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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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阮東陽點頭。

    “脾氣不要那麽暴躁。”於棠說。

    “嗯!”阮東陽重重地點頭。

    “真的?”於棠問。

    “真的。”

    於棠向來相信阮東陽的承諾,他是那種隨口答應一件事情, 對方可能都忘了, 他還記得的人。

    “那你不哭了吧?”阮東陽看著於棠, 問。

    “誰哭了。”於棠抹了一把眼睛。

    “不哭, 你眼睛紅什麽, 嚇死我了。”

    “怎麽嚇你了?”於棠問。

    阮東陽回答不上來,顧左右而言他,將話題轉移到於棠的骨頭湯上, 等到於棠走時, 他才整理自己的思緒, 為什麽於棠一哭他就要“嚇死了”, 因為他都見不得於棠受一丁點兒委屈, 怎麽會允許她哭呢?她一哭,他什麽都願意答應她, 哪怕是去摘天上的星星,他都願意, 他當時心裏切切實實的這麽想的。

    阮東陽靠著被子, 這幾天不管是爸爸還是媽媽,都和他說了諸多道理, 此時因為於棠的“犯罪”之說而再次襲來, 他上高中了, 更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而不是連累父母,連累於棠, 他不後悔打梁程誌,他後悔的是自己做事方式過於粗暴魯莽,以至於鬧成現在這個地步。

    真操蛋!

    阮東陽暗暗罵了一句,忽然又想起於棠要哭不哭的樣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於棠偷偷摸摸地從大黃洞鑽出去的時候,天已經暗下來,孟方蘭、阮正賓都沒有回來,小胖、徐文思也不在了,她拎著保溫桶朝二十三棟,遠遠地看到徐文思站在梧桐樹下麵,因為身材頎長,氣質溫潤,所以格外好看。

    “文思。”於棠喊。

    “出來了。”徐文思笑著應過來。

    “嗯。”

    “東陽怎麽樣了?”

    “挺好的,挨了頓阮叔叔的打,知道長記性了。”

    “那就好。”徐文思伸手拍於棠身上的灰土。

    於棠抬眸對徐文思笑,餘光中瞥見徐牧成,熱情地喊:“徐叔叔。”

    徐牧成看向於棠,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棠棠幹什麽呢?”

    “去看東陽呢。”

    “回家不?”

    “回。”

    “走吧。”

    徐牧成在前走著,於棠、徐文思在後麵跟著,到二樓時,於棠回家,徐文思、徐牧成上三樓,到了三樓,徐牧成問:“今天做什麽呢?”

    徐文思回答:“在小胖家看書了。”

    “晚上想吃什麽?”徐牧成話題轉的很快,卻很家常。

    “都可以。”徐文思回答。

    “吃麵條怎麽樣?”

    “可以。”

    徐牧成洗洗手去做飯,徐文思回到自己房間拿本書,坐在客廳內看一會兒書,轉過頭去看徐牧成,徐牧成似乎瘦了,站在廚房內,十分單薄的樣子,和以前一樣切菜,和以前一樣溫溫和和,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麽,徐文思忍不住喊一聲:“爸。”

    徐牧成停下來,轉頭問:“什麽事兒?”

    徐文思看著徐牧成,那句“謝阿姨挺好”在嗓子眼兒裏百轉千回,到底還是沒說,而是說:“我要加個雞蛋。”

    “好。”徐牧成笑著答應之後,重新切菜。

    徐文思靠在沙發上想,如果這種事情放在阮東陽身上,阮東陽一定會果斷地選擇於棠或者讓爸爸和謝阿姨結婚吧?

    然而,此時阮東陽卻並沒有果斷。

    阮正賓下班之後,過來詢問他的情況,他有心想向阮正賓認個錯,但血緣本能生出的羞澀令他別扭了好一會兒,都沒法開口。

    “吃飯吧。”阮正賓從廚房端來豐盛的晚飯,在阮東陽的床上就給架上小飯桌,不聲不響地給阮東陽準備了勺子、筷子、餐巾紙等等,又將枕頭塞到阮東陽的背後,問:“這樣吃飯方便嗎?”

    阮東陽低頭說:“方便。”

    “好,那你吃吧,有事兒再叫我,一會兒我來收碗。”阮正賓公事公辦地說。

    “嗯。”

    阮正賓轉身朝門口走,聽到背後一個聲音:“爸,我以後不會亂打人了。”

    聽言阮正賓腳步一停,回過頭看阮東陽。

    阮東陽正埋頭吃飯,仿佛剛才沒說話一樣。

    阮正賓卻笑了,他知道兒子的脾性,可以餓三天與媽媽抗衡的孩子,能說出剛才的話已經很不容易了,阮正賓一直繃著的臉,微微鬆動,眼睛不由自主地彎了,表情竟然有些羞赧,說:“這次爸爸打你是爸爸不對。”

    “嗯。”阮東陽輕輕地“嗯”一聲,繼續吃飯。

    阮正賓站在門口,手足無措一會兒,說:“那我出去吃晚飯了。”

    “嗯。”

    阮正賓一出門,嘴角就繃不住揚起來笑容來,坐到飯桌前時,孟方蘭問:“什麽事兒這麽高興?”

