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結論隻是謝岐的大膽猜測，但看傑森在瞬間僵住的麵色, 她不免心情微妙地暗自歎了口氣。

    哪怕傑森跟布魯斯的關係鬧到如今這樣, 跟“老死不相往來”隻又一步之遙, 他竟然還是如此在乎布魯斯……

    看來, 傑森之前說的那番話確實沒錯, 他願意為了布魯斯上刀山下火海，隻可惜對方卻無法回報給他相同的東西。

    欸，光在腦海中想一想, 都覺得慘絕人寰啊！

    就算謝岐說得**不離十, 傑森還是冷哼一聲, 嘴硬地否認了她的猜測。

    “怎麽可能！”傑森立刻大聲嚷嚷起來, 似乎是意識到這回答接近惱羞成怒, 片刻後，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 聲音低沉地重複道，“……他沒那麽重要。”

    嘖嘖嘖, 這種口是心非的傲嬌模樣哦, 果然是韋恩家的真傳，謝岐旮自感歎著, 不過很給麵子的並沒有說什麽。

    反正布魯斯已經被她改過一次壽命了, 就算傑森有心孝敬他的蝙蝠俠爸爸, 也無能為力咯！

    在惡狠狠地說出那番話後，傑森欲言又止了一番，還是帶著一抹探究的好奇看向謝岐。

    “你是審判官, 你肯定可以——”

    “我這種循規蹈矩的人可不會破壞規則，傑森。不過，一時半會之間，你不用操心布魯斯。”

    以謝岐對他們這種官僚機構——比如地府或者地獄——的了解，像傑森這樣的“新晉死神”連出任務的資格都沒有，說白了，現在就是讓他們四處亂逛、積累經驗的時候。

    他能看到的壽命上限最多不超過一個月，在他的眼中，芸芸眾生幾乎沒有任何區別，他也不可能看出布魯斯到底還能活多少年。

    所以謝岐瞎忽悠起來毫無壓力，更別說，她這番話沒有說出實情，但也並沒有撒謊。

    聽到她的話後，有那麽一瞬間，傑森渾身的氣場都柔軟了幾分，但在片刻後，他又披掛上渾身的堅硬鎧甲。

    謝岐默默地歎了口氣，傑森跟她不同，他很快就會意識到“死亡”的力量，明白什麽叫做“宿命”，對於他來說，可能要花費普通人一生的時間，才能勉強參透其中的道理。至於要做到像她這樣，以死亡使者的身份遊走人間還自得其樂……也許那個時候都沒有超級英雄這個概念了吧！

    傑森·托德已經成了一名死神，從此之後，人間的生死與他息息相關又純然無關。

    謝岐決定逗一逗麵前這個黑發藍眼的小帥哥，雖然氣質上不太一樣，但傑森不愧是布魯斯精心教育過的養子，在很多事情的反應上跟布魯斯簡直如出一轍。

    逗他的時候總有種在逗布魯斯的感覺，實在有趣。

    心中這麽想著，謝岐伸手打了個響指，捆住傑森雙手的“繩索”應聲鬆落。後者立刻敏捷地起身，倨蹲在沙地上，一邊神色戒備地瞪向謝岐，一邊不動聲色地揉著手腕、活動筋骨。

    當然，他並沒有發動攻擊，也沒嚐試逃跑，謝岐很欣賞他此刻的審時度勢，畢竟他們兩人間的力量差距太大，不管他做什麽，都隻是無謂的掙紮。

    “你確實很在乎布魯斯，就像小孩子對於父母的占.有.欲，”謝岐斬釘截鐵地下著結論，“比如說，你看到我出現在布魯斯身邊，就覺得我是他新找的羅賓。”

    “我隻是隨口瞎說的，”傑森滿臉不爽地嘟囔著，“羅賓才不會像你這樣渾身破綻……”

    謝岐立刻嫌棄地切了一聲：“可我比你厲害，而且，我也沒興趣當你名義上的妹妹。”

    這會兒傑森沒說話了，但他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幾個大字：誰稀罕！

    在冷笑一聲吼，謝岐換了個更舒服的坐姿，看起來越發隨意，她伸手拂過黑發，滿不在乎地一甩頭，衝傑森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容。

