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求救的煙花信號, 隔半個小時發射一次，絢麗了整片夜空, 也照亮一望無際的深沉大海, 而這漫漫的黑夜才剛剛開始。

    泰坦尼克號的船艙已有近四分之一的部位進水, 所有還存活著的船客大都在甲板上站著, 也有一些膽子大的，順著煙囪爬到最高處，眺望著遠方, 祈禱著老船長口中的卡琳娜號趕緊到來。

    [我能感覺到到撲麵而來的一股子海腥味了。]

    [呦呦呦, up主放下的flag要不要實現一下，背著傑克小天使遊回英國什麽的, 很帶感啊！]

    [……說不定路上還能遇見美人魚呢。]

    [美人魚多凶神惡煞，我要看男神波塞冬！]

    [嘩——]

    從上等艙可以穿梭至甲板上，為了避免傑克他們在這冰冷的寒夜抗不過去，簡嶽帶著他們在套房門口停下，急切的闖進去，將傑克和卡爾都放到床上, 隨手從衣櫃裏翻出保暖的外套。

    “多穿點，把這個也裹上。”

    傑克迅速用床單擦了把臉，接過簡嶽扔來的毛毯和外套甚至還有一件高領毛衣。

    簡嶽又遞了兩件給蘿絲，“幫他也穿上。”

    蘿絲抱著衣服, 怔了怔，“……你說卡爾？對了，他什麽時候會醒？”

    簡嶽正在尋找酒櫃裏方便攜帶的烈酒, 聞言，頭也不抬道:“我打的不重，不過，至少還得過幾十分鍾才能醒。”

    “你真是個好人。”

    蘿絲深吸一口氣，沒有人會像簡嶽一樣，在經曆被人持槍威脅後，還願意在生死關頭救對方一把了。

    傑克安慰她，“不會有事的 ”

    蘿絲複雜的看了眼臉上腿上以及肩上都有傷的傑克，轉過身，去幫卡爾裹上外套。

    傑克穿好毛衣，再加上一件大衣，搓了搓手，喝了半杯簡嶽遞過來的紅茶，慌亂的心底才感覺到一絲絲安定，“外麵的聲音挺大的。”

    “嗯，大家都活的好好的 ”簡嶽從口袋裏掏出之前裝著的方糖，遞到傑克口邊，“巧克力會讓你比較興奮，對傷口不好，就吃點方糖，也能補充體力。”

    “你難道打算一直帶著他？不怕他醒過來了找你的麻煩。”傑克乖乖張口吞下，鼓著腮幫子，看了眼暈厥的卡爾，這裏隻剩他們三個，蘿絲為了換掉濕漉漉的衣物，跑去隔壁的客房了。

    “……”簡嶽也看向卡爾。

    傑克舔了下唇角，然後抿著嘴，讓甜滋滋的味道停留在口腔裏，靜靜等待著簡嶽的回答。

    “……等到了甲板，把他交給他的仆從，或者布克特夫人。”簡嶽想了想，盤算了一下泰坦尼克號下沉的速度，“到時候，把他的手拷上，直接扔進就生船裏。”

    “好辦法，那我們什麽時候去甲板上？”傑克心底滿意的笑了一下，眼看簡嶽也彎眼笑了笑，然後彎腰，抬手，抓住他的小腿，往上抬。

    他的臉立刻變色，呲牙咧嘴喊道:“嘶——剛剛還不覺得，現在還真挺疼的。”

    “等給你處理好傷口，剛才的水裏太冷了，你已經沒有感覺。”簡嶽小心翼翼的挽起傑克的褲腳，還好傷口不大，沒有和衣物粘連到難以清理的程度，“必須消毒，否則你的傷口被海水泡爛，會發膿。”

    傑克皺著臉，“好吧，我記得醫療包就在床頭櫃裏。”

