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棋子皇後的重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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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去的才是最好,得不到的才最珍貴, 不知這是不是男人的劣根性,

    晏卿一言不發, 又聽景轅帝低聲道, “身為皇帝, 我識人不清,身為你的結發丈夫,我寵妾滅妻, 段應欽說得對, 我浪費了你那麽多年的大好年華, 浪費了你給我的感情, 實在不該再硬留下你在這個牢籠之中, 一生無法隨心所欲做你自己。”

    “可還想再問你一次,”景轅帝不著痕跡的拭去掌心的汗, 問,“若我可以為你改變, 你願意留下來跟我重新開始嗎?”

    此刻, 晏卿能感受到心裏所產生的波動,而很快, 這種波動又漸漸消失了。她知道這是原主留在這具身體裏的感情, 對景轅帝, 她終於釋懷了。

    “皇上,您忘了,戚如煙已死, 何來重新開始?”

    晏卿作為異世之人,去完成原主的遺願,並非是取而代之,無論是傅書恒還是此時的景轅帝,他們到最後懷念的都是已經離開的原主,而不是來這個世界才短短幾月的晏卿。晏卿隻是用另一種方式,讓他們認清真正適合他們、愛著他們的人是誰而已。

    她這句話沒有說錯,原主已經離開,而留下來的,是帶著原主的遺願想要過另一種人生的晏卿。

    景轅帝沒有意外她的答案,之前他一直忍住沒有轉身,就是怕自己無法放她離開,可此刻,他還是想再看她一眼。

    原本還要再問一次的話徘徊在胸臆間,一接觸到她無波無瀾的眼神,就再也問不出口,最後,景轅帝隻是輕笑著問道,“如煙,再喊我一次少君吧。”

    晏卿望著他,緩聲道,“永別了,少君。”

    ……

    攝政王的逼宮無疾而終,景轅帝反而攜手大將軍段應欽徹底清洗了一遍朝堂,不久邊塞傳來戰報,段應欽率領八十萬大軍前去應戰,這一場戰爭整整持續了五年多的時間,自此之後,景轅帝的皇朝再無內憂外患,景轅帝一生勤政為民,八年後立太傅之女為後。

    冊封大典當日,一向嚴於律己的景轅帝醉了,在福清的攙扶下他站在殿外,對著宮外的某個方向舉了舉酒杯,雙眼泛紅,“身不由己啊,的確是太苦了,幸好你沒留下和朕一起嚐這苦,朕真的是太高興了。”

    見到景轅帝如此,一旁的福清抹了抹眼淚。

    而晏卿的確不知景轅帝立後的事,這些年她遊遍了山山水水,最後選擇在南方一處小鎮落腳。每日她去鎮上的酒館聽說書先生講一講當朝的活閻王在戰場上如何雄姿英發,再去茶樓邊聽戲邊打瞌睡,每日的生活平淡又無趣,可遠離皇宮的日子卻帶給她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

    又過幾年,景轅帝微服出巡時在某個小鎮多停留了幾日,搞得上下三代都未曾見過大官的地方官誠惶誠恐。

    這日在一處院落前,景轅帝如同雕塑般在這裏已經站了許久,眼見日頭越來越烈,福清生怕景轅帝熬壞了身子,出聲道,“皇上,要不,咱們進去坐一坐?”

    景轅帝被福清的聲音拉回思緒,片刻後搖搖頭,苦笑,“她怕是不想見我。算了,咱們回吧。”

    景轅帝轉過了身,走出幾步,又突然回過頭來,目光落在那處小院對麵的府邸,盯著那牌匾上的‘段府’二字,景轅帝勾了下唇角,但未過多久,這抹笑又垮下,背影黯然地離開了。

    ***

    晏卿接連經曆兩個世界,已經疲憊不堪,但這世界從戚皇後身上得到的能量幾乎都被她用來救段應欽,所以晏卿隻得馬不停蹄完成下一個有緣人的心願。

    晏卿從一片混沌中醒來,環視了一遍所處的公主房,蕾絲蕾絲,到處都是蕾絲花邊,看得她直迷糊。

    她光著腳走下床,看到梳妝鏡中的少女,厚重的齊劉海,及腰的一頭長發,再配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的確像足了被百般寵愛的公主,這就是晏卿接下來的身份——時家失而複得的千金時晏卿。

    隻可惜現在的時晏卿,卻是個贗品。

    真正的時家千金年僅四歲便被仇家綁架扔進了深山,幸好她被當時帶著女兒來山裏露營的外地夫婦所救。夫婦倆商量好等雨一停便送女孩去警察局,但在當天夜裏,他們被酒駕的大貨車撞下了山穀,雙雙殞命。