    “兒子向我認錯了。”

    “真的?”孟方蘭大聲問。

    “噓,聲音小點。”

    “真認錯了?”

    “嗯,別說了,吃飯,趕緊吃飯。”

    “好好好。”

    晚飯之後,煙廠家屬院內家家戶戶傳來碗筷碰撞的聲音、電視聲,以及各棟樓門口三三兩兩聊天的聲音,於棠坐在書桌前寫著文章,直等到樓下閑聊的聲音消失,她才停筆。

    謝玉芬提醒一句:“棠棠,很晚了,睡吧。”

    “好,這就睡。”於棠躺到床上,很快睡著。

    夜漸漸深了,整個煙廠家屬院靜悄悄的,先是於棠家的客廳亮了,謝玉芬到於棠房間給於棠掖了掖薄被,然後將客廳摁滅,回到自己臥室。

    接著是徐牧成打開客廳的燈,看徐文思睡的好不好。

    再接著是大胖打開小胖的房間的燈,看小胖橫睡在床上,往小胖的胖屁股上甩兩巴掌,把小胖扶正了睡,蓋上被子,然後再去睡覺。

    最後是阮正賓披著外套下樓,拿著手電筒下樓,查看阮東陽的腳,確認阮東陽沒有亂動,又他腳邊加了幾塊軟和的毯子,然後再去睡覺。

    次日早上,於棠穿著白色長袖和牛仔褲早上去煙廠食堂買早飯,碰到早早去上班的阮正賓。

    “阮叔叔,早上好。”於棠喊。

    “於棠啊,今天氣溫下降了,穿厚點。”阮正賓心情很好地說。

    “好,阮叔叔你也是。”

    “對了,於棠,一會兒你們吃過飯去找東陽玩吧,他這幾天悶壞了。”

    於棠一聽,登時喜笑顏開,看來昨天東陽和阮叔叔認錯了,阮叔叔和孟阿姨願意讓他們找東陽玩耍了,於棠連忙答應:“好。”

    “回去穿厚點。”

    “好。”

    於棠跑到煙廠食堂買了包子和稀飯,回來的時候從郵箱裏收到一封信,以及一張匯款單,興衝衝地跑上樓說:“媽,媽,我這次稿費六十塊錢,六十塊錢!”

    “我看看。”

    “嗯。”

    “真棒,真棒!”

    於棠拿著匯款單,心想,要是能上雜誌社的連載就好了,這樣就不用租房子,聽說劉奶奶有個遠房親戚要過來,指不定哪天就把這房子給收回去了,到時候還得搬家。要是有錢,就能買下來了,於棠正準備繼續奮筆疾書時,小胖在樓下喊她和徐文思。

    小胖和於棠一樣,都有點怕孟方蘭,所以孟方蘭去上班後,三人才跑到阮東陽家裏,和阮東陽侃來侃去,又在孟方蘭下班前,三人火速歸位。這種情況持續了兩三天之後,國慶假結束,又要開始上課了,阮正賓本來是開車送阮東陽去上學的,但阮東陽不願意,於是每天就是小胖、徐文思輪流騎自行車載他上學,等到他腳痊愈,可以打籃球時,已經到了聖誕節。

    這時候大家還沒有過“洋節”的習慣,反而都在討論起分文理班的事兒。學習雖是吸引知識,對大家來說也是為了高考,早分科早定目標,各個班級的班主任都提醒一下大家,說是馬上就期終考試了,大家根據自己的優勢及愛好,選擇文科或者理科,雖然是小小的選擇,其實也有人生轉折的作用。

    因此,各個班級開始討論先文科好還是理科好,一些學生調侃:文科美女多,理科好就業,江山美人自古不能兩全呐!

    唯一沒有煩憂的是小胖,他從踏進高一(10)班開始,就不再學饒人的理科,專心學文科。

    阮東陽、徐文思也是學習理科的。

    最糾結的是於棠,上輩子她學的是畫畫,其實就是文化分少點,勉強上了本科,這輩子還想選文科,但阮東陽讓她學理科。

    “其實,我理科並不好。”於棠說。

    “不是都快滿分了嗎?”阮東陽說。

    “但我學的很吃力,我每天花數學物理身上的時間很長的。”

    “那你學什麽不吃力?”

    “文科。”

    阮東陽:“……”

    為此於棠、阮東陽爭執到寒假,北州市下起腿彎厚的大雪,寒冷無比,於棠穿著厚厚的棉服,正在小胖家一邊吃烤紅薯,一邊和阮東陽爭辯文理科時,李金花急急地跑進來說:“於棠,你媽進醫院了!”

    作者有話要說:  又遲到了!一定是你們最近不夠熱情,所以我拖延症又犯了╭(╯^╰)╮這事兒不能怪我,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