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弗雷德的這一番感慨可謂感情充沛、語氣鏗鏘，言之鑿鑿到幾乎不給布魯斯任何反駁的餘地。

    再加上, 哥譚的黑暗騎士早就在過往的慘痛經曆中學到教訓：永遠不要在這種事情上跟阿弗爭論不休, 不管結果如何, 他在之後肯定討不到任何便宜。

    所以, 布魯斯隻能無奈地選擇閉嘴, 擺出一副麵沉如水的模樣，同時盡力忽略掉阿弗話語中諸如“喜歡”這樣柔軟又美好的詞語。

    他微不可見地動著嘴唇，用比低聲嘶吼略微溫柔一些的語調, 向外吐著一個一個的單詞。

    “這跟謝岐無關, 阿弗, 至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

    阿弗聽到這番話後越發挑高眉毛, 他彎起嘴角輕笑時的聲音和語調, 離“嗤笑”不過一步之遙。

    “你可以用你喜歡的任何方式解釋一切，布魯斯, 你也可以跟謝岐小姐麵對麵地聊一聊，不管你是選擇白天去, 還是晚上去。”

    “順便一提, 秋天已經來了，也許你要開始擬定感恩節晚餐的邀請名單了。如果那位自稱來自大都會的小姐願意與你一起分享美酒, 我倒不介意你們真的把酒窖喝空。”

    “當然, 我願意貢獻出我的私藏, 隻要你對我開口。”

    阿弗眼神閃爍，這番話既是揶揄，又帶著某種意味深長的期待, 布魯斯聽到這裏，滿是疲憊的麵孔上慢慢浮現出一個帶著幾許柔軟意味的微笑。

    他將馬克杯放回托盤上，倏然站起身，在緩慢地一寸寸拉伸脊背、放鬆肩頸，完成一個伸懶腰的動作後，才伸手拍向阿弗的肩膀，故作深沉地衝他眨眨眼。

    “我會考慮你的建議，阿弗，不過現在已經很晚了，我要先去睡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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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紐約-

    霍奇說要預留半個小時的時間，就還真在三十分鍾內講完了他要講的一切。

    雖然那些內容聽在謝岐耳中，就是大寫加粗的：好煩，真的好煩，這原身怎麽能牽扯這麽多爛賬，簡直煩透了！

    不得不說，霍奇作為一名優秀的政府工作人員，哪怕是供職於fbi這樣迂腐、冗雜又教條的機構，也依然有著讓人刮目相看的精準概括能力。

    他真正想要說的內容，其實在他開始詳細解釋前就已經說得差不多了。

    正如霍奇提到的，謝岐是那位死於哥譚的連環殺手的目標——考慮到那人最後就是死在謝岐手中，這事還真是格外諷刺——那殺手有著近乎病.態的死亡崇拜，他的手中有謝岐的資料，就證明她身上一定有符合那家夥期待的特質。

    謝天謝地，霍奇不知道她不僅出現在現場，還親手殺掉了那家夥，要不然……這件事肯定沒這麽簡單。

    謝岐是死神，崇拜死亡崇拜到她的頭上很正常，但原身可不是死神，謝岐也不明白“那個她”身上會有什麽與眾不同的特質。

    有意思的是，這個原身明明擁有那麽複雜又神奇的來曆，可她活得委實太幹淨了點。她的人生履曆、社交關係、過往經曆……種種一切都像是經過精確地計算，不論給誰看都是完美無缺。但她的“過去”就像被封存在一個玻璃盒中，看得到，卻摸不著。

    她念了很多年書，可除了巴裏，她沒見過自己的任何同學；她肯定有朋友閨蜜以及前男友，可哪怕她都登上了《哥譚公報》的娛樂版塊，成了媒體口中的“布魯西女孩”，也沒有任何人對她發表任何觀點。

    她存在過，卻又等於不存在，實在是有點意思。

    就算霍奇擔心的問題，對謝岐來說自然不值一提，但她還是擺出一副聽得很認真的樣子，問一些該問的問題，跟霍奇交換聯係方式，然後態度真摯地感謝他的好心提醒。

    不過，等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咖啡廳的時候，謝岐卻遇到了一個始料不及的意外。

    她迎麵撞上了……蜘蛛俠彼得·帕克。

    那家夥穿著棒球夾克和牛仔褲，外套內穿著一件寬鬆的黑色t恤，在胸口處印著“斯塔克工業”字樣的文字。

    讓人在意的是，彼得並不是一個人，他身邊還站著位黑色頭發、深色皮膚，應該是有拉美血統的高挑女孩——順便一提，他倆手挽著手，渾身洋溢著一股獨屬於高中生戀愛的甜膩味道。

