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薄霧清透, 月色透過不到半平方米大小的鐵柵欄窗，照進茅草堆鋪成的牢房裏, 一時倒是看不出裏麵黑血凝固的慘狀, 隻聞得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還頗為溫馨有序。

    除過那些海軍不說, 這裏髒兮兮的牢友們，除了剛進來第二天就被絞死的，其他倒也都能相安無事的度過半年以上的牢獄生涯。

    ——可這交情太淡薄。

    隻會在有人被拖出去絞死時, 其他牢友能假惺惺的掉上幾滴眼淚, 大多數時候，他們把別人的命看的不重要, 是一切可以被拿來利用和坑害的犧牲品。

    傑克的叔叔湊到鐵門旁邊坐好，耷拉著眼皮，注意著偷偷摸摸溜進這裏的外來者。

    這人自然是亨利小年輕，他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白日裏卡琳娜救了他又了解波塞冬三叉戟的傳說, 他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這個姑娘明日被絞死。

    所以大膽的小年輕就偷溜到了牢房裏，看看有沒有劫獄的可能，可是這不容易，他在這裏麵轉了兩圈了, 都沒有找到卡琳娜的牢房。

    在亨利第三次回到這邊的時候，傑克的叔叔終於忍不住，搖擺著手臂, 低聲的衝他叫，“我說，你是第一次幹這活？哪家的船長有你這麽蠢笨的手下。”

    亨利連忙蹲下身子，看過去，他反駁：“我不是海盜。”

    “不是海盜？”傑克的叔叔撓了一下脖子，“我還以為你是傑克的人，算了，這不重要，看到那邊沒，不管你是來找誰的，首先，第一件事，你必須要拿到鑰匙。”

    亨利清亮的眸子朝那邊看了眼，然後瑟縮的搖搖頭，“我知道要拿到鑰匙，可這太難了，我過去一定會被抓住。”

    “愚蠢。”傑克的叔叔嘟噥，油光閃閃的蒼老臉皮上擠出一絲神秘的笑意，“來來，過來，我告訴你要怎麽對付那三個海軍。”

    亨利眼神閃爍，目光在傑克叔叔的海盜紋身上停頓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踱步靠近過去。

    簡嶽走進這個牢房的時候，就聽見了一老一少的竊竊私語，眯眼看了看正衝傑克叔叔小幅度點頭的亨利，顯然一副交予信任的樣子，可是傑克叔叔眼底卻透著壞心眼，估計在盤算著一開始的背叛，果然都是姓斯派洛，這坑人的本事五花八門，各有其招。

    但亨利這小年輕，身上的血脈集合了伊麗莎白的聰慧和威爾的勇氣，最後，誰會坑在誰手裏也還說不定。

    恐怕又是一場有趣的戲碼。

    相隔三個牢房，傑克·斯派洛就算是離得很遠，也能察覺到海軍們異常的懶散狀態，平時應該一刻一巡邏的頻率，現在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都不見人影，他辛辛苦苦花了一下午紮好的茅草人變得毫無用武之地。

    海軍呢，都去哪鬼混了？

    傳奇船長蹲在茅草堆裏，小心翼翼的掩蔽自己的同時，納悶且無聊的咀嚼著幹草根莖。

    雖然時間過去很久了，但他還是不敢輕易起身，這種被動的躲藏對他而言本身就很缺乏安全感，他必須堅持有耐心的等到最後一刻。

    一直等到有腳步聲出現！

    傑克立刻低頭，彎下腰，用餘光去注意陰影靠近的距離，在黑色的衣角路露出時，他腿部繃緊，跟個兔子似的竄了出去，雙臂往前一伸，一個抓住鐵柵欄，一個從空隙掏出去，想要扣住來人的喉部，好不容易抹掉泥巴露出的麵部輪廓本來俊美好看，卻被故意呲牙咧嘴的表情破壞的滑稽好笑。

    “給我鑰匙！”

    簡嶽被裝神弄鬼鬼的傑克抓了個正著，但他隻是直視著對方，稍稍挑起眉頭，就把小麻雀嚇了個不輕。

    “怎麽是你？”月光照耀著記憶猶新的容顏，手下的觸感溫柔真實，傑克嚇了一跳，立馬鬆開手，退到了最裏麵，就算如此，他的雙手雙腳依舊覺得無處安放，就差扭成一條麻花，“怎麽真找到這裏來了，這位先生，我都說你認錯人了，不要這麽死心眼好不好。”