    “你坐好，酒不能喝，多喝點熱水。”簡嶽嗯了一聲，從床頭櫃取出醫療包，拿出紗布和酒精，還有促進傷口愈合的藥粉，再走回來，先幫傑克將腿上的傷口包紮，再輕手輕腳的處理他臉上和肩膀處的擦傷。

    耐心細致的人天生適合照顧別人，傑克雖然感覺傷口火辣辣的疼，可是眼神卻光顧著追隨簡嶽的動作和神態，反而忽視了這種疼痛感。

    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騙不了自己的。

    你根本無法遮掩住，你注視對方時，那一刹那，春風吹動一汪清水的瀲灩溫柔。

    蘿絲站在門口，本要敲門的手僵在空中。

    二十分鍾後。

    “好了。”簡嶽直起身子，側耳聽了聽外麵的動靜，“這麽大的歡呼聲，看來是卡琳娜號有所回應，走吧，我們現在就去甲板上。”

    傑克動了動身子，想要下床，“我應該可以自己走了。”

    “別動。”簡嶽皺眉，按住傑克，“外麵肯定人很多，你要是跟不上，我們就會失散，我背著你出去，至少不會走失。”

    說著，他已經輕鬆的彎腰，不用傑克動作，一個反手，就把人從腰身，斜抱，捧到了背上。

    “可是還有霍克利啊。”傑克在他背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平時看著小夥伴挺瘦的，沒想到其實會是這麽有料，就算是隔著大衣，他也能感覺的到簡嶽身上硬邦邦的肌肉線條。

    “沒關係。”簡嶽搖搖頭，伸手將昏迷的卡爾攬起來，兩個成年男子的體重壓在他身上，依舊神色淡然，走出臥室。

    客廳裏，蘿絲也穿戴好，正站在窗口，雙眼無神的望著外麵的海平線。

    簡嶽提醒她，“船就要沉了，快走吧。”

    “不。”蘿絲醒過神來，回頭，神情重歸第一次見麵時的冰冷，“你們要去送卡爾回去，我不打算和你們一起。”

    她這是？

    簡嶽眯起眼。

    傑克驚訝，“蘿絲，你想要做什麽？為什麽不和我們一起，你一個人很危險——”

    [電燈泡終於要退場了，撒花！]

    蘿絲收斂了眼底的落寞，重回堅強高傲的一麵，她抖了抖手裏的帽子，戴上，下壓，遮住她一雙美目，“我不想嫁給卡爾·霍克利，這是能擺脫他最好的時機，就讓他們都以為我死了吧。”

    傑克張了張嘴，“可是，你也不用采取這樣的方法，你還有母親。”

    “我的母親可不需要我的存在。”蘿絲冷笑，又是苦澀，“沒有我，她或許能認清現實，等她明白了，我會回去找到她，至少，我會想辦法養活她的，你不用擔心這個。”

    “……”他也不是這個意思。

    蘿絲淡然:“好了，以後有緣在美國也許還能再見，不要找我。”她說完，就打算離開。

    “等等。”簡嶽叫住她，空出一隻手，去拽下領口的鑽石，塞進她手裏，溫柔囑咐:“這種鑽石，找個名氣大的珠寶店買了它，能抵一短時間的花費，不要拒絕，你畢竟是個女孩子，最差，也該買棟房子。”

    蘿絲抿嘴，的確，她手裏隻有海洋之心。

    海洋之心的名頭那麽大，她如果找地方出手，肯定會被卡爾家族的人找到，而且對麵男人的眼神，溫柔誠摯的讓她提不起拒絕之心。

    “謝謝。”

    蘿絲低頭，把冒起的一些情愫終於剔除的幹幹淨淨。

    她本也叛逆，不理世間眼光。

    不過，這兩人以後會是什麽結局呢？

    蘿絲接過鑽石，看了眼一直不吭聲的傑克，再看了眼簡嶽，不管怎麽樣，這兩位男士最起碼都是能敢於麵對風風雨雨的吧，希望會有個好未來。

    她笑了，“那，我也祝福你們，未來一切平安。”

