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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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陳勍在樓下分手後覃樂桑回自己公寓。

    “先生,請到這兒登記。”

    進了大廳, 聽見身後前台的聲音。覃樂桑未留意, 直接轉進電梯處。

    等電梯的人很少。空間充足。覃樂桑進去後盯著地麵發呆。

    中間電梯停頓, 人流出去, 覃樂桑垂在身側的手被人輕輕碰了一下。轉頭便見不知什麽時候跟上來的人。

    秦宓就站在她身旁, 低垂著眼,不發一言,似乎想去觸碰她, 但又不敢。

    裏麵隻剩他兩人, 覃樂桑心慌意亂, 幸而二十樓馬上到了, 覃樂桑快步走出去, 到了門口掏出鑰匙抖著手打開門。

    秦宓就站在她身後三米遠處,保持距離未上前。

    覃樂桑將門關上。喵喵的聲音從沙發下靠近, 挪步走過去,把它抱在懷裏, 在沙發上坐下, 側身躺下。

    聽著耳邊折耳貓軟綿無力的叫聲,還有手下畸形僵硬的貓腿, 淚水突然順著眼角肆流而下。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 隻要看著這隻貓, 隻要想起那個人,就會不自覺的流淚,無聲而突然。

    *

    覃樂桑被顧千華回家的動靜驚醒。

    折耳貓癱在她胸口旁呼嚕睡著, 窗外一片夜幕。

    顧千華見她起身,將燈打開。“對麵那家怎麽了,這麽大動靜?”

    覃樂桑也聽見人的說話聲和來來往往的腳步聲,她並不關心,轉身進了廚房為貓準備晚餐。

    第二天覃樂桑因為沒接工作閑在家裏。下午顧千華從外麵回來,將包往沙發上一丟,找進覃樂桑的房間。“咱們對麵換鄰居了。”

    覃樂桑未多想。“你不說從來沒見著對麵住的是誰嗎?怎麽知道換人了?”說完便想明白過來。反射性看向門口的人。

    顧千華眼睛裏隱約閃著光。“那個,我想感慨一下時間的力量。秦宓也才二十四歲吧?那氣質跟氣場,簡直絕了。我以為他隻會糊弄一群混世魔王當小跟班,現在看來,不愧是個人才。年紀輕輕,前呼後擁,電梯裏那些白領精英一見他就跟見上司一樣斂聲靜氣……”

    顧千華見覃樂桑始終不說話,便壓下那股興奮勁兒。“你這幾天跟他見麵了?”

    覃樂桑不做隱瞞,“嗯。”

    顧千華輕聲道。“他好像還念著你?”

    覃樂桑聽著這話終於有了反應,看向她,將眼一瞪,語氣冰涼。“你別跟我說那些話。我不愛聽。他怎麽做是他的事,跟我有什麽關係?怎麽,說聲還喜歡我,我就該踮了腳把自己送上去?”

    她很少如此言辭激烈,雖語氣決絕嚴厲,眼眶卻迅速通紅,淚水迷蒙。

    顧千華被她的樣子嚇了一跳。這得多讓人心疼啊。

    覃樂桑偏頭抹了淚,若無其事的拿了睡衣去洗澡。

    顧千華完全想不通了。這到底怎麽回事嘛?

    覃樂桑見著他就難受,偏偏又做不到忽略他的存在。

    不喜歡在電梯走廊的地方遇見他,不喜歡碰巧兩人同時出門。這就像是對她施與了酷刑,讓她的心一天比一天疲憊。

    *

    覃樂桑抱著盒子走出門,正好遇上去上班的秦宓。

    她的著裝較之平時不一樣,白色的短褲,紮著寬鬆的t恤,小女生的打扮,越發襯得皮膚白皙,腰肢纖細,一雙腿勻長筆直,再見她行色匆匆,應是有什麽急事,連衣服都來不及換。

    秦宓一直觀察著她的神情,她卻像是比平時更厭煩,皺著眉避開,清透的圓眼微微發紅,明明無助脆弱,卻又帶著絲倔強冷酷。

    快到一樓的時候,他開口,“你去哪兒?我送你。”

    覃樂桑沒理,直接走出電梯。秦宓也不去負一樓了,跟著她走出大樓,一直到馬路邊上。

    覃樂桑一邊給人打電話,一邊招出租車,路上車聲呼嘯,擦著她的身體堪堪經過。

    秦宓拽住她的手把她拉回來。“你到底什麽事?我幫你行嗎?”

    覃樂桑甩開他。“不用。”

    稍微冷靜了點兒,也不去攔車了,又接著打電話。

    秦宓站了一會兒,見她等得焦急,便回去停車場開了車出來,隔著車窗看見男人從一輛出租車下來,跑向她,握著她的肩類似細心安慰了幾句,她也點了點頭溫順的答應。

    秦宓看著車尾消失在路盡頭,驅車往上班的方向開,第一個路口沒有遇上紅燈,行程很順利,他卻突然將駕駛台上的東西全部掃落,拍著方向盤踩了刹車。他襯衣西裝、氣質清俊、從容優雅,現在卻像是一隻困獸,眼睛發紅,大力喘息,痛苦而懊喪。

