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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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茲住到了戴婭的手鐲裏。
回到菲利克斯時,已經是數日後的午後。和煦的光將城池照得一片明亮, 不見戰爭痕跡的市鎮顯得極為平和美好。
辛克萊聽說兩個人回來了, 便親自來到了城門口迎接。
“你不會是還要我們居住在城外吧?”戴婭問。
“不……不是。”辛克萊有些尷尬地咳了咳:“經過大家的決議, 弗緹斯·加爾納是我們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所以菲利克斯還是決定接納他。”
“沒有弗緹斯, 這座城就不複存在了。”戴婭的話很直白:“你們沒有選擇的餘地。”
“……辛克萊還是有些用的,我不在的話,他也可以……”弗緹斯趕緊說。
戴婭暗暗地擰了他一下。
這家夥對辛克萊的態度真是好的過分, 讓她覺得不是滋味。
除了辛克萊, 來迎接他們的還有弗緹斯部下的少年們。歐蘭朵也來了, 她捧了一束花, 花朵比她的麵龐還要嬌嫩鮮豔。
戴婭猜那些花是要送給弗緹斯的, 然而一朵花卻不期然地遞到了她的麵前。
“神官閣下……”歐蘭朵怯怯地對戴婭說:“歡迎回家。”
“……”戴婭漠然,一會後, 卻慢慢地揚起了手臂。
當她的指尖快要接觸到花朵的時候,那朵花卻被弗緹斯接走了。弗緹斯攬過了戴婭, 將花湊到自己的麵前轉了轉, 說:“很漂亮,我替她收下了。”
歐蘭朵綻開了笑容。
弗緹斯附到戴婭的耳旁, 輕聲說:“我的主人, 你不能收別人的花。男人和女人都不可以。”
戴婭淡淡瞥了一眼弗緹斯那沒有表情的臉, 隨即,她故意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對歐蘭朵說:“能再給我一朵花嗎?”
歐蘭朵被她美豔的笑容晃花了眼, 立刻將手中全部的花朵奉上。她有些嬌怯地說道:“神官閣下,您比這些花都美麗。”
戴婭接過花,頗為得意地轉向了弗緹斯,向他展示著懷中的花朵。
弗緹斯對她這種幼稚的行為毫無辦法,便將手裏的花也放入了她的懷中。
就在這時,一道輕快又優雅的腳步聲響了起來。一位身穿藕荷色抹胸裙的女子提著裙擺走到了二人的麵前,摘下禮帽朝他們行禮。
辛克萊見狀,連忙為他們介紹說:“這是從瑪爾斯城來的斯賓塞夫人。你知道的,最近有不少人都來投奔我們,這位夫人也是其中之一。”
辛克萊讀過書,他一直在不停地寫作著。他的書籍吸引了不少具有正義感的貴族加入這支軍隊。這群在戴婭看來腦子有些問題的貴族們慷慨地為菲利克斯提供錢財、武器和糧食,讓菲利克斯的狀況一下子改善了不少。
女子露出溫柔款款的笑顏,說:“你們好。”
在辛克萊看來,這位斯賓塞夫人溫柔如水,對貴族與平民一視同仁,是一位頗具憐憫仁慈之心又具有正義感的善人。而隻有戴婭和弗緹斯知道,眼前的貴婦人,就是先行前往菲利克斯的魔女阿芙莉亞。
弗緹斯很強硬地攬過了辛克萊,將他拖到了牆角裏。辛克萊偏瘦弱,他根本不是擁有強健體魄的弗緹斯的對手,被強迫著按在了安靜的角落裏。