    套房裏，隻剩下簡嶽和傑克以及昏迷不醒的卡爾，在蘿絲走的時候，還留下了兩樣東西，一個是她特地送給簡嶽和傑克的紀念物，一個是她不怎麽樣想帶走，直接扔到茶幾上的。

    前者，傑克打開，看到了海洋之心。

    後者，簡嶽瞧了瞧，是那個破舊的羅盤。

    “還是你把這東西拿著吧，我怕弄丟了。”傑克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再說，以後被霍克利先生看到也很不好，要麽，我們還是直接還給他？”

    簡嶽默默讚同，傑克就立刻幹脆的將海洋之心塞進卡爾的口袋裏。

    “走吧，我們去甲板。”

    傑克應了一聲，又不知為何多看了那羅盤一眼，剛剛蘿絲放下它時，指針就一直指著他，現在也一樣。

    奇怪，他站的地方明明不是北方。

    在簡嶽背著他要離開前，傑克還是忍不住伸手，拿起了那個羅盤，看了眼旋轉跳動了一刻，就停下指著他不動的指針，心底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

    這個羅盤，很特別……

    泰坦尼克號的甲板根本就擠得水泄不通，當簡嶽和傑克走上樓梯時，就變成了在人浪中，渺小的一團，艱難的尋找著空隙呼吸，而且甲板上現在留下的大部分是三等艙的船客。

    他們身上的氣味和吵鬧聲，真是一言難盡。

    “在那！”

    忽然，傑克指著遠處呼喊，“伊世梅先生和布克特夫人，我還看到了老船長和茉莉夫人。

    這些人都在泰坦尼克號甲板的頂層，那裏原本是一處來自巴黎品牌的咖啡廳，不過，現在也算是臨時咖啡廳，很多有錢人都在這裏喝著熱咖啡，等待著救援。

    找到目標，簡嶽想要擠過去就容易多了，不到十分鍾，他已經穿越了人潮，擠到了樓梯口，站在樓梯口的是大副，後者抬眼瞧見簡嶽一行人，連忙抬手，示意船員放行。

    大副迎上來:“簡先生，你終於來了，我為你的安危擔心了很久。”

    “多謝。”簡嶽言簡意賅，“現在還有多少條救生船沒有降下去？”

    大副怔了一下，“這……隻剩兩條了，不過卡琳娜號剛剛發出了信號燈，就在左邊的方向，不到二十分鍾就能靠近，其實完全沒有必要——”

    “好。”簡嶽放下卡爾，對大副說:“霍克利先生受傷了，讓他和布克特夫人先上救生船吧，以免到時候人流混亂，再有意外。”

    傑克這時也插話道:“麻煩你去跟布克特夫人解釋一下，我們就不過去了。”

    “……”大副一臉糾結。

    霍克利先生重傷，這位道森先生看起來也傷的不清，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大副問:“好吧，我去問問布克特夫人，你們還有什麽需要我轉告的嗎？”

    傑克聽了，壓低聲音，湊近簡嶽耳邊，“蘿絲的事？”

    簡嶽微微搖頭。

    “可我覺得，她一定會來找上我們。”傑克無奈，“布克特夫人的脾氣，我也是見識過的。”

    “這就沒辦法了，先將霍克利先生直接送上救生船吧。”簡嶽對大副說，“之後你再找布克特夫人，告訴她，這位先生是他未婚妻在水流衝破房間的時候救出來的，而她未婚妻……”

    他故意沒有說完。

    大副肅然領會，同情的看了眼卡爾，“好的，我會好好安慰那位夫人的。”他說著，立刻叫人領他們去那剩下的兩艘救生船旁。

    “厲害啊。”簡嶽背上，傑克捂嘴，憋著笑，眼角差點溢出淚花，“真沒想到，原來簡你也會說謊，不，不對，你這是文字遊戲，應該說是誘導。”

    簡嶽低聲回應:“如果卡爾醒來，要找蘿絲的麻煩，這個傳言，足以製止他了。”

