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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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生把老板死黨的電話掛了,回到吧台前麵,對同事說:“林老板還沒出來?”
“沒呢。有的纏了。”
兩人便又說些閑話,下午的酒吧生意寥落,門忽然給人推開,進來一個年輕男孩子。
服務生在吧台前一天到晚候著,各色各樣的人都見過,這男孩一進來,就吸引了店裏那些心不在焉的人的目光。
那高大漂亮的男孩子走到他的吧台,問:“你們的老板是薛永恒嗎?”
服務生心裏“咯噔”一下,這難道是老板的新情人?可是裏麵的林老板跟老板還有一腿呢,新歡撞舊愛,老板豈不要被他們撕了?
服務生立刻笑道:“是,我們老板在裏麵和人談生意呢,小帥哥有什麽事?”
男孩道:“哦,那我在這兒等他吧。”
服務生忙道:“這裏不好,我請你到那邊坐吧,喝點飲料嗎?”
男孩也就跟著他走到酒吧另一邊,一個安靜的角落裏。男孩謝絕了他的飲料,服務生隻得道:“還不知道你叫……?我好跟老板說一聲。”
男孩道:“康晚。”
“康晚。”服務生念著這個名字,總覺得哪裏聽過似的,陪笑著走開了。
康晚在這邊等了約莫半小時的樣子,薛永恒兩人還沒出來,倒是酒吧又來了兩個人,都還樣貌出眾,服務生想著今天是什麽日子,那高個子的年輕人已經道:“你好,我找林泓。”
服務生忙道:“你是林老板的……”
那人道:“我是他弟弟。”
這邊康晚看這時間過了半小時,還不見薛永恒的影子,便向吧台走來,想向服務生多問兩句。這麽一來,他和那高個兒年輕人便打了個照麵,兩人先是一愣,而後眼神立即針鋒相對起來。
服務生一看不好,連忙笑著問道:“兩位原來認識啊?”
兩個人都不理睬他,那年輕人先道:“怎麽?上回吃的教訓還不夠?”
康晚麵無表情道:“還不知道是誰教訓誰。”
“阿濛。”年輕人身後稍矮些的少年把兜帽抹了,露出整張臉,“和他多說什麽。”
他把全臉露出來,服務生才發現,這少年和與他們對峙的康晚眉目很有幾分相似,隻是一個秀氣斯文,一個則英挺冷峻。
難道是兩個親戚?可是這劍拔弩張的樣子,倒是像仇人。
康晚此刻心事重重,更不想和他們多做糾纏,轉頭向服務生道:“薛老板還有多久?如果時間太長,我就明天再來拜訪。”
服務生道:“這個……”
正躊躇間,吧台後薛永恒的會客室終於開了門,林泓含笑走出來,隻是這慣常的笑容裏,仿佛帶了兩分慍色。
服務生如蒙大赦道:“林老板!你弟弟來找你了。”
林泓站住腳,掃一眼林濛道:“千請萬請,總算把你給請回來了。”
林濛皺眉道:“有什麽事。”
“公司裏的大事,馬上上車跟我走。”林泓說著,又看向他身後的俊秀少年:“這位是……”
林濛往前一步,很有把那少年護在身後的意思,道:“這是江家的孫少爺,我和你提起過的。”
林泓審視著他們兩個,笑得頗具意味道:“原來是新近才回江家的江少爺,還不曉得你的名字。”
少年站在原地,不卑不亢地點點頭道:“江廣玉。林先生好。”
這個名字聽在別人耳朵裏,平平無奇,最多讚一聲好聽,可是被一旁的康晚聽見,心中頓時翻起驚濤駭浪。
康晚立刻向那少年看去,這次不再是漠然的一瞥,而是牢牢把目光釘在他身上。
“江廣玉?”這三個字被他慢慢念出口,連聲音都變了樣。
他這樣的反應無疑叫在場的人感到奇怪,那個少年尤甚。他打量著康晚,難道許清則已經和他說了他的身世和江家的事?即便說了,也不至於反應這麽大吧?
以他對上輩子冷眼旁觀來的對“江廣玉”的了解,哪怕年輕個十歲,他也不至於這麽沉不住氣。
要說是因為之前打那一架記下了仇,那更不像。何況康晚明顯是對這個名字留了心。
少年不動聲色笑道:“我是。你認得我?”
卻聽康晚道:“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李陵的人?”