    “你看，我不屬於正聯也不屬於複聯，我還是位死神，但我認識布魯斯……你有想過，為什麽我會出現在這裏嗎？”

    在幾秒鍾的沉思後，傑森上下打量了一番謝岐，滿麵不加掩飾的嫌棄：

    “……你是迪克那傻x的女朋友？”

    “……”

    強忍下差點脫口而出的“我（很有可能）是你後媽”，謝岐維持著她那讓人膽寒的笑容，默默點一點頭。

    “你這句話說對了一半，你得把迪克換成布魯斯。”

    “這有什麽區——我靠？！”

    傑森情不自禁地爆了句粗口，看他那副深受打擊、難以置信的模樣，簡直都要謝岐想要為他掬一把同情淚了。她正想再說點什麽繼續打擊下傑森，就聽到遠處隱隱傳來一陣引擎的轟鳴聲。

    謝岐警覺地抬眸，在地平線的盡頭看到一個有幾分熟悉的身影。

    她衝傑森打了個手勢，示意他稍安勿躁：“別擔心，那是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

    不過，等他們聽到第二種熟悉的轟鳴聲時，謝岐就不得不用自己的力量，強行將傑森壓在原地了。

    布魯斯也駕駛著飛機回來了。

    他比史蒂夫回來得更早，在跳下飛機後，布魯斯目光平平地看向傑森，後者正一臉憤怒地掙紮著，眼神充滿了野獸般的狂暴。

    不知怎麽的，謝岐覺得布魯斯眼中帶著幾分驚訝，類似於“你竟然還能待在這裏？！”的出乎意料。

    嗬嗬，要不是我幫你看著他，他早跑了好嗎！

    傑森和布魯斯之間立刻又充滿了劍拔弩張的緊張氛圍，謝岐隻得清了清喉嚨，響亮地咳了一聲。

    “稍安勿躁，男孩們。你們找到巴基了嗎？其他人呢？”

    聽到“巴基”這樣熟稔的昵稱，布魯斯不由得蹙眉，但還是衝她微微頷首。

    “遇到了一點小麻煩，不過一切順利，托尼和迪克稍後回來。”

    這回答言簡意賅，不過謝岐還是從中推斷出不少關鍵信息，聽他的意思，史蒂夫把巴基帶回來了？他竟然會心甘情願地被史蒂夫帶回複仇者聯盟？！

    很快，謝岐的疑惑得到了解答，巴基果然是非自願的——畢竟他受了重傷，現在正處於昏迷狀態。

    謝岐好奇地看向巴基，他在照片上穿著的外套已經消失了，上身隻有一年沾上血汙的工字背心。他那條銀色的機械手臂裸露在外，層層片狀金屬構成的表麵散發出一股流暢到讓人發毛的美感，拋開顏色和材質，看起來跟一般的人類軀體沒有任何區別。

    巴基腹部中槍，好在他的身體素質異於常人，在簡單的急救處理後，他的情況就已經穩定下來，但史蒂夫依然眉頭緊蹙，神色陰沉地守在他身邊，一步都不願離開。

    大概十來分鍾後，迪克也順利返回，他跟傑森兩兩對視時表情都非常微妙，出乎謝岐意料的是，他們什麽話都沒說，隻是各自冷哼一聲。

    最後回來的人是托尼，至於之前口口聲聲說會保護謝岐的娜塔莎……托尼一臉習以為常地聳聳肩，“她有其他任務，不跟我們一起回去”。

    托尼原本閃閃發光的盔甲上多了幾道刮蹭痕跡，上麵也沾滿了灰塵汙漬乃至零星的血跡，他看起來有些狼狽，臉色也很糟糕，但在踏入戰鬥機的同時，他就伸手用力搓了一把臉，刻意露出一副神色明快的模樣。

    “好了，現在全員到齊，你們能不能各自介紹下自己的朋友，布魯斯？史蒂夫？”

