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知月待何人(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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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季洵無所事事,想吃點靈獸打打牙祭,折了個木枝做劍飛向逍遙派靈獸場的途中突然打了個噴嚏,奇道,“誰想我了?”
靈獸場地很大,大多數靈獸都是小小的,白白的,遠遠看去像雲又像棉花,唯獨場地中央一個黑色不明肥物顯得極為突兀。
“唉唉唉,怎麽又是你?”季洵踏著木枝,還沒來得及飛進場地中央,就被一個少年人抱住了。
“白離塵,你鬆手。”
“我不,”白離塵悄悄在季洵身上擦幹淨了手,嚷嚷道,“我好不容易哄黑將軍睡著了,你再進去驚動了黑將軍,它又發脾氣。”
季洵仔細瞅著那黑肥不明物有些熟悉,也不管掛在自己腰上的白離塵了,直接提著白離塵的領子就飛進了場地中央。
“好快!”白離塵沒反應過來,腦子還有些懵,然後他就因為驚擾了黑將軍的睡眠,被暴脾氣的黑將軍踹了一腳。
“你看看,你看看,”白離塵欲哭無淚,又想起了被黑將軍追著踹支配的恐懼,“都怪你,非不聽我的話,黑將軍是我們這兒出了名的臭脾氣。”
黑將軍似聽得懂白離塵的話,鼻息不屑發出‘嗤嗤’的聲音,唾了白離塵一臉唾沫。
白離塵快哭瞎了,他剛剛才在這陌生青年身上擦幹淨了手,現在又被黑將軍唾了一臉,白擦了。
“秦小修?”季洵一臉複雜的看著腰肥體寬、精神抖擻的大黑驢,萬萬沒想到當初那個瘦瘦小小的黑驢子變成了現在的糙大漢。
黑將軍睥睨著眼瞅了眼季洵,而後低下它高貴的頭顱湊近季洵,東聞聞,西嗅嗅,然後在白離塵滿臉的不可置信中乖巧的蹭了蹭季洵,口裏還嗚咽的發出討好的聲音。
季洵沉痛的拍了拍驢臀道:“你真的該減肥了。”黑將軍揚著頭,一雙不大的驢眼裏滿是不屑。
“白離塵,你怎麽還在這裏?我們少掌門人回來了!”黑將軍扯高氣昂的帶著季洵參觀它豪華的驢屋,白離塵則恍惚著跟在季洵後麵,直到被同樣的三等弟子喊話,他的思緒才恢複清明。
季洵跟在黑將軍臀後,聽了那三等弟子的話,心裏一驚,看來逍遙派的弟子們都知道了他這個少掌門回來的消息了,他現在要怎麽做才顯得有世外高人範?
“白離塵,你磨磨蹭蹭我可不等你了。”那三等弟子又喊了一聲。
“來了來了,”白離塵心情複雜,再看黑將軍和那陌生青年一臉喜氣,隻得提醒道,“黑將軍脾氣捉摸不定,秦少掌門人今天回來了,道友你多擔待著黑將軍吧,我們秦掌門寶貝著它呢。”甚至把上好的丹藥當做普通糖果一樣投喂黑將軍,隻為了黑將軍壽命更長些。
“秦少掌門人?”原來說的不是自己,季洵抱著黑驢不禁陷入了沉思
“秦小修,我記得把你買回來時你不是這樣的驢子。”季洵遙望著早沒了蹤影的白離塵,再無奈的看著死死跟著他的黑將軍,眼神裏充滿了絕望。
黑將軍營養過剩,走兩步就嬌喘微微,一點公驢子的氣概都沒有,而且它還一副說不得的脾氣,察覺到有人說他的不好,就立馬翻臉,眼神睥睨,目光犀利。
雖然季洵是黑將軍的主人,但黑將軍翻起臉來是六親不認,它聽出了季洵語氣裏的埋汰,立馬邁著步伐湊到季洵胸前,上揚著毛茸茸的腦袋,牙齒上下磨著,不大的眼睛裏滿是威脅之意。
“行吧,秦小修,你最厲害。”季洵摸了摸黑將軍的驢頭算作安撫,驢的脾氣死強,季洵在人界看上的這頭脾氣更是強到了極點。
黑將軍終於不磨牙齒了,往其它靈獸方向無恥的唾了口唾沫,撒著蹄子示意季洵坐在它背上。
“不是,您老還能背的動我嗎?”雖說季洵買下黑將軍時,攤主說了很多這頭驢的好話,其中最為顯著的一點就是命長且硬,但一千年的時光對一頭普通驢子來講實在過長了些。
黑將軍不耐煩的甩著蹄子,鼻息裏呼出不屑的‘嗤嗤’聲音,季洵拍了拍黑將軍的背,膽戰心驚的坐了上去:“秦小修,你知道我要去哪兒嗎?”
