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金麵前，能滿不在乎地邊吃東西邊與他說話的人，除了忽必烈汗和察必大皇後，就隻有程越了。真金卻不以為意，反覺得格外親切，笑道：“那好，我就問了。我現在住的宅子兩旁，左邊是孟夫人的家宅，右邊是做什麽用的？門上也沒個匾額，守衛還十分森嚴。我打聽過，說那是你的教學之處，我卻是不信。”

    程越笑道：“你為何不信？我現在也常常去講學啊。”

    真金笑道：“如果真的隻是講學之所，為何外麵會有護軍，而且護軍還如臨大敵？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隻是好奇罷了。”

    程越想了想，道：“也罷，你想知道，我就帶你去看一看，反正你遲早也會知道。”

    程越話音方落，南必眼睛一亮，道：“是有趣的地方麽？我也要去。”

    程越笑道：“說有趣也有趣，說無聊也無聊。”

    塔剌海怔道：“這是個什麽所在？聽起來有些古怪。”

    程越笑道：“你們無事的話，想去的話可以一起去。而且我不隻有那一個地方要給你們看，要看就去兩個重要的所在。”

    恰在此時，不忽木也到了。不忽木每天都來王府聽差遣，時刻總是分毫不差。

    程越見不忽木進來，馬上吩咐道：“不忽木，你去請脫歡、察八兒、脫脫和其他三十一個人來，我帶你們去兩個特別的地方，這些地方普通人是進不去的。”

    不忽木先是一怔，既而大喜，道：“是，下官這就去。”轉身飛快地離開王府而去。

    柔娘知道那是程越最機密的地方，在她麵前也很少提及，聽得一時心癢，問道：“王爺，妾身也可以去麽？”

    程越笑道：“可以，但人不能太多，日後也有的是機會。”

    柔娘大喜，連忙也去招呼姐妹。

    程越留真金喝了幾道茶，還沒喝完，三十二人已盡數趕到，眾女也做好了準備，都穿著輕便的衣服。

    程越見人已到齊，向南方一指，笑道：“臨安不僅有西湖，還有一處南湖，那裏有一個很有用的東西正在試驗，我先帶你們去看看，走吧。”說著便站起身子，與真金並肩向外走去。

    眾人隨之跟在後麵，王府外已停了幾十輛馬車在恭候。

    臨安的這處南湖也稱餘杭南湖，景致亦可稱秀麗，但沒有西湖的絕景，還時常有些水患，因此周圍的人口極少，是試驗武器和船舶的極佳場所。湖中有兩座小島，已被程越下令封鎖，小島上時不時地就會傳來隆隆的炮聲，是除了蘇州外，程越最重要的武器試驗場。

    出城五十裏，程越的車駕便到達湖邊。前方自有全副武裝的軍士上前盤查，一見是程越本人，立即敬禮放行。

    湖邊有幾艘大船，既可載貨，亦可運人。程越與眾人上了其中一艘，號子呼喝聲中，船離岸而去，向湖中最大的小島而去。

    奴罕喜歡這裏的寂靜，道：“這座南湖清淨得很，我們偶爾可以過來泛舟垂釣。”

    程越笑道：“你要是喜歡，還有別的去處。這裏是我試驗武器的地方，不太合適。”

    程越一言出口，眾人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們是來看武器的！難怪程越說既有趣又無聊。

    脫歡等人大為興奮，程越肯讓他們觀看武器，真正是把他們當成了自己人！

    程越笑道：“脫歡、察八兒、脫脫，過幾天你們就要進海軍陸戰隊，今天是特地帶你們來開開眼界。”

    脫歡問道：“姐夫，是什麽武器？”

    程越向前一指，道：“馬上就到了，你們自己看。”

    前方一百餘丈外，已能清晰地看明小島的地勢和樹木，小島的土山背後，還隱隱露出一節桅杆，似有一艘大船停靠在山後。

    程越道：“我們先上島，你們要跟著我，不許隨便走，否則可能會被開槍擊斃。這是島上的規矩，每個人都必須遵守。”

    眾人心中一凜，方知利害，立時變得小心起來。

    船很快靠岸，島上又有人盤查，即使是程越親自帶領，人也要一個一個地清點，令真金十分佩服。

    山勢不高，兩山相夾下，有一座小小的山穀，可容千八百人駐紮。山穀裏蓋了一排結實的石屋，同樣是戒備森嚴。山穀中的山壁上，千瘡百孔，被炸出了無數的淺坑，有大有小。山穀中間也被挖出了許多深坑，裏麵也有明顯被炸的痕跡。

    脫脫看著山壁的淺坑，驚訝地道：“這是什麽炸的？為何能炸到那裏去？”

    程越笑了笑，道：“這叫開花彈，想必你以前也聽說過。不過我這兒的開花彈與過去的不同，可以用火炮來發射，這樣一來，火炮的威力就可以幾十倍地提高，彈藥的運輸也可以大大減輕。做出來很不容易，也是剛剛定下規範。”

    真金等人大吃一驚，可以用炮發射的開花彈！有了這等利器，程越更是如虎添翼！這是真的麽？

    眾人走到石屋前麵，島上的幾位軍官立即上前敬禮迎接。

    程越道：“推一門炮出來，再拿三發開花彈。”

    軍官領命，一麵大門開啟，幾名炮兵推出一門帶著炮車的小炮，停到眾人麵前，看起來十分輕便。後麵跟著一名炮兵，捧著一盒炮彈，小心地放在炮後。

    程越點頭道：“操炮，我看看。”

    軍官敬禮道：“是！請各位貴人退後。”

    程越帶眾人退出十幾步外，幾名炮兵熟練地填裝炮彈，動作如行雲流水，看得真金等人心驚肉跳！大宋的軍力真深不可測！

    炮彈填好後，程越問真金道：“太子，請指一個目標。”

    真金定下心神，向山壁望了望，然後指著一個突起的岩石，道：“那塊大石，能打中麽？”

    岩石距此有一裏多遠，石頭露出來的部分差不多有兩張床大，並不難瞄準。

    程越點點頭，道：“好，試一下吧。”

    炮兵立即調整炮口，開始瞄準那塊大石，幾乎在頃刻間便調校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