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魑魅魍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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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成蹊大半個身體朝外騰空,以腹部為支點咯在窗台上, 兩條小腿朝後挑了起來, 窗外便是十二層樓的高度。

    家中有死鬼, 按理來說應該伸出手推上一把, 讓夏成蹊摔得粉身碎骨。

    可那隻冰涼的手卻拉著他的手腕, 用力將其往回拉,夏成蹊被這觸感猛地打了個寒顫,站穩腳跟後回頭, 客廳內空無一人。

    眼看著護身符全掉了下去, 夏成蹊貼著牆往門口挪去, 色厲內荏道:“誰……誰在那, 出來!別躲了, 我看到你了!”

    沒有動靜。

    夏成蹊緊盯著窗口方向,手慢慢握上了大門的把手, 靜謐了片刻沒有反應,猛地扭動把手, 夏成蹊也沒注意門鎖開了沒, 做出一副開門的動作朝門撞去。

    門沒開,他自己倒是慌張失措的撞了個鼻青臉腫。

    夏成蹊撫著額頭和鼻子坐在地上嘶聲連連, 身後傳來一聲笑, 夏成蹊回頭。

    “撞疼了吧。”

    顧二爺正大爺樣坐在沙發上, 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夏成蹊猛地一驚,挪著屁股往後退,直到退到了門邊, 這才戒備的看著顧二爺,磕磕盼盼道:“二……二爺,這大白天的,您怎麽……怎麽出來了?”

    “你對鬼似乎有些誤解,大白天的,我為什麽不能出來?”

    “古往今來的鬼,不都是一遇到太陽就會魂飛魄散嗎?”

    顧二爺勾唇淺笑,靠在沙發上,垂眉看著他,“過來。”

    夏成蹊搖頭。

    “再說一次,過來。”

    夏成蹊手捂上門鎖,又準備去開門,奇怪的是,那門鎖撞邪了似得,怎麽也開不了。

    顧二爺語氣沒之前那麽溫和了,“讓你過來!”

    “二爺,您饒了我,我隻是個騙子而已,您大鬼有大量,就別和我小市民一般計較了,快投胎去吧。”

    “投胎?”顧二爺像是看活寶似得看著他,瞬間便移到了夏成蹊麵前,一張臉,慘白慘白的。

    夏成蹊也不敢睜開眼,閉著眼睛衝他亂吼亂嚎,“啊啊啊啊——二爺二爺,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以後我天天給您去燒紙錢看您,您放過我。”

    顧二爺徹底被他逗笑了,“小慫包,爺不要你的命,隻要你幫爺辦件事。”

    “辦辦辦事?辦什麽事?”

    “起來,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

    夏成蹊用袖口將眼淚一抹,“你是鬼你當然不怕了,咱們身份互換一個,看你怕不怕!”

    顧二爺失笑,“爺有求於你你就吼起來了?”

    夏成蹊反應過來後怕的閉上了嘴。

    “過來坐。”一晃神,顧二爺又回到了沙發上,拍拍自己身邊的位置。

    夏成蹊磨磨蹭蹭的挪了過去,坐到沙發的另一端,“我現在坐好了,你有什麽事,你就開始說吧。”

    “坐過來。”

    夏成蹊挪了一挪。

    顧二爺皺眉,“再過來。”

    夏成蹊又挪了一挪。

    顧二爺沒耐心了,一個閃身便到了夏成蹊身邊,夏成蹊下意識便想逃,顧二爺一把摁住他的肩膀,“再跑爺就真要你來和爺作伴了。”

    夏成蹊抽抽噎噎的委屈死了,坐在那也不敢動。

    這顧二爺實在太難纏了,就在別墅睡了兩晚上直接被盯上了。

    盯上也就罷了,這鬼竟然白天還能出現,真是前無古鬼後無來者!

    不過剛才說要讓自己幫忙,怕是和他生前的執念有關。

    說不定,和顧家有關。

    既然如此,說不定七日後的難題就能迎刃而解了。

    顧二爺冷眼旁觀看著他,抽過茶幾上的紙巾遞給他,“哭夠了沒?”

    夏成蹊接過,醒了鼻涕,“二爺,說吧,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現在不怕了?”

    “之前那是我沒做好心理準備,現在好了,知道你是鬼了,而且暫時不會害我。”

    “這麽篤定?”

    夏成蹊看著他,下一秒,猛地被摁倒了沙發上,顧二爺一手掐著他頸脖,冷冷笑道:“記住,就算有事有求於你,但爺想弄死你也不過是一念之間,篤定了爺不會殺你就耍花招,明白嗎?”

    顧二爺鬆開他,夏成蹊劇烈咳嗽起來。

    “知道了嗎?”

