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一展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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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所謂病急亂投醫，家中最武勇過人的柴田勝家都一敗再敗，織田信長也就顧不得豐臣秀吉是否懂得如何築城，更顧不得顧忌柴田勝家的顏麵，吩咐人把豐臣秀吉召了過來，直截了當地說道：“柴田勝家和佐久間信盛又一次敗在了六尺五寸那個家夥的手裏，你去試試看吧！”

    豐臣秀吉象是壓根忘記了自己曾經主動請纓這麽回事兒，以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織田信長。

    織田信長沒好氣地說：“你這隻可惡的猴子，難道這麽快就忘記了自己曾經在主公和其他重臣麵前吹牛，說自己想代替柴田勝家和佐久間信盛去墨俁築城這件事嗎？”

    “啊，”豐臣秀吉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說道：“主公是說要我去墨俁築城啊……”

    “不要在我麵前裝腔作勢！不是我要你去，而是你曾經說過自己願意去！”

    豐臣秀吉將頭貼在織田信長腳跟前的席子上，說道：“可是，織田氏家中最驕傲自滿的柴田勝家、佐久間信盛兩位家老都已經連續兩次失敗了，我隻是一名禦食奉行……”

    “少提你是我的禦食奉行！”織田信長怒道：“這些年來，你偷吃了我多少東西？整個清州城，隻有你和我這個主公吃著同樣的飯菜！我一直都沒有和你計較這些事情，如今有用到你的地方，你竟然敢推三阻四！”

    豐臣秀吉突然抬起了頭：“主公的意思是說，家中已經沒有人能做這件事情，所以你才叫我秀吉去做嗎？”

    “少拐彎抹角的，就說你願不願意去，能不能做到吧！”

    豐臣秀吉激動地說：“我秀吉雖然出身卑賤，卻自認為不會輸給主公那些出身顯赫的家臣，隻要主公能夠答應我所提出的條件，我就一定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為主公在墨俁築起一座城！如果我失敗，就絕對不會象柴田先生和佐久間先生那樣就那麽回來！”

    織田信長心中一喜，問道：“你有什麽條件？”

    “請你借給我所有我需要的東西。”

    “可以。”

    “我需要一些錢。”

    “多少？”

    “小判（注：日本天正年間至江戶時代鑄造並流通的橢圓形金銀貨幣）五百枚，錢五百貫！”

    “可以！”

    豐臣秀吉猶豫了一下，接著說道：“無論是誰，哪怕是主公您本人，也絕對不能幹涉我的行動！”

    “哼哼，你這隻可惡的猴子……”織田信長說道：“好！你想怎麽做就怎麽做，我隻要看見墨俁聳立起一座飄著我們尾張織田氏大旗的城池！”

    豐臣秀吉象是走在冰麵上的狐狸一樣，一步一步地試探著織田信長的底線：“還有一件事，對主公來說，可能會比較為難……”

    “你說來聽聽！”

    “我一定能為主公築起城來。可是，當我在墨俁築起城之後，希望主公把那邊的領地給我秀吉……”

    織田信長用銳利的目光看了看跪伏在麵前的豐臣秀吉，然後笑了起來：“不知道是誰曾經說過，一生都願意為我信長牽馬拽鐙。如今說這話的人竟然要求我封他做大名！”

    豐臣秀吉嬉皮笑臉地說：“那麽，主公能不能答應秀吉這個小小的請求呢？”

    “好！”織田信長斬釘截鐵地說道：“柴田勝家想要得到美濃，卻連在墨俁築起一座城的任務都無法完成，隻要你能夠在墨俁築起城來，我就封你為城主！”

    豐臣秀吉再次把頭伏在了織田信長腳前的席子上，說道：“多謝主公！我一定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為主公在墨俁築起一座城，使主公能盡快取得美濃一國！”

    聽他說的如此信誓旦旦，織田信長突然想要難為難為眼前這隻可惡的猴子，免得他過於驕傲自滿、對任何重要的事情都敢嬉皮笑臉地插科打諢，便說道：“柴田勝家和佐久間信盛那兩個笨蛋使我們接連吃了兩次敗仗，損失了兩三千人，我現在又要在小牧山那邊築城，也需要人手，不能給你增派兵士。就以你手下蜂須賀正勝他們這些野武士去做這件事好了。”

    這個問題似乎早就在豐臣秀吉的預料之中，他毫不猶豫地應道：“是。”

    一個難題沒有難倒豐臣秀吉，織田信長又心生一計，說道：“不隻是不能給你增派兵士，還有民夫。兩次築城的失敗使我們尾張損失了好幾千民夫，眼下又已經到了三月份，領民們已經開始春耕了，這關係到我們尾張一年的收成。所以，我也不能調動太多的民夫給你的。”

    豐臣秀吉自信滿滿地說道：“隻要給我一千人就足夠了，如果實在沒有那麽多的話，五百也可以。”

