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棋子皇後的重生(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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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容,你究竟還是朕的那個婉容嗎?”
柳婉容不解景轅帝的意思, 眼淚還掛在眼眶之中, 抬起了頭。
“朕的婉容隻喜歡吟詩作賦, 習字作畫, 好似塵外不沾世俗的仙女。她曾說過, 若朕不是皇帝,她最想和朕過無拘無束的快意人生。”景轅帝頓了頓,語氣轉變, 低啞地問道, “那你又是誰?你的確不在乎高官厚祿, 也不在乎光耀門楣, 因為你在乎的, 隻是皇後之位。”
柳婉容大驚失色,不住地搖頭, “臣妾沒有,皇上, 臣妾沒有……”
“你有!”景轅帝怒喝了一聲, “是不是你隻想當皇後,朕是不是皇帝都無關緊要?所以你肯答應和你爹做出行刺國君這種膽大包天的事來?所以你肯讓那些人傷朕!”
“皇上, 您要相信臣妾, 臣妾不想傷害您啊!都是我爹, 都是我爹出的主意,臣妾不能做出不孝之事,所以隻能暗自想辦法護皇上周全, 臣妾真的隻是被逼無奈,一切都是我爹……”
景轅帝目露沉痛之色,低聲道,“事到如今,你還在抵賴。”
說罷,景轅帝側目過來,“晏卿,將東西拿給柳貴嬪看一看。”
晏卿道了聲是,將手中的東西拿到柳婉容的麵前,柳婉容先是抬首看她一眼,眼神裏滿是憎恨,之後才看向晏卿手中的物件,刹那間,柳婉容雙腿發軟,連跪直身體都是不能了,癱坐在皇帝腳邊,她隻是一邊搖頭一邊流淚。
“這些是你和你父親籌劃這件事的書信,婉容,朕問你,這信上的字跡是不是你的?”
柳婉容低著頭,思緒飛快運轉,在想應對的辦法。
驀地,她露出疑惑的表情,“皇上,您在說什麽?我很久沒有父親來往過書信了,這……一定是有心人在陷害我,隻為坐實臣妾弑君的罪名啊。”
景轅帝的眼神愈發高深莫測,“那你說說,是誰想要害你?”
柳婉容想借此將晏卿一同拖下水,自以為不落痕跡的看了晏卿一眼,可又想到如今皇帝對晏卿信任非常,上次她本就陷害對方一次不成,這次若是再提起晏卿,再加上事先沒有布局,景轅帝一定是不信的,反而還會更加懷疑於她。
想通這一點,柳婉容哽咽道,“臣妾也不知道,這些年皇上寵愛臣妾,已經讓臣妾在後宮樹下很多敵人,至於誰有這個能力動手,臣妾不清楚。”
“可這些書信是從你父親書房裏親自搜來的,而且,你父親也承認這件事之中有你的籌劃。難道,你父親也是陷害你?”
事到如今,柳婉容知道自己是保不住父親了,隻能寄希望於太後那裏。而她隻要保住自己,若能有一天翻身,再度奪得皇帝的寵愛,或許,她們柳家還有重振旗鼓的那一天。
心中幾番計較,柳婉容最後咬牙道,“父親一定是受了小人的蠱惑,他恐怕也不知寫信之人是誰。”
景轅帝定定的望著柳婉容半晌,忽而冷笑。
“婉容,到底你還是讓朕失望了。”
柳婉容一聽景轅帝瞬間涼薄的語氣,心尖刹那一顫。
“你若是同你父親共進退,朕還當你是個孝女,即便負了朕,至少保全了你這顆想要盡孝的心。可是——”景轅帝閉了閉眼睛,“麵臨生死時刻,你連你親生父親也能拋下,朕已經能想到,你是如何狠心的女子,而朕已經不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真心愛朕了。”
“……皇上?”
“婉容,朕錯了。”景轅帝再度睜開眼睛,雙目望著柳婉容片刻,隨即又將視線一向身旁始終低眉沉靜的晏卿一眼,兀自歎道,“朕真的錯了。”
在這冷宮裏,不值是不是環境的緣故,景轅帝隻覺得渾身發冷,事情其實早就由段應欽徹查清楚,他隻是不相信罷了。
他終究,還是後悔來這一趟。他若是不親自來問的話,柳婉容在他心中,至少還會是那個小巧可人,真心愛慕他的女子,他還可以自欺欺人,騙自己柳婉容還是愛他的,而他這些年,也並沒有活在柳婉容一手為他編織的情網之中……
此時此刻,景轅帝已有些記不清之前和柳婉容在一起時那些愜意溫暖的時光,包括柳婉容的臉,都開始變得模糊了。
與此同時變得更加清晰的,卻是另一張臉。
洞房花燭時,那張含羞帶怯的臉。
登上高位時,那張忍住害怕,還要故作威嚴的臉。
一杯毒酒時,那張含淚求來世不要再遇見的臉。
一時間,景轅帝心緒複雜,離開冷宮的腳步也虛浮起來。
眼見景轅帝離開,柳婉容再是不能維持平日裏大方溫婉的形象,幾乎撲到景轅帝的腳邊,“皇上,您信臣妾吧!臣妾是一時被權勢迷了心竅,但臣妾對您的這顆心是真的啊!”
