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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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棠立時驚住。

    小胖、阮東陽笑容凝住。

    “李阿姨,謝阿姨怎麽了?”徐文思問。

    李金花見四個孩子被突然的消息嚇到, 尤其是於棠, 小臉已經白了, 連忙拉著於棠說:“於棠, 別害怕別害怕, 你徐叔叔都把你媽送到醫院了,估計沒大事。”

    “去哪個醫院了?”於棠已經怕的變腔了。

    “市一院。”

    於棠立刻朝外跑。

    “小於棠。”

    “棠棠。”

    小胖、徐文思立刻去追於棠,阮東陽後一步從衣架上取下於棠的圍巾、帽子、手套, 快速地追上於棠說:“於棠, 你別急, 我們和你一起去看謝阿姨。”說著阮東陽就把於棠的帽子給她戴上, 圍巾圍上, 手套遞給她。

    “嗯。”

    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飛舞,剛剛掃過的路邊又積了厚厚一層白雪, 踩上去咯咯作響,因為四人匆忙的腳步, 咯咯作響聲密集又響亮, 終於四個公交車站牌,上了一輛公交車, 直駛市一院, 一路上於棠內心忐忑不定, 她回想上輩子的事情,實在回想不起來媽媽有進醫院過,又或者進過醫院而她不知道, 她忽然覺得自從她重要之後,自從她融入這個煙廠這個生活圈子後,一切事件都和上輩子不一樣了。

    那麽,媽媽為什麽會進醫院,會不會有出什麽事兒?

    於棠緊張的連呼吸都不敢大喘。

    “棠棠,別緊張,我爸陪著謝阿姨呢。”徐文思在旁安慰著。

    於棠點點頭。

    徐文思望著麵色凝重的發白臉蛋,心思飄忽,他無意說出“我爸陪著謝阿姨呢”是不是就是潛意識裏已經接納謝玉芬了呢?

    “到了,我們下車。”小胖說。

    阮東陽伸手拉過於棠。

    四個人下了公交車,直奔市一院,在前台詢問之後,才知道謝玉芬是急性闌尾炎,已經手術結束,四個人來到病房門口時,謝玉芬臉色慘白地躺在床上,徐牧成坐在病床前看著,聽到動靜,徐牧成轉過頭來,看到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四個人,做個了噓聲的手勢。

    於棠一個人進病房。

    阮東陽、徐文思、小胖自發地站到門外。

    阮東陽、小胖坐到走道的長椅上。

    小胖問:“東陽,謝阿姨沒事兒吧?”

    “嗯,沒事了,急性闌尾炎隻要手術成功,基本就沒大事了。”阮東陽說。

    小胖拍拍胸口,說:“嚇死我了,幸好沒事,幸好沒事。”

    阮東陽也鬆了一口氣,轉頭看看向病房門口的徐文思。

    徐文思關上病房門之後,並沒有像阮東陽、小胖那樣坐在長椅上等待,而是站在房門前,透過小窗戶看裏麵的場景,看裏麵於棠乖巧地和徐牧成說話,看著徐牧成看待謝玉芬的目光中充滿憐愛,少年的內心沉甸甸的,那些如雜草一般交纏茂盛的念頭和情愫,親情、友情、愛情,再一次纏的難舍難分,看過廣湖沙漠,看過了雪山草原,看過藍天牛羊,內心裏還是殘留著一絲絲的不甘,然而這絲不甘又漸漸失去“纏”的力氣。

    “文思,過來坐。”阮東陽喊。

    徐文思回神,坐到阮東陽跟前。

    阮東陽一把摟住他的肩膀說:“文思,你最近怎麽了?”

    “什麽怎麽了?”

    “裝什麽憂鬱啊,你以前不這樣的。說實話,是不是因為我們班姑娘說憂鬱的男人很迷人,所以你故意裝的?”

    “一邊去。”

    “沒有,那你整天憂鬱什麽?”阮東陽笑著問。

    “懶得理你。”徐文思將阮東陽的胳膊打掉。

    “東陽,文思,小胖,我們走吧。”於棠從病房內出來。

    “去哪兒?”阮東陽問。

    “我媽沒什麽事兒,要住院幾天,徐叔叔先在這兒看著,我回家給我媽煮點稀飯送過來。”於棠說。

    “我幫你。”徐文思說。

    “嗯,走吧。”

    於棠、阮東陽、徐文思、小胖一起回了煙廠家屬院。

    徐牧成坐在病房內,看著謝玉芬。

    謝玉芬躺在病床上,也望著徐牧成說:“牧成,謝謝你,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別說話,好好休息,沒事兒了。”

    “嗯。”

    徐牧成給她扯了扯被子,不一會兒謝玉芬又睡著了,謝玉芬這一睡睡到第二天早上,醒來時,看到的還是徐牧成,驚訝地問:“你怎麽還在?”