    夏成蹊如今是真的不敢再多說什麽了,“知道了。”

    “你若是配合一些,爺也可以與你行些方便。”

    夏成蹊揉著脖子,瞥眼看著他,口服心不服,“多謝二爺,不知道二爺想讓我做什麽。”

    “很簡單,回到別墅裏去。”

    夏成蹊皺眉,“回去?莫非你是想讓我……”

    “接近顧文廷。”

    夏成蹊興奮得簡直快蹦起來了,偏偏還得一本正經的討價還價,“回去?回去幹嗎?你想讓我在他身邊當臥底?不行不行?萬一他如果識破了,我就完蛋了。”

    “你覺得你現在不去,不會完蛋?”

    夏成蹊凝眉思索了半響,這才為難看著顧二爺,“二爺,您為什麽找上我呢?你看我小胳膊小腿的,還不夠顧文廷一隻手揉捏的,我腦子又笨,隻怕幫不上你什麽忙。”

    “你不是還有我嗎?”

    “可是……”

    “放心,我會幫你獲得顧文廷的信任。”

    “然後呢?”

    “你隻需待在顧文廷身邊,之後的事情,我會慢慢教你的。”

    顧二爺的話太冷,夏成蹊徒然打了個寒顫,聽著他聲音溫柔,就好像誘你拐入地獄的惡魔,稍稍一步就是萬劫不複。

    夏成蹊搖頭晃腦,將腦海裏那驀然浮現的猜測斂去。

    這可是獲得顧文廷真心值的好機會,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你管人家怎麽利用你,反正你不也是在利用人家?雙向利用,互惠互利,何樂而不為?

    “為什麽是我?”

    “誰讓你是唯一能見到我的人?”

    夏成蹊稍稍點頭,“好,我答應你。”說完,夏成蹊又道:“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

    夏成蹊瞬間漲紅了臉,“以後……以後晚上,你都不能再碰我。”

    顧二爺聽聞失笑,拒絕,“不行。”

    “為什麽!”

    “因為我想上你啊。”

    “你這人……不是,你這鬼,怎麽變成鬼了還這麽色膽包天呢?!不行,如果你不能答應我這個要求,我不會和你合作的。”

    顧二爺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夏成蹊坐不住了,“那……那能不能一周一次?至少我也得休息休息。”

    顧二爺見夏成蹊急了,收魚鉤,“我隻能保證,以後一天一次,變成兩天一次,怎麽樣?”

    “兩天?不行,五天。”

    “三天。”

    “四天。”

    顧二爺一記刀刃橫掃,音調慵懶上挑,“你在和爺討價還價?”

    夏成蹊瞬間慫了,“三……三天就三天。”

    顧二爺收回眼神,“現在就回別墅。”

    夏成蹊乖乖進房收拾衣服,背著個背包,出了門。

    看到顧二爺全程緊跟著他,完全不懼怕頭上明晃晃的日光,瞬間驚歎,這鬼還真是與時俱進,連太陽光都不怕了。

    夏成蹊攔了輛的士,半個小時便到了別墅門口。

    有保鏢上前來恭敬道:“大師,您怎麽回來了。”

    夏成蹊如今身上穿著平日的休閑裝,他人又不高,清瘦得很,完全沒有世外高人那種遺世獨立的神秘,可還是不得不裝模作樣道:“我掐指一算,這別墅內不幹淨的東西怕是又要回來了。”

    “又要回來?”那保鏢也是嚇了一跳,“大師,您不是說已經驅除幹淨了嗎?”

    “那是幾日前,今日我夜觀天象,怕是有異端啊。”

    “那再次麻煩大師了。”

    夏成蹊頷首,“不必客氣,這本是你們顧先生囑咐我的事情,不過你們顧先生,什麽時候回來?”

    “顧先生三天後便回來了。”

    夏成蹊點頭,“如此,那我便在別墅內等他回來吧。”

    “大師慢走。”

    夏成蹊抬腳朝別墅內走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夏成蹊的錯覺,有了顧二爺當靠山,夏成蹊頓時覺得這別墅也沒第一次來時的那般陰森恐怖了,還饒有興趣的在別墅內參觀了下。

    夏成蹊這幾日大別墅住著,吳媽好吃好喝伺候著,除了偶爾有死鬼騷擾外,過的還算順心。

    三天後,顧文廷果真是回來了。

    一回來便迫不及待往別墅趕,一進門便問道:“大師,家裏如何了?”

    夏成蹊將手裏的蘋果一扔,站起身來,麵色從容對著顧文廷雙手合十,“顧先生,你總算是回來了。”

    顧文廷眉眼焦急,雙眼不住往這別墅內瞟去,“大師,如何了?”

