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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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周丹潼他們趕到醫院時,許安然麻藥未過,還沒有清醒過來。

    再次見到她的小女兒竟然會是這一番情形,這是周丹潼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昏睡中的安安比起三年前長大了好些,但依舊還是那麽稚嫩。她不知道這孩子為什麽會出現在江市,也不知道這孩子為什麽會受傷,更不知道在她離開後,這孩子的三年是怎麽度過的……

    她對這孩子一無所知,她是個不稱職的母親。

    她以為硬著心腸不聞不問才是對這孩子更好的方式,畢竟她的年齡還小,與其時時刻刻的記著自己這個遠在他鄉已經離了婚的媽媽,還不如趁早忘記,這樣萬一許文博要組織新的家庭,她才能更好的融入進去。

    然而,這種做法真的是對安安好嗎?還是僅僅隻是因為這對自己更有利所以才用各種借口說服自己,借著對安安好的名義來掩蓋自己的自私?

    看過了安安,周丹潼和周衛民兄妹倆難得的單獨談了一次話,話題的中心唯有一個,那就是安安。

    跟著過來的許怡然站在病房外,隔著玻璃看著躺在床上的許安然,她的心中百味雜陳。她沒想到會這麽早就再次見到她的妹妹,前世明明還要等上三四年的,為什麽她會現在就來到這裏?

    如果這個疑問不搞清楚,許怡然覺得自己完全沒辦法安心,她害怕許安然的到來會引起一些她所不願意看見的改變。雖然對一個還不到十歲的孩子產生這樣的戒心會讓人感覺很好笑,但許怡然卻完全笑不出來,隻因她深知前世的許安然曾過著怎樣如同公主般的生活,深知圍繞著許安然的人會對她好到什麽程度。明明無論是她外公還是即將成為她繼父的宋修文都是那麽的難以討好,為什麽他們卻獨獨對許安然另眼相看呢?更可怕的是,像她外公和繼父那樣的人還不止一兩個。

    原本許怡然以為他們是相處的時間長了自然就有了感情,然而這一世她和許安然的身份已經換了過來,她也親自去試過了,不行的還是不行,仿佛隻有許安然才是那個命運的寵兒,而自己哪怕換了個身份,也依舊無法與她相提並論。

    如果命運果真如此,那麽她的重生還有何意義?

    許怡然不願意相信命運,所以她要搞清楚許安然為什麽會提早出現在這裏,她難得的新生不允許任何人破壞!

    這樣想著的許怡然將目光投向了那個一直動也不動守在病房外的少年,她不認識他,但看他如此緊張她妹妹就知道,肯定是她妹妹的熟人。

    “你好,我叫許怡然,是安然的姐姐,還不知道你是哪位呢?和我妹妹是什麽關係?”許怡然語氣親切的問道,想來自己身為許安然姐姐的身份應該能從這少年的口中得到一些消息才對。

    然而,她的親切並沒有換來回應,那個少年隻是如同雕塑般緊盯著許安然,對她完全視而不見。

    被如此忽視,許怡然的心中自是很惱火,卻顧忌著繼父就在不遠處而不敢表露出來,今天她已經因為許安然而失態過一次了,絕對不能再次行差踏錯,從而給繼父留下壞印象。那可是宋家啊,隻要有了宋家做後盾,她以後就是名副其實的大家小姐,也能像前世的許安然一樣活得尊貴又閑適!

    周丹潼是抹著眼淚回來的,心裏既驕傲又心痛,為有安安這樣的女兒而感到驕傲,卻又為她所受到的傷害而感到心痛,甚至給予這些傷害的人當中還包括她這個不稱職的母親。

    她得好好想想了,想想該怎麽做母親,想想該怎麽對待她的安安,再不能像以往那樣,打著為她好的名義而不聞不問了。

    當許安然還在昏睡當中時,她的存在就已經傳遍了整個江市的上層,隨之而來的還有榮家的傾覆。

    對付榮家,周衛民並沒有大張旗鼓,但該知道的也都知道了,然後,那些原本等在暗處對著周家蠢蠢欲動的勢力頓時又老老實實的縮了回去。緊接著,周老爺子和許安然的病房外就迎來了一批又一批的訪客……

    這一天,林思遠照舊守在病房裏照顧安安,現在安安已經從加護病房裏移了出來,每天清醒的時間也越來越長,隻是因為體虛又年幼,所以要通過長時間的睡眠來養傷。

    發生過那樣的意外變故之後,林思遠是除了自己以外誰都不信了,哪怕是安安的媽媽也不例外,她既然能好幾年的時間都對安安不聞不問,又怎麽能讓人相信她會全心全意的對安安好呢?

    還有安安的那個姐姐,雖然看起來很關心安安,但林思遠最是敏感,一個周衛民已經讓他受到了教訓,再來一個同樣讓他感覺到莫名警惕的許怡然,他又怎麽可能不多加防備?雖然從理智上分析,許怡然身為安安的姐姐,又大了好幾歲,還一直跟著母親生活在江市,這樣的人應該完全沒理由會對安安有不好的想法才對。但人心難測,林思遠寧可自己是小人之心了,也不願意再經曆一次那樣的意外,沒有什麽比看見安安受傷更讓他難受的了。

    病房門被敲響的聲音讓林思遠皺了皺眉,這兩天總有些見都沒見過的人來看望安安。他知道,那些人壓根就不是真的來探病的,他們是被榮家頃刻間轟然倒塌的變故給嚇住了,之所以會來看望安安,完全是為了向周家表明自己的態度。

    林思遠本來是不想他們來打擾安安養病的,但周衛民說服了他。安安總歸是他周家的外孫女,既然身份已經瞞不住了,那麽最好的做法就是將周家對她的重視給擺在明處,隻有這樣,才能讓那些人知道什麽人是他們不能動的。

    連探病都有那麽多的用意,無論是這裏的人還是這裏的事,都讓林思遠感到無比的厭煩,如果不是安安受了傷,他真想立刻帶著她回梅縣去,至少那裏的親人們都是真心疼愛著安安的。

    給安安掖了掖被角,林思遠轉身走去開門,這次敲門的人很有禮貌,輕叩了兩聲就停住了,顯然是顧忌到裏麵有病人。

    隨著林思遠輕緩的動作,病房門無聲無息的被打開,站在門外的人一點點的顯出他的身形,是個比他略高的少年。

    四目相對時,分立房門裏外的兩個少年同時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