    織田信長怔怔地看著豐臣秀吉，心裏說道：你真要在墨俁築起城來，隻怕有朝一日還能取得天下呢……

    出了織田信長的本城，豐臣秀吉就直奔蜂須賀正勝的家——蜂須賀正勝如今雖然已經在尾張織田氏家中奉公，不再是以往的野武士頭目，卻因地位很低，沒有資格住在三道城之中，隻能就近在城外的一個村子裏住著。

    雖然自己和手下那些野武士都歸豐臣秀吉管，可是蜂須賀正勝從來沒有把豐臣秀吉當作上司來看，一見麵，就開玩笑說道：“這麽晚了跑到我這裏來，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事情怕被主公罵，才躲出城來？”

    豐臣秀吉卻擺出了一副上司的口吻，大言不慚地說道：“小六啊，主公的脾氣雖然暴躁，但對於我秀吉這樣能幹的家臣一向是和藹可親、讚譽有加的。這不，剛剛把一件十分重要、織田氏家中沒有其他人能完成的任務交給了我。”

    蜂須賀正勝用一種質疑甚至說是完全不相信的語氣反問道：“主公把一件十分重要、織田氏家中沒有其他人能完成的任務交給了你？那究竟是何等重要的任務呢？”

    豐臣秀吉得意地說：“就是在墨俁築城這件事情啊！”

    “什……什麽？在墨俁築城？！”蜂須賀正勝嚇了一跳，說道：“柴田勝家和佐久間信盛已經接連失敗了兩次，死了不少兵士和民夫。象這樣艱難的任務，你都敢接下來？！”

    “正是這種織田氏家中沒有其他人能完成的任務，才能顯示出我秀吉的本事啊！”

    “那也得要自己能完成才行！”

    豐臣秀吉換上了一副語重心長的口吻，說道：“小六啊，我一直認為，隻有肯動腦筋，這個世間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你看隴川一益不是動動腦子就取得了桑名城嗎？”

    “可是、可是……”蜂須賀正勝說道：“長良川的對岸不但有瞭望台，我們尾張國境之中，也一定有美濃國派來的暗探。主公敞開國門，任憑商人、遊方和尚自由出入，我們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下啊！”

    “這些問題我早就想過了。”豐臣秀吉得意地說：“築城最重要的物資就是木材，我若是美濃國的密探，隻需要盯住尾張有沒有準備木材就是了。柴田勝家和佐久間信盛前兩次的失敗，也正是在於他們從尾張搬運木材過去，所以早早就被敵人的耳目發現了。這一次，我們先不去墨俁，而是去長良川的上遊，到瑞龍寺山的密林之中去伐木。”

    蜂須賀正勝嚇了一跳：“你說讓我們去瑞龍寺山伐木？那……那可是美濃的領地啊！”

    “當然了。我們尾張的東西也很有限，最好能從美濃領地內取得我們所需要的木材。”

    “你是不是發瘋了？”蜂須賀正勝沒好氣地說：“美濃國能允許你在他們的領地伐木？六尺五寸那個家夥，還有他手下那麽多的家臣難道都是死人嗎？”

    “小六啊，你的勢力可不隻限於我們尾張，美濃那邊還有許多人聽命於你的啊！”豐臣秀吉扳著指頭，數道：“比如說，秦川的日比野六大夫、筱木鄉的河口久助和稻田大炊助、鵜鶘的小野盛三郎等等，隨便找個理由，帶著他們手下人去砍幾根木頭，應該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吧？那裏是一片密林，我們帶人混在其中，美濃方麵也不會發現的。”

    “什……什麽？你是說要我們大家一開始去做樵夫？”

    “是啊！”豐臣秀吉解釋說道：“這樣做就不會被美濃國的暗探發現。我們把砍下來的木材全都紮成木筏，到時候就這麽順著河一口氣來到墨俁，敵人一定沒有防備。”

    蜂須賀正勝皺著眉頭說道：“即便可以騙過一時，等我們開始築城的時候，敵人也就發現了啊！”

    “這是肯定的。不過，隻要我們抓緊時間，日夜趕工，最好是能在一天一夜裏築起城來，就算敵人發現了，也來不及調動兵力。等他們調兵過來，我們的城已經築好了，就等著揍他們呢！柴田勝家和佐久間信盛那兩個家夥就不懂得這一點，在別人的領地裏還要慢吞吞地築城，難道以為六尺五寸那個家夥能給他們十天、二十天、一個月的時間嗎？失敗了也是活該！小六，啊，不彥右衛門先生，隻要築好了城，我就是大名了，這是我與主公的約定。水漲船高，你的地位也就能大大提高了。不過，這不是主要的，我們要讓主公和尾張織田氏家中其他人，尤其是那些囂張不可一世、從來都瞧不起我們的家夥們見識見識我們的戰法，這也是你最得意的、神出鬼沒的野武士戰法啊！”

    聽著豐臣秀吉眉飛色舞地講述著自己的計劃，蜂須賀正勝心裏緊張地盤算了起來：這個計劃聽著十分瘋狂，但仔細想想，卻有成功的可能。算了，既然已經選擇了做這個家夥的部下，就陪著他賭一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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