    兩個安好無恙的女孩,被趕來的警察所救,由於找不到證件和家人,兩個女孩被送進了當地的福利院,這一呆就是八年。

    九年後,時家的人終於找到了這家福利院,陰錯陽差,兩個女孩的dna鑒定報告卻寫成了對方的名字,於是,時家接走了那對夫婦的女兒,而將真正的女兒留在了福利院。

    晏卿穿到這具身體上時,這個女孩已在時家生活了五年。

    女孩是在來到這裏的第三年才慢慢記起自己的身世,隨著時間的推移,時晏卿越來越無法張口說出真相,她舍不得剛剛才擁有的完整的家,而她對正牌時家千金方深深的愧疚變得更深。

    時晏卿用自己的零用錢讚助方深深和自己上了同一所私立學校,還時常帶著方深深回時家,想以另一種方式彌補方深深缺失的一切。然而方深深看到時晏卿擁有的越多,也越來越嫉妒,她不斷在背後詆毀誣陷時晏卿,搞臭她的名聲,一麵‘鳩占鵲巢’。或許是因為血緣的關係,時家人越來越疏遠時晏卿,沒過多久,時晏卿並非是時家女兒的事便被揭露了出來。

    但時家人隱忍不發,用計哄騙時晏卿嫁給了一個足足大她二十歲的商人,又以最快速度吞並了商人的公司。榨幹時晏卿最後的價值,時家便把她扔到一邊不聞不問,方深深正式認祖歸宗,過上了人人欽羨的大小姐生活。

    失去一切的商人對時晏卿恨之入骨,一喝醉便對時晏卿拳打腳踢,婚內強/奸,沒過多少年時晏卿就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後在方深深的設計下染上毒品,產生幻覺失足從十九樓跌下,死無全屍。

    時晏卿知道自己固然有錯,這個誤會雖然不是她主導,但她的確是因為貪圖家的溫暖而隱瞞身世,可她當時隻有十幾歲,無法以成年人的角度做出正確的選擇,後來她也一直極力在彌補,總該罪不至死。然而,一邊是她一同長大的姐妹,一邊是相處多年的家人,卻千方百計逼她去死。

    晏卿雖然不敢苟同原主年少時做的選擇,但她比原主更能看得清楚,方深深與時家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他們狠毒是從骨子裏滲透出來的。

    不管怎麽說,晏卿要做的不是改變原主之前的生活軌跡,而是幫她完成心願——

    她要做時家真正的主人,將方深深一家一輩子都踩在腳下!

    原主如今十七歲,距離真相被揭穿還有幾年的時間,然而想要與根基深穩的時家人抗衡,並不是件簡單的事。

    晏卿想到南凝之前給她出的主意,或許,她真的該趁早抱一個粗壯的大腿?

    ……

    房門打開,一道光線乍然射/進黑暗的屋內。

    時瀮邊走邊鬆了鬆頸間的領結,一身素黑的西裝三件套將男人的身形襯托的格外高大健壯,他走向桌後的監視器,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人立刻站起來,“老大,你怎麽來了?”

    時瀮冷漠的眼睛掃向其中一個監視器,看到幾個黑影從不同的方向朝宴會主會場潛來。

    “怎麽樣了。”

    “果然來偷襲了,我們正愁沒借口端了那老家夥的老窩,誰知他們就送上門來了。”時瀮行蹤成謎,他一向很少在公共場合露麵,今天參加家族為他準備的聚會也是頭一次,目的就是引出一直藏在暗處的小人。

    負責時瀮安全的霍森此時一臉躍躍欲試,在時瀮身邊挑戰太多了,這個男人簡直就是一個行走的靶子。

    “別玩得太過,記得留下活口。”時瀮嘴角勾起冰冷的笑,在監視器散發出的光芒下,黢黑的眼神變得更加危險。

    “好嘞!”

    霍森和白禹早就做好了十全的準備,那些黑衣人還未潛進會場,便被一網打盡。

    會場外格外僻靜的花園中,霍森用手/槍抵住對方領頭人的腦袋,嘖嘖兩聲,“本來還想陪你們玩一會兒,可你們也太小兒科了吧?暗殺行動搞得跟過家家一樣。說罷,想要哪種死法?”

    對方陰森一笑,“你以為我們來的就隻有這些人?”

    “什麽意思?”霍森與白禹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好’二字。

    白禹一個重拳揮來,“裏麵有你們的奸細?!”

    對方吐出幾顆牙,卻不再說話,霍森向手下使了個眼色,控製住這些人後,他立即向會場內跑去。

    但隻來得及跑出幾步,就聽到砰的一聲槍響。

    接著又是砰砰兩聲——

    陽台的角落裏,手持輕巧型手/槍的時瀮解決完對麵的人,皺緊濃眉看向懷中受了傷的女孩。

    晏卿捂著胸口不斷流著鮮血的傷口,意識恍惚之前就想著兩件事。

    一是終於和時家的家主搭上線了。

    二是忍不住想要爆粗,因為這槍傷,真是太特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