“你知道她的名字叫什麽嗎?”弗緹斯說。
“我知道。”辛克萊說:“我知道她叫做阿芙莉亞。因為這個名字,她受到了不少歧視與偏見,這些都是不應該存在的。你不能因為她與魔女同名就……”
“行吧,隨便你吧。”弗緹斯鬆開了他。
辛克萊微微一笑,輕舒了一口氣。
他的笑容總是快樂而富有感染力的,能讓人看著便輕鬆起來。
化名為斯賓塞夫人的魔女提著裙擺,朝著城樓下走去。一塊手帕跌了下來,掉在粗糙的地麵上。辛克萊將它撿了起來,朝著貴婦人遞去。
“謝謝你。”美麗的夫人露出了恰到好處的迷人笑容。
她的笑是如此的溫柔優雅,像是油畫裏永遠保持著端莊的淑女一般。
辛克萊微微一愣,隨即察覺到自己的耳根有些熱。
“不……不用謝。”
菲利克斯一切都好。
帝國的近況並不好,國土四分五裂,到處都有占領城池自立為王的人,時不時便有一場動蕩的戰鬥發生。而菲利克斯卻因為龍的出現,無人問津。
在這種情況下,菲利克斯的人們決定再度攻打奧姆尼珀登——那座南方的城市曾讓他們铩羽而歸,更葬送了無數士兵的性命。
沒有弗緹斯在的時候,他們並不敢這樣做。
一旦弗緹斯回來了,勝利便似乎唾手可得。
戴婭對戰爭並不感興趣,但她不想和弗緹斯分開。生活本來就如此無趣,連唯一可以解悶的人都不在身旁,那她一定會無聊至死。
但是,辛克萊卻希望她能留在菲利克斯。
“如果軍隊離開了菲利克斯,那這裏就會變得極為脆弱。如果神官在的話,想必那些想要趁虛而入的人就會再三斟酌。”
戴婭聽到辛克萊的請求,登時便露出了不愉快的麵色。
弗緹斯也直白地說:“她離不開我。”
辛克萊對這對不知是主仆還是情侶關係的男女也感到很無奈。
他和弗緹斯認識很久了,他知道弗緹斯·加爾納骨子裏帶著抹不去削不掉的冷漠無情,那樣的冷酷,深刻刺骨到了讓人感到恐懼的地步,即使是血脈相連的家人,在弗緹斯·加爾納的眼裏也和塵土無異。
沒想到,這世界上竟然還會出現讓他如此在乎的人。
但是,弗緹斯不能留在菲利克斯。
辛克萊先前在奧姆尼珀登外丟掉了一支軍隊,自己也淪為俘虜。如果不是弗緹斯把他救了出來,他可能已經和那些逝去的戰友早早地在死之國相會了。奧姆尼珀登已經成為了他必然要跨過去的一道坎,而在這向著南方、向著王都揮劍直指的征程中,弗緹斯·加爾納那為人所恐懼的力量又是必須的。
“你們非要在一起麽?”辛克萊勉強露出了笑容,說:“那也可以請神官閣下跟我們……”
他本來想請戴婭同行,但是不知道哪一句話觸到了戴婭的逆鱗。美麗的女郎忽然冷漠了起來,端坐著,以高貴的姿態說:“不過是個奴隸罷了,一直跟著我也沒有用。你要借去,便借去吧。至於戰爭,我可沒有任何的興趣。就讓我一個人留在這裏吧。”
辛克萊愣住,弗緹斯更是愣住。
“就這樣。”她留下這句不容回轉的話,翩然離去。
她在心底暗自恨得牙癢癢——她為什麽非要跟一個卑賤的奴隸待在一塊兒呢?弗緹斯這樣的家夥,死了便死在外邊吧,被龍息化為塵土,或者被禿鷲啄食腐肉,與她一點兒幹係都沒有。
她很不高興,原因是在別人眼裏,自己竟然如此地重視弗緹斯。
這樣的不悅一直環繞著她,持續到了入夜。
弗緹斯·加爾納洗完澡後,將浴巾係在腰間,頂著濕漉漉的頭發找戴婭。
“我的衣服……”
他剛說了半句話,就發現麵前的女主人又掏出了許久沒用的鞭子來。
他喉間一噎,立刻露出投降的姿勢來:“能等我穿上褲子嗎?”