    相比於傑森·托德，托尼明顯更關心也更好奇史蒂夫的那位老朋友，就算嘴裏還帶上了布魯斯，他說話時也看向史蒂夫，眼光更是不時地掃到昏迷的巴基身上。

    在幾秒鍾的沉默後，史蒂夫猛地抬頭轉身，步伐堅定地朝這邊走來，藍色的雙眼中迸射出視死如歸般的堅毅神采。

    “托尼，能否借一步說話？”

    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謝岐隻覺得頭有些疼，她正想說點什麽，就注意到身邊的布魯斯往前邁了半步，似乎是準備介入那兩人間的談話。

    謝岐隻得不動聲色地微微抬手，一把拽住對方的披風邊緣，在布魯斯看過來的同時，她動作幅度極小地搖了搖頭。

    她什麽話都沒說，隻是目光堅決地與布魯斯對視，在這幾秒之中，布魯斯的眼中閃過迷茫、驚訝與了然，最後他沉默地移開視線，靜靜地站在那兒，直到史蒂夫拉著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托尼走出飛機，一路走去，去了他們視線的死角。

    直到已經徹底看不見那兩人的身影，布魯斯才低聲發道：

    “我並不奇怪你知道那件事，謝岐，畢竟你知道很多你本不應該知道的事情……但我還是認為，現在不是個好時機。”

    “可你還是選擇了相信我的判斷，”謝岐的聲音也很低，她說話時調皮地眨了眨眼，看起來相當得意，“再說了，對於這種事，永遠沒有‘合適的時機’，不過早說總比晚說強。”

    “我估計，托尼不會跟我們一起回去了，你或者迪克會開複聯的昆式戰鬥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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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國隊長最好的朋友就是殺害鋼鐵俠父母的冬日戰士，知道這個悲慘又糾結的事實的人可不少，除了史蒂夫，至少還有黑寡婦娜塔莎，其他包括獵鷹山姆·威爾遜，還有神盾局的尼克·福瑞，瑪利亞·希爾必然都略知一二。

    然而從來沒有人告訴過托尼這件事，也許其他人都甩鍋給了史蒂夫，而史蒂夫……可能覺得這件事可以完美地隱瞞下來。

    隻可惜，在如今的年代，就連死人也沒辦法保管秘密，史蒂夫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

    布魯斯沒有明確表示出他要怎麽處理傑森的問題，所以謝岐貼心地幫了他一把——再次把傑森敲暈了。看迪克和布魯斯的表情，這似乎是一件他們“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

    至於帶回去之後再怎麽辦，這就是布魯斯要思考的問題了。

    他們很快聽到了隱隱約約的咆哮聲和打鬥聲，接著是一串尖銳的轟鳴。在又等了好幾分鍾之後，史蒂夫才神色悻悻地走了回來。

    一看到他的臉，謝岐就緊緊抿著嘴，擺出一副格外嚴肅正經的模樣，硬生生地把笑意憋了回去。

    無他，史蒂夫的右臉一片青腫，嘴角被打破了，沾著血的模樣看起來相當淒慘。麵對戰鬥機上其他人炯炯有神的目光，他看起來精神萎靡，神色痛苦，就連一貫挺得筆直的脊背，在這一刻也佝僂的猶如九十歲的老人。

    “……托尼跟我有點衝突，這是我的責任，他先回去了。”

    史蒂夫的聲音聽起來也無精打采的，在唉聲歎氣地說完這句話後，他猛地抬頭，強撐精神，衝布魯斯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布魯斯，你能幫我個忙嗎？我不能把巴基帶回複仇者大廈……你能在哥譚幫我們安排個合適的地方嗎？”

    作者有話要說：　　這幾天事情好多，思路也不順，所以寫得特別卡，哭唧唧 _(:3」∠)_

    另外，14到17號我要出去旅遊（去隔壁荷蘭看鬱金香啦~），這幾天不更新了。這篇文也寫到結尾階段了，正好抽這幾天理理思路，如果有時間的話我抽空更一章，沒有就18號間了 _(:3」∠)_

    ps：為了轉換思維我已經開始想下篇文的具體情節了，下篇的女主是個帶著六歲小正太的單親媽媽，除了小正太找爸爸（或者說是各路超英踴躍認兒子）的劇情外應該還涉及到超英變動物之類喜聞樂見的梗，過幾章之後我會貼出新文預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