    秦宓的下屬都感受到了,今天秦總好難相處。事實上,這個上司從來都算不上好相處。倒不是說脾氣差,隻是這人身為一個大公司的cio,年輕得不可思議,同時又完全不似小年青給人的印象。長相俊美,卻不苟言笑。除了公事,從不談及其他話題。拒人千裏,獨來獨往。矜貴高冷,為人淡漠。與其說神秘,不如說古怪得很。

    這人頭腦聰明、能力一流、獨當一麵,但是很不喜說話,甚至懶得批評能力有限或犯錯的下屬,然而別因為這樣就輕鬆了,搞得到時候突然被開除還哭著喊著要公道。

    人家隻是懶得批評你,並不代表寬容你。

    除了直接開除,逼不得已的兩三句話就可以諷得你無地自容,冷汗涔涔。這人絕對的口才了得,還不留情麵。

    秦宓到w市上任一個月,越是高職的人越繃緊了神經麵對每天的工作。

    這位小秦總心情不好的時候反而言語多點兒,然而都是些針對無能下屬的批評之言,辦公室就跟修羅場一樣。到了下午六點才算解脫。

    秦宓從公司出來,開了車上大道,方向盤一轉便往反方向而去。

    靳騰走進三樓vip區的陽台。那人靠在高欄上,滿身酒氣。

    這人從某一天在他這兒喝得爛醉如泥回去後,像是上了癮一般,經常性的跑來買醉。

    靳騰見他如此情態,身上西服還保持著平整幹淨,不禁罵。“衣冠禽獸啊衣冠禽獸。是不是整天西裝革履的在公司翻雲覆雨?”

    這話含義豐富。

    若是平時秦宓還會反擊回去,今日卻像是絲毫沒有搭理的心情。

    靳騰來了興致,在高腳圓桌旁坐下。“說真的。你在我們這群人裏話是最少的,可女人緣能趕上霍斯寧那個騷包子。”他湊近了些,眼睛裏閃著促狹的光,“你在國外沒少遇上那些熱情奔放的吧?上次在美國見你還有個大美女跟前跟後呢。說說,都有哪些豔史?睡幾個了?”

    這人就是披著一層精英人士的皮的流氓。

    開夜店、搞賭場。出生始就在這種混雜的環境裏生長,高中畢業後就沒再念了,借著自己老頭的一點兒基業,把生意越做越大,從小小的一個名玘到國際城市w。可是,就算這人富可敵國,權勢滔天,本質就是個混蛋。

    就像剛剛的問題,向來都是他最感興趣的。

    秦宓緩慢走過去,詢問,“你真想知道?”

    靳騰滿是興味的看著他。

    “一個。”秦宓突然揪緊了自己的頭發,不再說話。

    靳騰意外的沒有給予惡劣的反應,甚至斂了那絲捉弄的笑意。突的罵,“老子一點都不想聽你那點兒破事兒。”

    秦宓輕飄飄看他一眼,“誰說要給你聽了?”一個滾字優美地在舌尖轉了一圈。氣得靳騰瞪圓了眼。有沒有搞錯?

    他確實沒有交談的興趣,跟任何人都是。這兒不是他該呆的地方,可他又不知道能去哪兒。這個世界很大,而他的目的地隻有一個,就是她的身邊。她不要他,他又能去哪兒?

    靳騰發現自己又要開始遭受冷落了。

    “從小到大,咱倆沒少打架吧?不過你為一個女孩子打架還是頭一次。”事實上靳騰一點兒都不想聊那件事,作為一個失敗者,他心裏可不得勁,至今還不爽呢。不過,看秦宓現在這鬼樣,倒是莫名有一絲幸災樂禍。

    在女人方麵,秦宓跟他太不一樣了。

    “你多久沒動拳腳了?平時都玩陰的?也對,那才是你最擅長的不是?”

    “你想試試?”問話平靜冷淡。

    靳騰從那雙冷眸裏看見了冰冷的火焰。決定還是不要惹他了,因為有事要忙,轉身走了。

    正在包廂跟人喝酒,垚子走進來對他附耳道“鬧場子的又來了。”

    靳騰罵,“媽的,一群渣滓。管你後麵人是誰,老子今天非卸了你不可。”

    一邊跟人告罪一邊跟垚子出去。

    兩分鍾後靳騰在邊上看傻了眼。

    “四個、五個、六個。這小子忙著拿學位開公司,還沒丟那手?”

    那些觀眾都是些喜刺激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幾個彪形大漢出現時,確實因著對方滿身的煞氣和故意找茬受驚了一下,後來秦宓就出現了。

    穿一身白襯衣,幹淨斯文,緩慢走近攏了手掌點煙的人,突然一酒瓶子把人放倒在地。

    剩餘的人反應很快,並且有仇必報,絕不手軟。眾人想著這人怕是要栽了。結果卻令人意外。這人長手長腳,身手矯健,動作極狠,一腳踹下去能讓人站不起身,無論摸著什麽都往人致命的地方砸,眼都不眨一下,多餘的動作都沒一個。一群人連他的身都近不了,還沒怎麽反擊就一個個頭破血流,在地翻滾。

    太他媽強,太他媽狠了!

    現在看清楚了,發現還是個帥哥呢。

    一群年輕人都拿出手機對著他,甚至有人故意找角度要拍清正臉。下一刻便被桌上的小盆栽砸得手機落地,抱手哀嚎,也不知是流血了還是骨折了。

    他的聲音低沉。

    “誰敢把它發出去,我讓他在w市呆不下去。”

    現場略微靜了一靜,眾人都下意識垂下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