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你快來看, 黃晴的新聞變了！”

    半個小時前還在瘋狂傳播的床、照已經基本絕跡, 雖然有些標題還是, 但點進去不是錯誤, 就是圖片禁止查看。

    然後更多的新聞標題是：

    “黃晴慘被ps豔照陷害無法容忍已報警處理”

    “酷似黃晴女模被拍不雅照男模呂劍晨否認與黃晴有關”

    “李震宇、衛希、程銘等聯合發出聲明力挺黃晴, 痛斥傳聞”

    “曝著名影星黃晴慘遭人不雅照陷害的驚人內幕”

    “合約到期，黃晴不欲與華龍續約，慘遭陷害”

    ……

    隨便點開一個帖子, 如果有痛罵黃晴的內容出現, 都很快被刷了下去, 力挺黃晴的、陰謀論的、證實有其他人的占據了上風。

    又過了一會兒, 黃晴隱婚, 慘遭劉振偉家暴，還有劉振偉諸多風流豔史, 黃晴娘家賣女求財等都爆了出來，其中以天海論壇的一個貼子最為精彩, 不但爆出大量黃晴被毆打的照片, 還扒出了黃晴當初被劉振偉逼婚，後毆打致流產, 小產後被劉振偉逼著開工賺錢, 以及劉振偉現在令有新歡, 為把黃晴掃地出門，不惜找到一個和黃晴有幾分相似的女人誣陷黃晴，欲整死黃晴的內幕。

    這個帖子從開始發布, 在半個小時內就蓋了一萬多樓，後來為了方便大家觀看，又有人專意製作了脫水樓，該貼被迅速轉發擴散，各大網站論壇很快都出現了這條帖子，隻要一出現，就立即被人頂起。

    兩個小時內，公眾對黃晴的看法已經從痛斥、厭惡反轉到同情和支持，黃晴的粉絲甚至增加了一批。

    這個時候丁曉韻已經把白薇送回了紫荊山莊，因為用手機看太不方便了。

    已經淩晨三點了，裴庭還沒有回來。

    白薇和丁曉韻盯著電腦屏幕，這時候又出了一條新聞“擅發不雅照誣陷黃晴風語工作室卓五兒已被警方帶走”

    配圖真是卓五兒雙手戴著鐐銬在警察的押送下走向警車。

    媽、的，這個整天牛逼哄哄的卓五兒也有今天！

    “太好了，太神了！這是誰幹的？”丁曉韻忍不住跳了起來。

    白薇坐在沙發上默不作聲，三年前，張莉《紅顏劫》那事的時候，小規模地用了一次網絡水軍，是學會了嗎？可這麽大規模、閃電一般迅速、有效的控製輿論和媒體，又好像不是他能做到的。他要能有這麽快的反應，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事了……

    白薇的內心既有為黃晴感覺到的慶幸，又有驚疑，還有不確定和不知如何麵對的茫然，這麽多種感覺充斥在她胸中，令她坐臥不安，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這個時候，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顯示來電是“紅薯山的大紅薯”。

    白薇立即抓起手機，卻猶豫了一下才按了接聽鍵。

    “在家裏嗎？”

    “嗯。”

    “還沒睡？”

    “嗯。”

    “黃晴沒什麽事了，你早點睡，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黃晴不雅照的風頭雖然壓下去了，但他怕死灰複燃，還要是盯著繼續操作。

    “你不回來了？”白薇本能地問了一句。為什麽不回來？

    裴庭剛要回答，手機被人搶走了。

    “薇薇，他跟著我呢，大半夜的可把我累死了，你別心疼他，他什麽都沒幹……”就說了幾句話，剩下的都是他幹，大半夜的他容易嗎，爬起來找人叫人親自撰寫標題，來了，他被人眾星拱月的圍在中央，他這個幹活的無人問津，公平嗎？

    原來還有元朗，白薇唇角動了動：“謝謝。”

    “你跟我客氣什麽呀，就這樣，你休息吧。”元朗看見裴庭伸手要手機，搶先把電話掛了。

    裴庭看看已經斷了電話，有些無奈地看了元朗一眼，然後看向前方數十台正在工作的人員和計算機。

    兩人既然合夥弄了裴元，平時肯定有來往。裴庭自考的計算機專業，這兩年計算機發展也非常快，閑聊的時候不知怎麽說到擴大公司的影響力，裴庭想到白薇那次解決張莉的事用的一些手段，跟元朗提了一下，這是個萌芽。元朗這個花花公子也的確很有商業頭腦，後來又拉著裴庭弄了個網絡公司。跟裴元分開，先拿裴元來試，試了幾次後，裴元的sp組合、鄰家男孩組合推廣效果都非常好。元朗剛擴大了規模，就趕上這事，那就正好用上了。