他健美的上身滿布水珠,鼓鼓硬硬的肌肉因為熱水的衝刷而泛紅。
“不行。”戴婭掂了掂鞭子,不耐地說:“過兩天你就要去奧姆尼珀登了吧?在那之前,你必須接受我的懲罰。……我現在就要懲罰你。”
“好。”他應了,轉身將脊背呈在她的視野內,然後抄起一條柔軟的毛巾便擦著自己的頭發。
看樣子,他是打算邊接受鞭打,邊擦幹自己的頭發。
看著他這種無賴的模樣,戴婭愈發惱怒了。她隨手一揚鞭子,啪啪便在奴仆的身上留下了兩道紅腫的鞭痕。弗緹斯不為所動,慢悠悠地擦著頭發。
等到主人解氣了,他便站起身來,說:“我馬上走了,抓緊時間做點隻有兩個在一起時才能做的事情,才是正確的吧?”
他俊美的麵龐上有一絲不正經,這是隻會在女主人麵前袒露出來的神色。
忽然間,走廊上傳來了細細碎碎的說話聲。居住在長官府裏的人很少,除了弗緹斯,便是辛克萊。這個時間,辛克萊往往都在埋頭寫作或者研究軍略,很少見到他在房間外閑逛。
戴婭一時好奇,便走近了門,悄悄地側耳傾聽著。
“……您一定能得到勝利。”走廊上傳來了一道女聲。
這聲音屬於化名斯賓塞夫人的魔女阿芙莉亞。
“即使取得勝利,那也不是我的功勞。十分之六歸諸弗緹斯·加爾納,剩餘給予軍隊。”辛克萊說。
“您願意對普通的民眾一視同仁,為何對有著魔女之名的阿芙莉亞卻毫無好感呢?辛克萊先生並未見過那傳說中的魔女吧。”阿芙莉亞的聲音曼妙而柔和。
“……斯賓塞夫人,請好好休息吧。我還有事情。”辛克萊的聲音有了一絲謹慎。
“好的,那我就不打擾您的休息了。”阿芙莉亞說著,聲音輕了下去:“您的高尚品格,令我極為景仰。即使是貧賤出身的人也能得到您的青眼與愛重,這樣不拘一格的公平公正……必然,讓您的路途變得極為艱辛吧。”
鞋跟落地的聲響漸漸遠去,戴婭卻久久沒有聽到辛克萊走開的聲音。可憐的辛克萊大概陷入了深思,久久地不願意動彈。這大概是他第一次遇到一位可以理解他心聲與理想的、出身高貴的人。
就在這時,戴婭的身後一熱,一具強健的軀體貼了上來。
“你願意幫我嗎?”弗緹斯附在她的耳邊,輕輕咬了一口她的耳廓,說:“我的主人……”
戴婭回過了神。
她很幹脆地拒絕:“不要。我以主人的名譽起誓,今天我的雙手絕對不會碰到你的軀體分毫。”
弗緹斯不以為意,他橫抱起戴婭,輕鬆地丟到了臥榻上。
“不用手碰我也沒事。我覺得,您的腳也十分可愛。”
說著,他握住了戴婭的腳踝。她的腳潔白細嫩,像是一整片的白雪凝成。晶瑩的膚色與金色的墜飾互相映襯,讓她小巧的腳掌就像是藝術品一般惹人憐愛。
戴婭看著這個男人,隻覺得麵龐慢慢地紅了起來。她用枕頭遮住自己的麵頰,微惱地嘟囔著:“你怎麽……你怎麽這樣啊。”
“我隻是實話實說罷了。”他振振有詞,看起來極為正經:“作為主人,您有選擇的權利。您是對您的腿比較滿意,還是對您的腳比較滿意呢?總之我覺得它們都相當的可愛完美,應該被一視同仁地寵愛。”
夜色深深,卻並不寂靜。
作者有話要說: 不會寫打仗,不寫,反正就談戀愛談到天崩地裂就足夠了。
過兩天把國王陛下放出來溜達溜達吧,估計都快發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