    這也是他能為女主做的最後一件事。

    救生船上坐了寥寥無幾的人，一半都是三等艙的老弱婦孺，這些水手估計也是怕他們年紀大，應付不了一會兒的搶救性轉移船客，而上等艙的人之所以沒有再爭搶座位，估計是知道卡琳娜號要來了，大家也就不願意去擠破破爛爛的小船，飄蕩在看起來有些恐怖的大海上。

    救生船也是有可能翻船的。

    將卡爾放進船裏，趁沒人注意的時候，簡嶽又將手銬給他拷上，綁在救生船的座位底下，這樣能最大限度避免這位小公主從救生船上醒來，跟原著的蘿絲一樣，做出失去理智的衝動反應。

    做好這些，簡嶽將鑰匙交給船上的一位老先生，然後背著傑克離開。

    騷動的人群中，終於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慢慢的繞開人群，走到甲板的一個小型廣場上，路途中，他們還看到了依靠在一起的李家人，和朋友互相打氣的那個升降梯船員，在人群中踱步感傷的安德魯設計師，以及微笑著坐在台階上的最富有的老夫婦。

    在他們麵前，是原本隻會在富麗堂皇大廳裏演奏的音樂家。

    大提琴、小提琴、薩克斯等等，這群人依舊穿著燕尾服，卻神情安詳的，為圍繞在他們身邊的人們，獻上一曲安詳的來自貝多芬的《月光》，之後，又換上愉快的英倫小調。

    惹得老夫人頻頻拍手輕笑。

    簡嶽也選擇在這裏停步，和傑克同樣坐下，在台階上，欣賞著這混亂中的音樂會。

    “嗨，是你們兩個英俊的大小夥子啊。”

    老夫人看到他們，還拉著她丈夫，孩子氣的衝他們招手，做鬼臉，真難想象，他們擁有堪比所有泰坦尼克號船客加起來的巨大財富。

    傑克微笑著聳聳肩:“這時候還能聽音樂，真是幸福。”

    老夫人笑:“而且，還是和自己所愛的人。”

    老先生也笑了笑，握著他妻子的手，為她理了理滿頭銀發，又在她額間落下一吻。

    彼時，歡快的音樂頓時在演奏家的手裏變換了曲調，一首悠揚動聽的《墜入愛河》，輕緩的流淌在逐漸下沉的泰坦尼克號上空，仿佛，就是這個時候，也無法阻擋人們心中生出的愛意。

    遠處，雖有人群動亂，也有人趁機大肆破壞，煽動群眾，和船員作對，但那些，離這裏，離這些人顯然很遙遠了。

    傑克眉宇間一片明朗，他將抱出來的毛毯披在小夥伴和自己身上，聽著對方溫和平穩的心跳，仰望著夜空，然後像是開玩笑的開口問:“我都受了這麽重的傷，你真的不考慮把前因後果告訴我一聲？”

    簡嶽的心跳依舊，眼眸也是平和，“我打了他。”

    “打了他而已？”傑克明顯不信，藍色的眼眸眨巴眨巴，“說實話。”

    簡嶽笑了，小天使的表情真像是在撒嬌，“好吧，主要是當時用的手法比較特殊。”

    雖然這時候直播間還開著，請他喝茶的人也在隨時待命。

    他還是回答了。

    可是手法特殊？傑克摸了摸眉梢，古怪的問:“你用了辮子？”

    “不是。”簡嶽看向他，眼帶笑意，“比那疼，疼很多。”

    “……”傑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為什麽要打他啊，他找你麻煩了？”

    簡嶽很認真的想了想，還是沒辦法回避這個話題，而這樣的氣氛，也讓他沒辦法避而不談，所以，他歎了口氣，隻能誠實的說:“是因為之前挺喜歡他的，所以才打的他。”

    身旁，一直沒有反應。

    直到演奏家的曲目落幕，圍觀聽眾的掌聲響起。

    傑克才垂下眼瞼，低聲的問:“那……你喜歡我嗎？”

