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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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許安然的受傷住院,她的存在也徹底瞞不住了。
而周衛民也沒打算再瞞著,他和老爺子不同,老爺子總以為不和他沾邊,不去觸碰那個階層才能生活得安穩,其實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躲避永遠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當年他被安排到邊疆去何嚐不是一種躲避與退讓,但有什麽用?隻要他還是周家的人,他就永遠無法逃離!
所以,從他坐在輪椅上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再也不信老爺子那一套了。他要活著,他要將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他不但要靠近那個階層,融入那個階層,他還要成為那個階層裏至關重要的存在,他要讓任何人都無法欺他辱他!
既然當年還一無所有的他都能反戈相擊為自己報仇,現在經過了這麽些年的積累,難道他還護不了一個安安?
也是他為積蓄力量沉寂了太久,導致像榮斌那樣的人都敢往他頭上騎了。如今,是時候告訴那些人,他“周衛民”三個字所代表的含義了。
當林思遠接到消息跟著劉建軍趕到醫院時,正好看見安安躺在病床上被推入加護病房中,她雙眼緊閉,臉色蒼白,額頭上綁著的繃帶異常刺眼。
隻是出了一趟門,原本活蹦亂跳的安安就變成了這副模樣,林思遠悔恨不已,後悔自己輕易的就被騙出了門,痛恨周衛民的無端生事,如果這人不是安安的舅舅,他一定不會放過他!
周衛民對林思遠惡狠狠的目光視而不見,他是對不起安安,但這和林思遠無關,他不過是他前妹夫和安安飼養的一隻小狼崽子罷了,身為安安的舅舅,他以後自會看護照顧自己的外甥女,而這並不需要向他林思遠一個未成年的外人交代。
幸好許安然的傷勢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因為傷了腦袋,所以要在加護病房裏觀察幾日,防止出現意外。
周丹潼完全沒想到自己再一次聽到小女兒安安的消息竟然是從她未來夫家小叔子的口中,還是在剛拍完婚紗照的時候。
“安安?我女兒安安?世鈞你確定沒搞錯?”周丹潼滿臉的驚詫完全掩飾不住。
“衛民哥是叫她安安,還說是他的外甥女,大概八九歲的樣子。”宋世鈞實話實說,雖然他推測八成就是未來三嬸的女兒,但到底沒找衛民哥確認,那種情況下也實在不好打聽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所以他隻說了他知道的情況,剩下的就隨他未來三嬸怎麽想了。
周丹潼頓時坐不住了,她比宋世鈞更了解自家人的情況,哪怕不從年齡上來說,就隻聽二哥承認是他外甥女她就知道,那肯定就是她的小女兒安安了,她二哥從來就是個冷性子,哪怕血緣至親也不太親近,所以他是不可能隨便誰就說是自己外甥女的。
然而,還不等周丹潼開口,一直跟在旁邊的許怡然首先驚叫了起來:“不可能!許安然怎麽可能會在這兒!大哥你認錯人了吧?”
大哥?宋世鈞的眉頭不由一皺,他心裏有些不舒服,雖然這女孩即將成為他三叔的繼女,但原本就不怎麽熟悉,她改口也改得太快了吧?還有,反應這麽強烈還可以說是太驚訝,但連名帶姓的稱呼自己的妹妹,這就讓人有點在意了。莫不是她們姐妹的感情不好?但是叫安安的那孩子現在才那麽點大,三年前隻會更小,即使有矛盾又能是多大點事呢?
同樣注意到許怡然情緒不太對的還有宋世鈞的三叔宋修齊,不過他並沒有出聲,畢竟是不熟悉的繼女,雖然以後要一起生活,但他並不準備對她的事情多加過問,這也是一開始就和丹潼商定好的,她的女兒歸她管,以後繼承她的那一份財產,而他自己本身也有一個前妻留下的兒子,現在正在國外讀書,丹潼同樣也不會插手他兒子的事情。
這樣的協定或許會顯得格外無情,但卻是最適合他和丹潼的,不是他們之間完全沒有感情隻是為了聯姻而聯姻,而是因為他們是同一類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也知道對方想要的是什麽,所以才有這樣的約定。也隻有這樣提前將一切都說好,他們才能放下心中的顧慮安心的結婚。
許怡然的話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失態了,頓時便不敢再說什麽了。
周丹潼心情急切倒是沒注意到許怡然的異樣,聽說安安受了傷,立刻便要趕去醫院。
宋修齊自是不會阻止,他甚至親自開車載著她們一起去了醫院,倒是宋世鈞沒有再跟過去,他剛從部隊回來就撞上了這事,都沒來得及回家呢,正好回去見一見爺爺他們,也順便把這事給說一說,多了一個小不點許安然倒是沒什麽,更重要的是榮斌和周衛民的衝突,江市大概又要起風了。
許怡然一個人默默的坐在後車座上,低著頭不讓人看到她的表情,隻是一雙手死死的摳著底下的座位,手背上都崩出了青筋來。
她實在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聽到她妹妹許安然的消息,已經在江市生活了三年,她以為自己早已擺脫了前世的陰影,以為自己再不會對許安然充滿嫉恨。甚至她還曾經幻想過,等到再次見到許安然時,她們姐妹就再不是前世那番情形了。而她也會像前世的許安然一樣,熱情的接待從鄉下來的同胞姐妹,帶她去逛街,給她買衣服,然後再買上許許多多的禮物讓她帶回去送人。
這才是她想要的姐妹重逢,她因為生活環境的優越而更從容,而許安然則應該像她前世那樣,因為沒有見過世麵,所以會在她麵前手足無措,會對這繁華都市感到無所適從。
是的,那才是她想要的重逢,她是那個熱情好客的主人,許安然則是那個灰暗自卑的客人。而不應該是像現在這樣,僅僅隻是聽到許安然的名字,聽到她來了江市,曾經充斥她整個人生的負麵情緒便不由自主的翻騰了出來,讓她頓時深陷其中無法自拔。明明她才是生活在江市的那一個,為什麽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