    徐牧成笑笑說:“反正我也沒事兒。”

    “怎麽沒事兒,你不上班了?”謝玉芬聲音微弱地問。

    “我請假了,反正過兩天就放年假了,部門也沒什麽事兒。”徐牧成笑著說。

    謝玉芬皺眉:“你怎麽能請假呢?你——”

    “玉芬,沒事兒的。”徐牧成語氣低緩,帶著某種令人信服的調子,說:“我對不起你。”

    “沒有。”

    “是我向你承諾,結果——又是我無法兌現。”

    謝玉芬笑,很溫柔也很蒼白:“沒事兒的,我們不僅僅是我們,我們還是父親母親,孩子好比什麽都好。”

    徐牧成沉默。

    徐文思拎著保溫桶在門口站著聽著。

    “文思。”不遠處於棠喊一聲,問:“文思,你怎麽不進去?”

    “這就進去。”

    於棠、徐文思同時走進病房,謝玉芬笑著招呼徐文思說:“文思你也來了,寒假這麽冷的天,怎麽不多睡一會兒啊?”

    徐文思心生窘迫,說:“睡不著了。”

    謝玉芬笑了笑。

    於棠向謝玉芬詢問身體情況,謝玉芬說:“不過就是個闌尾炎,沒什麽的。”

    “那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我挺好的,你不要擔心,也不要緊張。”謝玉芬笑著說。

    看著謝玉芬的笑容,於棠放心很多,和徐文思回來的路上,她笑著說一些話,徐文思則是一路沉默,接下來的幾天,情況大致如此,徐牧成每天都要來醫院兩趟,替換於棠,徐文思常常陪著於棠過來,偶爾阮東陽、小胖也會一起來。

    這天,於棠、徐文思從醫院回來,剛到煙廠家屬院,小胖跑過來問於棠關於謝玉芬的事兒,見於棠露出淺淺的笑容說:“恢複的很好,醫生說後天就能出院了。”

    “太好了!”小胖這才敢笑,和於棠說:“大橘生了。”

    “生幾隻?”

    “三隻。一花,一橘,一白,東陽說是小花是貓爹。”

    “小花是公的?”

    “是啊,走,我們去看看去。”小胖拉著於棠、徐文思去看。

    阮東陽怕大橘娘四個凍著,特意在大黃的狗屋旁邊搭了一個小房,放著小棉被。於棠、小胖、徐文思到時,阮東陽正和大黃蹲在狗屋旁邊看大橘喂奶,三隻小奶貓萌極了。

    “真好看。”於棠說。

    “這隻叫小小花,這隻叫小橘,這隻叫大白,喜歡哪隻?”阮東陽問。

    這名字取的,於棠說:“大白。”

    “送給你好不好?”阮東陽問。

    “好啊。”於棠說。

    “那你下學期選理科,選理科我把大橘和大白一起送給你。”阮東陽說。

    於棠白他一眼。

    “選理科唄。”

    “不選。”

    “選了我小小花也給你。”

    於棠:“……”

    阮東陽又跟於棠爭辯起文理科了,徐文思看著兩親昵地吵著,很是般配,忽然又想到醫院內的徐牧成和謝玉芬,開口說:“棠棠,你在這兒看會貓,我先回去了。”

    “好。”於棠點頭。

    徐文思回到家中,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樹枝上的積雪,想著於棠,想著徐牧成,想著阮東陽。

    想著於棠哭唧唧的樣子,對阮東陽開心笑的樣子,隻要阮東陽能讓她那麽開心。

    想著徐牧成孤單的背影,一聲不吭的付出。

    想著那天阮東陽為他出手打人的樣子,還有喝醉酒抱著他說“我好像喜歡上於棠”了,這一幕幕都在少年心頭膨脹,脹的他不知所措,沒人告訴他青春裏有這麽一味酸澀與無力,想說不知道如何起頭,想別人知道又怕別人笑,似乎沒人會懂,眼睛忍不住就模糊了,他伸手抹了一把眼睛,靜靜地看著窗外,直到夜幕降臨,徐牧成回來。

    “文思。”徐牧成在外麵喊。

    “爸,你回來了。”徐文思起來。

    “餓了吧?”徐牧成邊脫外衣邊說:“我從外麵買了兩碗牛肉湯,你過來趁熱吃吧。”

    “嗯。”

    徐文思剛坐下來,徐牧成就將自己碗中數片牛肉夾到徐文思的碗中。

    徐文思微微一愣。

    徐牧成說:“吃吧,明天爸再做飯。”

    徐文思低頭吃著,一會兒後,問:“謝阿姨吃晚飯了嗎?”

    “吃了。”

    “吃的什麽?”

    “皮蛋瘦肉粥,棠棠送過去的,棠棠這丫頭越來越懂事,越來越招人喜歡了。”徐牧成笑著說。

    “是不是特別像我這個哥哥?”徐文思突然問。

    徐牧成一愣。

    徐文思說:“爸,我和棠棠挺像一家人,是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