    “傑克·斯派洛。”

    簡嶽抬眼看了看他，微微仰頭，月光下，側頸的五個黑指印若隱若現。

    傑克咽了口唾沫，當年為了這衛生問題，受過的折磨堪稱地獄極刑，時隔多年，依舊讓他印象深刻。

    淤泥的鹹濕氣息。

    簡嶽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結，眉眼逐漸笑的玩味起來，仿佛一個被不小心打破的香氛水晶瓶，一層一層綻開的誘惑力，蠱惑的讓人移不開眼，“傑克……我們在你多大的時候見過麵？三十歲？還是二十歲？”

    “有見過嗎，我這人長了一張大眾臉，而且我今年都四十了，你看你這麽年輕，就算是見過，哈，我是不是在你還是小寶寶的時候，抱過你？”傑克努力不著調的開玩笑，他渾身僵直，眼神亂瞄，前後搖晃的身體不自覺表現出自身的緊張。這主要是因為，他現在還光著腿，褲子不翼而飛。

    “不認識，那你為什麽不敢看我？”簡嶽沒有被對方發散的溝通方式幹擾，繼續饒有興致的問。

    “哈，有嗎，誒啊！我眼睛裏進沙子了，睜不開。”傑克飛快的轉過臉，又緊張兮兮的連忙轉回去，“我說你快走吧，趕緊找你要找的人，一會兒海軍來了，你遭殃了可別怪到我頭上。”

    “說謊，你知道的吧，不能看著我的理由。”簡嶽笑眯眯：“可是如果你還是這麽非暴力不合作的話，我會很困惱啊，你真的想讓我直接去找二十歲、三十歲的你來解決這個問題？”他看了眼傑克光溜溜的腿，聳聳肩，“不過，我挺樂意的，你年輕的時候應該比現在可口。”

    傑克：“……”

    拯救現在，還是拯救以往，這是一個問題。

    “考慮好了的話，我這就走了？”簡嶽目前沒有武力上的壓製能力，但也正好能懶洋洋的，依靠智商和情商逗弄他喜歡的獵物。

    對麵纏繞了他數十年的噩夢，笑的還是那麽可惡的充滿誘惑力！

    自己果然跟隻麻雀一樣，傳奇船長抓著他衣服領口，搖擺不定的琢磨了半天，回想起簡嶽的記仇程度，最終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能悲憤的一屁股坐在草堆上，英勇就義的問道：“你究竟想幹什麽？”

    這小胡子下麵的嘴巴撅的還挺可愛。

    簡嶽興致盎然的跟著蹲下，捧著臉，眨巴眼，好奇的問：“我以前對你幹了什麽？”

    為什麽要提這個話題。

    傑克哀怨的鼓起臉，不堪回首的揪了揪自己的發梢，在簡嶽的注視下，放棄般的破罐破摔控訴，吧啦吧啦倒豆子般說：“你以前根本把我當個玩具，讓我在海裏跟鯊魚搏鬥，在島上跟野狼睡一窩，把佩劍當手用，好吧，其實也教了我不少東西……你是我的第一個老師，雖然對於其他海盜來說，本來沒有所謂老師這個含義……”

    有趣，好玩。

    和簡嶽·白喜歡的亮晶晶，自娛自樂不同，簡嶽·黑巫婆平生一大愛好，就是好為人師！

    ——明明自己壞到芯子，卻特別喜歡禍害一大片人。

    簡嶽瞧著他，眼神滿意，這家夥對待他的態度變化無常，剛才還如洪水猛獸避之不及，現在又流露出小動物般的依賴感，看起來，是‘他’調、教過後的樣子。

    傑克啪啪啪說完，又意識到了什麽，翹起蘭花指，討好的笑了笑，試探的說道：“反正，其實我們關係還挺好的，你說是吧。”

    “當老師……的確像是我會做的事。”簡嶽沒搭理他，修長的手指在眼瞼上點了點，又注意到一個問題，“不過，既然我還會去找年輕時候的你，是否證明了，現在的你在以後根本沒有完成交易的能力？或者，交易失敗了？”

