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湖奇聞錄(9)——變態是怎樣煉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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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三個小孩。
兩男一女,粉琢玉砌的可愛娃娃。
一個華服錦衣, 一個布衣僧袍, 一個全黑武士。
紅葉默默看著這三個明顯身份地位懸殊的小孩卻能在一起相親相愛的玩耍表示:那些將來**炸天的渣男變態神經病, 在還是小豆丁的時候, 好萌。
真想去捏一捏他們嬰兒肥的小臉啊~~~可是目前是做不到了。
在她身上, 貌似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她本來是和穀梁睿在半妥協狀態下開了地宮的門,誰知一進去就這樣了——她現在在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翻了翻穀梁睿的記憶。
你問她為什麽?估計這個奇妙的經曆結束後, 地宮總會告訴她答案的。
紅葉皺眉, 看了老半天, 這個變態都是衣食無憂, 吃穿住行用和自己這種全靠騙的土狗簡直天差地別, 這可比皇帝都差不了多少吧,紅葉狐疑, 那麽問題來了,沒有童年陰影沒有被虐待的可愛小包子怎麽長歪成一個心底陰暗封閉對世界滿懷惡意的浪蕩公子的?
唉~這些有錢人的世界, 真難懂。
又等了老半天, 劇情依舊是歡脫中二的小孩玩耍史,紅葉表示, 自己不能參與其中她就不想看了, 所以, 她按了快進鍵。
快進著快進著,畫風突變,穀梁睿小包子長成了玉樹臨風的少年, 而且開啟了撩妹狂魔模式……
紅葉認認真真的看完了他所有撩妹的全過程~~~臥槽!!!簡直比那些瞎補腦的小說還甜啊,花式撩妹的手段簡直突破天際~~~老衲我的少女心,穀梁睿,你的情話技能簡直吊打吾等凡人。
紅葉捂住自己的心髒,隻覺得心跳快要蹦出自己想象力的範疇了……
紅葉接著等啊等,等啊等,等他撩完了成千上萬的妹也沒發現他對誰惡言惡語。上至大媽,下至小妹妹,不管是世家小姐還是風塵美人,就連掃地的小丫鬟,他都能溫聲細語關懷備至,簡直是女性摯愛的小夥伴啊~~~
紅葉快氣哭了!!!這不公平,我也是女孩啊,怎麽那麽多人,你就對我一個這麽殘忍?
難道是我長得太黑了?猶記他從埋骨崖下醒來時的第一句話:一半白?你怎麽不叫一半黑。
當時紅葉突然想到了一句特別感傷的句子: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打死也不救你!!!
那些年被穀梁睿殘忍對待過的男人們,嗨~這裏還有你的小夥伴!
等等……
好像有那裏不對……哪裏不對?!
是了,看了這麽多,這個少年,不管是不是虛情假意,他的溫柔都隻給女子。
紅葉皺了皺眉,他對待男人的態度簡直有些莫名其妙的狠辣。
是不是有什麽重要的東西,被我忽略了?
紅葉又往回倒了倒,找到了那個關鍵點。
這是一個清月皎皎的夜晚,沒錯,就是映月的那種皎皎。
少年站在月色下,單薄而孤獨。他的腳邊,躺著一個人,一個黑衣暗衛,這個暗衛剛告訴了自家少主一也消息,他就死了,理由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動手的,是隱沒在黑暗裏看起來訥訥的少女,少女的根骨很好,所以,她的武功很高。
“你說,他為什麽把我送到青冥院?”少年表情迷惑。
“不就是不承認我的地位麽……可他又放出風聲讓那些人來找我是什麽意思?他不是還有一個兒子麽……”這是黑夜裏獨自的呢喃,黑衣少女訥訥的,沒有反應。
“我現在知道了……知道他為什麽不顧一切也要登上那個位置了,因為夠強大,才能留住自己想要留住的,才能鎖住自己抓不住的......”
“他因為慕僅祉,才肯承認我的對麽?他隻會因為慕僅祉,才能不這麽惡心我,甚至覺得我是塊寶。”
少年的聲音輕不可聞,語氣卻是出人意外的堅定,狹長的眸子裏爍動著無法理解的壓抑和扭曲。
“所以,做了這麽多年雜種的我,因為現在有了母親,所以突然被認可了是麽?”
“慕僅祉,我以前多羨慕能成為你的兒子,如今我該感動我成了你的兒子麽?”少年秀色的麵容染上猙獰的執拗,那種平靜而瘋狂的占有欲叫人看著就心驚。
“我,隻能是慕僅祉的兒子。”
紅葉看著少年,少年的容顏在月色的映襯下,淡的看不清,卻有濃墨重彩,像極了居酒屋外那片遠山青黛。
如果沒記錯,小叔愛極了那這樣的遠山青黛,像潑墨恣意的山水畫,形神兼具。
少年抬起頭,看了看天上異常的光亮的明月,“明月清輝,映月皎皎,映月……為什麽你總是如此幸運?隻要是你的……我都想得到……包括母親……那隻能是我的母親……那個人既然想把他的位子給我,我心安理得的接受就好了……”
“反正,占為己有這種事……今後,我會越來越習慣不是麽?”
少年走了,少女也走了。
留下一片火海。
這就是他變態的原因?他對那位傳奇郡主有非常可怕的占有欲,他對他口中那個人有種非常可怕的恨和灼熱的向往……
紅葉忽然理解他為什麽對女性都那麽好,而對於同性,總是抱有惡劣的敵意。
至於對映月和玉猙那種又愛又恨的矛盾……明明是此生最珍重的兄弟,明明是今生最寶貴的朋友,卻……
紅葉自己就是孤兒,她能理解一個小孩,從小到大沒有體會過親情的滋味是怎樣的感覺……
不能撒嬌,不被關懷,不被自己敬重的人承認,活得小心翼翼,還總怕被拋棄......