景轅帝緩慢的垂下眼睛,掃向柳婉容梨花帶雨的臉,心中微微疼著,他道,“婉容,你知道為何我始終沒有開口要立你為後?”
柳婉容驀地沒了聲音。
“因為朕討厭那個位置,坐上那個位置的女人,最終都會變得不像自己,你看戚皇後,那麽單純孩子氣的人,一隻竹蜻蜓就可以讓她樂上好幾日,可坐上那個位置沒多久,她就可以麵無表情的殺人,眼都不會眨一下。”景轅帝笑了笑,似乎是在嘲笑自己的自作多情,“坐上那個位置,會有多少身不由己?朕想的,不過是讓你保持你原本的性格,讓你無憂無慮。也想讓你眼裏隻有朕,而非整日被那些後宮瑣事困擾,變得不快樂。”
“……”
“婉容,你告訴朕,朕做錯了嗎?”
柳婉容抓著景轅帝衣袍的手,垂了下去,雙目空洞。
***
離開冷宮,景轅帝一言不發,晏卿跟在他身後,看到他向來挺直的背一點點的彎了下去。
她垂眸斂起冷笑,一個女人,就能讓一國之君如此,怪不得原主會被柳婉容欺壓那麽多年,就連死後的心願,也是想讓景轅帝看清那個女人的真麵目。
之前景轅帝一心裝著柳婉容,所以對戚皇後愈發不喜,而柳婉容說什麽做什麽都是對的。如今失憶一段時間,正好讓景轅帝的心不偏不倚,保持客觀去看待柳婉容所做的一切。
結果沒有出乎晏卿的預料。
沒了喜愛,隻有一顆平常心,景轅帝更能看清柳婉容的齷蹉和偽裝,也明白她其實不過和其他後宮女子一般無二,就連爭寵的手段,都那麽俗不可耐。
晏卿心中冷笑,再度抬起頭時,卻發現此時身處的地方十分熟悉。
推開空曠已久的寢殿大門,這裏竟是一點塵土都沒有,幹淨得像是還有人在這裏居住一樣。
景轅帝熟練地走向軟榻,手肘撐在桌案上,掐了掐眉心,同時眸子掃向突兀地站在門口沒有進來的晏卿,“還愣著做什麽?朕頭很疼。”
晏卿對上景轅帝的目光,心中暗忖著他突然來戚皇後的宮裏是要做什麽?
想通幾個關竅,晏卿避開景轅帝高深難測的目光,緩步走近他身邊,伸手就要幫他按摩——
“皇後這裏常備著治療朕頭疾的藥,你幫朕取來。”
“是。”她低頭道。
晏卿轉身走向戚皇後的床榻,在床榻的角落裏有一個暗格,裏麵裝滿了戚皇後派人從民間尋來的各種治療頭疾的偏方和膏藥。
隻是在這之前,景轅帝猜忌戚家,從未用過戚皇後準備的這些東西。
晏卿幾乎沒有遲疑的找到了暗格,她也注意到背後那道目光越來越灼熱熾烈,像是一團火要將她焚燒了一般。
了然地勾了勾唇,再回身時,晏卿神色如常。
她走回景轅帝麵前,兩隻手分別拿著兩種不同顏色的膏藥,她輕聲向景轅帝解釋,“皇上,白色的這個是要塗在印堂穴和神庭穴,待吸收之後,再將黑色的這個藥膏塗在印堂穴,加以按摩,您的頭疾病就會緩解許多。”
說著,晏卿用手帕擦了擦手指,再用指尖挑起一抹白色的藥膏,準備塗到景轅帝的印堂穴上——
在指尖就要碰上景轅帝的前一刻,忽然,被他一把擒住了手。
他的掌心溫度很高,很用力的攥住晏卿的手,眸色極黑,“你從未來過戚皇後的宮裏,也沒和這裏的宮女有任何接觸,晏卿,你告訴我,你怎會知道戚皇後那麽隱蔽的暗格在何處?”
晏卿聽著他一字一句的問,血色慢慢從她的臉上褪去。
景轅帝心裏突突的跳,心如擂鼓,另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挑起,目光緊揪住她。
“告訴朕,你是不是戚如煙!”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寶寶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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