    彼得在看到謝岐的瞬間就是一驚，臉上更是浮現出幾縷緊張的神色，打招呼時甚至還莫名其妙地有些結巴，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心虛個什麽勁。他身邊的黑發女孩倒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模樣，隻是神色好奇地看向謝岐和她身後的霍奇，臉上的表情慢慢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謝岐想了想bau組長那一身西裝革履，看起來特別精英人士的造型，和他怎麽看都明顯人到中年的外貌，立刻意識到，這個小姑娘肯定腦補了什麽了不得的內容。

    比如包.養年輕漂亮女性的銀行高管什麽的……話又說回來，這不是之前哈羅德·芬奇給她和裏瑟編出的腦洞嗎？！

    這樣的“迎麵撞見”純屬意外，兩撥人都沒有深入交談的打算，在隨口聊了幾句打完招呼後，他們就揮手作別，各走各路——不值一提的小小插曲。

    霍奇開車將謝岐送回她在複仇者大廈旁邊的家中，之後才去他準備過夜的酒店。

    這會兒是第二天早上將近9點，謝岐剛起床沒多久，剛準備下樓找個地方吃早餐，就聽到一陣不太友善的敲門聲。

    可以繞過樓下門禁直接上來敲門的人……

    謝岐不免想到她那扇被破壞後好不容易被裏瑟修好的房門，有些無奈地搖搖頭，起身開門，發現門外——

    竟然不是站著裏瑟！而是……羅根？！

    謝岐有些驚訝地睜大雙眼，略微一愣後麻利地側身讓對方進屋。羅根今天穿得著白t恤牛仔褲外加皮夾克，非常金剛狼的打扮。謝岐注意到他身上的白t恤還是她之前給出去的那間，心中頓時湧起一股“這錢花的真值啊！”的蜜汁滿足感。

    “我以為你離開x學院就是去別的地方了，你怎麽會回到紐約？”

    “有一些事情要處理，我還得在紐約待一段時間——你家有多的客房嗎？”羅根倒是不客氣，大大咧咧地走進屋，大大咧咧地回答謝岐的問題，然後，就大大咧咧地提出“蹭住”的請求。

    而且，臉上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沒有，其聲音之平穩表情之平和，簡直就像是……謝岐家真的是個安全屋一樣！

    說實話，謝岐家當然有空客房，她也一點兒也不介意羅根住在她家。可是，一想到一個身材如此惹人垂涎外加個性風.流（？）的男人跟她住在一個屋簷下，總覺得……想忍住不發生點什麽，可比發生點什麽困難多了啊！

    萬一布魯斯這幾天突然腦子抽風，又在月黑風高的時候拜訪她家的陽台，那場麵……為什麽有種莫名期待的感覺？

    腦內小劇場了幾秒鍾後，謝岐權衡了下利弊，還是大大方方地點點頭。

    “沒問題，你想住多久都行，我沒意見。你吃早飯了嗎，我剛剛正準備去吃飯呢！”

    本來已經坐上沙發的羅根，聽到這句話後立刻起身，說話間還撓了撓亂糟糟的棕褐色短發。

    “正好，我也沒吃飯呢，我聽約翰說著附近有家快餐店不錯，叫什麽‘快樂吉姆’還是‘吉列塔’什麽的，你知道是哪一家嗎？”

    謝岐可不覺得約翰·裏瑟那樣的人會細細品味、比較並享受紐約市內所有味道不錯的早餐店，這樣的建議絕對來自於哈羅德·芬奇，這位隱形富豪一看就是個真正懂得享受生活的人。

    但她還是衝羅根微微一笑，裝作並不懂對方刻意提到裏瑟名字的用意。

    “我知道那家店，他家的咖啡豆不錯，華夫餅的口感也很棒。”

    在謝岐拿上包後，兩人再次出門，他們走了一小段路，曼哈頓的街頭永遠人山人海，空氣中充滿了汽車尾氣的特殊味道，還要走上好多個街區，他們才能抵達中央公園，那兒的空氣要好得多，帶著一股與水泥深林截然不同，獨屬於湖水和樹木的清新味道。