    羅盤丟了？

    “……”傑克幹笑，“沒有吧，你找我的時候沒跟我說這些。”

    簡嶽嗯了一聲，忽然問道：“那個叫薩拉查的西班牙人死在了哪裏？”

    傑克茫然，盡力的回憶了一下，心虛的哈哈笑：“薩拉查，這個名字有點久遠啦，不過我還有點印象，好像是在大爆炸裏死掉的吧，當時那麽多海盜船一塊撞了上去，同歸於盡，特別壯觀來著。”

    這件事之前，簡嶽彎眼，那就是十八歲之前的小麻雀咯。

    對於以後會牽著小麻雀的腳繩玩，簡嶽十分的感興趣，不過他很有耐心，一點也不著急，不介意和這隻年齡大點的麻雀多玩玩，“你也不用躲著我，傑克，我的要求很簡單，那個羅盤，你隻要不把它弄丟，我就不會把你怎麽樣。”

    傑克目光閃爍，舔了一下幹澀的嘴唇，反問：“我不弄丟它，你就會一直找我？”

    簡嶽意味深長的看向他，“是這樣沒錯，但這絕對不是個好辦法，想擺脫我，你最好先選擇舒服點的死法。”

    否則，背棄羅盤，這隻小麻雀會死的更慘。

    “我就隨便問問。”傳奇船長不自然的扯了一下嘴角，雙眸中卻有些異樣的情緒浮現，他轉過頭，低沉的自言自語：“……我又沒有理由丟掉我的羅盤。”

    雖然未知的變化在兩人之間存在，但共識還是達成一致。

    簡嶽抱著雙臂，靠著牆，歪頭，考慮著怎麽才能把這麻雀從這鐵門裏弄出來。

    要不要回頭，控製兩個海軍過來開門？

    這邊，傑克整理好情緒，正視了簡嶽重新出現在他麵前的事實，他揚眉吐氣，站起身，將濕漉漉、髒兮兮的外衣重新穿回身上，再戴上船長帽，隻是兩條光腿依舊外露，但這不妨礙他表現出一副正經嚴肅的樣子，兩三步，單手搭著鐵門，吊兒郎當的提議道：“不如你把它砸開？”

    簡嶽：“……”

    簡嶽·白也出來見過他？

    “待著等會。”簡嶽無視了傑克的建議，轉過身，眼神微微眯起，然後慢悠悠的走向通道的左邊。

    悄無聲息。

    傑克一秒破功，滑稽的爬在鐵門上，眼神睜得老大，但也沒看清簡嶽的動作，時隔多年，他還是沒搞清楚，簡嶽究竟是類似傳說中神話人物般的存在，還是海妖或者巫師什麽的。

    他隻無數次的看到，這個惡魔用同樣的本領，就讓所有看到他眼睛的人對他言聽計從。

    有很長一段時間，傳奇船長常年擺脫不掉的午夜夢回，讓他輾轉難眠，淒婉悲憤，但很多時候，傑克都會逃避的心想，這根本不是什麽可笑的情根深重，而隻是被對方施了巫法罷了！

    其實這隻是最初級的精神控製。

    如果簡嶽的兩個人格不用負荷跨越時空的巨額的精神耗費量，他們的能力應該是可以比x教授最鼎盛時期還要可怕三分。

    緊接著，簡嶽從越獄成功的亨利、卡琳娜和傑克叔叔一夥人手裏拿到了鑰匙，回來給傑克開了鐵門，之後他們剛走了兩步，就又遇見了一群大麻煩。

    “站住！快抓住他們！”

    “女巫越獄了！”

    “那是小特納！還有老斯派洛，快一並抓起來！”

    亨利這夥人愚蠢至極，把本來陷入催眠中的海軍都能吵醒來，這麽一會，全牢獄的海軍都被驚醒，湧到了唯一的出口處。

    這件事是卡琳娜引起的，她用鞋跟砸著海軍的同時，大喊著解釋:“可是我們需要一艘船，海軍的船質量都很不錯。”

