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知月待何人(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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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隻有一顆嗎,”蘇彧扯著唇角冷笑道,“這是我們掌門人為哄小情人特意去魔淵弄來的。”

    “你們秦掌門可真是好興致,他進魔淵時應該是渡劫期修為吧。”季洵低垂了頭,半長的劉海拂下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緒,月離樹噬魂,魔淵是修真界一大禁地,哪怕是化神大能進去也會神魂俱散,隻有渡劫期修真者尚有三分之力對抗那無邊煞氣。

    “對啊,我們整個修真界隻有他到了渡劫期修為,為了那破樹,他三魂缺了一魂,修為也跌到了化神期。”

    怪不得秦修遲遲沒有渡劫,季洵大概明白了些,可笑對方早有了新歡,他還死守著少年時期的回憶。

    “今天又是一個陰月十五,難得秦修沒來,你卻來了。”蘇彧看了會夜空,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雙眼闔上輕聲道,“你不該回來的,修真界的天早就變了。”

    “你什麽意思?”季洵疑心蘇彧看出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但蘇彧修為還停滯在金丹中期,根本不可能破了他的‘迷相’。

    “沒什麽,逍遙派的客房還空著,你去挑一間喜歡的吧。”蘇彧長眉上揚,細長的眼睛眯著,雙手抱著笛子就倚在院子走廊的橫柱上不動了。

    “好,”季洵聲音輕快,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隻從腰間的乾坤袋裏掏出一壺梨花釀,遞給蘇彧道,“我是野修士,姓禾無名,仰慕秦修士許久,聽了道友的話,頗為佩服秦修士的深情,落月公子怕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吧。”

    “了不得,了不得,”蘇彧閉著眼睛接過酒壺,淺淺飲了一口,嘴角揚起道:“深情?他真深情倒也好了。”

    季洵不再多言,沿著腦海裏的路線走出了院子,現在不過戌時,一路上已經沒有多少逍遙派的弟子,隻有三兩手執銅鑼的灰衣仆從。

    “哎,你等等。”季洵隨意拉過一個正敲鑼的仆從,那仆從是三等弟子,大大的眼睛滴溜溜轉,帶著一些警惕。

    “你做甚麽?”灰衣少年口氣夾雜著地方鄉音,貓眼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瞅著季洵。

    “你知道一千多年前逍遙派的少掌門人嗎?”想了想,季洵又補充問道,“你們為什麽要敲鑼?”逍遙派從來沒有讓弟子敲鑼打鼓的道理,有事情都是用通靈石告知大家。

    “噓!你想害死我嗎?”本來一臉乖相的灰衣少年立馬凶神惡煞了起來,低聲道,“我們逍遙派不許提到那位人物,這是整個修真界都知道的事情,你現在問我,是想害死我嗎?”

    季洵被他瞪的莫名其妙,剛想開口,又被那少年人打斷,灰衣少年看了看四周,拉過季洵又說道,“你見了其他人也莫要提到那位人物,要是遇到了心不好的弟子,他一句話把你告到秦掌門那裏,秦掌門能活剝了你!”

    “秦修真的很恨你說的那位人物?”

    “何止是恨,簡直是厭惡到了骨子裏,我們連提到那位人物都不行,至於我敲鑼,那是因為門派裏規定每個弟子在戌時入睡,敲鑼聲是提醒他們的。”見眼前的人似聽進了自己的話,少年人放下心,敲著銅鑼就走了。

    少年聽派裏一個長輩說過,以前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不知道從那兒得來的消息,整天在派裏嚷嚷著季少掌門是個十惡不赦的魔修,鼓吹眾位弟子毀了季少掌門留下的全部東西,恰好失蹤了很久的秦掌門回來了,二話不說,當場把那個弟子挫骨揚灰了。

    “我說了,派裏不允許再有人提到那個名字以及當年的事情,如若再犯,下場如他!”這是秦掌門當時的原話,那個長輩提到這件事神情恐懼到了極點,季少掌門在逍遙派就成了一大禁忌。

    季洵和灰衣少年背道而走,現在修真界明明正值盛夏,他的身子卻止不住發冷,逍遙派變了,蘇彧變了,秦修好像也變了,那他回到這修真界還有什麽意義。

    季洵自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沒有注意到天邊的動靜,等他聽到了破空聲抬頭時,就看到了一個白衣青年禦劍往此處而來。

    白衣青年娃娃臉,麵相稚嫩,帶著不經世事的單純,他後麵還站著一個人,季洵隻看得到那人銀白色的長發隨風拂動,卻因為那人低著頭而看不清他的相貌。

    “師傅。”白衣青年長劍堪堪停在季洵幾步遠的距離,躬身向身後的銀發青年行禮道,“師傅說的是此處嗎?”

    “嗯。”銀發青年聲音低沉,從陰影處踱步而來,一步步逼近季洵,身形也在這一步步間抽高,整個人都比季洵高了一個頭。

    季洵呼吸急促,銀發青年赫然就是秦修,和千年前不同的是,秦修原本的鴉色長發變成了銀白,墨色的瞳孔也變成了幽深的藍色,這個秦修給他的感覺特別奇怪且危險,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身體就快一步轉身想離開。

    “你去哪裏。”秦修語氣淡淡,聲音冷冽如骨。

    一千年的時間秦修的樣貌不變,一雙眼睛有些無神的看著季洵的方向,像瞎了一般。

    季洵不自覺的盯著秦修的眼睛,再次發現秦修眼裏有幽藍的光暈閃現,

    “師傅......”白衣青年見秦修一直盯著那陌生人,沒忍住開口。

    “你來了,就先住下吧。”秦修垂下眼簾,薄唇微微抿起,僵持著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師傅,你不是說那......”白衣青年上前一步作勢要扶秦修,意料中又被拒絕了。

    “無事。”秦修終於有了動作,卻隻是轉身離開,“落月,我們走罷。”

    “哎!”落月明顯心情很好,聲音都提高了一個調,離開前還不忘上上下下打量了眼季洵,眼裏有些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