    這是一方麵，另外一方麵元朗就百思不得其解了，以他的人脈，幾大網站給個麵子刪圖就不錯了，裴庭是怎麽做到讓各大媒體高層集體禁言的？

    看見裴庭坐在電腦前熟練地操作，元朗想了想，親自給他衝了杯香油味的速溶咖啡，端過來親熱道：“哎，你家不是山溝裏麵的嗎？”

    裴庭沒瞧他，淡淡道：“我家是紅薯山，不是紅薯溝。”

    元朗摸了摸鼻子：“那到底是誰？”

    裴庭看他是問不出不會罷休的，說了一個名字。

    元朗嘴裏的咖啡差點噴出來，有這麽一個大人物，這小子一直裝的跟個土鱉似的，有這樣欺負人的嗎？

    他想質問他，又猜到他肯定會說“你也沒問過”，或者連這句話都懶得說，直接掃他一眼。

    元朗坐在辦公桌上，眼睛朝上看著，試圖把笑出的眼淚重吸收。

    媽、的，跟認識時間越長，越覺得沒有指望了。

    “元總，裴總，查到了！”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大步走過來。

    前頭雖然查到最早發布黃晴不雅照的ip是風語工作室，但裴庭不認為這是消息的源頭，讓工作人員繼續追查最近和風語工作室有過聯係的人。工作人員入侵卓五兒的電腦，在他郵箱裏發現了一封附帶有黃晴不雅照的郵件，發件人是新星影業的楊小波，這個楊小波是林詩妮的經紀人。

    林詩妮，林妮。

    裴庭站了起來，按在桌子上的大手每一處骨節都透著青色。

    ……

    白薇熬到天亮，早上七點的時候，又出了新聞：黃晴跟老東家華龍解約，改簽裴元影業。

    黃晴這件事看來已經在控製中了，她和丁曉韻熬了一晚上，都困的不行，白薇叫張嫂帶丁曉韻去休息，她自己也躺在床上，開頭還是睡不著，後來時間久了，不知不覺朦朦朧朧地回到紅楓公寓，她站在窗子前一動不動，不知道站了多久，二十八層能看到很遠，大部分樓房都在眼皮子底下，窗子也不是很高，搬一把椅子就能站上去，再輕輕一跳，一切就都結束了。

    她找到了椅子，也站到了上麵，正往下看的時候，門開了……

    她一下醒了過來，睜著眼在幽暗裏躺了半響，才意識過來自己是在做夢。她使出很大的力氣，慢慢抬起左腕，看見那個烏黑發沉的木鐲還在腕上，從胸膛深處才躥出一縷殘破的氣息。

    他還沒有回來。

    ……

    大望路金地家園中央別墅區

    林妮一夜沒睡，看著黃晴的新聞在一夜間扭轉，由負麵到正麵，最後還傍上了裴元影業——她現在才知道裴元影業跟裴庭有關係。

    出手快、狠、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致命的，帶著他的風格。

    隔著屏幕，她就感覺像被揍了一拳，他不會知道是她在背後操縱的吧？

    林妮莫名地升起這種感覺，並揮之不散，一時間又得不到準確的消息，故而令她十分的煩躁，不停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

    “林姐，早飯準備好了。”新來的保姆小芳縮手縮腳地站在門口輕聲叫著林妮。

    林妮最討厭她這樣，每次看見就讓她回憶起自己在紅薯山時的樣子，土裏土氣的鄉下妞，完全上不得台麵。

    “滾出去。”林妮盯著小芳惡狠狠道。

    其實小芳跟林妮差不多大，但麵對林妮，她莫名的恐懼，一聽這話，渾身都在哆嗦。

    “你還不滾？”林妮掂起桌子上的一個茶杯。

    她正要砸過去，忽然聽見門鈴響了。

    小芳也聽見了，她總算機靈了一回，立即道：“我去看看。”

    小芳跑了，林妮心底那種不安突然劇烈增強，這才早上七點，誰會這麽早來拜訪她？知道她住在這裏都人寥寥無幾。

    林妮兩步走到窗戶前，輕輕拉開一點窗簾，頓時，一道頎長的黑色人影映入眼簾。

    雖然隻是個側麵，林妮卻絕不會認錯，他找來了，裴庭！

    樓下，小芳打開了門，看見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站在門口愣了一下，男人很英俊，但皮膚太白了，接近蒼白，可又不是病弱的那種蒼白，一眼看去，莫名地讓人心悸。

    看見小芳，裴庭眼神裏沒有一點波瀾。

    “林妮在嗎？”

    按照規矩，小芳該開口問問他是誰，來幹什麽的，然後讓他在這等著，等告訴了林妮，看林妮的態度再決定要不要請他進去。

    但這個男人一開口，小芳就感覺自己不受控製地混亂了。

    “在……”

    她剛說了一個字，那男人就越過她進了門，好像她隻是門口一件無用的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