紅葉從穀梁睿的記憶中出來,自己還待在這個詭異的地宮,手裏還握著一個精致的麵具,手感很好,像是光滑的人皮。
沒錯,這就是打開地宮的鑰匙,玉猙從羅刹臉上剝下來的。
紅葉逛了逛地宮,地宮中央插著一柄劍,很樸實的劍,還生著鐵鏽。劍邊放著一本古籍,一片龜甲,一塊木匣,所以這個地宮是綠水澗開宗立派的根本咯。
綠水澗作為聖地,一是他靈驗無比的占卜之術,二是被天下武林垂涎的至高武學《飛鳥訣》。還有第三個,不過天下人不知道:長生丹。
比起其他兩個偽聖地青冥院和焚香寺,綠水澗才是那個配得上“聖地”稱號、悠然世外的宗門。
《飛鳥訣》,像是法術一般,已經超脫了一般武學的範疇,它其實是一種輕功,是一種身法,能叫你想飛鳥一樣靈活而輕盈。
因為紅葉就會,所以紅葉在千人揮刀時依舊毫發無傷,從埋骨崖上跳下來,亦不會死,所以穀梁睿千方百計的拉著她一起跳了埋骨崖。
綠水澗把地宮建在埋骨崖下,隻有綠水澗的後人才能來。紅葉無疑是綠水澗最正統的傳人,比佰子翁這個少主還正統的那種,因為她的《飛鳥訣》不是別人教的,是她自己一遍一遍跳下山崖學會的,萬幸每次跳崖的她沒有死。她不是騙子,她的卜術就是她的直覺,她的直覺從未出現過錯誤,每當看到一個人時,她仿佛能看到這個人赤,裸的靈魂,普通人對她來說,完全沒有秘密可言。
穀梁睿也是綠水澗的人,不過他卻是被劃分在是綠水澗的後人那一類,他的《飛鳥訣》屬於半吊子水準。
紅葉拿起那片龜甲,怔神了半晌,原來,真麽是這樣麽?哈哈......哈哈哈哈.......哪個預言沒錯啊,我確實是個外來人呢!
上麵是甲骨文似的象形文字,出乎意料的,紅葉認識這些符號,而且還看得懂:飛鳥訣,助長生,羅刹麵,血圖騰。
紅葉勾勾唇角,其實正確的順序是:血圖騰,助長生。其餘兩句,明顯是被強加上去的,不過就算如此,也有十六個年頭了。
紅葉沒有去管那個木匣,她盯住那把鐵鏽的劍,忽然笑了,妖氣的眼,異常光亮:“我總算知道了,一切秘密,不過這些秘密更像是個小圈套,我不得不入的詭計。小叔,你布置了十六年為了以防萬一,可我卻為了救你還是破開了一切阻障,真是無聊到可怕的命運......本來可以好好的,而我卻是個外來人......”
“啊!啊!啊!”
“為什麽啊?為什麽......為什麽要讓我知道?為什麽要讓我承受?”昏迷中的穀梁睿此時醒過來,突然大吼,表情絕望而孤獨。
“為什麽玉猙就可以訥訥的永遠都不會對自己滿手血腥內疚,為什麽映月就可以高高在上纖塵不染,像佛一樣接受眾人朝拜普度眾生?為什麽?為什麽他們從出生就是幹淨的?為什麽我從生下來就滿身罪孽不被期望?為什麽隻有我,隻有我!隻有我一個人日日夜夜掙紮在地獄裏!你說,你說這是為什麽?”
大吼變成了小聲呢喃,風流倜儻的公子此時淚流滿麵。
“憑什麽?他們越是高高在上,我就越要把他們從雲端拽下來,讓他們也嚐嚐地上腐爛和淤泥的味道!玉猙是我的屬下,她就隻能是我的,誰敢跟我搶我就殺了他!映月,什麽皎皎,什麽狗屁聖僧,說的有多高尚一樣,還不是跟我搶,跟我搶玉猙,跟我搶江山,行啊,你搶啊,可為什麽?為什麽連我的母親也要跟我搶?我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他不是擺出假惺惺的樣子愛超度麽,讓他超,我讓他超,每天看見支持他的人鮮血淋漓的頭顱滾在他眼前,我就開心的不得了!哈哈,他們越難過,我就......就......”
他蜷縮在地上,無助的抽搐。
紅葉收回那個木匣,來到穀梁睿身邊,毫不客氣的一擊重錘敲在他頭上。
穀梁睿瞪著眼睛,眼眶赤紅,像受了驚嚇,往後縮了縮,喘著粗氣,好半天,他才平靜下來,訥訥地看著紅葉。
“不要再想著殺我了。笨小孩。”紅葉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的說:“人生的真諦在於折騰別人讓自己好過,你倒是反過來折騰自己讓別人好過。”
穀梁睿對紅葉的話沒有反應,紅葉把他的頭搬過來朝著自己:“你不是雜種,你是真正的天家貴胄,這世界上最尊貴的人。”所以不要再用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來遮掩你從骨子裏滲出來的自卑了。
“你知不知道你這種自以為洞悉一切的樣子真的很討厭。”
......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到了這個時候,大家應該已經習慣了一到古代劇情就超級複雜的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