    夏成蹊歎了口氣,看著他身後的侍衛,欲言又止。

    顧文廷瞬間便明白了夏成蹊的意思,對他身後的幾名保鏢道:“你們先出去。”

    幾名保鏢應聲退下。

    顧文廷走到夏成蹊身邊,低聲道:“大師,現在可以說了吧。”

    夏成蹊歎了口氣,“顧先生,您這別墅內,有煞氣。”

    “煞氣!”顧文廷眉心緊擰,“怎麽說?”

    “煞氣不比怨氣,煞氣乃是由無數怨氣凝聚而成,想要消除這股煞氣,還得費一番功夫。”

    “大師可是需要我做什麽?”

    夏成蹊眉心緊鎖,“想要消除這股煞氣,我可能要在這別墅內多住幾日了。”

    顧文廷原先還存著幾分疑慮,但後來聽保鏢報告的消息,說是別墅內風平浪靜幾日後那些不幹淨的東西還真沒了。

    隻不過又過了兩天,大師又折回別墅,說是未消除幹淨。

    還以為是大師裝神弄鬼故意想敲詐一筆,如今看來,是他錯怪了。

    “大師想住多久都行,別墅的房間永遠為大師打掃幹淨。”

    夏成蹊道謝,“多謝顧先生,不過,我想問問顧先生,之前這別墅,是不是發生過什麽命案。”

    顧文廷雙目如炬,死死盯著他,“大師可是知道了些什麽?”

    夏成蹊手心滿滿的冷汗,這顧文廷變臉比翻書還快!

    搖頭,“我不過猜測而已,這別墅地處風水寶地,絕不可能無緣無故便有邪祟作祟。”

    顧文廷臉色難看。

    “而且,定不會隻發生了一起命案!”夏成蹊擲地有聲,“所以別墅內的煞氣才會如此經久不散。”

    夏成蹊悄悄瞅他的臉色,顧文廷臉色有些難看,但對於此事,依然沒有過多的解釋,“別墅便拜托大師了,關於這件事,乃是我顧家機密,還望大師不要再問了。”

    夏成蹊明白顧文廷怕是不會輕易將此事說出,想了片刻,“顧先生,之後還得勞煩您住在別墅。”

    “我?為何?”

    “這別墅內,還需至親之人坐鎮才行。”

    顧文廷的眉心也皺了起來,“這……”

    並非他膽小,而是連夜連日的騷擾讓他厭煩不已,那些不幹淨的東西倒是不曾近他身傷害過他,但沒日沒夜的失眠讓他幾近崩潰。

    見顧文廷躊躇著,夏成蹊又道:“顧先生不必擔心,隻需七日便可。”

    “七日?果真?”

    “自然是真的。”

    七天時間,是顧二爺給他下的死命令。

    這代表著他必須在七天之內獲得顧文廷的信任,然後得到顧二爺想要的東西,同時,最好是得到顧文廷的真心值。

    “顧先生不必擔心,這七日內,我定會保護好你,不會讓那些邪祟之物害了你。”

    言至於此,顧文廷也不再多說,“好,七天,我就在這別墅內住七天,但七天後,如果大師沒有解決……”

    “這不存在!”夏成蹊信心滿滿,“七日後自見分曉。”

    “如此,那就麻煩大師了。”

    “不必客氣,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一句,這七天內,顧先生最好不要去三樓。”

    “三樓?”說著,顧文廷將視線投到了三樓,蜿蜒的樓梯將視線阻隔,“為何?”

    “煞氣主要集中在三樓,我想顧先生也不願意我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吧。”

    顧文廷臉色略有些微白,似乎想到了什麽,良久才道:“放心,七天內,我絕不會踏足三樓一步。”

    “多謝顧先生體量。”

    說完,顧文廷便朝二樓書房去了,夏成蹊看著顧文廷將書房內關上,分明也是瞧見了跟著進去了的顧二爺。

    這顧二爺和顧文廷究竟有什麽恩怨?

    雖說顧二爺說不定是顧文廷弄死的,但顧文廷僅僅是因為奪權,想弄死顧二爺?

    夏成蹊坐沙發上想了片刻,合眼小憩。

    沒過多久,便聽到樓上書房一聲哐當作響。

    夏成蹊一驚,連忙上樓,推開書房的門,便瞧見書房內一片狼藉,合同滿天飛。

    而顧文廷更是仰躺在老板椅上,昏迷不醒。

    夏成蹊怒瞪著一側的顧二爺,“你幹什麽了?”

    顧二爺麵色冷清,似乎比之前更要白了些,冷笑道:“如你所見,我想殺了他。”

    夏成蹊一愣,“那你怎麽沒成功?”

