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在泰坦尼克號巨大的船體上，就是甲板也絕不狹窄，除過到處堆積的橡膠救生圈和麻繩，一路都顯空曠，而且那嗚嗚吹過強勁的海風，讓現在的溫度……

    變得很低。

    冰冷的空氣，自然沒有閑雜人等在外麵逗留，所以蘿絲跑過木質甲板上的腳步聲很是響亮。

    噔噔噔，她一下子就撲在了欄杆上，裙擺揚起，淚在臉頰上幹出兩道痕跡，雙眸撲閃著，深吸了一口氣。

    她昂頭，冷冷問:“你跟著我過來幹什麽？”

    “……”

    簡嶽瞧著她，緩緩放慢步子，這個時候等傑克不太合適，可是由他來寬慰這位小姐，似乎也不合適。

    泰坦尼克號，能成就一場曠古戀歌，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來源於此刻的邂逅，一次跨越階級，將男女的心貼近的機會。

    “如果你沒有要說的，就請你離開。”蘿絲側頭，燈光在臉上投射出深深的陰影，她冷漠道:“我心情不好，不要打擾我，也不要理我。”

    簡嶽掃過她距離欄杆的距離，放低聲音，輕聲道:“現在的溫度，起碼在零下……我是說三十二華氏度。”

    [32華氏度，結冰點。]

    “這樣的氣溫，你在那裏站太久的話，恐怕會著涼。”他站在原地沒有動，身姿宛如青鬆，目光淡然溫和，和傑克自然而然的讓人放下戒心不同。

    簡嶽的氣質，隻要靠近，就讓人覺得心存依賴，生出可靠之感。

    蘿絲頭也不回，皺眉，叛逆的反駁說:“我現在就是想站在這，吹冷風，看看這個所謂隻有男人掌控的引擎，也沒什麽大不了。”

    簡嶽淡笑:“事物總是變化的很快。”

    他的目光置於黑暗無邊的遠方，指尖稍稍超前探，在察覺到蘿絲緊繃警惕後，又放下，“關於引擎，它的更新換代就更快了，是沒什麽可值得在意的。”

    “說著哄我？”蘿絲漠然:“你們這些甜言蜜語，還真是一點原則也沒有。”

    簡嶽看向她，也沒有解釋，隻是溫和微笑，“你應該高高興興的在舞會上跳舞，累了坐下，喝杯酒，吃點點心，困了，就回去坐在床頭，看幾本書，聽一些音樂。”

    他的聲音很溫柔，所以並沒有冒犯到蘿絲。

    蘿絲扯嘴，“聽起來是很舒適，可惜，我已經厭倦了，我受夠了這樣的生活。”

    她探出身子，伸出雙手，聲音由低揚起，到高亢起來，問道:“你說，這海水，會不會很清澈，自由，廣袤……它的下麵會是什麽樣，會不會很美？ ”

    紅發女郎的眼眸，有著迷離和向往，和一時中，對於生活的倦怠絕望。

    這個姿勢有些危險。

    “是會很美。”簡嶽從容的走近，站在離她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斂容，又微笑問:“你想抽根煙，暖暖身子嗎？”

    抽煙？

    蘿絲終於回頭，斜眼看向簡嶽，冰冷的海風已讓她厚密的睫毛蓋上一層寒霜，眼前這個男人的風度，是她一生所謂見過的。

    若她懂東方的古語，也隻有風姿溫潤、修容雋湛……

    等傑克抱著糾結的心態，磨磨蹭蹭的揪緊著自己的外套，走到泰坦尼克號的船頭時，隻看到簡嶽和蘿絲，人手一支煙，正吞雲吐霧。

    等一下，這是什麽情況？

    金發男孩用力揉了揉眼，他的表情變得尤為一言難盡。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事後一根煙，這種東西，的確能舒緩人的神經，再加上簡嶽和傑克都在場，他們在蘿絲的認知裏也都是上流社會有過交際的人，最終，她沒有如原著一樣徹底失態。

    貴族的禮節還在她骨子裏，蘿絲離開了欄杆，凍得瑟瑟發抖，坐在長椅上，抖落煙灰，抬眼看了看傑克和簡嶽，舒了口氣，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你們今天怎麽沒去參加舞會？茉莉夫人可是一直在找你們。”

    簡嶽拿著煙，沒吭聲。

    雖然煙霧在他眉眼間縈繞，但他卻並沒有送到唇邊。

    傑克也同樣很冷，哈著氣，回應道:“我們參加的是別的舞會，它在這艘船的最底層。”

    蘿絲哼了一聲，“別以為我聽不懂，你們是去三等艙玩樂了吧，我今天，聽卡爾在酒桌上說過羅瑞，你們兩個，可現在可是他那個圈子裏的大紅人。”

    卡爾說他們壞話了嗎？

    傑克瞅蘿絲這語氣神態，做出了估計，不由抿抿唇，然後聳肩道:“我們都不能決定別人的嘴巴，他們愛怎麽樣怎麽樣，我們過自己的生活就行。”

    “我真羨慕你。”

    蘿絲垂下眼，冷冷說:“你還能說出這種話。”說著，她打了個噴嚏，吸了吸鼻涕，是真的有點凍得發抖，臉色發白了。

    本著紳士態度，傑克下意識的去解他衣服的紐扣，脫下之前，看了簡嶽一眼，後者好似無覺的站立著，等他把衣服遞給蘿絲後，才有了動作，又拿了根煙出來。

    “呃，你有火嗎？”