    “……”

    鋪天蓋地的歡呼聲壓過了傑克的問題，也壓過了簡嶽的回答。

    卡琳娜號的巨大身形出現在海麵上，褐色的船體翱翔在黑色的空間中，仿佛一尊守護神款款而來，而她船頭，那四顆形狀奇異的星星，則成為了後來無論是英國還是美國，各大媒體爭相報道時的絕佳板麵照片。

    泰坦尼克號此時已經基本在海麵上堅持不住了，而密密麻麻的船客像要井然有序的接受救援也很困難，老船長帶領水手，幾乎是去了半條命，才堪堪控製住局麵。

    到最後，泰坦尼克號即將沉沒，剩下的三等艙船客在甲板上暴動起來時，場麵一發不可收拾，不少人也因為這樣的混亂而失去性命。

    老船長和水手們也根本沒法阻止他們的瘋狂。

    若不是卡琳娜號的船長大搖大擺的走出來，吩咐手下丟掉一部分貨物擴展更多的空間，自己也決然冷酷的用槍聲，槍斃了幾個帶頭的，恐怕會有更多的船員喪失性命。

    這一夜，漫長的好像度過了一個世紀。

    人們在貨艙裏舔舐心底的傷口，互相安慰著陷入淺眠，而無論是登記人名的船員，還是發放物資的水手，都沒忍心大聲說話，而是靜悄悄的，和所有人一起，等待這個長夜離去。

    “我的名字叫簡·道森，下等艙的船客。”

    “簡先生。”

    大副和卡琳娜號的水手一起參與分配，拉開匆匆收拾出來的客房，“不介意的話，今晚，你和道森先生隻能擠在這裏了，雖然隻有一張床，但應該還是足夠休息的。”

    “謝謝。”簡嶽看了眼裏麵，基本上比泰坦尼克號的二等艙能小一點，但是勝在還比較幹淨，也有配備浴室。

    傑克指著裏麵，“真不錯，還有窗戶。”

    “兩位滿意就好，有什麽事盡管吩咐我。”大副說完，就離開了。

    等大副離開，簡嶽關上門，拉上窗簾，走到沙發上坐下，看向床上的傑克，“這艘船的目的地是裏海，看來想要去美國，又得經曆一番波折。”

    傑克到沒想過這個，“外麵好像下雨了，不管那麽多了，先好好洗個澡睡一覺，明天的事，明天再說。”他說完，就大咧咧的往床上一躺，享受的蹭了蹭被子和枕頭，“啊，我感覺我立刻就能睡著。”

    樂天派真是最佳的旅伴。

    簡嶽笑問:“要不要再吃點東西？”

    傑克眨眼，立刻點頭同意，“好，這時候要能有碗濃濃的奶油蘑菇湯就最好了，最好還能有漢堡，跟你認識後，我好像都有很久沒吃到過垃圾食品了。”

    “行吧，我順便去找找哈德森，之前聽船員說他們看到他大搖大擺的打暈了霍克利的保鏢上了救生船，這老狐狸，肯定是沒有事了。”簡嶽說完，站起身來，“你的衣服都濕透了，我一道拿出去，找後勤部門的人幫你幹洗。”

    傑克伸了個懶腰，“沒關係啦，我可以自己洗。”

    簡嶽想了想，“那也行。”

    他把傑克的衣服放下，轉身走出客房，關門前，他看到傑克換了個姿勢，爬在床上，從大衣口袋掏出一樣東西。

    是那個羅盤？

    簡嶽沒有當回事，囑咐傑克洗了熱水澡就早點睡覺，獲得回應後，他隨後關好門，順著走廊，找到正在登記姓名的水手，向他詢問了哈德森的名字，讓水手見到這個人就告知他的客房號。

    然後，他就去水手餐廳弄了兩個漢堡和大碗的奶油蘑菇湯。

    等他再回去。

    ——屋裏空無一人。

    就留下了一個羅盤。

    作者有話要說：　　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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