    顧二爺臉色愈發不好看了,“你以為我不想?若不是因為他脖子上戴著的那塊玉佩,他早死了。”

    夏成蹊走過去將手抵在顧文廷鼻下,見還有口氣在,登時鬆了口氣,看著顧二爺,幸災樂禍起來,“原來還有你顧二爺辦不了的事?不過我很好奇,你若是殺了他,他變成鬼了,你們見麵不會很尷尬嗎?是不是還要打一架?”

    “你把他身上的玉佩解開,我掐死了他就告訴你尷不尷尬。”

    夏成蹊尷尬笑了笑,“我隨便說說。”

    “我可沒和你隨便說說,把他脖子裏的東西拿出來。”

    夏成蹊為難道:“現在就弄死他?你不是說還要我幫你忙的嗎?他就這麽死了,你甘心?”

    “甘不甘心是我說了算,我的話不想說第二遍,把他脖子裏的東西拿出來。”

    夏成蹊萬般不願,顧文廷沒死還好,有個什麽寶物防身,若是死了,隻怕會被顧二爺打的魂飛魄散,那他真心值怎麽辦?

    可顧二爺虎視眈眈,他又不得不從,隻得緩緩轉過身去,一隻手伸進了他脖子裏,另一隻手的大拇指掐在了他的人中。

    顧文廷啊顧文廷,你可得快醒來啊,不然你真成了鬼了,打不贏這顧二爺啊。

    狠狠一掐,顧文廷從昏迷中醒來。

    一抬眼,便感覺到伸到自己脖子裏的那隻手正朝下摸索了過去,似乎還有繼續往下的勢頭。

    “大師?”顧文廷幽幽道:“大師的手,在何處?”

    夏成蹊猝不及防便對上了顧文廷的眼睛,訕訕笑著,“顧先生醒了?”

    顧文廷沒動,隻是看著他伸進自己衣服內的手,“大師的手似乎不太規矩。”

    夏成蹊這才反應過來,將手抽了回來,兩頰有些微紅,裝模作樣清咳了兩聲,“我在樓下聽到你這房間裏有聲音,這才上來悄悄,沒想到竟是這麽狼藉的場麵,見你又是昏迷不醒,想必定是收到了那煞氣的攻擊,我這是……這是在替你……”

    夏成蹊眉心緊擰,竟然半天找不出一個詞來。

    顧二爺聲音冷冷清清,“除煞。”

    “對,除煞!”

    顧文廷不太相信,“除煞需要將手伸進我的……”

    夏成蹊驀然打斷他,臉色不太好看,有種被辱之後的薄怒,“顧先生是覺得我在輕薄你嗎?”

    顧文廷眼眸深邃不語。

    夏成蹊冷哼一聲,“顧先生不要忘了自己是怎麽醒來的,沒有我,你隻怕早已被那煞氣把命奪了去。”

    回歸正題,顧文廷這才環視了一圈書房,雙唇緊抿。

    合同散落滿地,花瓶跌落在地支離破碎,甚至那防彈的玻璃都裂開了好幾條縫隙。

    “這是那些煞氣所為?”

    夏成蹊語氣沉重,“自然。”

    “大師,這可如何是好?”

    夏成蹊一副苦惱的模樣,“我進來時隻看到一團煞氣圍繞著你,恐怕你身上有什麽東西是那些不幹淨的東西所懼怕的,不知能否拿出來一看。”

    顧文廷失笑,“大師,我身上能有什麽東西。”

    夏成蹊一愣,下意識抬頭去看顧二爺。

    顧文廷眼眸微沉。

    夏成蹊又小心翼翼問道:“平安福之內的,可有?”

    顧文廷搖頭,道:“沒有。”

    “那玉佩之內的?”

    “也沒有。”

    “也沒有?”夏成蹊鬆了口氣,臉上如釋重負的笑容一閃而過,而後又沉聲道:“怎麽可能?”

    顧文廷似笑非笑,“大師何以認定我身上有這些東西。”

    “但你若是身上沒有那些東西,何以保命?”

    “我不知道。”說完,顧文廷狐疑看著他,“難道剛才大師把手伸進我衣服裏,是想摸摸看我身上是不是戴了什麽保命符?”

    夏成蹊再次強調,“我那是為你除煞。”

    顧文廷失笑不語,“好吧,除煞。不過還是要讓大師失望了,我身上,還真沒有什麽平安福玉佩一類的東西。”

    夏成蹊不信,“果真?”

    “我騙你幹嘛?”

    “那……煞氣……”夏成蹊沉眉思索,看向了顧二爺。

    顧二爺亦是同樣眉心緊鎖,沉眉看著顧文廷,顯然也在思索著顧文廷所說的話,是真是假。

    “不過……”顧文廷微微一笑,賣著關子,慢悠悠道:“我有個寶貝,大師想看看嗎?”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聽說蓋子可以一直蓋】【麟潛】扔的地雷~麽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