    “當然有。”

    金色的絨毛在傑克唇上很是細膩，淡色的唇抿著煙頭的景象，讓簡嶽的指尖忍不住不經意的向前，略略擦過，觸感令他心中一動。

    傑克的注意力卻不在這裏，他實在太冷了，都無法佯裝無事，一直哆嗦著，問蘿絲:“嘿，都這麽晚了，我看那邊音樂都停了，你還不打算回去嗎？你的未婚夫，也該出來找你了。”

    蘿絲皺眉:“我不想讓他找到我，最好一輩子也別找我。”

    “怎麽了？你們吵架了？”

    兩個人不知不覺的就聊了起來，也許是因為環境和簡嶽與傑克的氣場不同，蘿絲的戒心放了下來，在傑克自我介紹之後，她的神態和言語也更自由。

    先是諷刺了所謂周圍的紳士，諷刺了她的家族，她的母親，以及她的未婚夫……

    “那個冷血的家夥，你居然會覺得他還算友好？你也太天真了，他絕對是那種賣了你，還會讓你倒貼數錢是資本吸血鬼！”

    “呃，可能是，之前我遇到的比較少吧。”

    感所以感覺都像是簡嶽這樣的好人。

    傑克問:“不過，你跑出來，難道是因為和霍克利先生吵架了？”他因為太冷，也坐下在長椅上，簡嶽站在他們旁邊，無意間，幫他們遮擋了一部分冷風。

    蘿絲衝傑克挑眉，“怎麽，你要指責我？你這個離開家族，外出流浪的畫家，也有資格指責我？”她轉頭，又對簡嶽說:“怎麽樣，背井離鄉的你，難道也看不上我這種舉動？好像，我聽說你們東方人，對女人的看法很保守，沒錯吧。”

    沒錯。

    說的還很輕。

    簡嶽笑了笑，沒用應答。

    態度有些莫名奇妙的冷漠了些，蘿絲敏感的察覺到，自從傑克出現後，簡嶽之前溫潤可靠的氣質收斂了很多，而且目光也不在她身上停留，方才關切，包容的態度，也消失無蹤了。

    有種失落，和隱隱的不甘心。

    蘿絲再問:“我還沒有跟他真正訂婚，難道，我不能甩了他嗎？”

    在上流社會，消息傳開的事情，若是出爾反爾，怕是要引起各種八卦，作為女方，這輩子能不能再嫁，都是個問題。

    但，她，的確很有女權意識。

    簡嶽還沒回應，傑克都忍不住表態，“你該有自己的喜好，不用太在意這個。”但他又猛的想到簡嶽，忍不住訥訥補充，“不過，你最好還是斟酌慎重點，我看卡爾對你一往情深，你也該認真的思考一下互相尊重……”

    “一往情深？”

    蘿絲和傑克又出現了分歧，互相辯駁起來。

    忽然，有個灰黑色的身影在離這處長椅十米開外的地方一閃而過，簡嶽忽有所感，抬頭看去，眯起眼，意識到了什麽後，慢慢站起身來。

    “怎麽了？”傑克問。

    “是哈德森。”簡嶽回答，“你們在這等一下我，他應該有事找我，我很快回來。”

    臨走前，他瞥了眼披著傑克外套的蘿絲，再看了看傑克，遲疑的猜測了一下此時此刻的傑克和卡爾再次麵對上的場麵和發展結果，應該不會如原著那樣，做出結論後。

    簡嶽放心的走向船體外部，通往艙房走廊的方向。

    “老板。”

    哈德森戴著帽子，貓在樓梯口，深沉道:“今天，有人跟了你們一天，很厲害，手裏似乎有槍。”

    “看清楚，是誰了？”

    “沒看清。”哈德森聲音更小。

    簡嶽低頭，“你發病了？”

    “沒，薄荷糖吃多了。”哈德森提高聲音，“這裏太涼了，老板，我建議您和傑克先生回房，盡量不要再出來，您最太紮眼呃。”

    簡嶽嗯了一聲，再問:“所以，你沒有看出是誰的人？他現在已經沒有繼續跟著了？”

    “剛剛，他跟蹤時碰到自己的老板了。”哈德森呲牙，“這個我認出來了，是卡爾·霍克利那個小白臉，我老婆最喜歡的類型。”

    簡嶽:“……”

    他身後，好像有幾個船員提著煤油燈往傑克和蘿絲的方向走過去了，聽聲音和動靜，應該是卡爾出場了。

    哈德森繼續深沉，“老板，你是打算避開，還是讓我解決了這些麻煩，我出手的要求不高，一顆東方寶石就行。”

    “那是玉。”

    簡嶽瞥了哈德森幾眼，這家夥已經在摸槍了，“不要讓我看到你手裏的東西，還有，在我麵前不允許開槍。”

    這些都是直播間明令禁止的，劇情人物就算了，up主是最好別設計星際公關性質的刑法案件，雖說，他對於那些刑法，可能比施行人都熟悉和擅長。

    作者有話要說：　　人要有夢想，萬一實現了呢

    我的一萬，還是可以完成的吧，就算是欠賬補齊，嗯

    我的封麵，晉江好像幫我又換了一個

    還蠻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