    謝岐不免不動聲色地看向身邊的羅根，他生於一百多年前，曾經在加拿大的山區中避世隱居，也曾和深愛的女人一起在落基山脈的伐木場中度過安穩的歲月。

    他是“狼”，是寒冷針葉林中的王者，可他終究無法一直待在遠離人世的荒郊野外，他命中注定要成為一名英雄，被人改變也改變別人，英雄的生，並在未來以英雄的方式死去。

    大概是謝岐的目光停留的時間太長，擁有狼那樣敏銳感受力的羅根猛地扭頭，臉上露出一個標準的，壞小子式痞笑。

    “哦，你可別用這樣的眼神盯著我，我會認為你已經愛上我了。”

    “……”

    “幹嘛露出這樣的表情，難道你真的愛上我了？”

    羅根的語氣戲謔，這種說話的調調讓人格外覺得熟悉，謝岐立刻意識到……這種風格和套路跟裏瑟簡直如出一轍。

    大概這種極富魅力、有著中年大叔外表的男人，都喜歡用類似的手段撩撥異性吧！

    “你說話的風格可真像約翰，”謝岐立刻語氣肯定地指出這一點，“考慮到他那些能力的來源，我還以為你倆的關係不可能好到哪去呢！”

    “我活了很久了，小姑娘，我懂得怎麽分辨一個人是好是壞，”羅根慢悠悠地說著，聲音中透著股十成十的自負和傲慢，“他是個好人，而且恰好是我欣賞的那一種——話又說回來，你倆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笑得很恣意，而且毫不掩飾眼中閃動的八卦光芒——看來活了很久並不會消磨掉他的好奇心，這點倒是跟謝岐如出一轍。

    “我們進行了一番比較尖銳的對話，結果嘛~想必你也猜到了，我們談崩了。我猜你知道約翰和哈羅德平日裏做的工作，救死扶傷，當當守護天使什麽的。你可以把整件事理解為……我想幫他們的忙，但似乎連入夥考核的第一關都沒有通過。”

    謝岐在麵對裏瑟的時候倒是很坦白，連她是死神的老底都掀給對方看了，但這件事她卻並沒有告訴查爾斯或者羅根。這大概是她身為“審判官”養成的工作習慣，她不會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一切告訴別人，哪怕她說出“真相”，也絕對不是完整的那個“真相”。

    這會兒，她不知道裏瑟到底說了多少，所以言語之間也有所保留——不過看羅根的神色，他似乎並不知道她是一名死神。

    他隻是神色誇張地“嘖嘖”歎了幾聲，擺出一副格外惋惜的樣子，不過演技太過浮誇，毫不走心，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然後呢？拒絕你這樣的有生戰力，絕對是個錯誤選擇。就算約翰現在有了些跟我類似的能力，但歸根結底，他們還是普通人。”

    “誰知道呢，也許他們自有一番道德準則。反正，約翰已經放出話來了，他可不希望再跟我見麵——欸，你笑什麽？”

    兩人正在說的話題哪怕不算“嚴肅”，但也絕對是一本正經，所以，羅根竟然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實在讓謝岐有些懵逼。

    “哈哈，沒什麽，你知道嗎，活得時間長也有很多好處，你會從過往經曆中學到很多有用的人生真諦，比如說——不要把話說得太滿，否則遲早要被打臉的。”

    “對我來說，我當年第一次見到查爾斯和埃裏克的時候就不該對著他們爆粗口，對於約翰來說……”

    不用羅根把話說完，謝岐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準確地說，她“看”懂了他的意思。

    街對麵正站著一個男人，一身西裝，身高腿長，相貌英俊，鬢角染上的些許灰白越發襯得他猶如成年佳釀，透著一股成熟又滄桑的韻味。

    他正往這邊看，目光沉著冷靜，平淡似水，但謝岐還是覺得，能從他灰藍色的眼睛中讀出幾分大寫加粗的尷尬。

    交通燈從紅燈跳到綠燈，他隨著人.流，步伐平穩又堅決，前行的目標毫無疑問，正是他信誓旦旦，“希望不要再見麵”的謝岐。

    那家夥，是約翰·裏瑟。

    作者有話要說：　　舊日哥譚部分有提到，謝岐自稱來自大都會，其實這段就是為了應梗，bvs電影裏阿弗說布魯斯“你應該找一位來自大都會的女士約會”什麽的233

    順便一提，bvs裏麵老爺跟妹子yp起來後轉動的那個空酒瓶，我去查了下，現在售價一瓶從2000歐到8000歐不等……啊，不愧是布魯斯，我也想跟老爺一起喝好酒然後再進行不可描述的事情啊嚶嚶嚶嚶_(:3」∠)_

    話說我昨天更了9k字呢，結果感覺沒人看也沒人留言，好心塞啊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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