    “那也得有命開走啊！”亨利回應，轉身用劍鞘推開撲過來的海軍，“別想那麽多了，先逃出去才是重點！”

    傑克叔叔忙點頭，“這個我舉雙手讚同，趕緊走吧，小妞，別擔心，船總會有的，我可是海盜。”

    卡琳娜也很著急，“今天晚上就是血月，快沒時間了……”

    隨之而來，是一陣兵刃相接的聲響。

    拐角的陰影處。

    傑克蹲在這裏，小心翼翼的探出頭，瞅了瞅情況，不由暗暗嘀咕，“這小妞白天好像見過，說不敢給人招惹麻煩，但現在看來自身就是個大麻煩體質。”

    簡嶽瞥了他一眼，招惹麻煩這個體質，明明是他這個小麻雀更勝一籌。

    “跟我走。”

    眼看旁邊的簡嶽微微抬眼，越過他，若無其事的從混戰中心走過，傑克捂住嘴，眼睛明亮了三分，隨即立刻跟在其後，腳步輕盈，腰肢……那個搖曳。

    按理說，以他這種蕩漾、不羈、狂放的姿態，很容易成為人群中的視線焦點。

    可此時此刻，卻沒有一個人的視線落在他身上，就算是從麵前走過，也宛如視若空氣。

    多麽令人熟悉，且感慨的一幕啊。

    傑克心想，前麵這一位太過懶散，不想動手的時候，下**散給敵人就絕不含糊。

    “快，亨利！”卡琳娜被第一個退出混戰圈，她焦急的回頭喊了一聲，就提起裙子，匆忙忙的跑走了，看起來像是要把救他的夥伴扔下。

    亨利:“……”

    傑克叔叔氣喘籲籲的跟上，還笑的咧嘴，“喲，小夥子，第一次被女人耍嘛？沒事，多來幾次你就習慣了。”

    “她不會那樣的。”亨利抿嘴，打起精神，躲避海軍的子彈，“她肯定是有事，我們也快跟上，到港口一定能找到她。”

    傑克叔叔撇嘴，低聲嘟囔，“有必要為了三叉戟這種找不到的東西拚命嘛，嘿，愚蠢的小屁孩，明明是青春不老泉更重要，傑克這小子也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小麻雀正在努力的拽動馬廄裏的一匹高頭大馬，但等他好不容易扯動韁繩，回頭想招呼簡嶽一塊騎的時候，後者十分嫌棄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匹馬，雲淡風輕道:“不騎。”

    傑克:“……”

    他看向這匹馬，其實這馬比他還幹淨，不過，算了，人家說不騎就不騎，他也沒辦法。

    “好吧，我們一起走到港口也行，也不是很遠。”傳奇船長灑脫的放下韁繩，大馬立刻後退，背身，衝他拉了一坨屎。

    “……”簡嶽轉頭就走。

    真不給麵子，傑克狠狠磨牙，憤憤的再次拉起韁繩，“我改主意了，把你拉回去，今晚燉馬肉吃！”

    大馬一聲嘶鳴，高抬起前蹄，一個猛力前竄，掙脫了韁繩，逃出了馬廄。

    隻是——倒黴蛋船長被帶的踉蹌往前，以平地摔，狗啃屎的姿勢，重重的摔進了馬廄的一堆糞便裏。

    ……烏雲蓋頂。

    人生淒淒慘慘戚戚。

    空中的月，不知什麽時候，從雲層中顯露出全貌，但光芒卻從以往的清雅明澈，變作滲著一層殷紅的血色，霧氣蒙蒙的，朝著大地籠罩下來。

    在夜空中，還有四顆星星，以奇怪的形狀排列在一處，直指遠方。

    當年巴博薩找到關於三叉戟的下落，卻懶於等待血月之日出現的圖案，隨手將資料和自家女兒送去了福利院。

    這圖案，傑克隻看過一次。

    剛才又一路聽見前麵的亨利和他叔叔的解說，讓傳奇船長不由咋舌，不由自主的摸到兜裏的羅盤，打開，在月光下瞄了一眼。

    指針還是不偏不倚。

    指著簡嶽。

    傑克心底哀歎一聲，麵上卻如常無事，放回兜裏，衝前麵那位搖擺了兩下手，果不其然，對方仿佛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的停下，轉過頭，挑眉看向他。