“秦小修,你是怎麽認出我的?我明明用了破相術。”
黑將軍不理會季洵,大家閨秀般邁著小碎步向前行進,走幾步還仰著頭顱高歌幾聲。
作者有話要說: 黑將軍番外篇:黑將軍窩在綿軟的被褥上,瘦弱的身體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痕,來看望他的人並不多,現在是多事之秋,誰都不會閑著沒事探望一頭驢子。
“吱呀。”聽到門被輕輕打開的聲音,黑將軍驀地來了精神,黑亮的眼睛凝神看向門外,嘴裏也不自覺發出‘嗚嗚’的期待聲音。
來人穿著灰袍,麵色蠟黃,拎著食盒語氣罵罵咧咧的:“現在誰都不好過,我還得喂一頭蠢驢子。”黑將軍見那人不是自己要等的,頭又軟軟的靠回被褥。
“吃啊?你怎麽不吃?”灰袍弟子是逍遙派三等雜役弟子,他受慣了氣,心裏難免不平衡,現在逍遙派最耀眼的兩個人,一個成魔,一個重傷昏迷不醒,他便自以為能揚眉吐氣了。
成魔的那位對這驢子可是寶貴的狠。
黑將軍脾氣向來臭,它是不會理睬這雜役弟子的,照常斜睨著眼,鼻子發出‘嗤嗤’聲音。
“你在等他,他不回來你就不吃嗎?”灰袍的弟子湊近了黑將軍,低聲冷笑道,“他成魔了,不要你了。”
“呃...啊。”黑將軍掙紮著站直身,嘴裏呃啊呃啊的叫著,似在解釋些什麽,灰袍弟子見狀,站的離黑將軍近了些,卻沒料到黑將軍突然發狠,上半身騰空,用力瞪了他一蹄子。
“狗仗人勢的東西!”灰袍弟子大怒,隨處找了個鞭子就往黑將軍身上抽,語氣快意,“讓你們平時一個個看不起我,現在好了,誰比誰低賤?”
黑將軍忍著疼痛,低低的嗚咽,也不知過了多久那灰袍弟子才沒了力氣,走時還不忘打翻了食盒。
三日後,逍遙派弟子領重傷剛醒過來的秦掌門之令過來照料黑將軍時,黑將軍已經三天不吃不喝,估計再晚一點就沒了性命了。
眾人知道黑將軍對救秦掌門有功,但實在不明白秦掌門怎麽對這一頭驢子好到了極點,不但請了數名神醫救治這頭驢子,還每天給它喂食長壽的丹藥。
黑將軍醒來後明白了什麽似的終於沉默,也不再絕食,它一心一意的吃喝,將修真道士用的丹藥當糖果似的吞吃入腹。
黑將軍活了很久,喂食它的年輕弟子換了一批又一批,它活著早沒了意義,隻剩下了等待主人回來的執念。
如果有機會能重來,它一定會把它的主人帶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