少年何等聰明。康晚現在和李陵在一起,而李陵上輩子鍾情的是“江廣玉”……電光火石間他便明白了前因後果。
他不由得臉上浮現起說謊者的微妙的笑容,道:“哦……你說陵哥,我們很久以前就認識了。他很照顧我的。”
既然謊話說出口,幹脆再說幾個聯起來。少年把手插在兜裏,微笑道:“其實你們的事我都知道,陵哥對你很好吧,你該知道他為什麽對你那麽好吧?我先前托我的好朋友找你,也是想提醒提醒你,誰知道你們一言不合打起來了。”
他的神態純良無害,俊眼修眉,眼角有一點兒挑起,同康晚十分相像。
康晚想到李陵對他的複雜的態度,一時近一時遠的距離,明明有喜歡,卻始終要拒絕。這些都有了解釋。
那天在酒吧,他因為相貌相仿才注意到吧台旁的李陵,沒想到李陵也是因為同樣的理由出手幫他,收留他,讓他誤以為李陵心裏有他,隻不過因為舊情難忘,才不肯接受兩人在一起。
康晚抓著吧台的邊緣,手背青筋畢露。他的喉嚨幹澀,心口絞痛,他這是第一次,不知道這種感覺叫肝腸寸斷。
林泓向林濛笑道:“江少爺和這小帥哥打什麽啞謎呢?”
此時薛永恒也走了出來,看見康晚不由一愣道:“康晚,你怎麽來了?”又瞪著林泓:“你怎麽還沒走?”
林泓收了笑,冷哼一聲道:“走了。”便向門外走去。
少年也轉了身,他算是出了小小地一口惡氣,讓上一世呼風喚雨的對頭也嚐嚐被人當做替代品的滋味,他本性算是惡劣的,說到這個地步,還要意味深長地向康晚添上一句:“你知道,冒名頂替,總是沒有好結果的。”
康晚抬了頭,眼珠裏烏沉沉的,道:“是麽?”
少年笑了,重活一輩子,或許要這麽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才有點意思:“我拭目以待。”
人都走後,薛永恒才訕訕地和康晚對坐在一張桌旁,道:“康晚啊,你不是要高考了嗎,這幾天……”他剛接完李陵的電話就碰上康晚,心裏總有點發虛。
康晚先是不語,而後忽然道:“陵哥沒有出差,他搬走了,是嗎?”
薛永恒頓時語塞。
康晚道:“他對我好,全是因為另一個人,你知道麽?”
薛永恒結結巴巴道:“他……他跟我說過,他說他總不肯答應你,因為他怕對你的是……移情作用。”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竟發不出聲了。
因為他看到什麽東西從康晚的臉上滑落下來,隻有一滴,砸在桌麵上,變成一塊小小的水漬。
寧州在臨川的東麵,也是姥姥的娘家的祖籍,開車一個小時就到。
珠寶店原先就是從寧州做起的,後來搬遷到臨川,又在臨川做得小有名氣。
本來姥姥這幾個月經營店鋪,已經有些起色,這時候再要搬回去,她總覺得大費周章,而且莫名其妙。
可是李陵雖說對她有求必應,可是碰到大事決策,往往說一不二。三天時間,把臨川這一間經營得像個樣子的店鋪交給負責出資的孟選的人打理,自己則帶著姥姥到了江州,打算開個分店。姥姥娘家在那裏還留著一個鋪麵,其實是姥姥的嫁妝之一,因為地段不值錢,又是祖上留下來的,所以即使當初處境艱難,也沒有變賣。
李陵動作奇快,招員工,裝修店鋪,一邊還有處理自己調到臨川後的工作交接,一切在一種急迫的心境下井井有條。
姥姥當然看出他的狀態有異,珠寶店的事還在其次,找了個空當問他:“你就這麽回來了,小晚呢,他高考你不陪著他?”
李陵頓了頓道:“他家裏人從外地回來了。他已經搬回自己家,用不著我們操心了。”
姥姥道:“那也把他留在家裏到考完再走啊,考試前的緊要關頭,突然換地方住會不會有影響?”
李陵抬起頭,笑了笑道:“再怎麽樣也是他自己的事,我們也管不了。”
姥姥看著他,忽然伸手摸摸他的臉頰,道:“陵陵啊,究竟是怎麽了?”
李陵上前,輕輕抱著老人矮小的身軀道:“沒什麽。”
有些東西,不是他的就不是他的。
他總還不是一無所有。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沫的地雷~
今天早上去後宮看了一下,入v要求不是400是500,我大概是個傻子【撞牆流淚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