇烈,神農嶺從未出過什麽天災**。
白家的院子修在山眼中,院落極大,一進門便見人來人往,都穿著統一的青白交雜的製服,見有客人到,路過便都福了福身,並不打招呼,自顧自的走開。
白芷柔解釋道:“前院都我爹收的弟子,他們都是剛剛入門的。”
穿過前院的長廊,中院的房間還要更多、更大,人群也多,隻是仍舊是各自忙碌。這一個院落的人都是學醫已經學到了半壺的,故而都忙著鑽研醫術,隨處可見身穿白色粗布衣衫的人捧著書本蹲在草叢、藥罐前。
過了這個院子,就到了後院,後院人一下子少了很多,屋子絕不超過二十間,裏麵出沒的人都身穿黑衣,隻肩膀上的白色條紋略有不同。
白芷柔解釋道:“這裏的都是我爹的親傳弟子,一共是九個師兄師姐,大哥是老大,他們肩膀上的條紋是兩條。那邊那兩個年齡大一些、肩膀上的條紋有三條的,那是白家的長老。”
順著她的手指,果然見到旁邊的屋子裏,兩個老人正在對弈,肩膀上的條紋果真是三條,和秦文棠的不一樣。
原來這條紋也不是隨便有的,竟是個身份的象征。
傅容月笑道:“那你呢,你平日裏是不是也穿這種衣衫?”
“我?我不穿呀!”白芷柔捂著嘴巴輕笑:“我穿裙子就好了。爹才不會管我呢!”
傅容月抿唇輕笑,白芷柔是家主的女兒,當然不用按照弟子排列穿著。不過,秦文棠也是家主的兒子,他怎麽就需要穿弟子服呢?
這神農嶺看來也不比京城的貴族府邸簡單多少呀!
兩人正說著話,前方忽然過來一個身穿弟子服的青年男子,他走到兩人跟前,對傅容月點了點頭,白芷柔忙喚道:“五師兄!”
“我還說你跑哪裏去了,原來是去接傅小姐去了。你的客人們都到齊了,剛才找不到你,我引著他們去了你院子裏閑坐,現下你三師兄在招待客人,你趕緊去吧!”男子說。
白芷柔眉眼間的快樂頓時藏都藏不住,顫聲說:“他他也來了嗎?”
“是啊是啊!”男子一臉好笑又好氣的說:“聽說還專程給你帶來了禮物!”
白芷柔握住傅容月的手,扭頭笑得見眉不見眼:“月兒,上次跟你說的那個人,他來了呢!咱們快走,今天讓你們認識一下,不然,你總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好不好!”
傅容月聽說她的情郎來了,也越發好奇起來,跟五師兄招呼了一聲,兩人手挽手快步往裏走。
白芷柔住在藏香苑,是一處雅致的閣樓,兩人剛進門,便瞧見一男一女背對著兩人正在說話。
白芷柔抓著傅容月的手一緊,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