    “有事？”

    “我得召集一下我的船員。”傑克舔了舔手指，“你之前說要給我黑珍珠號，還要資助我出海，說話算數嗎？”

    “算數。”簡嶽笑了，竟然出乎意料的讓人如沐春風，“但是，從今天起在你死之前，你都得在我可視範圍之內。”

    “……”傳奇船長抽了抽眼角，又有了當年韁繩套在腳上的感覺，他乖乖舉手，裝可愛的點手指，問:“請問，什麽是可視範圍？”

    簡嶽沉吟片刻，解釋道:“這個我還沒想好，不過，並不是說肉眼的可視，隻是說，你在什麽地方，都得讓我知道，確保你死的時候，我就在你旁邊。”

    傑克:“……”

    老死啊死的，能不能不要這麽無情冷酷啊！

    “把玻璃瓶給我，一會帶著你的人到海邊，看到黑珍珠號就歸來。”簡嶽隨口吩咐，收回視線，看向遠處，意味不明的眯起眼，不能傷害傑克，又要確保羅盤完好無損，這個時間跨度的確過長，會導致他和簡嶽·白長時間處於體質虛弱的狀態。

    如果遭遇等級過高的小地圖，會很危險

    這樣一算，換個時間點進入比較合理。

    不過，現在還沒有超出科學認知的地圖，超出簡嶽的承受能力，他又為什麽要著急，現在這個地圖可是他一個人格的地盤，沒有盡早結束的理由。

    而且，簡嶽彎眼，不管怎麽樣，小麻雀可是個很有意思的玩具呢。

    和未來自己的‘調/教’成果玩耍。

    ——嗬。

    血色蒙著黑暗的雙眼，傑克抹黑鑽進他在海灘上花了大功夫才造成的有些可笑滑稽的簡陋牌海盜木頭船，不意外的看到了他的夥計們，睡得睡，守夜的守夜。

    背叛，是海盜失去利益常做的事。

    但這群臭小子，肯定是為了激將他，傳奇船長雖然一開始沒看出來，但最後，還是憑借偉大的胸襟，看出了這一點。

    傑克吊兒郎當的跨過木箱子，神秘兮兮的拍了拍發色斑駁的矮個微胖海盜，嚇唬他，“嘿，這是我的船，你們怎麽還在這待著？”

    他現在的大副吉布斯就在一直守夜等船長歸來，但真的看到傑克時，還是吃了一驚，“傑克，你怎麽回來的，我剛剛才在集市上聽說，你被海軍抓住，明天就要絞死！”

    船長唏噓，“是差點被絞死，不過，我運氣好，碰見了熟人幫忙。”

    “那就好，我們差點搬火炮去救你。”吉布斯鬆了口氣，戳了戳傑克，小聲道:“你可別生大家的氣，大家都是為你好。”

    傑克感動的重重拍了吉布斯一下，看到他的老大副跌坐在甲板上，才得意的收回手，放在嘴邊，特地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高聲叫喊道:“都起床了，起床了，偉大英明的傑克·斯派洛船長即將帶著他的黑珍珠號，王者歸來！”

    一遍喊完，他又把吉布斯提溜起來，放蕩的吩咐:“你喊，賣力點，讓他們都知道我的厲害。”吩咐完，自己挺直腰，坐在了水桶上。

    “什麽？黑珍珠號？真的嗎？”吉布斯正了正腦袋上的帽子，有點暈……但這不妨礙他聽從船長的話，得到肯定的答案後，轉頭帶笑帶氣啐了一口，然後賣力的吆喝，“起床了！起床了！都給我起來！沒看到船長回來了嗎！船長帶著黑珍珠號一起回來啦！”

    嗓子撕扯到震懾暗夜長空。

    ——可事實上，他們這條可憐巴巴的船上，不過四仰八叉的躺了不到十人而已。

    作者有話要說：　　。。。bug常有

    我會後麵，慢慢填平bug

    哈德森就當他進過監獄，無期徒刑，但是被簡嶽以別的方式，釋放出來

    然後cp

    再說一遍，本文唔cp，全曖昧

    最後，分結局

    晉江不能寫的話，我就放在微博裏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